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须颜警惕的眯起眼, 他下意识认为这领头是在试探他的身份。在应须颜眼中, 这领头是卑鄙狡诈、冷酷无情的。
绝不该是眼前热情、亲切的模样。这其中肯定有鬼!
于是应须颜只是语气淡淡的说:“我一直待在人间,这才有机会与别师姐相识。”
“哦?可我记得别大人为凌云宗弟子, 凌云宗是名门正派, 如今也愿意收鬼修了?”领头好奇地问。
领头发出的疑问更是让应须颜确信对方是在试探自己的身份。
然而这倒是应须颜想太多了,如今应辛城早已不是过去那死气沉沉的鬼城。
现在大家都有钱赚, 心情可不就明媚多了吗?他们对待那些其他种族的旅客也会保持一个好态度,避免给旅客留下不好的影响。
何况应须颜还是别雨带进来的。别雨如今在应辛城的地位可不低。领头对待应须颜自然会客气和友善不少。
别雨嘴里含着香瓜, 探头过来道:“噢,是这么回事。”
应须颜心惊的看了眼别雨。
难不成大师姐要告诉领头,他是人鬼混血这件事?应须颜不知道领头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判断出他的身份,但这对应须颜来说是非常危险的。
别雨说:“如今整个凌云宗都被我控制住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敢有意见?”
应须颜松了口气,别雨说的还真不错,如今凌云宗的长老、大能,甚至是宗主见了别雨,都是毕恭毕敬的。凌云宗谁是老大,一目了然。
他为自己感到羞耻,他居然有一瞬间怀疑了大师姐可能会说出他的秘密。但大师姐就算说出来又怎样呢?因为大师姐绝对不会故意暴露他。
而且他能顺利的进入应辛城不正是因为大师姐吗?
应须颜借着薄纱看了眼窗外的景色,如今的应辛城虽然热闹非凡、看起来已经完全抹去了隔阂与混乱,但应须颜依然注意到了那些潜伏在暗处的鬼城士兵。
应辛城并未因为如今的开放政策而卸下防备,他们仍然戒备森严。只是将自己的戒备转移到了暗处。
以他一个人若是强闯应辛城,恐怕根本无法做到。
“不愧是别大人,恐怕修仙界假以时日也会沦为别大人的掌中之物!”领头毫不犹豫的吹捧道:“到那时,还望别大人能想起我们啊。”
“应该的,你们是我带出来的第一批徒弟。”别雨虚伪的笑。
应须颜:“……”
他都没想到在他印象里总是阴沉着脸的领头居然还会拍马屁,看来他离开的这段日子,不仅应辛城变化很大、连人的变化也不小。
很快,领头就驾着车带他们来到了城主府前,如今的城主府也经过了大翻修。不仅大了一倍,周围的环境也显得干净整洁,看起来居然和人间的仙家名门环境相差无几。
城主府的下人们站在城主府的红色迎宾大道两旁,当别雨和应须颜下车后,他们恭敬的朝着别雨弯腰鞠躬。
“恭迎别大人回应辛城,恭迎别大人光临城主府。”下人们齐声喊着。
“哎,同志们辛苦了。”别雨满意地说。
如今的应辛城已经调教成了她想看见的模样,充斥着现代的油腻和表面功夫。让别雨感觉自己就像回了家一样的亲切。
而城主祝沉就在城主府门口迎接别雨。
“别大人还知道回来啊。”祝沉的目光落在别雨身上,他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应须颜。
别雨挑了下眉,感觉祝沉的口气里有几分埋怨和阴阳怪气。
“这不回来看看我老板过得怎样嘛。”
别雨攻势一转,开始责备起祝沉:“对了,应辛城的发展速度没有达到我原本的预期,按照我之前预期的想法如今应辛城应该比之前多两倍甚至更多的游客才对。”
别雨的语气冷静又犀利,仿佛她才是老板,祝沉是他的打工仔一般。
“如今连一倍都未曾达到。祝城主,你有什么准备告诉我的吗?”
祝沉下意识的为自己辩解:“你不在应辛城,你根本不知道应辛城的情况是随时在发生变化的。而且你给我写的计划书……”
想起别雨那份写着‘疯狂星期四v我50’的计划书,祝沉就觉得来气。他怎么可能看得懂这段暗语?!如今应辛城的发展不行,肯定是因为别雨的计划书不完整的原因。
“你给我留的计划书没用!我根本不知道下步该怎么办,我还能让应辛城维持现状小幅度上升,而非下降已经很好了。”祝沉理直气壮地说,说着,他还把别雨留给自己的计划书拿了出来。
别雨走后的这段时间,他时不时拿出来研读一番,试图看懂这些字究竟表达了个什么样的寒意
别雨忍不住叹了口气,注视着祝沉的表情有几分失望。
“城主,我对你真的有点失望。这个计划书需要在月光下看才能显现真正的计划。”
这笨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下他死不足惜了。
“你又没跟我说过这个。”祝沉的表情也变得有些难堪。
别雨怎能这样对他说话?这段时间,没有人敢对他如此不敬,这别姬月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别雨翻了翻白眼:“我绝对跟你说过。”
假的,她根本没说过。事实上那计划书上也只有‘疯狂星期四V我50’这几个字。
紧接着别雨环顾四周:“我们进去说,这里人多耳杂。”
见别雨好像有什么秘密要告诉自己的样子,祝沉立刻放下了对别雨的不悦,他戒备的看了眼周围开口道:“你们都回去干自己的吧。”
然后祝沉带着别雨去了他的书房,这是他们过往讨论城市发展时最喜欢待的地方。
别雨依然不是很放心,她紧张的环顾四周、就好像周围有人一样。
她神经兮兮的问:“这附近没有别人了?”
祝沉说:“这是我的书房,不会有下人靠近。很安全。”
别雨抿了抿唇说:“但我感觉这周围好像有人,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儿很重要,关系了应辛城的未来和发展。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着你吗?盯着这份赚钱的肥差吗?”
祝沉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当然知道如今有多少人想成为应辛城的城主,无关别的,这身份实在太能赚钱了。
可别雨如今放到台面上来说,就代表已经有人盯上了他,并且准备实施行动。
祝沉并不怀疑别雨,因为别雨仍在应辛城的那段时间,她为祝沉出的每一个主意都是有效的,且向着祝沉。这导致祝沉已经对别雨产生了心理依赖。
于是祝沉打开通讯符开始联络城主府的下人,他将整个城主府里所有人都以各种理由支走。
“这下可以了吗?”祝沉问。
“所有人都走完了?”
“不,城主府的管家留下来了。”
别雨叹了口气:“你相信他吗?”
祝沉即答:“我相信他。”
别雨再度问:“你确信你相信他?”
祝沉迟疑的回答:“……应该吧?”
别雨:“你确信及肯定他能够信任?出了事儿我是不会负责的。”
祝沉沉思片刻,再度打开通讯符把管家也支出了城主府。
这下城主府只剩下了别雨、祝沉和应须颜三人。应须颜的手悄悄扶着腰间的本命灵剑,他正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杀意。
“现在应该可以了吧。”祝沉说:“城主府除了我们已经没人了。”
祝沉看到应须颜,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他问:“这人值得信任吗?”
别雨的表情是凝重的,她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祝沉不解其意的问:“这是啥意思?”
“意思是。”
“他对我来说是值得信任的,对你来说肯定不是。”
别雨话音落下的那刻,应须颜的本命灵剑已经到达祝沉的面门。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只能说姜不愧是老的辣, 祝沉的反应很快。他立刻用内力逼退那把直刺他心间的灵剑。但应须颜的攻击太突然了,祝沉没法将其完全逼退。
剑尖刺进祝沉的身体,却无法在深入一步。祝沉雄厚的内力顶着剑, 硬生生停住了剑。双方僵持不休的情况并未持续太久。
祝沉用内力逼退了应须颜,两人各自后退两步。不等祝沉调整状态, 应须颜已经再度提着剑逼近。但祝沉已经没有刚才被打了个突袭的受惊状况。
他拔出自己的本命灵剑积极应战。与此同时, 祝沉还不忘向别雨投去憎恨和愤怒的目光。
“别姬月!你居然敢背叛我!你居然将杀手带进城主府, 亏我如此信任你!我要先把这杀手撕成碎片!然后把你吊在城门上示众!”祝沉冲别雨怒吼,同时他还在与应须颜战斗。
可恶的别雨居然骗他把府内所有人都支走了,他早该把别雨这个该死的人族杀死吃掉。
别雨拖了根椅子坐下, 她高高在上又以一副慢悠悠地姿态说:“在你领导应辛城的这段时间,应辛城的kpi没有达到我原本的计划预期。”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你并不是一个对应辛城发展有利的城主。你的存在只会拖慢应辛城的发展,要是让城里其他人知道是你在拖慢城市的发展进度,你觉得他们认为你不该死?”别雨冷酷的说。
“我的花园里容不下废物。”别雨说。
她看向应须颜, 应须颜出招狠辣又果断, 追求的全是致命招数。这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斥着对祝沉的恨意。
“你别忘了当初是谁让你一个如同牲畜一样的人族在城里活的高高在上的!”祝沉说。
眼前这戴着斗笠的青年出手果断利落,一招一式中充斥着几分莫名的熟悉。他一定曾在那里看过这剑法,可祝沉没法在应对战斗的同时分神去思考他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剑法。
别雨翻翻白眼:“别忘了我是以百鬼夜行唯一胜利者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行走在应辛城里的。”
别雨露出一个兴致勃勃的表情说:“对了。你有没有一种相似感?”
“背叛。你曾经有没有背叛过什么人呢?”
别雨的话就像是警钟敲在祝沉的头上,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祝沉, 电光火石间, 祝沉想到了什么。
他举着剑不断地挡下应须颜向他刺来的剑,同时, 他终于意识到为什么他会觉得这剑技眼熟了。
这是应家的独门剑法。他之所以会觉得熟悉却想不起, 正是因为自从他屠害应家后应家剑法便不复存在。
……那么现在使出了应家剑的人又是谁?
他来找上自己,自然是为了复仇而来。是谁呢?谁是哪条漏网之鱼。
祝沉的道心受到冲击略有不稳, 灵台也传来一阵疼痛,他调息稳住自己的灵台看向眼前戴着黑色斗笠的青年。
“你究竟是谁?”祝沉厉声问:“为何懂这应家剑法?”
“我是取你命的人。”这样说着, 应须颜还是用一只手揭下了头上的黑色斗笠。
属于鬼族的煞气扑面而来,带着浓浓的憎恨与杀意。
“好久不见了,祝叔叔。”应须颜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几个字。
祝沉只是略微震惊的瞪大了眼,他很快便从这份震惊中解脱,他冷笑一声:“好你个小崽子,当初居然没能把你一起杀掉。看来恐怕是整个应家给你打掩护,还杀了管家的孩子假装是你,你才能逃出去吧。”
应须颜的命可真大,祝沉分明记得他刺了应须颜一剑。那一剑没能杀死应须颜,也绝对重伤应须颜。那时的应须颜不过是个修为低下的小男孩。
祝沉怎么会想得到,这小子居然扛着剑伤活了下去并逃到了人间,如今还能有机会再度站在自己面前。
这真是……
令人不悦。
应须颜冷冷的看着祝沉:“我是怎么逃出去的对你来说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从地狱爬出来背负着应家数条人命,必要取你性命为应家复仇。”
祝沉冷笑:“说的倒是好听。你能逃掉第一次,第二次可不一定。你说你非要回来做什么呢?就在人间苟延残喘还能多活几百年,还能保住你们应家的血脉。”
“这次回来,我就绝对不会再给你逃走的机会。”
应须颜深呼吸一口,翻涌的怒意和憎恨几乎要将他吞没,但他还是强压下这份想要立刻将祝沉撕成碎片的愤怒。
他看着祝沉这张扭曲刻薄的脸,与他童年时那总是笑意温和的祝叔叔叠在一起。
“我想知道,我们应家、我父亲对你不薄,你为何要对他们痛下杀手?父亲是你相识几百年的朋友啊!你怎能下此毒手?!”应须颜问,他正在竭力控制自己不要鬼化。
他没有放下手中的本命灵剑,但也暂停了攻击的动作。
祝沉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扭曲笑容,他迫不及待的想告诉应须颜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们都是蠢货,你的父亲是个蠢货。我当初劝说他不要与人族在一起,他非要和你母亲在一起。你母亲也是蠢货,分明是个人族却要不管不顾的嫁到鬼族来。”
“而为了保护和讨好你的母亲,你的父亲几乎耗空了城主府所有的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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