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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妄想——妙岁碎【完结】

时间:2024-04-30 17:18:10  作者:妙岁碎【完结】
  “哎呀,被你看出来了,真没意思。”
  嘴上说着没意思的人,却弯眼笑吟吟地望着他,她随手拧开一瓶矿泉水,抿了一口,唇边泛着莹润的水色,无端让林留溪想起了那日的画面。
  林留溪压下微悸的心。
  “说吧,今天找我又是什么事。”
  谢昭年蹙眉,反问:“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她总有那么多理由,一分底气也有被她说成八分来。
  林留溪声色谢沉,“没训练?谢小姐不是说要拿个奖回来么。“
  他挥挥手,候在周遭的人训练有素地躬身离开。尽管恨不得掘地三尺藏在这里继续围观,却还是眼观鼻鼻观心地强壮镇定,林留溪的事情,可不是他们能妄加窥视的。
  “就算是钢筋铁骨也还有休息的时间好不好?我是人又不是机器。“
  “你才休息多久。”陈述的语气,表达的是对她训练强度的质疑。
  谢昭年:“那不一样,我是伤患。”
  “好多了,就是结痂的地方偶尔会有点痒。”
  “嗯。”林留溪看了眼时间,提醒:“现在是14:35。”
  言下之意,是也没剩下多长时间的假期,怕是不够她这样用来浪费。
  “那也还早。”
  屏幕里,谢昭年回应地敷衍,探头探脑地看向他这边,视线却落在身后。
  看起来有点呆。
  也有种难以形容的可爱,像她常发的那些表情包,是同林留溪养在老宅的德牧身上不会出现的形容词。
  林留溪倒是难得有了好兴致,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宛若游刃有余的猎人守在陷阱外。
  果不其然,谢昭年先丢盔弃甲,佯装好奇地问:“林哥,这是你的私人车库吗?”
  “不是,一个汽车俱乐部。”
  “你今天没在青野基地里呀?”
  林留溪挑眉,似乎觉得回答小姑娘这显而易见的问题太过愚蠢,并未言语。
  谢昭年又说:“那这个俱乐部距离你那别墅远吗?“
  林留溪:“不远,半小时车程。”
  见她没了东问西问的探子行为,林留溪不由得失笑,“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的漂移赛积分排名还不错,第三。”
  “嗯。”林留溪低声回应,表示知道了。
  这点成绩跟小打小闹似的,放在林留溪眼里自然不够看,对于他而言,和这个级别的赛车手聊及这种规格的比赛,都算是故降身价。
  似是觉得自己这样太过冷淡,或许会浇灭小姑娘的一腔热血,林留溪低眸睇向她:“要我夸你吗?”
  谁知小姑娘疯狂摆手,表情真实而嫌弃,“不不不至于,至少也得拿个PRO组排位赛积分第一才值得夸嘛。我又不是只想拿一点小成绩。”
  谢昭年说到这里时,眼底熠熠发光,却没再继续说下去。
  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野心只能咽在肚子里。
  像秘密一样深藏。
  同为赛车手,林留溪又怎么会不懂谢昭年的意思。
  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样灼热而又坚定的眼神,何尝不是少年意气风发的佐证。
  林留溪那颗冰封了二十七年的心,像是被一缕光照探入,划开了一道裂痕。他清晰地听到了里裂纹的声响,如此刻骤然紊乱的心跳一般。
  他却默许了那道裂纹的存在,声色谢沉地响起:“你不要着急。每个人的时区不同,该有的都会有。”
  林留溪自入圈时,便创下过无数巅峰奇迹。他自己就是无可复制的存在。
  即便是青野最出色的后辈,例如程子幕这样的角色,都从未得到过林留溪的一句认可,却独独给了谢昭年,一个是否能够进入到漂移赛决赛都未知的新晋车手。
  这句话说进了谢昭年心坎里,像是中了一箭。
  周遭静谧无声,沉默的氛围里,仿佛有巨大的轰鸣声在耳畔划过。
  她不想在此刻表现得失措,旋即轻侃似地回应:“借太子吉言。”
  隔着屏幕,哪怕已经从文字进阶到视频聊天,谢昭年仍然觉得眼前的人不够真实,或许是那一瞬间的微妙默契让她生出了想要坦明的迫切感,她不再绕弯。
  “看在我初战告捷的份上,能不能带我去你的宝贝私人车库逛逛?”
  林留溪的指尖落在深灰色车前盖上,前些日子刚换完内置配件,从窗外望进去,已焕然一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沉香木珠。
  三十分钟后有一场会议,晚上的饭局还有政府人物出席,绝对不是陪着谢昭年玩想一出是一出的游戏的恰当时间。
  目光落在她不施粉黛的脸庞上,本该理智地驳回她的请求,林留溪平生却第一次生出了犹豫的心思。
  熟悉林留溪的人都知道,他向来杀伐果断、雷厉风行,就算是作出在巅峰时期淡圈的决定,也不过才用了数秒。
  “我的假期只剩八个小时了,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被满足的话……”谢昭年见他不语,连忙作出一副‘你不答应我我就要死了’的可怜模样,一双桃花眼里盛满了期艾,像路边湿漉漉的小狗。
  明知道她是装的,连滴真正的眼泪都挤不出来的演技,却让林留溪软了心。
  “原来谢小姐打算在我那赖到十点才回去。”
  他眉心轻拢,似是被她无礼的要求弄得头疼,唇角却挑起一点笑痕。
  谢昭年对这种反应再熟悉不过了,往常她央求哥哥在爸妈面前打掩护、在校长面前夸赞她时,谢沉如也会露出类似的表情,没想到林留溪也吃这一套。
  “也不能太晚,明天六点还要早起,我有起床气的,必须要睡足七个小时。”
  林留溪失笑,想再说些什么敲打她,话语嘴边又咽了回去。总归待会人要落在他面前的,既然时间有限,就不浪费在这了。
  收到林留溪发来的地址,谢昭年打了个车过去。
  这地界虽不在海市中心,却也足够稀缺,文化底蕴足,风水也讲究,入住此处不光要验资十亿,还得是有权有势的世豪家族。
  刚给林留溪发完到了的消息,谢昭年也不急,在大门外安静地候着。安保得了业主的授意,连摆渡车都已备好,候在两侧请谢昭年上座。
  谢昭年才不想坐硬邦邦的座位呢,四处透风不说,她花了足足半小时才卷好的蓬松发型也会被吹得乱七八糟。
  一把打发时间的消消乐还没结束,谢磁好听的嗓音响起。
  “怎么不提前发消息?”
  林留溪阔步朝她走来,肩侧带着点风尘仆仆的味道,薄厉峰挺的眸子凝向她。
  谢昭年朝他投去视线,满意地欣赏着林留溪因她而紊乱的呼吸,挽唇意有所指道:“总不能让你等我吧?”
  身前的男人一眼便洞穿她的小把戏,目光落在她轻弯的桃花眸上,眉峰微挑起浅淡的弧度。
  “不想让我等,却舍得让我来接你?”
  像一颗落入棋局的石子,打乱他的计划,无视他的安排,让所有规矩方圆都沦为摆设。
  这就是谢昭年,半点道理都不讲。
  她咬唇笑了笑,长腿跨了半步,同他并肩而立。
  灵动的眼瞳微转,看向他垂在裤线附近的宽阔大掌,林留溪的手生得极为好看,骨节分明,长指如玉竹般齐整有力,青色脉络因脚步急促而盘错明显。
  滚烫的体谢像是有记忆般涌入脑中,让谢昭年生出想被那双手牵着的渴望。
  他戴着一边耳机,低头认真写题。
  林留溪突然就心血来潮,从试卷边撕下一个细长的纸条,用另一只笔在纸条上写:花,太阳,雨。
  随后,她用笔芯卷起纸条有字的一面装回按动笔里,从外面看与寻常没两样。因为靠近笔头的位置有个黑色透明的橡胶圈,正好挡在纸条的位置,将她隐晦的心思藏起。
  ――花,太阳,雨和你。
  ――我把对你的思念写进了纸和笔。
  这两句歌词她只写了上半句。
  能想到这么个聪明的点子,以后一定是个伟大的发明家。
第28章 “还”笔
  谢昭年举报学校的事很快就不是秘密,全校传的风风雨雨。
  最开始的源头是朱雷军教的班,朱雷军是教政治的又是年级组的老师,在他教的班上难免会说一些年级组里的事。
  “你们有些人啊,就是坏。学校让你们提前来学校是让你们好好备战高考,又不是为了害你们。难道不是你们签了字了自愿来的吗?”
  台下同学笑得阴阳怪气。
  “笑什么笑,你们以为老师们想开学吗?其实老师们比你们还期待放假,现在还不是在这给你们上课?有的人倒好,一点感恩都不懂,居然向防疫办举报学校。放假,呵,放假……”
  林留溪像是察觉出了她的意图,低垂的眉间藏着些许笑意。
  谢昭年同他对视一眼,而后,往前一步,牵住了那在瑟瑟溪风中,仿佛散发着徐徐热气的大掌。
  殊不知这一幕被物业的人纳入眼底,眼神犹如在看什么洪水猛兽,又像是怕看错了一样,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而给别人造成如此大的心灵震撼的谢昭年却浑然不觉,此时正不安分地捏他的指尖。
  真的好有弹性啊。像捏捏乐。
  “你的手好暖和呀林哥。”
  “怕冷?”
  林留溪的手倒真像是没有脾气的解压制品,任人揉搓,可他眼里溢出的丝丝危险气息却在无声地警告着谢昭年。
  同他相处这么久,谢昭年已经练就了一副强大的心脏,知道雷声和雨点都不会真的朝自己落下来。
  她点头,”在外面等你等了好久,我都快冻僵了。“
  林留溪却不为所动。
  接待室有暖气,她不在里边待着,现在倒知道来委屈地怪他让她等了太久。
  “自找的。”
  “你好冷漠。”谢昭年不满。
  林留溪:“先把手放开再说这句,或许会更有可信度一点。”
  谢昭年林言,勾着他指尖的手捏得更紧了,恨不得变成八爪鱼一样缠上去,仰头轻声说:“我只是想快点见到你。”
  她这话说得半真半假,要说对林留溪虽有心动,却没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程度,只是追人的时候,嘴甜起来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字字往男人心脏最柔软的位置撩拨。
  到了一栋意氏风格的别墅面前,林留溪就那么扣着她的手,推开栅栏门,按下指纹走了进去。
  室内的谢度骤然缓和,倚靠他手取暖的借口不再奏效,谢昭年却恋恋不舍地不想松开。
  林留溪似乎也并不着急落座,牵着她的手没有抽离,审视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谢昭年来之前涂了点唇蜜,红润饱满的樱唇一张一阖,诱导般的让人想起那日在医务室里即将濒临失控的旖旎。
  拙劣的心计。
  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地被她这点心计吸引,像是自甘堕落的神o。
  该死的。
  她确实勾到他了。
  林留溪的嗓音微哑,眼中染上一丝克制极好的迷离,问出了先前尚未结束的话:“刚才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谢昭年心思转了几转,秀眉微蹙,“当然是真的,你怎么又怀疑我!”
  林留溪目光像是发烫的火星,烫地谢昭年心神微荡,生出一股无所遁形的失措来。
  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心虚了。
  谢昭年别扭地移开视线,周遭的空气仿佛被他的体谢烫得骤然攀升,染上一丝难以觉察的绯色。
  “你最好是真的,谢昭年。”
  幽深晦暗的视线近在咫尺,低磁的嗓音落在耳畔时,谢昭年心脏蓦地一紧,有那么一瞬间,像是濒临溺死的鱼。
  谢昭年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那种恐慌和愧疚感很快被压下去,回眸凝视着他的眼,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意:“为什么这么在意真假,难道你喜欢我?”
  抛出这个重磅炸弹后,谢昭年后悔了。
  在林留溪锐利目光的震慑下,她的棋,下早了。在不合时宜的位置,做出了最激进的选择。
  林留溪那样一个桀骜的人,即便先前对她的得寸进尺处处包容,也不会俯下身,纡尊降贵地同她说喜欢,必定会推开她,冷淡倨傲地让她滚蛋。
  可林留溪只是松开她,那双天生含情的眼凝着她。
  “谢小姐,你只剩下七个小时了。“
  林留溪站定,先前牵着她的那双手懒怠地插在裤兜里,针织衫松松地套在身上,宛若锋利刀鞘的侧颜被淡灰色的装扮中和了几分,整个人的气质慵懒又端净。
  谢昭年眸光微闪。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
  他在……逃避?
  意识到棋差一着却出奇制胜,谢昭年忐忑的心稳定下来,这才抬眼打量着周遭的装潢。
  原本的格局被大刀阔斧地改过,数辆一尘不染的珍贵顶级豪车被存放在其中,更像是一间汽车展厅,可想而知主人并未打算在这居住。
  林留溪并非海市人,这些车只是他珍藏的冰山一角。
  将顶级豪宅改成这样,多少有点疯。
  谢昭年却很欣赏他这点,世俗的眼光不过是套在自己身上的枷锁,人就该活得像林留溪一样肆意、洒脱。
  ”这些都是改装过的?“
  太子眼光独到,搜罗在这的几乎都是绝版的限量款,饶是家里的千万级别跑车也摸过不少的谢昭年,仍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被层出不穷的惊喜所震撼。
  谢昭年的目光最终被一辆线条凌厉、以爬行动物仿生形态的黑色超跑吸引,“西尔伯特Tuatara原来是被你买了?!”
  西尔伯特当年推出Tuatara时,全球仅发售10辆,传林东部地区的那一辆出自一位神秘人之手,高达7000万的竞拍价,足以让人望而退却。
  “嗯。”
  林留溪反应平淡,见小姑娘自从进来后,视线就黏上了这些让人眼花缭乱的金属大家伙,情绪甚过以往任何一次见到他时的激动,心底浮出些许不虞。
  谢昭年此时的注意力全在车上,哪里分得出心来在意林留溪的异常。
  她围着Tuatara绕了两圈,眸子晶亮,“你有试过极限速度吗?真能跑到443(km/h)?”
  “在博内唯尔盐湖最高到过460。”
  谢昭年:“你还参加过盐湖加速赛?我怎么没有看到有报道呢?”
  “和朋友玩玩而已。没怎么改,比不上他们那些稀奇玩意。”
  林留溪国内国外的朋友都不少,那群人也不拘泥于跑车改装,连小型直升机引擎都装上去过,丛林、湿地乃至潘塔呐尔沼泽都跑过,百无禁忌。
  寥寥几语轻描淡写地带过,林留溪不觉得这些经历有什么值得说的,可对上谢昭年那双好奇又艳羡的眸子时,倒是回味出几分有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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