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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吃完饭的时候，饭桌上独独少了平常最积极的王之匪，周大山也没叫，拿了个空碗往里面装了一份饭菜，还夹了四片酱牛肉，放在一边，就招呼大家吃饭。
孩子们知道他爹给王之匪留饭了，就安静的吃饭了。
王十一吃着香喷喷的酱牛肉，香的他舌头都要吃掉了，真想再许个吃酱牛肉的愿望。
屋里的王之匪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发现大家都在快乐的吃饭，默默捂着被子哭睡着了。
半夜，被饿醒的王之匪悄摸摸的溜到厨房找东西吃，看到灶台上盖着一碗饭，端起来就狼吞虎咽。
“吃饱了吗？”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王之匪打了个嗝，发现是周大山，王之匪头一撇“哼”了一声。
“知道错哪了吗？”
周大山也不介意王之匪闹脾气，打了个哈欠，蹲下来问。
“你错就错在恃强凌弱，别不服气，你那一身力气我都弄不过你，你去欺负一个比你弱的小姑娘，你说你错没错？”
“你怎么不来欺负我这个做主让你糊火柴盒的，不就是你欺负不过我，王之匪你说你错没错？”
王之匪抱着饭碗，嘴巴动了动，知道自己错了，但不甘心就这么认错，他可是被剃光了头发，穿了红裙子的，可委屈了。
周大山蹲累了，把一旁的小马扎拿过来坐下。
“爹昨天和你说过的，当你欺负别人的时候，你就要想想你被人欺负的那天，爹今天就是让你尝尝被人欺负是什么感受，开心吗？心里舒坦吗？”
王之匪忍不住了，“爹，你欺负我，你也是以大欺小！”
“是啊，所以你还恃强凌弱吗？”
王之匪摇摇头，还是不服气“就因为她是女孩子吗？”
周大山奇怪的看了一眼王之匪，“你今天也是女孩子，你看爹有没有对你手下留情？”
王之匪傻了，他小小的脑袋实在想不明白。
知道傻儿子想不清，周大山耐心的解释，“李芸没有欺负你吧，难道就因为她娘是火柴厂的，你就把错都推给她，你这是柿子专挑软的捏，糊火柴盒，归根究底是爹想让你做的，爹希望你去做，和别人没有关系，你却去牵连了别人，你昨天是不是要为自己的错负责？”
“至于女孩子？你们白老师有句话讲的爹不赞同，凭什么好男不跟女斗，好人坏人难道还分男女，这不是扯淡嘛！但是，小胖，这个“斗”可不是你以为的，一般男的要比女的力气大，男女打架肯定是女的吃亏，这就是胜之不武，咱们“斗”的是脑子。”
“爹，你是让我不要和女孩子打架，但是可以用脑子吗？”
周大山满意的点点头，提醒道“你和李芸的矛盾就到这里为止，把你的脑瓜子收收，吃饱了就回去睡吧。”
王之匪走到院子里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跟在后面的周大山。
“怎么了？”
“爹，我没有吃饱。”
“……”
“饿着吧，清醒清醒，好好想想我说的。”
半夜给傻儿子上课，困得周大山睁不开眼睛，让小姐俩带着王之匪先走，自己走在后面。
突然，一阵风吹过，有什么东西吹到了脚下，抬脚看了一眼，睡意就都飞了。
原来是他的大团结飞来了，自然的看了眼四周，发现没人，捡起来就揣进兜里快速走人。
“周大哥。”
周大山一挑眉，打趣道“怎么，又给我送好吃的来了？”
“哪有这好运气，周大哥，我是来给你说你家小胖昨儿把桌子砸坏了，已经不能用了。”肖卫国揉了揉嘴巴，怕自己笑出来。
周大山“……”
昨晚上课，落掉了一个重要知识点，不要破坏东西，要赔钱。
从兜里掏出五毛钱递给肖卫国，“够吗？”
“够够够，那周大哥我先走了，我这快迟到了。”
再次坑爹的王之匪老老实实的去找李芸问了她值日的时候，任劳任怨的给人值日，时间就在王之匪勤劳的值日中走过，这个学期结束了，值日惩罚也结束了。
时间进入了年底，也是时候杀猪了。
第55章 杀猪
王富贵拿着白天就磨好的杀猪刀，穿上厚实的军大衣和帽子，背篓里背着杀猪的东西，等在门口。
王翠翠则是拿了两瓶粮食酒放进背篓里，又拿了一包盐揣兜里，然后回到房间，把周大山叫醒。
“我和爹走了，天亮前就回来。”
周大山迷迷糊糊的点头，没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父女俩踏着积雪就往山里去，走到公社的路口的时候，就看到一辆牛车安静的停在那。
“王叔，嫂子。”牛老实低声喊道，挥舞着牛鞭子。
父女俩加快脚步，坐上了牛车。
“等多久了，老实？”
“没多久，我刚来王叔你们就来了。”
王翠翠从背篓里拿出一瓶酒给牛老实“拿着喝，暖暖身子。”
三人交谈了两句就不再说话，免得吃了冷风。
牛老实对路熟悉，一个小时不到就已经成功的到了大阳沟后山了。
掐着时间过来的牛德柱牵走牛车，让牛老实带人上山。
王家父女俩跟着牛老实从小路上去，因为走得多了，小路没有被雪覆盖，很快就到了地方。
“这猪养的好啊，起码得小二百斤了。”王富贵藉着微弱的煤油灯看着被五花大绑的肥猪，十分满意。
“多亏了人家的养猪手册，什么把蚯蚓晒干磨成粉放到猪食里，这些稀奇古怪的方法真是有用，今年是第一年养，明年就有经验了，肯定养的更好。”
说到猪养的好，老实人牛老实可是滔滔不绝。
接过王翠翠递来得粮食酒，王富贵灌了好几口，等身体热和了，就走上前开工，王翠翠也是同样的动作后，过去给王富贵打下手。
王富贵熟练的用尖刀从猪咽喉处一刀捅入心脏，一刀就让绑住嘴巴的肥猪毙命。
王翠翠精准的把盆放在下面，喷涌而出的猪血，都流到了盆里，又掏出盐倒了一点进去，快速的搅拌，这个天气猪血很容易就凝住。
王富贵直起身子，深吸一口气，然后俯下身子对着后腿割开的口子使劲吹气，并用棍敲打。
牛家兄弟已经在简易的土灶上烧好了热水，听见王翠翠喊他们，立马提着热水过来。
“壮实烧水不要停，还有两只猪呢，老实你留下一块刮毛，动作得快点，天太冷了，一会猪就凉了。”
牛壮实则是提着水桶走到不远处装雪，然后小跑回来烧水。
三个人一起刮毛，很快就得到了肥猪白花花的胴体。
留下王富贵继续开膛破肚，王翠翠则是带着牛老实去把另一头捆好的猪拉出来。
高度的紧张和寒冷的天气，让四人配合的十分默契。
王富贵刚卸下猪头，就听到细碎的脚步声，他一手拎着猪头，一手拿着杀猪刀，脸上还有天黑没看清导致猪血溅在了脸上的血迹。
王富贵眼神里充满杀气，凶相毕露，两眼发红，紧紧握住杀猪刀的手青筋暴起，仿佛只要人一出来，他就要将人捅死，就像他手里拎住的猪头一般。
也许是感受到杀气了，也或许是想要提醒，王富贵听到那边传过来的声音。
“老实，壮实，爹带人来帮你了。”
听到牛德柱的声音王富贵把手上的猪头和刀都放下了，但听到带了人，又把刀举了起来。
王翠翠听到声音，一只手拎着猪就出来了，徒留牛老实在原地呆若木鸡。
“牛叔，这是？”
牛德柱也被王翠翠徒手拎猪又扔猪的架势吓住了。
“这是我大女婿，大山媳妇你放心，他出来只有我，小花和他爹知道。”
王翠翠冲王富贵隐晦的摆了摆手，大阳沟大队这边的关系，周大山都一五一十的和他说了，既然是自己人，那就没事了，正好抓壮丁。
“那麻烦这位兄弟去里面帮老实把猪抬出来。”
牛德柱则是转身往山下走，他还得去看着牛车，正好王富贵已经把猪的内脏分好，分割成两半了。
牛德柱在王富贵的帮助下，扛起了一半猪肉下山。
一伙人忙的热火朝天，冬天的夜格外长，王翠翠低头看了眼时间，三点四十七了，喝了口酒，暖暖身子，两只肩膀各扛半只猪就往山下走。
一行人来回两趟，也就把东西都运下来了放在牛车上了。
“牛叔，猪处理完了，接下来我来分一下。”
“我按户来，一共四户，咱们每家拿十斤肉回去，猪头有三个，我家和牛叔您家出力最大，一家拿一只猪头，剩下的两户平分那一个猪头没有意见吧？”
郑强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赶紧点头，能分到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毕竟他家啥也没干，就是他爹开了几张介绍信，他家也是沾了他媳妇的光。
“行，剩下的猪血和猪下水就平分了。”
王翠翠把分东西的活交给了牛德柱，这是周大山教他的，东西怎么分他们定，具体实施交给牛德柱，毕竟他们的关系都是从牛德柱出发的，要是埋怨也怨不到他们。
东西分好，牛老实就驾着车先把东西送回牛家，大队长家的也都放在牛家，不然大队长家没统一好容易闹出事。
周大山定好了闹钟，四点就起来去厨房忙活了。
王翠翠走前已经把面和好了，他只需要把面团擀好，切好，等着他们回来下锅就行。
手忙脚乱的烧火，热油，炒鸡蛋做汤底，虽然有一点焦，但问题不大，把汤盛出来放到碗里，又往里面加水烧热，等一会儿人回来就下面。
然后在另一口大锅里烧了满满一大锅的洗澡水。
听到门口的动静，周大山先把擀好的面条下锅，然后把大锅里的洗澡水舀出来，倒进水桶里，继续往里面倒冷水烧。
拎着水桶出去就看到冻得鼻子通红的王翠翠，“翠翠，热水我烧好了，你快去洗洗。爹，厨房有热水，你带着老实去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把热水送到浴室，周大山才回到厨房，因为煮面的水是一直烧着的，这会功夫面已经好了，把面捞出来两碗递给坐在灶后头烤火的两人。
“爹，老实，快吃面，吃完了再去洗个热水澡。”
周大山又看了一碗面放在旁边等王翠翠出来吃。
“老实，你就在这好好休息，一会去小胖他们房间睡一觉，忙了一晚上了。”
“爹一会你先把猪肉分割成一斤一斤的，装上一背篓，趁天还没亮前我先处理掉一筐。”
第56章 卖猪
王富贵加快了吃面的速度，吃完就出去按周大山的要求分割猪肉。
把肉按斤切，他就是闭眼都能行，王翠翠洗完澡出来，他已经分好了一背篓了。
周大山又装了一桶热水递给牛老实，让他先去洗。
“衣服我一会让我爹给你送去。”
牛老实提着水桶就出去了。
王翠翠吃着刚刚好温度的面条，感觉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活过来了。
见王富贵拎着一背篓分好的肉回来了，周大山又从锅里捞了一碗面给王富贵。
“那我就先把这这背篓肉处理了，爹你们休息就成。”
王翠翠端着碗，担忧道“要不还是我陪你去？”
“不用，放心没问题的，我去找马建设，直接上门就行，你好好休息。”
周大山说完就背起背篓，骑着车往外走。
等王家父女看不到他了，他才停下把背上的猪肉都收到他那小空间里，背着空背篓走。
“砰砰砰。”
秦香香推了推睡得正香的马建设。
“唔”
“建设，我咋感觉有敲门声。”
“大晚上的，你幻听了。”
“砰砰砰。”
秦香香这回听仔细了，是真的有，一巴掌拍在马建设背上。
“真有人敲咱家门，你赶紧起来看看。”
被痛醒的马建设被迫起来，拖着个鞋就出来了，走到门口还真听到了小声的敲门声。
压低声贴在门上，“谁啊？”
“我，周大山，大哥赶紧开门，可真是冻死我了。”
马建设一听是周大山赶紧开门，冷风呼啸着吹在了他身上，等周大山进来就立马把门关上了。
“你这是梦游呢？大晚上不睡觉跑我这里来了？”
周大山把背篓里的肉展示出来。
马建设给自己来了一巴掌，“嘶，真疼啊！”
听到动静过来的秦香香也被这一背篓白花花的猪肉惊住了。
“大山兄弟，你这是从哪弄来的？”
“嫂子，你就别管我哪来的了，供销社六毛一斤，我这一块二一斤，嫂子你要来点吗？”
秦香香白了周大山一眼，没好气的说“这白花花的猪肉都摆在我面前了，我还能不要，你这一块二可比黑市上还便宜三毛，就这还买不到呢。”
不清楚行情的周大山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您可是我嫂子，便宜三毛算啥。”
“那不行，我要的多，起码得来个二十斤，这可是六块钱呢！”
秦香香已经去厨房拿盆装了。
回过神来的马建设给周大山竖了个大拇指，然后上手拎了拎重量“你小子可真行，你这肉起码得六十斤了吧。”
“我岳父分的，一块一斤，分毫不差。”周大山接过秦香香倒的红糖水，喝了好几大口，“嫂子，这么多肉你怎么处理啊？”
“我会做香肠，一半都给做成香肠晒起来能吃好久，剩下的鲜肉留着这个冬天慢慢吃，正好贴膘了。”
“我还不知道嫂子还有这一手，嫂子我也给你留十斤你帮我一块做了，就算六块钱的手工费了，你看行吗？”
“我帮你做就是顺带手的，我还能收你钱，你这不是埋汰我秦香香嘛。”
马建设拉了拉秦香香，“你就听他的，不然这小子心里藏的事可不给你说了。”
秦香香看了眼嬉皮笑脸的周大山，果然是还有事没说，她也不着急了，坐下来。
“大山啊，你和我家建设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我们夫妻俩当初没有你也成不了，是真心拿你当亲兄弟的，你和亲哥嫂有话直说就行，没必要藏着掖着。”
“嫂子，你别听我马大哥乱说，我要是和你们藏着掖着，我也不会大大咧咧带着猪肉跑上门了。”周大山斜了一眼马建设。
“嫂子，我这是找你帮忙的，这肉啊，还得靠嫂子你帮我找人，这不得辛苦你，所以我想着这给别人的肉按黑市的来，多出来的三毛就当嫂子你的辛苦费。”
秦香香一听这话心里就开心的不行，周大山这人就是会做人，觑了眼自己男人，“大山你有这个心就行，嫂子怎么还能要你钱呢，你把肉放这，下午下班的时候过来，嫂子保准给你都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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