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珂注意到了，于是——
“哥。”
方其序动作一顿。
秦沛比他还懵，差点摔下来。
他满脸震惊：“你被什么附体了！？”
姚珂默了一瞬，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顿时凉嗖嗖的。
秦沛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嘀咕：“这才对嘛，刚刚是什么鬼东西。”
姚珂：“……”
“你还有事？”
潜台词，没事赶紧走，别在这耽误事。
秦沛懂了，又好像没懂。
他叹了口气，委委屈屈的说：“念念啊，我这是来求安慰的。”
姚珂拿过一旁的手机，朝他晃了晃，“我给她打个电话？”
秦沛腾地站起身：“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先走了。”
姚珂满意点头：“慢走，不送。”
见秦沛走了，她揉了揉脖颈，起身走到桌前继续画。
方其序就这么被晾在了一边。
他收起手机，坐到她对面，垂眸看她画手抄报。
屋里猝不及防安静下来，只有纸笔的摩擦声。
“手腕怎么了？”
“嗯？”姚珂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没事，被烫了一下。”
方其序依然盯着那块红，明显涂过药了，看起来没有那么严重。
药膏涂抹的地方结了一层白色的薄膜，在那双漂亮的手上格外显眼。
“疼吗。”
姚珂极快的眨了下眼，狡黠一笑：“心疼我啊？”
方其序只瞥了她一眼，没接话。
姚珂故意把受伤的手送到他面前，“刚烧开的热水，差点全撒我手上。”
她语气软了几分，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委屈，听着莫名像是在撒娇。
方其序垂眸，“怎么搞得？”
姚珂撇了撇嘴：“还不是秦沛，人还没到声音就到了，吓得我手抖了。”
她补了一句：“刚刚走的那个人，我哥，秦沛。”
方其序默了几秒，“嗯。”
嗯？
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姚珂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被抓皱的纸，只能先开始画手抄报。
刚刚初具雏形的画已经被抓皱了，她只能从头开始。
虽然方其序是以帮忙的名义被叫来的，但是术业有专攻，他只能帮忙递个东西。
姚珂写完最后一个字，方其序适时推过来一杯水。
“小心烫。”
明明杯壁都是温的。
但她没说，乖乖的喝完一杯水。
方其序拎起手抄报看了看，夸了一句：“很好看。”
整个风格简单大方，线条流畅不拖拉，文字和图片协调的刚好。字迹是秀气的小楷，却写出了笔锋，有种刚柔并济的美感。
姚珂咽下口中的水，“哪天给你画一张。”
“行啊，”方其序懒懒应下，状似随意的问：“之前给其他人画过吗？”
姚珂摇了摇头，“除了甲方，没有。”
“你几个哥哥也没有过？”
“我一张画很贵的好吧，”姚珂不满抗议，话音一转，“但是吧。”
她向前凑了凑，笑着说：“你在我这永远有特权。”
方其序无意识舔了下嘴唇，耳尖渐渐漫上粉色。
良久，他无奈笑了一下：“姚小珂，你彻底放飞自我了是吧？”
“有吗？”姚珂一脸无辜。
方其序指了一下她的手机，“少看。”
姚珂一本正经：“不行，那都是宝贵的经验。”
看他表情复杂，不知说什么好的样子，她没忍住撩了一下他的眼镜链。
“方其序。”
“嗯？”
“眼镜很好看。”姚珂托腮看他，眼中亮晶晶的，补了一句：“但是，如此美景，还是让我一个人欣赏吧。”
方其序轻啧一声：“早晚把你的链接删了。”
“那我怎么追你？”姚珂张口就来。
见他又要说什么，她忽地皱了下眉，有意无意把受伤的那个手腕放到他面前。
“手疼。”
方其序一噎，没好气的去拎医药箱。
然后，放到了她面前。
“涂药。”
姚珂脑中缓缓飘过一个？
她慢慢低下头，语速缓慢：“我自己涂？”
“你另一只手也受伤了？”
……那倒也没有。
但这是你在一旁干看着的理由吗？
姚珂视线下移，盯着那总是冒出直男语录的嘴唇。
方其序下意识躲了一下她的视线。
她往前凑了凑，语气委屈巴巴：“很疼的，要亲亲才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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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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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姚珂丝毫不怂, 甚至还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
方其序反手抓住她的手，以免她继续作乱。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指微动, 挤进他的指缝，颇为满意地看了看。
镜链发出几声轻响, 方其序动了。
姚珂眼中一亮, 扬起头看他, 手中下意识用力，紧紧抓着他的手。
方其序单手支着桌子, 缓缓低下头，两人之间的距离倏地拉近, 呼吸时的热气交杂在一起。
周遭温度猛地上升, 姚珂无意识咽了下唾沫。
她在紧张。
方其序盯了她半晌，忽地退了回去, 手指也抽了出来，扶了下镜框中央, 嘴里吐出来四个字。
“想得挺美。”
姚珂：“……？”
-
姚珂给孙千帆送手抄报的时候，他刚开完会回来。
他接过手抄报，眼中一亮：“多谢多谢！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想到上午某个直接跑了的人, 姚珂斟酌了一下：“还真有一件事。”
孙千帆：“有什么事，你尽管提！”
姚珂笑眯眯的说：“给我一份方其序的课表。”
“没问题！”
孙千帆直接走到电脑前, 找出一个文档发给她。
见她看得认真，他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你也看上我序哥了？”
“嗯？”姚珂抬起头，“也？”
孙千帆一脸见怪不怪：“你不是第一个问我要序哥课表的, 之前那些人基本都是要追他。”
“啊, 很多吗？”
孙千帆想了想：“挺多的, 但我都没给。”
说着，他忽然觉得某些地方有点不对劲——
刚刚姚珂，好像没否认。
“卧槽！？”
姚珂向后退了一步，揉了揉耳朵，“怎么了？”
孙千帆一脸震惊：“你看上我序哥了！？”
瞧把孩子吓得，都快破音了。
姚珂递给他一瓶水，“很奇怪？”
孙千帆一噎。
还真是不奇怪，方其序这种人，从来都不缺人喜欢。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说好一起走，你们却偷偷让我做了狗。”
姚珂笑出了声，拍了拍他的肩膀，“祝我好运吧，我先走了。”
孙千帆：“不再玩会儿了？”
姚珂背对着他挥挥手，“不了，去找人。”
至于去找谁，他们心知肚明，孙千帆也没有自讨苦吃再问一句的意思。
-
去学校找方其序，是姚珂看到他的课表后，临时决定的。
但是在路上，她接到了唐女士的电话。
“念念！言言联系过你吗？”
姚珂莫名：“没有啊。”
唐女士更急了，“言言不见了！”
姚珂心里一咯噔，连忙在路边停下，“什么叫不见了？”
唐女士叹了口气，电话中还有呜呜咽咽的哭声，像是她的姑姑和姑父。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姑姑本来想带他出国。到了车站后他说肚子疼要去厕所，结果一直没出来。你姑父放心不下进去找他，但是厕所里压根没人！”
姚珂脑中一懵，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尽量稳住自己的语气：“妈妈你们先别急，我给他打个电话。”
唐女士估计开了免提，姑姑断断续续的说：“念念！念念你一定要帮帮姑姑！如果言言不见了，我们……”
后面的话悉数化成了哭声。
姚珂心中一紧，嗓音有些发紧：“我，尽量。”
挂了电话后，她翻出唐规言的联系方式，抖着手不停的拨打。
然而，电话那端只有冷冰冰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一遍遍的循环后，姚珂将手机扔到一旁，极度混乱的大脑突然想到了某个人。
她深吸一口气，驾驶车辆驶向附中。
门卫不认识她，不肯放她进去。
姚珂无奈，只得给张老师打了个电话。
张老师并不是自己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生。
“他和唐规言的关系不错，如果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他。”
见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个人，姚珂有些失望。
随即朝他们笑了一下，“好，辛苦张老师。”
姚珂把人带出了学校，在对面的奶茶店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个男生也不算陌生，之前她去办公室的时候，问她唐规言什么时候能返校的那个人就是他。
姚珂直奔主题：“你有没有唐规言的另一个号码？”
男生还在装傻：“什么另一个号码？”
姚珂没什么耐心，直说：“唐规言不见了，家里人都很担心他，如果你有其他能联系上他的方式，麻烦你告诉我。”
“卧槽！言哥不见了！？”男生瞬间提高了音量。
他连忙翻起了校服，从夹层中掏出手机，语速飞快：“姐姐你稍等，我现在给你问问。”
看着他的动作，姚珂抿了下唇，“是问祝安宜吗。”
男生下意识接话：“对啊，他们之间有个联系方式，只有小祝知——”
说话声戛然而止，男生身体一僵，企图拯救一下。
“我是说——”
“没事，”姚珂忽然冷静了许多。“你问。”
话痨男生突然安静下来，看着老实了不少。
片刻，男生扯过一张纸，写下一长串数字。
“姐姐你打这个试试。”
拨通了。
几秒的沉默后，那边响起一个清亮的男声：“您好，请问您找谁？”
姚珂看了一眼数字，“我找唐规言。”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姚珂语气凉了几分：“辛苦您替我转告他，如果他敢不接这个电话，我立马去找祝安宜。”
那边安静下来，沉默过后，熟悉的男声响起。
“……姐。”
姚珂彻底放了心，一直紧绷的身体猛地放松下来。
她整个人向后靠去，像是没了支撑点一样。
“出息了，玩离家出走？”
唐规言默了几秒，声音淡了下来：“没有，我给他们发了信息，可能被他们当成垃圾信息删掉了吧。”
姚珂不知怎么接话，一时沉默下来。
“姐，我现在在南城，你不用担心我，高考我会去的。”
姚珂捏了捏眉心，只能干巴巴的说一句：“缺钱告诉我。”
他似乎是笑了一声，“好。”
挂了电话后，姚珂把男生送回学校。
临走之前，她说：“告诉祝安宜找到了，别让她跟着担心。”
男生一愣，犹豫着想说什么，却还是没说出口。
-
姚珂回到家才发现，客厅中坐着很多人。
唐女士，姚一谦，许妧，姑姑，姑父，以及苏阿姨。
见她回来，唐女士忙说：“你姑父已经联系他的朋友了，你爸爸也在找人，不会让言言有事的。”
“不用找了。”
姚珂深吸一口气，谁也没看，径自走向书房。
唐女士一愣，“什么意思？”
“他现在很好，比任何时候都好。”姚珂声音很淡。
南城，唐规言出生的地方，他一直以来的情感归宿。
除了那里，恐怕没有其他的地方能让他更开心了。
姚珂难得任性了一次，谁也没理，直接关上了书房的门。
她打开电脑，戴上耳机，音量调到很大，大到听不到一丝一毫楼下的声音才满意。
电脑屏幕上是关于南城的相关搜索，姚珂跳过所有内容，查起了车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久到她耳朵泛起痛感。
忽地，耳机被人动作很轻地摘了下来。
大脑清明了一瞬。
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但是她听不清。
姚珂茫然地抬起头，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他大概刚从学校回来，还穿着衬衣西裤，眼镜也没来得及摘。
她低声喃喃：“你怎么来了？”
方其序把一个小袋子放到她面前，温声说：“来给你送甜品。”
想起上次的经历，姚珂咕哝一句：“又知道我不开心了？”
“是啊，听说某人把自己关起来了，来哄一哄。”
姚珂难得没顺着他的话撩拨人，反倒是隐隐红了眼眶。
方其序没想到能把人惹哭，有些慌。
“怎么了？不想吃就不吃了。”
“没有，我就是在想，”姚珂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唐规言现在自己在外面，难过了可能都没人能哄哄他。”
方其序知道的没那么具体，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动作轻柔地捏着她的肩膀。
姚珂长舒一口气，挖了一小块甜品，慢吞吞的吃着。
“谁喊你来的啊。”
方其序动作一顿，老实回答：“姚一谦。”
姚珂嘀咕一句：“就知道是他。”
方其序接过她手中空了的甜品盒，拎着桌子上的小袋子，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顺便去饮水机前倒了杯温水，放到她面前。
姚珂默默喝了，然后跟着他出去。
客厅空荡了许多，只有唐女士自己坐在沙发上。
听到声音，她松了口气。
“你这孩子，吓死我了。”唐女士嗔怪一句。
“你们才是吓死我了。”姚珂说，“唐规言明明给姑姑发了信息，你们都不知道吗？”
唐女士一愣，“言言发过信息？他们说没收到任何消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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