这个面容沉静,和自己一般大的女尼就是原身之前在寺里的好友。
不过不同于原身带发修行,她却是早就被主持收为了弟子,早已经远远的出去游历了。
面带欢喜,李清苑心思却转了几转。
“清苑?”净水看向李清苑,辨认出她,脸上也露出了喜色,蹦蹦跳跳的走向她,面带欢喜,“我听说你不是被人接回去了吗?真的变了一个模样,我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我,”李清苑想说什么。
“没想到我只是刚刚随着师傅出游,你便被接了回去,晓得我和师傅晚点去游历了呢?”
徐侍卫愣住了,他们之前得到的消息,这个净水是现在静山寺主持的得意弟子,小小年纪就沉稳可靠。
虽然不知为何和自家夫人是好友,但也通过各种机缘巧合将她引至这里。没想到二人相见,这位师傅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不过看着夫人这般开心的模样,徐侍卫想到,侯爷看见了,肯定也会十分开心的。
两人坐下来细聊,“你还未曾结亲吗?”
净水看向李清苑未梳成妇人发髻的模样,疑惑的问道。
“这,”李清苑想着自己现在的境况太复杂,也不想好友担心,“不说这个,你和我说说你和主持外面游历的一些事儿吧。”
净水知道清苑小时候就被送至寺里,很渴望外面精彩天地的生活,便也不再追问,有声有色的描述起在游历的生活的日子。
其他人也去采野菜的采野菜,去砍材的也去砍柴去了,一时屋内只剩下二人。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
李清苑起身,打开了门,一怔。
“姐姐,我正要喝水,所以可否过来喝一下水。”
容貌英俊,狭长的凤眼带着笑意,看着极为英俊,又带着丝讨好的笑意。
他穿的衣服,一身打扮很熟悉,蓝衣。
李清苑皱眉,“你?”
之前一直都消失不见,这次又装作不认识自己。
这个时候净水看清苑迟迟不回来,便也走了出来,一来,便被这位公子的贵气惊讶。
腰间的玉佩,衣服上的花纹,眉宇间的傲气俱是不凡,后面的侍卫也是各个严阵以待。
此人绝不容小觑。
“这位师傅,”看见净水来了,他的神色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我在此处狩猎,想要讨杯水和饭吃”
而后,他狭长眼睛望向李清苑,蕴含着丝丝情意和真挚,“不知这位姑娘可否愿意。”
李清苑紧盯着他,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公子放心,既然想要喝水,那便进来吧。”
李清苑拦住好友,“这人,”
“怎么了?”净水看向她,仿佛不知其意,只是道,“这位居士进来吧。”
见着凌路隐大摇大摆的进来。
李清苑看着好友和凌路隐相谈甚欢的背影,怀疑原身的好友之前游历都游历错了,一般有人来访,而且陌生人,都是面带警惕,怎么就大大咧咧的将人给迎进来了。
若非之前和净水沟通,知道她只是这次偶然才到这里,为自己打扫,她就会误以为两个人之前都见过的。
原身在意的除了自己的师傅也就只有这位好友了,绝对不能让她掺和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刚才她转移了话题,不再让她追问自己成亲的事情,所以这时候也不便道明,看看凌路隐到底是想要做何事儿。
李清苑笑着来到一旁。
两人此刻已经在聊佛经了。
而且看着净水的模样,凌路隐看来并不是临时抱佛脚,而是真的浸淫已久。
她没有想到,一向是不将人命放在眼里的凌路隐竟然对这个还有兴趣。
她提着茶壶进去,凌路隐当即停了交谈。
“我来帮姑娘。”
李清苑躲避。
却见好友道,“这位居士当真是心善。”
李清苑听见这话,愣住了。心善,这对于凌路隐来说真的是一个笑话一样的说法。
也就是在这愣神的一瞬间,真的让凌路隐将自己的茶壶给拿走了。
李清苑看着他游刃有余的倒着白水,“我们这里没有茶叶。”
凌路隐道,“刚好在下也并不爱喝茶。”
净水笑了,“原来如此,贫尼以为京城的达官贵人喝不惯老百姓的白水呢。”
“这倒不会,”凌路隐道,“茶水有茶水的滋味儿,白水更有其美妙。”
“姑娘身子不好,不如坐下吧。”凌路隐目光又看向李清苑。
净水笑道,“你倒是关心,两个人真的有缘。”
李清苑不想听见二人唠叨,这两人真的不认识,她现在严重怀疑。
“我先出去了。”
之前徐侍卫将梨儿给带了出去,只留她和净水就觉得有些奇怪了,只不过这次跟随自己的人真的有些少,所以她也就没有在意。
可是。现在凌路隐做出这副姿态来了,她就觉得恐怕徐侍卫将梨儿带走,真的是故意的。
本来砍柴,摘菜也不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可是这些人还没有回来。说明是凌路隐的吩咐。
她本来以为能够很好猜出心思,可是现在则是完全不懂了。
第47章
“我来陪伴姑娘吧。”
“凌路隐, 你耍什么花招?”
凌路隐看她瞪大了的眼睛,嘴角微微一勾,眼中带着得意, “姑娘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看来对我也是情根深种了?”
“白日做梦!”
凌路隐不搭话,看着院落里的小菜地,翻的乱七八糟,他左看看,右看看,“真难看。”
李清苑的脸红了, 其实原身做这些活是极好的,只可惜她并不是。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就会说这些寒碜的话。
“不识人间烟火, 哪里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凌路隐眉毛一扬,“师傅, 你来瞧瞧,这菜园子翻的是好还是不好。”
这人竟然将待在屋里的净心给喊过来。
李清苑愣住了。
被这样一喊, 屋内的净心走了过来。
“师傅,你看看这菜地, 这位姑娘说这样翻的菜地是好的。”
李清苑恶狠狠的瞪着凌路隐。
净心过来看着这宅门前的地翻的高一块、低一块, 杂乱无章的, 沉默。
良久,才说一句, “清苑, 你的手艺生疏了。”
李清苑辩驳,“我父亲那日来接我, 我心思不定没注意。”
凌路隐笑了,“我看不只是那一件事让你心绪复杂吧。”
“公子不认识我,说出这话有点不妥吧。”
她冷笑,凌路隐反而嘴角扬起笑意。
看着两人对视,净心在旁边笑笑不说话。
“姑娘说的是,为赔罪,我便帮助姑娘将这块菜地填平吧。”
凌路隐走过去,拿了一旁挖土的锸,只是随意一转,那锸看起来就有一种凛然的气势。
“像你这样深浅,”他细细说道。
突然,嘎吱一声。
“断了!”李清苑瞪大了眼睛。
“看我的。”凌路隐讪讪,看着断裂的木痕。
从怀中抽出一个小刀。
李清苑看着那刀沉默了。
那刀是她之前捅他用的刀,没有想到他还随身携带着。
小刀随意削几下,随意潇洒,木棍变得尖锐,轻轻一插,这立刻连接起来。
净心在旁边看着,瞪大了眼睛。
“成新的了!”
凌路隐见她的目光注视在自己的小刀上,手臂微伸,把这把刀放在掌心,小刀精致,全然不见之前沾满血迹的模样。
李清苑看向他,眼中带着疑惑。
“喜欢,就给你。”
李清苑看向他,他的面容仍带着一丝病色,嗫嚅几句道,“不用。”
“好了好了,”净心在旁边打圆场,
“刚好也没有什么事儿,我们三个就继续开垦开垦,等后面有机会了我也能拿些菜回来。”
凌路隐收回匕首,“那我就代姑娘保管。”
很快,几人将这一块小小的地方开垦,种了一些能种的种子。
时间不早了,净心要做晚课,便想着回去。
李清苑送她出去。
“清苑,”净心突然面容齐整的看向她,“我虽然不知你们有何恩怨,可那位俊美的公子我瞧着身份尊贵,也是看重你的,你可有什么难处,便可借他的势。”
“净心?”李清苑惊讶的看向她。
净心终于不再将双手合十,反而握着清苑的手,她的双手粗糙,反而让李清苑因为药而光滑的手显得格格不入。
她羞愧,净心却用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她。
“清苑,我们虽然殊途,但是同归,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发的誓言,要过的很好很好。”
眼神真挚,李清苑鼻尖泛酸,她知道净心不是以一个出家之人的身份再对自己说话,而是一个真正幼时好友的身份。
想到原身就那样将生命断送在了这里,“我知道,我会的。”
任务世界的人,也有感情。
明明之前在每个世界,她对于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因为系统的屏蔽,从未放在心上,可是这次不同,她的内心深处有了丝丝震动。
等送走净心后,李清苑回去了房间。
“清苑!”凌路隐在厨房的声音极大。
李清苑不理。
“清苑,你进来。”他不停的呛出声来。
她还是不理。
“好像着火了。”
“你凌侯爷都这般厉害,还怕这些浓烟?”
那边没有了动静。
李清苑轻笑,这才好,看你还有什么花招。
突然一个横抱将她打包抱起,一起走进了屋子。
“啊,”李清苑一个惊吓,身子一阵腾空,被他来到厨房。
“你看。”
李清苑瞪大了眼睛,这里还算是她所谓的厨房吗?
大红的绣球、灯笼,古朴厚重的木箱,精致华贵的妆奁。
以及完全变了个样子,一切都像是成婚的仪式。
这些仿佛都让她回到了当时嫁给凌路隐的场景。
凌路隐将她放了下来。
李清苑双脚落地。
“这个凤冠,是你母亲家乡特有的凤冠,你看看。”凌路隐将这漂亮的炫人眼儿的凤冠递给她。
李清苑接住,摸着这精致的凤冠,看向这一切。
她当时嫁人,是比这更小的房间出发,只因为宫里有一位可能成为娘娘的清芸,更因为,凌路隐丝毫不曾重视。
她以为他看见她从这样狭窄的屋子出发,应该会问问,可惜他从未问过,这让她当时的心都凉了。
“清苑,”凌路隐靠近她,眼神闪闪发亮,“我无数次畅想我们应该的场景,无论是从初见,还是结婚,甚至婚后。我会因为见你一见钟情,而后纳吉,让你在天下人羡慕的眼光中,从宽敞明亮的房间出门。”
“或许我们会像今天一样斗嘴,或许,我们也会争吵,但是我们双方一定能够感受到爱意。”
“不会的。”李清苑道,看向他,毫不留情的打破他的幻想。
“你身份尊贵,不会来这间茅草屋停歇,所以我们注定擦肩而过,或者再次像初见那样,你高高在上的蔑视我。”
“而且,你就算成亲,也不会注重这些俗物,因为你本身就是无情的,毕竟,”
向他心中插刀,“一个母亲都不爱自己的人,如何懂得关注这些东西。”
凌路隐的脸变得煞白。
“很感谢你的付出,让我见到了好友,”李清苑,她将手中摩挲的凤冠递给他,“谢谢,很美丽,但不属于我。”
凌路隐接住,看着这凤冠,眼中隐隐有银光闪过。
“清苑,”他的声音带着哀求。
李清苑脚步一停。
“我知道一切都让你觉得得耻辱,”
李清苑别过头。
凌路隐来到她面前,放从怀中掏出一个册子。
李清苑接过,瞪大了眼睛。
“将你送走的你的父亲,我已经让他再次成为一个书吏。”
“清芸也已经和她的母亲回乡。”
李清苑看向他,“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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