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策没吱声。
他最近耳闻,孟家的老爷子很喜欢姜辞,大有撮合孟景舟和姜辞之意。他这位对外宣称“单身”的女朋友,家大业大野心大,绝对是个香饽饽。
第34章
戴女士收到姜辞送的包后, 当晚在家上演母慈女孝。
姜辞遗憾地给边策发消息,说今晚被爹妈扣下了,要见面也得晚点了。
戴女士抚摸新包, 喜笑颜开:“这个款不好买的, 估摸着你费心了。”
“她那一毛不拔的性子能给你买这么贵的包, 这里头八成有蹊跷。”没收到闺女礼物的老姜在一旁说酸话。
姜辞听得翻白眼:“我就不能出出血尽尽孝了。我最近都忙成什么样了,你们不关心我就算了, 我关心你们,你们还回过头来数落我。”
“瞧着是瘦了。”戴女士觉得姜辞气色不太好, 叮嘱道:“再忙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
“胃口一阵好一阵不好的, 等忙完这阵子我好好养养。”近来姜辞脑子里的事情装的多, 一日三餐成了最微小最不紧要的事情。除了食欲反反复复,胃不太舒服,她发觉自个儿的精力也不如从前。
老姜认真打量姜辞,她这一年成长颇多, 逐渐修炼出沉稳的气场,这令他这个当父亲的感到欣慰。可看她辛苦,又有些于心不忍。
当年艰苦发家时, 他最大的理想就是日后让姜辞坐享其成,这辈子都不必吃苦, 如今积攒了财富,实现了当日所想, 她身上却肩负起更大的担子。
他给姜辞盛了碗汤, “出差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体检,别忘了。”
“知道啦。”
戴女士听见体检二字, 狐疑看向姜辞的肚子:“胃口不好?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姜辞无语地抬头,噎了半晌, 嗤笑一声,“是,怀了。你们说,这崽子姓戴还是姓姜。”
“只要不姓边,什么都好说。”戴女士接茬开玩笑,“你实在要整出个孩子,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趁着我跟你爸年轻,好好培养,以后也好让你早点退休……”
“你还没完了。”老姜截了戴女士的话,一本正经地问姜辞:“没怀吧?”
“你们猜。”姜辞搁了汤勺,又问:“边策不行,孟景舟怎么样呀?”
老姜梗住。
孟家老爷子前几天喊他去打球,有撮合两个小辈的意思,但他言语上捧姜辞,态度里却是想拿姜家当助力当配角。老姜当场就放了话,说他绝不干涉姜辞的婚事,未来姜辞想如何就如何。
他敢说这话,是笃信姜辞自个儿的眼光不会差,也确信姜辞对孟景舟没那个意思。
戴女士先老姜应了声:“不怎么样。”
“你怎么谁都瞧不上。”姜辞呵呵笑起来。
“你想想这几位都是什么家庭环境下成长起来的?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戴女士又补充评价道:“孟景舟行事果决,翻脸不认人,这种人永远利益为先,八成婚前协议得写一千八百页……”
姜辞听得“噗嗤”一声,“那边策呢?”
“背景太深、年纪太大……”戴女士又摸了摸眉毛,“论实产,边家比不上咱们家。到时候需要写一千八百页婚前协议的估计是你。”
“那听上去边策还不如孟景舟呀。”
戴女士瞪了姜辞一眼,“别眼皮子浅,尽在这些公子哥里打转。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那么多,离了这个圈子,大有人才在。”
“有道理!”姜辞对戴女士比了个大拇指。
结束插科打诨,老姜正经问姜辞:“老太太知不知道你跟边策的事儿?”
“应该不知道吧。”
戴女士:“老太太要是知道,早透出风了。”
老姜细想一番,提醒姜辞道:“那这也算是他的态度了。”
姜辞压根无所谓边策是什么态度,她快活一时是一时,未来要断,她也会全身而退。
戴女士忽然提起八卦,“听说梁主播要离婚了,我还听说边策跟她……”
“离婚?”姜辞惊声道。
“是啊,怎么了?”
姜辞忙的晕头转向,是真不知道这个消息。她忙问:“徐太太又作妖了?”
“伉俪情深也抵不过家族里那些狗血烂糟事,说到底,徐家败了,他们的婚姻也就不对等了,财富上的平衡才能维系一桩好姻缘。”老姜言简意赅。
戴女士:“伉俪情深?我看都是梁主播自个儿在撑着,她那个老公就跟隐身了似的。听说她过去和边策那才是金童玉女,也不知道两个人怎么没成,要是成了,哪儿有现在这些糟心事啊。”
戴女士的话值得推敲,但姜辞不甚在意。要想没有婚姻里的糟心事,不结婚才是最好的选择。
姜辞:“真离了,那敢情好,梁主播以后就脱离苦海了。”她在脑子里想象一下回归单身的梁子淳,觉得一定会比现在酷。
“你闺女是真没心没肺。”戴女士对老姜使了个眼色。
老姜:“没心没肺才好,真要沉迷小情小爱,我也不能把家当放心交给她。”
姜辞“嗐”了声,开玩笑说:“当初他们俩分手,边策送了梁子淳一间餐厅。要是他俩回心转意,这不,金童玉女的故事续写成功,成为美谈一桩。说不定我还能白得两间餐厅当分手费,我亏不了。”
其实她还想说,梁子淳离婚是好事,她根本不需要找边策借光,未来的人生也会发光发彩。她本身那么优秀,男人永远只是她的附加值。
“你到底喜不喜欢边策?”戴女士问。
“喜欢啊,不喜欢干嘛在一块儿。”姜辞笑。
老姜摇摇头:“我看也就那样吧。”
-
没等到姜辞一起吃晚饭,边策便回去陪老太太。
老太太揶揄他:“一个不喜欢应酬的人,如今一周连一顿饭也陪不了我。”
“最近忙。”边策帮老太太浇花,瞧见院子里添了个鸟笼,问:“边骋买的?”
老太太:“姜辞送来的。”
“她什么时候来过?”边策竟不知道这事儿。
“前两天。”老太太又叹气,“这孩子懂礼数,做事也周全。可惜跟咱们家没缘分。”
边策拧了拧眉,“是。”
“听说最近她跟孟家走得近,想来惦记她的人不少。”老太太低笑一声,“我的眼光不会错的。”
“那是。”边策看着姜辞送的鸟笼出了神。她忙成那样,还惦记着给老太太挑鸟笼,老太太不喜欢她喜欢谁。
“您怎么就没想过撮合我跟姜辞?”出着神,边策冷不丁发问。
老太太一怔,看着边策,“跟你?你捂捂你这颗心,看看它知不知道冷热。再好的姑娘到了你这儿,也会被消磨掉热情。”
边策努努嘴:“您这话我得细细琢磨。”
“少跟我贫。情情爱爱在你心里有几斤重,你掂量的比我清楚。”老太太叹了口气,“我一直觉得,你要么单着一辈子,要么遇上个跟你差不多的人,两人冷到一块儿,指不定日子还能过下去。可但凡人家姑娘有情有心,在你这儿都会失衡……”
“是吧,合着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老太太觉察出什么,说:“你不对劲。”
“哪儿不对劲?”边策走到一边去逗鸟,“我就是跟您闲扯,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老太太瞧他不接茬了,又问正题,“听边骋说,姜辞最近忙着跟德国人取经,想引进一个专业的研发团队,做康复医疗。那她这是另辟蹊径啊,目的还是跟康养挂钩。”
边策点点头。
“之净那儿是试点,当初有我们边家托底,才保下来。日后他们两方要是涉及到资质竞争,你心里得有个盘算,要一碗水端平。”
“明白。”
老太太又说:“你不方便出面的,就让边骋去。”
边策老早就有这个考量,所以才会叮嘱边骋护着姜辞。看来老太太也是看好姜辞的。
一碗水端平的另一层含义是——姜家是优质备选。
祖孙俩正聊着,姜辞打来电话。边策也没避讳,当着老太太的面儿接起来。
姜辞声音俏皮:“在忙什么?晚上还有空接待我吗?”
老太太听了半耳朵,只能听出对方是位女性,看看边策的神色,又似寻常。
听见边策跟对方开玩笑,语气比友人间要亲密,心里觉得十分蹊跷。
待边策挂了电话,她忍不住问道:“新交的朋友?”
“不算新了。”边策又自贬:“您甭问了,我这人不知冷不知热的,可别耽误了人家姑娘。所以我就不跟您细讲了,省得您白操心一场。”
“你这是什么话,你好歹告诉我是哪家姑娘。”
“什么姑娘?”边骋今儿晚上也回来了,听见老太太这话,兴致盎然。
边策:“一边儿待着去,少在这儿添乱。”
边骋:“不会是子淳姐吧,我可听说她离婚了。”
老太太“呀”一声,似恍然大悟:“我都忘了这一茬了。”说完狐疑看向边策。
边策哼笑一声,“你们俩猜吧。”话落,先走一步。
-
姜辞要出长差,今晚格外热情。
边策不喜欢她目的性太强,待反客为主后,故意失了些风度。
姜辞本来就不喜欢他过于讲究风度,算是正中下怀,情绪上得到满足,很快就尝到甜头。可她最近太累,体力不支,自己开心了之后就不甘心再被缓慢折磨,当边策开始索取时,她失了耐心。
她这种状态落入边策眼底,让边策觉得自个儿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工具人。
最终,“工具人”冷漠抽身,给了她一个十分不舒适的收尾。
姜辞洗完澡,对着镜子吹头发时,看见锁骨往下的地方有些淤痕。
她知道边先生是个绅士,做什么都喜欢尽善尽美,平时不仅注重氛围注重情绪,还会满足她一切需求,让她永远都处在舒适的状态里。今晚这样,无非是在惩罚她这个床品不佳的队友。
边策这人并不“记仇”,一般用自己的方式翻了篇后,他的坏情绪就淡化了。
所以等姜辞误以为他生气来哄他时,他早已平静如水。
“真的不生气啦?”姜辞坐在岛台上,看边策为她切水果,一条腿又不老实地乱踢。
边策握紧她的脚踝:“你别没事儿找事儿啊。”
姜辞纯属是想逗逗他,凑过去吻他。
边策不给她挑事的机会,人往一边躲。
姜辞见他玩笑也不肯开了,以为他还在生气,先发制人:“你平时条条框框那么多,我也没生你的气啊。”
边策一听这话,抱起胳膊打算听个明白。
姜辞见状,当真数落起来,一一列举他事前事后的诸多禁忌,比如挑地方挑场合挑时机挑情绪……多次让姜辞事前扫兴。
边策正想开口,姜辞情绪使然,又冒出一串难听话:“其实我不生气,是因为你心理建设做得好,毕竟你一开始就告诉我,你对我到不了我要的程度。其实我要的程度无非就是上完床后你还能一整晚睡在我旁边,如今边先生做不到,也算是心口合一,所以我不生气。”
边策没承想自己的一言不发会换来这么多抱怨。这些话虽难听,可姜辞语气冷静,脸上还带着笑。
对他来说,她故作平和的样子无疑让这些话变得更加刺耳。
姜辞绝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或者误解了什么。只是话落,她忽然异常烦躁。她知道她这些抱怨在昭示着什么。
在昭示她对边策比她想象中要上心。让边策按兵不动就得到了她的在乎。
她非常非常后悔。
理智分析后,边策完全能理解姜辞莫名其妙的情绪转圜。他早就知道她是个明心不明口的性子,真心话说得少,但出口就能伤人。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低她对这段感情的用心程度,扪心自问,他对她也算得上是上心。
只不过这段关系建立之初,他就已经给她设防。这些话已然在她心理竖起一道高墙,阻碍着她表达她的真心。
边策看着姜辞的眼睛,她躲闪开,神色却倔强。他一眼看穿她,知道她在后悔说出心里话。
他不打算在此时开口。他知道任何好听话都是虚妄,她不会觉得受用。
他凑过去吻她。
不再平静,不再像平时那样给自己设限,不再扮演一个绅士。
像她期待且喜欢的那样,汹涌、携带丝毫不克制的情感、包裹着欲望……
他顺应她的方式,让爱意深浅跳脱出一词一句。
第35章
唇舌间的纠缠一瞬间带来电光火石般的触感, 顷刻间就熔断姜辞脑子里最理智的那根弦。
她心里重重拿起的东西,被迫轻轻放下。
眼前的边策仿佛摘掉一层面具,像冷白的月光沾染一丝日光的灼热, 恰如其分地触到姜辞起了褶皱的心房。
姜辞卸下心防后自我说服, 何必偏执, 何必抬高对方在自己心里的分量。无非是谈一场满足身心需求的恋爱,成全她少女时的爱情梦想。
想得通才能不吃亏。就当他很喜欢自己。
她不再“审判”边策的这个回应, 决定把突如其来的这场激.情戏好好演完。
这不是今晚的头一回了,她想她只要尽力入戏, 给足边先生情绪价值, 就应该不会演的太久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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