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甚至没有闪避，也没有念咒，他的魔杖在胸前快速划过，将这道攻击打到旁边的树上。
“看着我，艾洛！”他语气严厉，“你的攻击目标是我，不是我脚边的石头！”
眼前这个家伙低着脑袋，好像地上有金子一样，如果食死徒都是地精，她倒是可以毫不费力地打中几个。
赫莉亚娜小声嘟囔：“我没有看地面，只是没看你的眼睛而已。”
她清了清嗓子，摒除杂念，看向面前的教授，魔法再一次攻击了过去。
其实很早之前，她就不敢直视教授的眼睛了，那双黑色眼睛就像一片夜空，她怕情不自禁地陷进去。
蓝色魔法划破禁林的黑暗，在斯内普脚边的袍子上划出痕迹。
这次攻击还算有些作用，斯内普心想，将一个毫无战斗经验的人，教导到现在这个程度，虽然离他设定的标准有些距离，但还是能让他产生成就感。
有那么一瞬间，斯内普觉得，即使没有黑魔王和邓布利多的要求，在霍格沃茨做教授也是不错的选择。
不过第二天他就后悔了。
夜色笼罩着禁林，也笼罩着城堡，一些小小的恶作剧，悄无声息地发生了。
第二天，霍格沃茨的各个教室都闹翻了天——
先是德拉科在魔药课上对斯内普教授说：“教父，我想和你……”他快速咬住嘴，牙齿发出清脆的磕碰声，差点咬到舌头。怎么回事？他刚刚差点脱口而出要和教父决斗！
他要是真的和教父决斗，凭借教父的能力，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打败他，离谱的事还没完，他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德拉科差点说出来的时候，被他的教父用魔法暂时把他变成哑巴。
斯内普一脸扭曲的表情，他一点儿也不想听德拉科想要和他做什么，但他知道，他这个单蠢的教子一定吃了那个最近让很多学生变得不对劲的巧克力。
真是太蠢了，要是卢修斯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被人暗算成功，除了报复暗算他儿子的人，卢修斯也会把德拉科的腿打断——为他的愚蠢。
斯内普黑着脸：“高尔，你去把德拉科送到医疗翼。”
闻声，高尔和克拉布一起站起来，在他们带德拉科去医疗翼之前，他们的嘴巴也不受控制了：“马尔福你的脸好白，小可怜的胳膊早就好了，我们和波特一起打魁地奇时，我发现他长得其实挺唇红齿白的。”
德拉科被这话恶心得脸更白了，哈利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唇红齿白？这两个人有什么毛病？！
事情还没完，西奥多.诺特也加入了胡言乱语大军：“教授你好像一只大蝙蝠尤其斗篷扬起的时候……”
他脸色苍白，惊恐地捂住嘴。
那天赫莉亚娜上课时，她自己的博格特是教授，然后她把教授变成蝙蝠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了，她将斯内普教授和黑蝙蝠紧紧连接在一起，然后把这种几乎一模一样的相似度深深地砸到每个人的心中。
教室里闹翻了天，哈利为避免被斯内普看见他笑，假装捡东西弯腰到桌子下，掐着腿才勉强不让自己笑出声，他眼光一闪，看见罗恩拿着一个东西，在桌子底下对准闹剧发生的地方。
“是弗雷德和乔治”罗恩用气声对哈利说，“他们给马尔福吃了新发明的巧克力，或许这个糖的作用就是让人胡说八道，他们要我把这么好玩的场景录下来。”
这堂魔药课没上完斯内普就黑着脸出去了，因为庞弗雷夫人叫人给他说，她不知道这些孩子吃了什么，需要和斯内普一起商讨一下治疗魔药的制作，不然只能让他们当三天的哑巴。
斯内普的黑色袍子在地下一层像天上翻滚的黑云，该死的，他昨天竟然认为做霍格沃茨的教授是不错的选择，现在看来，一定是邓布利多想折磨他，才会让他做霍格沃茨的教授。
胡言乱语的不止德拉科他们，还有一些斯莱特林的高年级，比如弗林特，他在黑魔法防御课上跟没有智力的神奇动物卡巴聊起恋爱故事，还有其他学院的人，比如赫奇帕奇的塞德里克，他在魔咒课上对着弗利维教授大声对秋表白。
旁边的赫莉亚娜都惊呆了，毕竟任谁听到“我爱弗利维教授……的学生秋”都不能不震惊。
说话大喘气可不是小毛病。
曾经的决斗俱乐部冠军弗利维教授没有被魔咒打倒，在今天却差点被自己的学生惊天“告白”给吓得从垒起的书上掉下去。
一瓶又苦又烫又恶心的魔药灌下去，所有在医疗翼的学生脸上都杀气腾腾，要是让他们知道是谁捉弄的，他们一定会用最恶毒的魔法折磨这个人！
只不过现在他们因为苦涩的魔药，充满杀气的脸有些扭曲。
经此一事，皮皮鬼对韦斯莱双子的敬意又升了一个高度：“韦斯莱先生，韦斯莱爵士！”他向弗雷德和乔治致以脱帽礼，“皮皮鬼向你们献上崇高的敬意。”
弗雷德和乔治勾肩搭背地跟皮皮鬼说话：“那么，你愿不愿意参与这场霍格沃茨最伟大的恶作剧？”
皮皮鬼眼睛一亮：“敬请吩咐，韦斯莱先生！”
霍格沃茨最近陷入一种奇特的防备氛围中，以往大家互相交换果汁、馅饼都是非常平常的事情，但是自从韦斯莱双子的胡说八道巧克力问世，所有人吃饭前，恨不得用世界上所有魔法将自己的食物检查一遍，即使韦斯莱双子被严禁在霍格沃茨售卖他们的商品，其他人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即便如此，课堂上、球场里、城堡的各个地方，都时不时出现一起胡说八道的事件，因为韦斯莱双子是这种巧克力的发明者，格兰芬多的分都快被扣光了。
周一午餐时，一群斯莱特林终于逮到了韦斯莱双子的身影，他们围住了格兰芬多的长桌，已经七年级的弗林特率先道：“韦斯莱，我吃的巧克力馅饼是不是被你们换了？”
弗雷德漫不经心地打断道：“我们只是发明了巧克力，正常售卖，又没有喂进你嘴里，谁知道你吃的是谁给你的？”
乔治补刀：“你知道做这个巧克力有多难吗？要是我们知道会被你吃进嘴里，宁可那一锅都糊在锅底，也绝不给你。”
这话激怒了弗林特，他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皮皮鬼大呼小叫地从礼堂上空的蜡烛间穿梭而过，他唱着自己编排的歌：“滑稽情圣弗林特，滑稽情圣弗林特”
——那天之后，霍格沃茨所有人都知道弗林特对着卡巴不停地说他的爱情故事，每一段都是被女孩子甩了的爱情故事，或者说“事故”更为准确些。
弗林特不再关注弗雷德和乔治，他追着皮皮鬼打去，皮皮鬼灵活地跳跃着，从赫奇帕奇的长桌上跑走，稀里哗啦撞倒盛着鸡腿的盘子，把果酱踢得到处都是，还弄碎了无数杯盘碗碟，在邓布利多和其他教授出现之前，皮皮鬼终于走了。
礼堂里人仰马翻，赫奇帕奇们尤甚，他们正专心吃饭，就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看着消失在礼堂的皮皮鬼和弗林特，赫奇帕奇这才舒了一口气，又专心投入到食物上。
赫莉亚娜将杯子里的白开水一饮而尽，继续吃三明治，这几天为了避免被人投喂弗雷德和乔治的巧克力，她放弃了美味的热可可，已经连续几天喝东西只喝白开水了。
今天的三明治是水果的，赫莉亚娜习惯性地涂抹了厚厚的一层紫色蓝莓果酱，味道不错，就是隐隐约约有一种糊味，不过小精灵们要准备这么多食物，有些失误也在所难免，她一如往常地吃完三明治。
下午第一节 课是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魔药课，走进教室时，赫莉亚娜看见韦斯莱兄弟像第一次看见红帽子一样看着她。
怎么了？她无声地歪歪头，但两个红头发默契地一脸无辜，向她摇头，然后夸张地东张西望，示意他们只是偶然看过来而已。
奇奇怪怪，赫莉亚娜撇撇嘴，在椅子上坐端正，斯内普教授像一股黑色飓风，扑进教室，木门“砰”一下摔到墙上，魔药课开始了。
“都靠过来”斯内普站在讲台上像叫小鸡过来啄食一样，叫学生围在一个大坩埚旁边，“明年六月你们就要参加一项重要的考试，活力滋补药剂正是考试的重点内容之一，所有人必须完全掌握。”
黑色的大坩埚里翻滚着绿莹莹的液体，赫莉亚娜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舌头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要不是舌头抽动时不小心被牙齿咬到，舌尖生疼，她几乎以为刚刚舌头诡异的抽动是自己的错觉，她疑惑地摸上自己的腮帮子。
“……然后放入切碎的独活草和三滴火龙的血，记住，是同时放进去。”
斯内普觉得自己在教傻子，即使把所有步骤都一个不落、非常详细地告诉他们，但是这些傻子还是会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出错，做出一锅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他眼睛不耐地扫视了一圈，很好，有个傻子竟然在讲重点的时候不认真听。
“艾洛，告诉我，为什么要用大号坩埚做活力滋补剂？”
如果这个问题都答不上来，他就把这锅半成品灌进这个傻子的嘴里，让她的手一直摸她的腮帮子！
赫莉亚娜连忙放下手，回答道“因为需要将大量材料浓缩才能制作出活力滋补剂，只有大号坩埚才能有充足的空间放下这些配料。”
她觉得自己可能说话太快，舌头又隐隐抽筋了，她皱眉，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斯内普刚收回恶狠狠的瞪视，就发现这个家伙又在出神了，他记得自己做过柠檬汽水味的活力滋补剂，结果这个蠢货把药剂当饮料喝了，兴奋过度好几天。
“艾洛！”斯内普低沉的声音冷飕飕地飘进赫莉亚娜的耳朵，“如果要改善活力滋补剂的味道，需要改变哪些配料？”
他可是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魔药配方都连同魔药一起给她了，要是她连这个都答不上来……
其他人同情地看向赫莉亚娜，他们知道老蝙蝠和赫奇帕奇之花的关系几乎可以用交恶来形容，但是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已经恶化到老蝙蝠在课堂上明目张胆地挑刺的地步。
改善魔药味道？魔药大师都不一定有思路，一个学生怎么会知道。
“在浸泡海蛇皮时加入甘草和柠檬叶，熬制到中途，放入姜根粉末，同时用空气魔法。”
赫莉亚娜想起每年圣诞时收到的甜味魔药，夹杂着圣诞冷风和冰雪，奶酪味的、柠檬味的、香草味的，各种各样甜滋滋的魔药汇合成一股河流，流过她的心脏。
某个时刻，她以为自己的心脏有了味觉，让她切实品尝到了一种隐秘的、隽永的甜味。
她舌头抽搐了一下，嘴唇也跟着动了动，她突然想起那次在教授换衣服时闯进去的意外，其实不知不觉中，自己和教授之间的联系越来越深，沉浸在过去的记忆里，赫莉亚娜没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同学向她投去佩服和同情的目光，赫莉亚娜也全然不在意，她看向斯内普教授，眼神里透出一句话——教授，魔药口味的改良配方是你寄给我的，我几乎可以倒背如流了。
“魔药口味不是O.W.L.的内容，我希望你的可怜的脑子记住有用的知识，哪怕记住一点。”斯内普道，他看向赫莉亚娜——该记得不记，不用记得却记得牢固无比。
这种不必张嘴出声，不被外人所窥探的交流方式，又让赫莉亚娜的心脏流过一道蜂蜜的河。
她的脸上悄悄爬上一抹红晕，怕被人看见，她低下了头。
“不要高估你们的脑子，动动你们手指的大驾，把我说的话都记下。”
斯内普看着围着自己一圈的蠢货们就气不打一处来，那么简单的魔药考试连O都拿不到，还傻呆呆地站着光听不记，他上学时，一年能用掉两本笔记本——课本上的空白位置也写的满满当当。
看了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家伙，难道她以为自己是那种过目不忘的天才吗？
斯内普没好气地喊道：“赫莉亚娜.艾洛！你在想什么？”
低沉的声音钻进赫莉亚娜的耳朵，他叫她的名字时，她总有种被天鹅绒布擦拭耳朵的酥麻感。
赫莉亚娜无意识地安抚下因为酥麻感而张开的毛孔，抬头看向教授，黑色的阴影里，黑色的巫师袍裹着身体，扣子严丝合缝地一路扣到最上面的那颗，黑色的眼睛像两枚黑曜石一样看着她。
她的嘴巴和舌头终于不受控制了：“我在想……我想解开你衬衫上的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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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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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斯内普，前食死徒，现霍格沃茨魔药学教授，斯莱特林院长。
三十三年的人生，不说经历了大风大浪，也是见惯了各种场面，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再被什么东西惊住，即使德拉科胡说八道要和他决斗也不会惊到他，没想到今天一堂普通的魔药课让他头脑罕见的空白了两秒。
什么？解开什么？他控制住自己表情不要扭曲。
赫莉亚娜说完这话瞪大了眼睛，她意识到了什么，在一片死寂中倏然扭头看向韦斯莱双子。
弗雷德和乔治也被这个场面惊住了，他们以为吃了胡说八道巧克力，即使是加强版，也不过就是时效延长一点，多说几句话罢了，没想到……谁能想到赫莉亚娜会说出这么劲爆的话！
从墙壁上方的窗户投射下光芒的线条，像是金色的彩带，柔曼地将斯内普略带空白的眼神和赫莉亚娜苍白又心虚的脸牵连在一起，整个教室一片寂静，只有坩埚里的魔药在“咕咚咕咚”，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赫莉亚娜。
赫莉亚娜惊恐地捂住嘴，但是声音不受控制地继续传出来：“从衬衫下一直扣到脖子的扣子，七颗，我要解开你衬衫上的七颗扣子，一颗一颗全部解开，我想要看你的……”
看？看什么？
赫莉亚娜牙齿死死咬住，声音哆哆嗦嗦，内容胆大妄为，在这种时候她竟然在想，还好自己没有色胆包天，只想解开看一看，没有想着要摸一摸什么的。
斯内普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了，额角的青筋一点一点鼓起来，他也看向了格兰芬多那两个红头发闯祸专家。
所有其余的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赫莉亚娜.艾洛……这是在骚扰斯内普？
而且还是X骚扰！
死寂的教室更寂静了，所有人无意识地张大嘴巴，眼神空洞，像是一座飘着无数亡魂的坟茔。
安达茜娅她们眼睛快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这就是单身久了的人吃了韦斯莱巧克力的下场吗？连老蝙蝠都不放过！
塞德里克一向彬彬有礼又温和的脸出现了裂缝，他本以为自己对着女朋友院长深情表白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
始作俑者弗雷德和乔治已经在不留痕迹地向门口“蠕动”了。
弗雷德：待会铃声一响——
乔治：我们就跑！
双胞胎默契地交流了一个不必言说的眼神，不跑怎么办？等着老蝙蝠和赫莉亚娜一起杀了他们灭口吗？
赫莉亚娜绝望地要对自己用锁舌封喉，但她舌头现在不受控制，一个咒语都念不出来，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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