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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有事只管问，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还是个读书人呢？”
“读过几年书。”
“周同志离开纺织厂回家的时候，仓库的门窗关好了吗？”
“关好了，搬运工胡三力同志还陪着我一起检查没问题后，我才落锁离开的。”
听到胡三力，胡大彪手动了一下，“仓库钥匙一直在你身上？”
周大山点点头，从衣兜里掏出钥匙给对方看了一眼，又好好的放回原处。
“事情我了解了，麻烦同志在保卫科喝会茶。”说完胡大彪就准备离开。
“这位同志能问问这是发生了什么？”
胡大彪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周大山，落下一句话就留周大山一人在审讯室。
“有人进了三号仓库乱搞男女关系，导致一批货被烧了。”
第12章 补偿
厂长办公室一片寂静无声。
徐洋站在周乐瑶身旁就像斗胜了的公鸡，幸灾乐祸的看着跪在中间的狗男女，该，原形毕露了吧。
周乐瑶拍了拍徐洋，暗示他收敛点。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本来就是我的继女，以后和我们周家就没有关系了。”周传山看向跪着的继女，果然是个蠢货。
“至于你徐深是我看错了人，你和瑶瑶的婚约就当没有过。”
“伯父，我真的是被算计的，我和芳芳在这之前是清白的，我要是说假话就让我不得好死。”徐深不甘的发起了毒咒。
一旁的周乐芳听到心上人的辩解也是不甘心，但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撇开关系。
“爸爸，我和徐深真的是被算计的，你也是知道的，我一直都是拿他当亲姐夫看待的，肯定是有小人在背后使坏。”
“我不管你们是有关系还是没有关系，有没有被算计，木已成舟，还是想想被你们毁掉的那批布，还有你们究竟是怎么进去的？弄不清楚就去农场改造。”
周传山让人把这两个犯事的拉走，又把徐洋叫出去，目光如炬的看向自己的女儿。
“你越距了。”
周乐瑶也不意外被自己精明的父亲发现，毕竟手段太粗糙，当然那两个小蚂蚁这点手段就够了。
“我只是把他们想干的事情提前了，恶心的东西还是早点剔除掉，别又恶心自己又受其害。”
“那你有没有想到损坏的那批布，这还是运气好，没有整个仓库都着火。”周传山厉声道，又想起什么，“还有那两个受牵连的人。”
周乐瑶这回倒是低下了头，给周传山倒了一杯茶。
“这确实是我欠考虑，我本来是想给徐深再安上一个偷盗仓库钥匙的罪名，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那把钥匙被他藏了起来。”
“徐深那小子要是没有点本事我也不会把你嫁给他，就是没想到心那么大。”周大山的脸色已经转缓，喝了口茶有些许感叹。
“徐洋一天天的在厂子里闹腾，我不信你一点都不知道，我要不出手，你要留他过年。”
“拿来配种的东西而已。”
“我可不是猪，我的孩子也不能有这样的父亲。”
周传山摆摆手示意女儿出去，顺便提醒道“你惹的祸你自己去解决，尤其是胡家的那小子。”
周乐瑶走出门带着蹲在外面的徐洋就往保卫科走。
“瑶瑶，咱们去看电影吧，说是好不容易淘到的外国片子，叫什么乱世佳人。”
看到徐洋扭扭捏捏，脸都红了，周乐瑶忍不住笑了，小奶狗果然扛不住，刻意板起脸。
“你的好兄弟可还在保卫科蹲小黑屋，你不管了。”
“！！！”徐洋瞬间瞳孔放大，是啊，他都忘了他唯一的小兄弟了。
“瑶瑶，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兄弟，他可是个好人，都是那对狗男女的锅。”
徐洋拉着周乐瑶就风风火火的往保卫科跑。
周乐瑶在后面不屑的撇撇嘴，什么好人，明明是个色鬼，就应该让他去改造，要不是看在胡家的份上，她才没这么好心，现在就当哄小奶狗开心了。
周乐瑶也是没有想到周大山运气这么好，胡三力竟然和他一起被牵扯上了，要不然肯定要送去改造个几年。
纺织厂有三个仓库，她也不是随机选的，作为天命之女，她周乐瑶绝不吃一点亏。那天被周大山用恶心的眼神看了，周乐瑶就想给周大山一个教训，可惜，现在只能把所有的过错推给徐深和周乐芳了。
周乐瑶和胡大彪谈好条件，就带着徐洋去看电影了。
就是可怜了周大山，他和胡三力可不一样，人胡三力背后有靠山，即使关在保卫科也是吃好睡好的，他背后没有靠山，只有锤子，分分钟想捶死自己，胡大彪倒是态度友好，没有给他关进小黑屋。
三天后，房间的门打开了。
胡大彪再次出现，还给周大山带了白米饭和红烧肉。
周大山胡子拉渣，不修边幅，看到红烧肉咽了咽口水，没有直接上手，直直的看向胡大彪。
胡大彪嗤笑一声，人高马大的坐下，把饭菜推到周大山面前。
“放心吃，不是断头饭，吃完你就可以走了。”
周大山这才毫无顾忌的吃起来，他吃了三天的野菜团子，人都吃绿了。
胡大彪也不在意，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叫胡大彪，和你一起被抓的那个倒霉蛋的亲大哥。”
周大山扒饭的动作一顿，然后继续扒饭。
“厂里对你们的处罚是开除。”
“科长，就这么把这小子放出去了？”
“这可不是个简单的小人物，是能咬死大象的人物。”
周大山顶着刺眼的阳光一步步向前走，背后时不时传来几声“科长”，眼里晦暗不明。
突然，一只长臂给自己来了个锁喉。
“兄弟你可算出来了，瞧你瘦的，保卫科一堆畜生，都不是人。”
徐洋还是这么跳脱无害，周大山却已经感受到他身上隐藏极深的毒刺，特别是接过徐洋给的厚实信封。
“兄弟，没想到这次竟然误伤到你了，徐深那个狗东西就是看我不顺眼，还偷你的钥匙搞事情，还好恶人自有老天收。”
徐洋见周大山低着头，拍拍周大山的肩膀叹息“就算你离开纺织厂，你也是我徐洋的兄弟，有困难就来找我。”
“这是什么？”周大山举起信封问徐洋。
“我找财务给你要的这个月工资。”
“多亏了你。”周大山告别了徐洋，回到仓库收拾好东西就骑上车离开了纺织厂。
看着明显在等自己的人，周大山面无表情的骑到人面前。
“我得罪你了？”
周乐瑶倒是没有想到这个色鬼还有两把刷子，不枉她走这一遭，胡大彪倒是好眼力。
“你看我的眼神太恶心了，也算你倒霉，正好遇上我要收拾人。”周乐瑶解释道“我这人心眼小，这次也确实是我偏激了，这里面有五百块钱，算是我对你的补偿，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周大山收下又一个信封，也不说什么，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愧是天之骄女，心眼小到比针尖还小，但他周大山的心眼也不大，来日方长。
王翠翠扶着肚子看着面前邋遢的男人，踱着步子围着周大山转。
“你这是被赶回来了？”
“嗯。”周大山也没有在意王翠翠的调侃，小心翼翼的绕过王翠翠，就往浴室走去，他身上太脏了。
“哎”王翠翠被男人的回答愣住了，“怎么就被赶回来了，那可是三百块钱换回来的！”
见浴室里的人不说话，王翠翠就在院里的石凳上坐下等着周大山出来。
把自己收拾好出来，周大山也没理会王翠翠，直接回房从周乐瑶给的信封里抽出两百放在徐洋给的信封里。
拿着剩下的三百块钱递给王翠翠，然后就蹲在角落洗衣服了。
王翠翠接过信封，疑惑的打开就发现了厚厚的大团结，吓了一跳，蹭的站了起来。
“你不会偷公家的钱被发现了吧！”
周大山的心情不好，给了王翠翠一个白眼，“小心你的肚子，我要是偷钱被发现，还能好好的带着钱回来。”
感觉有道理，王翠翠才感觉肚子有点不舒服，小心翼翼的重新坐下，“那是怎么回事？”
“把我工作弄没的那人给的补偿。”
“那人是谁？敢欺负老娘的男人，不想活这是。”
“谁不想活了？翠翠你在家消停消停。”王富贵还没进家门就听到王翠翠的大嗓门，赶紧提醒。
一进门，发现自己女婿蹲在角落里洗衣服。
“大山怎么回来了？”
王翠翠直接道“怎么回来的！被赶回来的，给了几个三瓜两枣就被赶回来了。”
王富贵一听，眼中浮起狠厉，大步走向厨房，没一会就出来了，手里拿着自己的宝贝杀猪刀。
“他老子的，敢欺负我老王家的人，怂蛋，还不起来带我去找人！”
周大山眼中满是笑意“爹，你消消气，这场子我早晚自己找回来。”
“就你，你能找回家就不错了，还场子。”王富贵嘴上这么说，手上已经把刀放下了，他觉得这上门女婿给他的感觉像他那个狐狸妹夫。
第13章 徐洋送礼
时间如梭，一眨眼，炎炎夏日，酷暑难耐就变成了金秋时节，丹桂飘香。
从纺织厂回来，周大山就替王翠翠的班在屠宰场上班。
周大山接替了李三刀记账的活，有人来买肉就记一笔，没有人就喝上一口搪瓷杯里红糖水，看看书。
“我大侄女快生了吧。”李三刀耳朵上夹着烟，给王富贵打下手。
王富贵点点头，又麻利的把猪身上的板油剔下来，递给李三刀。
“你那毛脚女婿你是怎么安排的？”
“秋收过了后扔公社小学去，他也就能对付对付一窝熊孩子。”
不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接收一堆麻烦的周大山，盯着老丈人手底下的猪，在账本上两只猪蹄，一斤排骨，一斤猪肝，然后从兜里掏出钱放进抽屉里。
“爹，排骨，猪肝各要一斤，再要两只猪蹄。”
王富贵把手里的刀一下砍在猪肋骨间，扭头没好气的冲周大山怒骂，“没出息的小王八，野猪吃不了细糠，一天天劲想着吃这下脚料，再记一斤猪五花，我家翠翠可不吃下脚料！”
在六十年代，屠宰场的人都是拿猪下水喂鸡喂狗的，所以听到周大山直接开口选肉，大家也都不在意，甚至还觉得自己占便宜了，毕竟周大山已经把自己分肉的份额换成了猪下水。
王富贵把猪大卸八块好，拿着怨种女婿点的东西和自己的猪五花就先走了，把东西挂在车头上，车头因为重量不受控制的向里拐，王富贵轻松的控制住车头，长腿一跨就轻松的骑了起来。
突然车后座一重，王富贵习以为常，稳稳的控制住车身然后开始加速。
周大山抓住坐垫，两条长腿架在车轱辘中间，闭着眼睛享受微风送来的桂花香，王富贵身上的血腥味可以忽略不计，天天坐在王富贵后头，早就习惯了。
一到家，周大山就喊道“爹，我来烧火，您来掌厨，咱们先把这猪肝处理了。”
“烧什么烧，老娘饭都做好了，你又瞎捣鼓什么？”
王翠翠扶着肚子走到厨房门口，皱起眉头看着周大山坐下开始烧火。
“翠翠，你坐着，我来看看这小子能弄出什么花来？”
王富贵按着周大山的说法，眉头一直紧皱，直到后来闻到香味，才觉得这女婿有两把刷子。
一家三口就没有一个饭量小的，桌上的吃的一点不剩。
“没想到这猪肝竟然这么好吃。”王翠翠抱着肚子意犹未尽。
王富贵剔着牙说道“能不好吃嘛，这么多油炒的。”
周大山不发一言，正在脑子里计算着明天休息去找徐洋那小子一趟。
扶着王翠翠在院子走了两圈消消食，两人就回到房里午休。
周大山醒来时，王翠翠还在睡，额头上还有细细的汗珠。
去院子里打了井水给自己擦了擦，这才重新打了水去给王翠翠擦了擦额头和双手，然后就跑到院子里躺在摇椅上乘凉。
院子里有棵柿子树，石桌也放在这下面，所以说王家这小日子是真的不错。
王富贵出来就看到周大山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蒲扇，也没管他，自己推着车回屠宰场，公社的猪处理完了，接下来就是安排下面大队的猪了。
第二天一大早，翁婿俩就一南一北分道扬镳了。
周大山在纺织厂门口蹲了老半天，才把徐洋等到。
“啊，兄弟，你来了！”徐洋揉着眼睛，发现没有看错，立马一蹦三跳的跑过来搭在周大山身上。
“这不是秋收刚结束，我才有时间来看看你。”
“看来这秋收也没有那么苦啊，你这已经窜到我肩膀了。”
周大山嘴角抽搐，“秋收活重，不吃点好的身体熬不过去的，你别出去瞎嚷嚷。”
徐洋抬头挺胸，拍拍胸口保证自己不乱说，把周大山拉到角落里，暗戳戳的道“还记得那对狗男女吗？徐深那小子真是摁都摁不死，又爬起来了，我家老头天天搁那数落我。”
“怎么回事？”
“他因为那件事不是被开除了，开除没多久就和周乐芳结了婚，通过周乐芳她妈的关系，进了革委会，现在耀武扬威的，没人敢惹他。”
周大山没想到还有个同道中人，这徐深可比自己起步高，第一口软饭就进了革委会。
“那你以后也避着他点，眼不见心不烦。”
徐洋满脸的不乐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周大山拍了拍他的肩，“我这回来除了看看你，还有一件事找你帮忙，你弟妹要生了，想找你换点布给孩子做衣服，”
“！！！”
“什么？你竟然有媳妇了！还马上有孩子了！”
“乡下普遍结婚早。”
周大山话没说完，徐洋已经跑没影了，周大山坐在自行车上等着。
果然，好一会儿，徐洋扛着个麻袋风风火火的跑来了。
“呼～呼～”
喘完气，徐洋回头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没人，才蹲在地上给周大山展示。
“我刚刚去仓库，把棉布一样给你扯了两尺，还给你扯了十尺的斜纹布，正好入秋了，你拿着做身新衣服，我可不是见了侄子忘了兄弟的人。”
说完徐洋又宝贝的给周大山看了眼铁盒子，“这麦乳精我本来想寄给瑶瑶的，兄弟你先拿着给我未来大侄子喝。”
“等孩子生了，一定请你去喝满月酒。”周大山帮着徐洋把东西放回麻袋，然后掏出五块钱递给徐洋，“这是布钱，麦乳精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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