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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之琢十分轻易的就看懂了周大山直白的眼神，回房间把自己的小金库掏出来上交了。
看着铁皮盒子里的一张张外汇，周大山惊奇的看着王之琢，“小四，你也太棒了吧，爹都没有挣过外汇！”
王之琢一脸淡定，但是耳根子已经悄悄红了，他爹怎么比他还小孩。
不对，他现在是大人了，他要在外国友人还没有走之前再拿几幅作品卖给他们，毕竟，他是有两个师父要养的人。
周大山夸完孩子，见王之琢一副被打了鸡血的样子，很满意，果然不管多大的孩子都逃不过夸奖的魅力。
年底的忙碌与热闹转瞬即逝，又是一年开春。
1978年，政令的宽松，已经有许多人看出了苗头，并开始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试探。
等第一批吃螃蟹的人站稳了脚跟， 周大山才施施然紧跟其后。
京大的校门口飘起了浓浓的卤香味，说是香飘十里也是不为过。
下了课的学生闻着味找来就发现是学校保安亭的“两位大爷”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铁皮炉子正煮着东西。
至于为什么要对“两位大爷”带引号，自然是其中一位过于年轻，被同学们戏称“京大西门最帅大爷”。
龚大爷看到几个学生从学校走出来，更加卖力的扇着扇子，让香味更加浓郁。
“两位大爷，您们这是煮茶叶蛋呢？”男同学咽咽口水，替大家问出了问题。
“是啊，这倒春寒，我们两个准备煮点热乎的吃，不然可看不了大门。”
同学们：怎么去年年底的时候不见你们嫌冷看不了大门。
一群人心知肚明的胡诌八扯。
“是啊，是啊，大爷们辛苦了，只是这满满一锅也吃不完吧。”
龚大爷：这帮兔崽子，真会扯，直接问能不能给他们几个，他再诉几句穷，他们再给点钱补贴不就好了嘛！
周大山看出来龚大爷的词穷了，立马挺身而出，“吃的了啊，家里好几张嘴呢，趁着这会儿功夫多煮点，我和你们龚大爷一分就解决了。”
同学们：“周大爷”果然一如既往的难缠！
“大爷们，您们也可怜可怜我们吧，这茶叶蛋的味道太霸道了，要是吃不着，我们都不能好好学习，报效祖国了。”
龚大爷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一个茶叶蛋都能扯到报效祖国上面，果然肚子里墨水越多越能扯。
“那可不能耽误祖国发展，可这一个鸡蛋就花了我们两分钱，你们这么多人可送不起。”周大山表示接着扯，不带怕的。
“我们怎么能白拿你们茶叶蛋呢，您说多少，我们给钱。”
能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给钱，还是因为最近经历多了，也就胆子大了。
球被踢回来，周大山也不继续掰扯，直接到“我们也不赚你们钱，多收你们一分钱的原料钱，人工费就算了，我和你们龚大爷还能收你们人工费。”
至此，双方完美达成交易，一大锅三十个茶叶蛋，瞬间没有了一半。
后面又依样画葫芦，把三十个鸡蛋全部全部卖了出去。
龚大爷拿着分到手的一毛五，十分看不上眼，“就这么点，忙活一上午，你还不嫌累？”
周大山甩了甩手里的一毛五，“龚大爷，积少成多，明天的一毛五可是白得的。”
“你可别忽悠我，这个铁皮炉子虽然是二手的，可也是花了三块钱，这要多久才回本，你能保证回本前这生意能一直稳稳当当？”
第112章 右眼皮跳灾
龚大爷嘴上嫌弃，到了第二天还是跟着忙前忙后。
宋怀安昨天上课就听说了校门口的看门大爷那有茶叶蛋吃。
他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是周大山在作妖，这不，一大早就拿着饭盒去看热闹了。
周大山看到宋怀安来了，心里开心的不行，没想到人还送上门来了。
他本来是想着先卖几天，然后去找宋怀安让他给他打打广告，在京大的老师圈里打开销路。
这也算是在京大上头的领导面前晃个眼熟，让人家不和他见识，毕竟人多势众，吃人的嘴软，即使是花钱了。
“来来来，老宋我给你拿两个茶叶蛋。”周大山特意从最底下捞了两个最入味的放在宋怀安的饭盒里。
宋怀安闻着这味就满意的点点头，“这味道正宗啊！”
“那是，这可是特意打电话让我儿媳亲自调配的。”龚大爷面对学校的教授也不怵，自豪的表示。
“你这儿媳怕是有些来历吧，光是闻着这味就知道是有真本事的。”
周大山拦住了想要炫耀儿媳的龚大爷，“老宋，你这吃了我的茶叶蛋记得帮我多说几句好话。”
宋怀安“……”
他就知道周大山这就没有白吃的东西，揣着饭盒就走了。
宋怀安走后，龚大爷就一副探究的样子看着周大山，拨弄了一下锅里的茶叶蛋，“我就知道你小子也是个有来历的，还认识学校里头的教授。”
“年纪轻轻跑来看门，一来就掏钱把夜班推了出去。”
周大山揶揄的看了眼龚大爷，“彼此彼此，您怕是比我还有来历。”
顺着周大山的视线看了眼香气扑鼻的茶叶蛋，“你小子怕是看错了，我就是个普通的看门老头，不认识什么大人物。”
“不认识就不认识呗，哪里有这么多大人物跑出来让咱们认识。”
两人默契的结束了谈话，热情的卖起了茶叶蛋，从这天以后周大山就偷偷摸摸增加了量。
从一天三十个，变成了五十个，甚至明目张胆的开始从每天一锅，变成了两锅。
不出一个月就已经回本了，龚大爷拿着第一个月的分红，乐颠颠的点着。
“爹，你这是赚的不少啊？”
龚大爷得意的点点头，零碎碎的加起来就有十块了，剩下的都拿去投入了。
“你这忘年交倒是有几分本事，有眼界，有能力，还有胆子。”
“那可比不上你龚局长，一天忙到晚，都不知道忙活什么，难得和你说上一句话。”
被老父亲阴阳的龚局长也不生气，老爷子开心就行，不过就是卖卖茶叶蛋，政策也允许。
和龚局长有同样想法的京大校长面对举报也是这么说的，人家只是卖个茶叶蛋，也就赚个辛苦钱。
那电影院里头卖给小年轻的花生瓜子才是天价，有人管吗？
人家就赚个一分钱就举报这个，举报那个，还以为是过去嘛，京大校长表示他不吃这套。
就这样，校门口卖茶叶蛋二人组偷偷摸摸赚了个盆满钵盈。
王富贵也是一直注意着周大山的动作，毕竟鸡蛋还是他从郊外寻摸来的。
等周大山这边稳当了，王富贵就迫不及待把猪给宰了，不过这猪还没出大队就被暗中盯上的社员们给买完了。
王富贵这回脑子活泛，直接给社员们安利，什么现在可以自由买卖了，什么可以自由养猪了。
现在开始养，年底就能卖猪了，到时候可以请他来杀猪。
被激动的社员们围着解答了半天，王富贵也同样满心激动的回家了。
甚至等周大山回来了，还特意把这一出讲了又讲。
周大山也是十分配合的把王富贵夸了又夸。
顾团子坐在角落里，认真的吸收师父的花式吹捧，学会了，学会了。
刚学完画画回来的王之琢看到这一幕“……”
他爹真是造了孽了，安静无声的过去把顾团子拎走。
顾团子眨巴眨巴眼睛，“小四哥哥，你的力气好大啊，竟然能拎动团子。”
“安静，你这招对我没用。”
王之琢找了张纸和铅笔，“画吧。”
不明所以，但是他听话，抓起笔就画了起来，王之琢满意的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十一回来看到的就是顾团子认真的看着刺绣的王之琢，看一眼动一笔。
走过去一看，忍不住嘴角抽搐，“你这画的是我四哥？”
王之琢感受到十一语气的僵硬，放下针走过来看了眼。
他错了，他就不该手贱把人拎回来。
“你别告诉我，你画的是我？”
顾团子一脸天真，认真的点头。
“砰”
顾团子被王之琢连人带画一起被扔出了门外。
“哈哈哈哈，四哥，你太过分了，不是所有人和你一样都有绘画天赋的。”
十一打开门，把没反应过来的顾团子抱起来，“走吧，团子，哥哥送你回家。”
“爹，爷爷，我送团子回家了，顺便去我爸那住一晚。”
周大山摆摆手，奇怪的揉了揉自己突然跳个不停的右眼皮。
第113章 重生
十一把人送到后，就往隔壁的政府家属院走去。
韩父正让人准备他大孙子喜欢吃的饭菜，听到院门打开的动静，立马走出去，果然是他大孙子。
“十一来了，爷爷让人做了你最爱吃的油焖大虾，可新鲜了。”
“谢谢爷爷，我爸还没回来吗？”十一扶住韩父往里面走，一边问起韩朔。
“马上了，最近不知道忙什么？”
爷孙俩刚坐下，就听到汽车的发动机声，没一会儿，韩朔就大踏步的走进来。
“十一，生日快乐，这是爸爸送你的生日礼物。”
韩朔一进门就把他特意托人带回来的相机给了十一。
“谢谢爸，我很喜欢。”
韩父不满儿子先自己一步，直接掏出准备好的红包。
“爷爷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你直接自己去买想要的，不够给爷爷说。”
爷仨其乐融融的过了生日，十一熟练的去了自己的房间休息，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沉睡。
半夜，本来安然入睡的十一突然眉头紧锁，老老实实放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的抓住床单。
“胡狸，胡狸。”
当爹后第一次在家里给儿子过生日的韩朔心情激动，在书房认真的思考怎么给儿子的未来铺好路。
“砰！”
重物落下的声音惊动了韩朔，快步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还没有走到十一的房间，就听到里面传出痛苦的声音。
韩朔跑过去打开门，就发现十一双眼通红无神，双手青筋暴起。
“十一，你怎么了？”韩朔不敢大声的惊到十一，语气轻柔，慢慢挪动脚步靠近。
“滚出去！”十一怒喊，然后随手就把枕头扔了过去。
“爸爸这就滚，这就滚。”韩朔快速的离开，轻轻的关上门。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韩父着急的问“怎么回事？十一没出事吧？”
“不知道，他现在情绪激动，爹你在门口守着，免得他出事，我现在去把周大山带过来。”
韩朔说完就快速的离开，一脚油门踩到底，就离开了。
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和喊叫声，没睡踏实的周大山立马起身，他就知道要出事。
穿上鞋子就冲了出去，打开门就被韩朔一气呵成的拉走塞进车里扬长而去。
“出什么事了？”
韩朔现在满头大汗，开车的双手也是直冒青筋。
“十一不太对劲。”
抽空说完，就不发一言的加速，车停下的时候，周大山顺着惯性扑在了前面。
刚坐正，韩朔已经下车绕到他这边打开车门，解开安全带，拉着人就往里面冲，来到十一的房门口，韩朔都不带犹豫就把周大山推了进去。
好不容易喘过气，周大山就对上了一双狼一般的眼神，咽了咽口水，还有空在心里吐槽，怎么以前没发现这双眼睛像狼呢。
“狼孩？”周大山试探道。
“胡狸呢？”十一直直的看向周大山。
他是恢复前世，或者说前两世的记忆，但这一世的记忆也没有丢，只不过呼啸而来的记忆淹没了这一世的记忆，很多记忆还不是很熟悉，所以看到周大山他努力的克制住了内心杀意。
周大山身体还是紧绷，就怕这个恢复狼孩记忆的十一把他送走。
“胡狸在家睡觉呢。”
“我要见她。”十一下意识向面前的人提出要求。
周大山没有意见，领着十一打开门就和趴在门上的韩朔来了个面面相对。
“送我们回去，放心，人好着呢。”甚至弄死我们都不在话下，周大山在心里吐槽。
韩朔担忧的看了眼十一，人好不好，他还是长眼睛了，自己能看。
按着周大山的要求把人送了回去，想要跟进去守着，却被周大山打发走了。
胡狸自从来了王家，一直是和小姐俩一个房间的。
周大山带着十一敲响了房门，没一会王之琼就打着哈欠打开了门。
“爹，十一，你们这是？”
“让闹闹也起来，你和闹闹先去你娘那待会，爹和十一有事要找胡狸。”安抚的摸了摸王之琼的头。
王之琼没有多问，关上门就进去把王之瑶喊起来，没一会两人就打开门一起出去了。
周大山让开位置，十一犹豫了一下，下一秒就直接进去。
看到睡的喷香的胡狸，十一眼泪刷的就留了出来，伸出手想要感受是不是真实的存在，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
他怕这是一个梦，一碰就散了，甚至都不敢发出声音，就怕一点点的动静，就让胡狸消失了。
周大山见十一没有什么过激行为，就无声的离开了，关上门，就坐在了门口的栏杆上昏昏欲睡。
等他再次清醒就发现十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里面出来了，就睡在他的脚边。
周大山一动，十一就敏锐的醒来了，眼神茫然的看着他。
“恢复记忆了？”
“嗯。”
“有什么感想？”
许久，才听到十一道“爹，有你真好。”
周大山活动了上半身，然后好整以暇的等待下文。
“我死过两次，一次死的糊里糊涂，一次拉着全世界赴死。”
十一其实很茫然，第一次死而复生的时候，他想要带着胡狸躲的远远的，可他却悲哀的发现没有胡狸这个人。
明明他们曾经相依为命，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可世界却告诉他那都是假的，根本没有这个人。
既然都是假的，那就毁掉好了，不管是那群堪比畜生的人，还是虚伪的世界，通通毁了吧。
让他惊讶的是他真的有能力毁了这个世界，代价就是他自己，那真的是太好了，反正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他唯一留恋的还没有了。
粉身碎骨，魂飞魄散后，他竟然再次醒来了，见到韩朔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想再次毁灭这个无趣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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