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笃笃……”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交谈,听着声势浩大,足以说明敲门者的情绪十分激动。
莫荔和夏苹对视了一眼,门外的人是谁?
看这架势也不可能是岳辉,夏苹说:“不会是她们俩吧?”
莫荔也拿不准主意,只能叮嘱夏苹:“看看再说,你到时候别激动。”
开门后,发现原来是时浩风。
对方见到莫荔的第一句话就是:“人没事吧?”
莫荔还没反应过来,时浩风就已经快速打量了她一圈,最后发现了裙子上的污渍。
他指着裙摆问:“这穆澜干的?”
莫荔什么也没说,比起抱怨诉苦,沉默反而是最好的回答。
其实时浩风也不用听她回答,他很清楚应恺和穆澜的性格,这一看就知道这是穆澜会做出来的事。
夏苹看到时浩风来了,也跑过来问:“三堂哥你怎么过来了?”
对方解释说:“我刚才一回头没看到她,就去打听了一下,有人说你们跟应恺穆澜起了冲突,是岳辉把你们带走了,我猜你们肯定就是来这儿。”
时浩风现在的心态也很崩溃,时潇雨就给他安排了这么一个活儿,他还给办砸了!
从上次应恺打探消息,他就有预感这俩人可能会闹出点幺蛾子来。
“才不是我们跟他起冲突呢,是他们欺负我俩!”夏苹委屈巴巴地开始诉苦,就当是提前预演了。
她把两人是如何用语言挤兑人的,再到强行不小心泼酒都说了一遍。
时浩风越听越生气,最后也顾不得做了发型,烦躁地抓了抓头,向二人承诺:“你们放心,这个事儿绝对没完,我这就去找他们俩算账去,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说完就气势汹汹地夺门而出了。
这人来得快去的也快,她们甚至还没机会把时浩风请进屋,夏苹不由感慨一声:“三堂哥真是个行动派!”
莫荔赞同道:“和你很像。”
“其实我也觉得我俩有点像。”在这三个堂兄里,夏苹一开始就觉得自己和时浩风是最投缘的,但是没想到最后和她关系最好的反而是二哥。
不过这事情发展也太顺了,她都还没努力呢,时浩风就已经把活都揽走了。
夏苹一时间都有点迷茫了,“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呢?”
“该干什么干什么呗。”莫荔忽然想到一件事,侧着头问她:“你不是要去找Leo签名合影的吗?”
“对哦!”夏苹懊恼地一拍脑袋,“我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那你快去吧。”
夏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劲,现在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嘛?“那我去了你怎么办呢?”
“我……躺会儿?”莫荔哭笑不得地说:“我又不是生了什么病要你陪着,你去了我还能一个人好好休息呢。”
夏苹嘟囔道:“可是现在撇下你去见Leo,会显得我很见色忘友。”她实在过不去自己给自己设置的到的门槛啊!
莫荔问:“你会为了Leo泼别人酒吗?”
“当然不会了。”
“那不就得了,你都为我泼人酒了,怎么能算是见色忘友呢?你明明是义薄云天的关二公在世!”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你说服不了的人吧?那我走了!”
夏苹愉快地接受了这番说辞,然后跑去追星了。
莫荔也能安下心好好地独处一会儿,这间休息室是专门安排给她和夏苹用的,所以也不用担心会有其他人打扰。
她脱下高跟鞋,躺在了沙发上。因为担心裙子上的果汁会弄脏沙发,她还特意把裙摆掖了一下。看到这么好看的裙子被弄成这样,她还是有些心疼的。
休息室里有供人打发时间的杂志书籍,她随便挑了一本看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梁舜秋就给她打来电话,问她出了什么事情,看来对方也听到了消息,只是了解得不全。
在听莫荔介绍完经过后,梁舜秋又问:“夏苹在你边上吧?”
“不在的,她还有事情。”
梁舜秋语气变得诧异:“那你现在一个人?”
“是的,我在休息室等衣服送过来。”
“那我过来找你?”
“那倒不用,我在休息室呆着就好,您还是陪夏苹吧,今天对她比较重要。”
梁舜秋思索了片刻说:“那等你换好衣服,我们在外面再碰头?”
“好的。”
梁舜秋本想安慰莫荔几句,但听对方语气正常,也不像是情绪低落的样子,再想到莫荔平日里的状态,显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知道她性格要强,所以也没有刻意往这方面提。
结束通话后没多久,就有服务生送来衣服,说是替人转交的。
因为夏苹打电话的时候没有明确说明要什么衣服,所以帮佣们就选了两套衣服送过来。
莫荔在两件衣服中选择了穿起来更舒服的那一条,换好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仪表,虽然妆容看上去稍显隆重,但是好在她现在的常服档次也不低,所以看上去并不突兀。
她把礼服装起来,拎着出了门。休息室外是一条走廊,她露过了几个房间后,忽然听见前方的一个房间传来了一阵稚嫩的哭声。
出于本能反应她下意识地走过去看了看,发现房间半开着,里面的解构和刚才的休息室差不多,房间里有个年轻的女服务员正束手无措地看着一个正在哭泣的小女孩。
“别哭啦,姐姐给你吃糖好不好?”
女服务员满脸写着无助,她正在努力想办法安抚小朋友的情绪,但是看起来结果并不乐观。
小女孩也就四五岁的样子,哭得正投入,压根没有在意身边的人。
这个哭声对莫荔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甚至比听到上课铃还敏感。福利院里一年到头就没断过哭声,大一点的孩子都会去哄小朋友,哄得多了也就知道小朋友们会因为哪些原因哭,该怎么解决了。
莫荔看服务员都要崩溃了,便出声问:“需要帮忙吗?”
对方听到这句话无疑就像是听到了上帝的旨意一般,欣喜万分地回头,结果却是看到了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
虽然小姐姐很热心,可是她看着也不像是哄孩子的呀!
但是对方既然好心帮忙,她还是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由来。小姑娘的父亲带着女儿来参加时家的宴会,但是中途遇到紧急事情需要处理,临时找不到人照顾女儿,只能把托付给酒店。
酒店就专门安排了一个服务生带着小朋友在休息室里等待,说来也不巧,今天在职的员工都没有育儿经验,所以经理就只能随机找了个女服务生来负责。
这位服务生今年也才二十出头,刚刚出来工作,虽然逢年过节也带过亲戚家小孩子,但是眼前这个小朋友她是真的搞不定。
莫荔听了讲述,也大概分析出小姑娘是因为父母不在身边,来到陌生环境感到恐慌。
看到小朋友哭得直抽抽也挺可怜的,莫荔心里不落忍,便进了房间,把手上的衣服先放下来。
“我来试试吧。”莫荔看了看周围,也没什么能利用的东西,只有一盒纸巾勉强能派上用场。
她抽了几张纸巾,一番折叠后便折出了一对兔子耳朵。拿着兔子耳朵她蹲到小女孩的身边,一边晃动兔子耳朵,一边温声跟她说话。
这样的策略很快就有了效果,小女孩停止了哭泣,注意力都被兔子耳朵吸引过去了。
莫荔趁机安慰了她几句,又用纸巾叠了几个其他的小动物,把东西交给服务生,告诉她该怎么沟通。
当她成功让小女孩停止哭泣的那一刻,服务生就已经是一脸崇拜地看着她了,对她的所有话语都是无条件信服,立刻有样学样地陪着小女孩玩了起来。
见问题解决了,莫荔也拿起东西准备走人。
服务生对她再三感谢:“小姐真的太感谢您了,要不是碰到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事的,举手之劳。”
“不知道您怎么称呼?方不方便让我等会儿告诉小朋友的家长?”
“这就不用了。”只是随手帮个忙,莫荔觉得也没必要特意留名字,所以便婉拒了。
她起身朝外走去,大拇指上还套着一个兔子耳朵,她刚才特意多叠了一个,准备拿给夏苹看。
院里的叔叔阿姨经常会教大家叠东西,不仅是报纸、餐巾纸、就连毛巾、手帕都能叠,莫荔在动手方面的事情学的都很快,而夏苹则是完全相反,手工一直都很差。
以前她就经常给夏苹叠兔子耳朵玩。
她兴趣盎然地摆弄着兔子耳朵,刚一推开半开的门,没想到外面还站着个人,差点被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怎么是时景洺?
第43章 底气
“找我吗?”莫荔不相信时景洺出现在这里会是偶然, 所以最大可能还是来找她的。
果不其然,对方点点头解释道:“我看服务生送了衣服你一直没出来,所以过来看看。”
他知道莫荔并不是做事拖沓的人, 人一直不出来肯定是有什么原因。之所以没打电话,是觉得这有催促的嫌疑, 给人观感不好。
没想到一过来就看到莫荔正手法熟练地折纸巾, 安抚哭泣的小朋友。
他看到莫荔手上的东西,朝她伸了手说:“我来。”
时景洺愿意帮忙是绅士风度, 但莫荔并不觉得自己可以理所当然都交给对方, 所以她只是将其中一个防尘袋递给他,另一个还是坚持自己拿。
“那正好我们一人一个。”
时景洺顺手换了只手拎着, 让袋子不会夹在二人中间, 他想起刚才看到的情形,问莫荔:“你知道这个小女孩是谁吗?”
“不知道。”
“她是隋学的女儿。”时景洺又给莫荔介绍了一下隋学本人, “他是本地最大的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
“那是挺厉害的。”莫荔这句夸奖就明显真诚多了, 比起有钱人, 她更加佩服有才能的人, 比如像梁舜秋、隋学这样凭借自己的才能在某一领域成为专业人才。
钱可以继承, 但知识并不能。当然像时景洺、时潇雨就属于运气好,自身能力也强, 从出生起各项属性就点满的人,羡慕也羡慕不来。
“为什么不留个名字?”
“我只是帮了一个需要帮助的小朋友, 这一点跟她父亲是谁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我觉得帮个小忙就要留名字太刻意的。”
她真的没想那么多,一来她无意标榜自己, 二来要是家长真的想找她,肯定也能找到的, 特意留个名字,就像是离家出走的孩子特意把自己的日记本摊开放在桌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不过时景洺会问这个问题,肯定不是打算教她为人处世的,同为大家长,时景洺的风格和梁舜秋完全不同。
梁舜秋会一直陪伴在夏苹身边,积极地参与她的生活,遇到错误及时纠正,遇到困难大包大揽,是无微不至的体贴照顾。
但时景洺却很少参与这些细节,他会在大方向上制定方针和界限,给予你充分自由去发挥,他也不是不管不顾,遇到问题就会出现,像是一个隐匿保护者,为你保驾护航。
时浩风就是最明显的例子,时景洺并不干预他的生活。尽管时浩风可能不这么认为,但是莫荔认为他已经活得够自由了。
他的自由自在,也是在时景洺和时潇雨承担了绝大部分责任的前提下完成的。
所以时景洺肯定不是来教她要留下名字,打好人脉的。她跟夏苹不同,要想维持人脉那也是优先跟时家人搞好关系。
所以她不免多想了一点,时景洺这么问得用意到底是什么。难道隋学是个脾气很古怪的大律师,时景洺一直想跟他打好关系,但是找不到机会?
她忽然停下来,时景洺见她如此,也跟着停了下来,“怎么了?”
莫荔语气不确定地问他:“您是不是想让我留个名字,好跟隋律师打个照面?”
时景洺沉默片刻,语气中透露着一种既无奈又好笑的情绪:“隋律师都来了,我何必通过你去沟通?”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莫荔也忽然意识到是自己想得太多了,这是时家的酒会,时景洺作为主办方完全有正当理由去沟通嘛。
时景洺见莫荔面露窘迫,心中忽生一股怜惜。
女孩子,尤其是漂亮又毫无依靠的女孩,想要生存下去说话做事更是要多加小心。虽然莫荔可能有时候想得过多了一些,但这是长期以往养成的习惯,想要改也没有那么容易,除非她能够彻底放下戒心,充分信任身边的一切,获得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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