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微笑着点头:“嗯,我会的。”
另外, 许母准备了好几套礼服, 拿出来让许白微选。许白微看着那些裙摆快要曳地的衣裳,平静的表情里夹杂着一丝浅淡的抗拒, 她有点无奈, “妈, 一定得穿这种吗?”
许母见她不乐意,牵着拿来的礼服瞧了瞧, 说:“挺好看的呀,还是说你不喜欢穿裙子?不过你之前第一次回家的时候,不就是穿的裙子嘛。”
为了行动方便,许白微的确很少穿裙子, 不过她不是不喜欢, 不想穿礼服纯粹是因为繁复,有种束缚感。
许白微:“礼服有点重,不是很自在。”
许母嗔怪道:“你这孩子,平时你爱穿什么穿什么, 特殊场合该隆重的时候还是要隆重一下。这次也不单纯是给你们过生日的,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别人会根据这些身外之物,来判断你在家里值几斤几两。”
“……”许白微有点哭笑不得, 她还真不在意在别人眼里有几斤几两。
不过见许母比较坚持,她也不跟她争,都没细看,非常应付地就随便指了一件,“就这件吧。”
旁边同样在选礼服的许亦宛瞧见了,默默将许白微的反应看在眼里。视线回到自己面前的待选礼服上,随便拨弄了两下,兴趣也没那么高了。
晚点的时候,许亦宛手里拎了个稍显精致的纸制口袋去敲许白微的房间门。
许白微看见她,有点惊讶,“宛宛,怎么啦?”
许亦宛很少主动找她,这姑娘性格有些棱角,说不出软乎的好话,大多时候显得有点清高。
许亦宛把袋子递给她,“看看吧,要是还喜欢的话可以穿这个,我朋友家的新款设计,偏日常系气质内敛,但宴会穿也不会显得不妥。”
被许白微用亮亮的眼神看过来时,许亦宛哽了一下,“……免得你我行我素,随便穿点什么,到时候别人看了还真以为家里苛待你。”
许白微欣然接过,冲着她一笑,“好啊,谢谢宛宛。”
许亦宛:“……嗯,那没事了。”
说完,她木着脸就走开了,背过身之后表情缓下来,极为轻地悄悄吐了口气,许白微回家差不多三个月了,家里一切如常,当初那些隐秘忐忑的情绪,都在一如既往的相处中逐渐消退,现在这样,其实也很好。
*
三元观众人被邀请时,王燃在那感慨:“真是人生新体验,没想到我也能感受一回挤在精英名流之间是什么感觉了。”
李三山不解:“什么精英名流,不是小老板的生日宴吗?”
王燃:“微姐家境很好,你去了就知道了,他们邀请的宾客除了咱们之外,肯定都是些咱们平日里接触不到的人物。”
“啊……”李三山抹了抹自己的鬓发,一本正经地说,“那咱得去理个头,再置办一身光鲜的行头,作为亲友不能给小老板丢人了。”
许白微笑道:“行了你们,去了就好好吃、好好玩儿,就当放假一天了。”
王燃:“啊,那观里不就没人了?”
宋通宋道长开口:“你们年轻人去玩儿,我就不去了,年纪大了对那种场合不感兴趣,就提前祝微微生辰快乐了。”
宋道长已经蓄起了胡子,笑着的时候看着慈眉善目的。
许白微:“那观里就劳烦宋道长了。”
宋通摆摆手:“没事没事。”
黄皮子闹腾着也要来,白玉团不闹,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许白微。
许白微:“…………也不是不行,规矩一点,不要惹事。”
左右现在这两个都可以化成人身了,仙家化人之后混在人类社会中生活的也不是没有。
黄皮子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道上没有比我更懂规矩的!”
许白微流汗,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说人话,一股子匪气,她奚落道:“除了偷鸡吃是吧?你要是真守规矩,咱们也不会认识。”
“你不许说!那都过去了!”黄皮子大窘,立刻跳脚着大喊,他现在可是正经仙家了!再提那一档子事就不礼貌了!而且在场这么多人呢!
许白微哼笑,但真的不说了,这家伙好面子气性又大,不然他得气得吃不下饭。
宴会当天。
现场来了不少人,大多都是许家的亲戚、生意上的伙伴,另外就是许白微和许亦宛自己请来的朋友。
当然,许亦宛的朋友里,大多本来也是跟许家有关系的家世,都比较体面,觥筹交错之间,也比较讲究点到即止的分寸。
这样的氛围里,许白微请来的朋友们,就显得喜气洋洋得有点纯粹,一群年轻人,呲着大牙傻乐,辗转于席间吃吃吃。
宴会开始时,许父上台把许白微介绍给了今天在场的宾客认识,来宾脸上都挂着热情的笑,看起来十分亲切。不少人都奉上一声恭喜,并表达对许白微的称赞。
今天许白微注意到,许亦宛竟然也没穿礼服,身上穿的跟送她的那件风格一致,不是同款,但能看出来是出自一家设计,是低调内敛的。
许白微笑了笑,这种口不对心的人,也怪可爱的。
正在跟许父攀谈的朋友,从今天的场面上看出来了,许家对刚找回来的这个闺女还可以,至少表面上做到了一视同仁。不过……还是有些小细节的地方,还是有区别。
比如许亦宛请来的那些朋友,哪怕是小辈,许父先前也会友好地招呼一二,但许白微邀请来的人……宴会开始这么久下来,许生荣连靠近都不想靠近的。
朋友还算好心,含蓄地提醒:“老许,不去给你新闺女的朋友打打招呼吗?不然小姑娘怕是会多想。”
“…………”许父擦了擦汗,讪讪道:“让他们年轻人自己玩儿吧,我们这种老家伙还是就别过去了,到时候他们自己也不自在。”
打招呼?他倒是想,可刚刚进门的时候,里面那个前额一缕黄色挑染的小伙子,张口就冲着他喊太爷爷……
他年纪虽然不年轻了,但也还没老糊涂,记性好着呢,上次听见这个称呼的时候,还是去三元观那回,那只给他捶腿的黄鼠狼开口喊的。
还过去打招呼,他敢吗他?躲还来不及呢……
朋友见他这么说,笑了笑,也就不多说了。
黄皮子叫“太爷爷”这一茬,许白微当场就看见了,她把人揪一边,阴恻恻地问:“这里这么多人,你瞎说什么,还太爷爷,你怎么不叫老祖宗呢?”
黄皮子从她手里救回自己的耳朵,气道:“你要是想让我这么叫又不是不可以!”
许白微:“…………”如果她有罪,就让祖师爷托梦来教训她,而不是让这种智障来惩罚她。
动物仙儿,虽然能化人身,能说人话,但是缺少社会化训练,到底还是有点让人头疼。
许白微踢了他一脚,“我懒得看你瞎闹,你太爷爷知道你到处认亲戚吗?”
黄皮子反驳说:“我太爷没成仙儿,连灵智都没机会开,早就死啦!”
黄皮子说起太爷早就死了时语气轻快,没有半点伤心,自然中的动物生死就是这样,在生出灵智之前,其实没什么瓜葛。
许白微:“反正你听话一点,当人就要像人,这里没人把你当仙儿,乱叫人只会让人觉得你是个傻子,我妈爸可没有你这么大的曾孙子。”
黄皮子烦她:“知道了知道了!”
许亦宛那边,有个忠实爱慕者一直跟在她身边,跟许亦宛自小一块长大的,也就读海大,平日里也都是许亦宛的跟班,一双眼睛都放在她身上。
但今天,人待在她身边,视线却止不住地朝许白微那边瞄。
“宛宛啊,那就是你姐妹?”男生的表情有点奇怪,好像这个“姐妹”有哪里不正常。
许亦宛点头:“刚我爸上去不是介绍了?”
男生掏出手机,找到一个视频,拿到许亦宛面前,“是她吧?”
屏幕里就是林棠拍的那个,最近热度很高的三元观主题视频,许白微出镜解说那个。
他一早就听说许亦宛有个刚找回来的姐妹了,但一直没见过,刚才在台上看到那张面孔时,他一眼就认出来是最近网上那个,但又觉得不可能。
可他瞅了半天,怎么看都是那个人啊,而且不止他发现了,环视一周,今天在场的别家的小辈,有跟他一样举着手机,偷摸比对着去看许白微的。
许亦宛看着屏幕里的视频,沉默了一瞬,说:“是啊,怎么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开道观有什么问题吗?”
男生被她问得一呆,“……没问题,就是、就是有点出人意料。她学什么的啊?”
家里这么大产业,结果出去搞迷信,放谁谁都觉得奇葩啊。
许亦宛:“……宗教学。”
她顿了一下,继续洗脑:“人各有志,心胸开阔一点,世界丰富又多彩,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不存在的。”
最近这几天,他们一家人都是这么自我开解的。
听了这一番带着鸡汤味的发言,男生表情更呆了,甚至还有点愕然。
他说:“……宛宛,我觉得你最近有点不一样。”
许亦宛:“实不相瞒,我也觉得。”
*
这边,许星河在和人聊天,两人斜倚靠在阳台栏杆上,面朝许白微那边。
“哥们儿,最近怎么样?我看最近网上那三元观的风声还挺高,你这个家属给我说说是不是真的灵呗?要是真灵的话,我也去烧香拜一拜。”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是之前和许星河一起跑乌溪镇那一趟,去接许白微的范文青。
哥俩关系好是好,不过个人都个人的事要忙,回家之后这好一阵子都没再联系。
许星河睨他一眼,“灵不灵你猜?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也不看看是谁开的,之前女鬼拦车那回忘了是吧?”
范文青伸手掩面,“你别提这一茬,我回去都有心理阴影了,连你的电话都不想接,一想到你就想到那事。”
许星河乐:“看你那怂样,三两天就缓过来了,有啥大不了的。”
“啧啧,不得了,真不愧是大师的亲二哥,现在说话风都大起来了。”范文青戏谑,当时也不知道是谁,吓得腿抖的。
许星河嘚瑟,“那是,这三个月经历比较丰富,心理承受能力变得贼好。”
“真好啊,就你之前那态度都能享受到现在的vip待遇,当初见面的时候我对微微还算好,应该勉强可以捞半个便宜哥哥来当吧?”范文青戏说,“我都怀疑是之前撞了女鬼沾了晦气,这段时间都有点倒霉。”
许星河听得眼睛一亮,“你等等,我叫微微过来!”
一般人听到这种事可能会觉得晦气,但许星河现在听着,只有一个反应——来活儿了!
第66章 参鬼
许白微被叫过来, 范文青笑着,主动跟她打招呼,“微微生日快乐, 挺久没见了, 还记得我吗?”
许白微笑道:“当然记得,谢谢文青哥。”
阳台上放置了一张茶几,旁边有几张摇椅, 许星河赶紧拉她坐下, “这才三个月,她又不是老年痴呆, 这么快就忘了!”
“现在人到了, 说说吧, 你是怎么个倒霉法?”
范文青笑话他:“你现在怎么跟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一样,脸长得再好气质跟不上, 怪不得只是个十八线。”
“……”许星河咬牙切齿,“十八线只是暂时的,哥早晚有天会火!”
当然,范文青这话只是玩笑, 他刚出来混, 也不依靠着家里,虽然还没什么名气,但还是要比十八线好点,不然也进不了章韵那个剧组。
趁着他俩拌嘴的时候, 许白微已经酌了两口茶,然后才带着好奇问范文青:“文青哥, 最近是遇到什么了吗?”
范文青想了想,说:“其实问题也不大, 稍稍有点不正常,不过也已经过去一阵子,好像没什么影响,我刚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哥反应这么积极。”
许白微:“没事,说说吧,就当闲聊一会儿。”
范文青:“说起来是有两件事,第一件已经有点久了,就是我跟你哥去接你回来不久,回海城后一周我跟朋友出去采风……”
范文青是学画画的,所以会时不时出去采风,一般都是去贴近自然的地方,景区人多不太合适,所以很多时候会往深山老林里钻。
他们这次也不例外,一行五个人,随便找了座偏僻的山,带上画画的家伙,还有基本在山里过一周的帐篷物资之类的,就进山了。
到了山的深处,才发现这里应该不完全是荒野,更像是个人工种植基地,山腰以上,就遍地都是一种植物苗,很容易跟野生的分辨出来。
这里地处偏僻,况且又是深山,一般不会有人随便进来,加上种植的都在半山腰以上,所以种植方没有加装围栏,当然,也有可能是种植区域覆盖面太广,要是用铁栏围起来成本太大。
总之他们就这么轻易进来了,发现是种植基地之后,范文青他们也没走,这深山老林的,山下山一次很麻烦的。
而且这里除了能认出是种植基地外,基本没有人活动的痕迹,范文青知道有一些生长周期长的植物,可能需要好几年的时间,甚至十几二十年,期间管理方可能会定时来查看,但是频率不高,人一走,一两场山雨过后,就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总体来说,这里自然风光还是不错的,于是他们就在这里,找了个空地扎起了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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