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今安淡淡应了一句,抬手示意了一下。
时辰确实也不早了,廖忠连忙便带着人退了下去。
碧蓝自然也不能留下,只能反复对着许美人使眼色,让她一定要努力多开口,不要太害羞。
但明显许美人羞的快要着火了。
她还记得敬事房嬷嬷的教导,结结巴巴开口:“嫔、嫔妾伺候皇上……宽衣……”
“不必,你去美人榻上睡,不用管朕。”楚今安淡声开口。
许美人一愣,疑惑的歪歪头,之后明白过来楚今安的意思,顿时脸上红霞齐齐消失,只余满脸的惨白。
她不敢置信:“皇上……不是翻了嫔妾的牌子吗?”
“朕今日身体忽然不舒服,只是不想与你失约才过来的。”楚今安放柔了声音,“你不会告诉旁人吧?”
“嫔妾……”许美人有些失望,却又不好明说,一双眼睛含着泪意看着楚今安,“嫔妾不明白……”
“朕今日确实翻了你的牌子,但下午的时候却又感觉有些头疼。怕过了病气给你,只能暂时分开睡一晚,可好?”
楚今安终于正眼看向许美人,“而且,朕看你也怕的很,便也不必勉强。”
许美人总算得了几分安抚,低头应了一声,听话的去美人榻上坐着了。
楚今安又温声道:“这般吧,未免旁人胡说,等会儿朕叫次水,可好?”
见她又点头,楚今安心中满意,不由又柔和了几分,“委屈你了,朕那里有个稀罕的和田玉做的如意,明日拿给你玩。”
第50章 “坐上来。”
“嫔妾多谢皇上。”绯色重新爬上许美人的脸颊,她悄悄看了眼坐在烛火下、显得格外英武的男人,眸光似水。
楚今安也有些觉得对不住她,便连续在许美人这里歇了两晚。
第二夜的时候,不知许美人是听到了什么或者怎样,虽还是羞涩的,却敢和楚今安说:“皇上,嫔妾……不怎么怕了。”
“那朕下次翻你牌子。”楚今安四两拨千斤的答了一句。
许美人也只能笑着应“是”,这一晚依旧睡在美人榻上。
第三日,楚今安没来,却大张旗鼓的将那枚难得的金色玉如意送到了许美人这里。
*
“姐姐,我听说许美人这几日可得意了。”青寻实在也忍耐不住,和衡月吐槽道,“宫中各方都上赶着巴结,现在她那膳食份例,完全不是美人应有的了。”
“膳房向来如此。”衡月笑道。
先帝时更是这般,不管哪位娘娘得了圣眷,膳房总是第一个去巴结的。
毕竟一点儿吃食,也不费什么事儿。
青寻却轻哼:“不仅如此,她从前还总去找文美人聊天,如今却是让宫女去将文美人叫到她那边……”
“却是将自己当成含象殿的主子了,怕是还想住进正殿呢。”青寻嘀咕着。
衡月却在心中猜测,以楚今安这般行为,或许真有可能给许美人晋位。
便是不太懂,衡月也隐约猜到,楚今安需要有他的人在后宫。
若许美人得用,楚今安自然是愿意提拔她,方便以后与愉妃对上。
文美人明摆着是只将自己当成一个家族的摆设,李昭仪又以愉妃马首是瞻,许美人只要不那么笨,日后定会青云直升。
没两日,楚今安却是叫了衡月晚上过去伺候。
这几天衡月都如同一个普通的御前宫女那般,按照时辰好好当值,忽然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愣了许久。
她只是觉得,皇上都有正经后妃伺候了,怎么还会需要她呢?
不过皇命不可违,圣心亦不可测,衡月还是去了。
楚今安如从前一般,坐在床边就着烛光看一本书。
衡月走过去行了礼,然后也如从前那般,就站在一旁静候着。
看着看着书,楚今安的目光便移到了衡月身上。
他总还记得,初次侍寝的时候,衡月也是怕的。
但她又怕,又强迫自己不要怕,那般神情实在动人极了。
那双眉眼,就该是倔强又温婉的。
安王真是寻到了一个好工具,送到他手中。
想起李得胜回禀的,衡月近日往膳房去了好几次,楚今安不由眯了眯眼睛。
他之前善心大发,怕她体内毒素积累过多而少召她来伺候,如今看来实没必要。
“过来。”楚今安对着衡月招了招手。
衡月顿了一下,慢慢走过去,才要行礼便被他拉住了手腕。
他慢条斯理开口:“最近几日很少见你,在忙什么?”
衡月被问得有些懵,也是实在没想到还有睡前聊天这一回事。
她回想了一下:“奴婢没忙什么。”
“听说你总不在大明宫。”楚今安干脆挑明了。
他凤眼上挑,一眨不眨地看着衡月的反应,就想从她脸上看到心虚或者害怕之类的情绪。
可衡月只是有些迷茫地眨眨眼:“啊?奴婢不在大明宫的话,便是去膳房了。”
说起这个,她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神色来,“最近御前不忙,奴婢与膳房旧友便见的多了些。”
解释完,她又急急道,“若不合规矩,以后奴婢便不去了。”
“无妨。”楚今安自不会限制她这个,他还想通过她,抓出幕后之人呢,“宫规没有这般要求,别耽误了差事便是。”
“是。”衡月应着,心中却泛起一股说不清的感觉。
皇上竟连她是不是在大明宫都知晓么……
所以,皇上,其实也有在关注她?
皇上,竟然会,关注她?
得了这种猜测,今晚的衡月便大胆了些。
楚今安察觉到她的放松和配合,不知想起什么,低低笑了一声,忽说起:“那次你也实在大胆。”
衡月一手被他按着,眼神迷蒙地看着他:“奴婢……大胆?”
“竟敢坐在朕身上。”想起来,楚今安依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敬事房的嬷嬷会教你这些?”
衡月眨了眨眼睛,努力想了片刻,想起来了:“是魏嬷嬷给奴婢看的画册上……”
“画册?”楚今安失笑,大约敬事房也没想到,真的会有人在伺候皇上的时候学那般行为吧。
不过如今想来,她在上,倒确实有几分意趣。
楚今安忽然抽身而出,惊的衡月不知所措的唤他:“皇上……”
“自己来。”楚今安躺在一边,双手枕在脑袋下面,微泛红的眼尾上挑着,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看她。
衡月还在突来的冷意中没回过神来,呆呆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楚今安:“皇上……”
“坐上来。”
衡月终于明白他的意思,脸一下子红了个透。
她嗫嚅着不敢动,被楚今安又催促一次,加上自己体内的叫嚣,这才缓缓起身。
玲珑的身体在昏暗烛火中实在好看的诱人,楚今安眯了眯眼睛,有些等不及她慢吞吞的动作,抬手掐住她的腰,将她往下一按。
衡月惊叫一声,又被他拍了一下,自觉的便动了起来。
她又觉得十分羞臊,双手捂住眼睛:“皇上不要看奴婢了……”
“乖,再快些。”楚今安难道的温言软语,眸光却随着她上上下下。
他唇边笑意越深,却到底还是没忍住,因她实在不够快而动了手……
衡月哭着趴在他身上,第一次这般有胆子对他撒娇拒绝他的要求:“皇上,奴婢好累,奴婢不要了……”
又被翻身压下。
夜,还很长……
第二日衡月醒来,便听说许美人请她过去说话。
她茫然的拥着被子在床上坐了片刻,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啊?”了一声,不解的问来传话的宫女:“许美人叫我做什么?”
“含象殿的传话,我也不知,姑娘还是先起来吧。”
衡月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囫囵套上衣服回了自己住处。
天越发冷了,她披着宫女不该有的厚披风走在廊下,被寒风一吹,脑子才清醒了几分。
许美人寻她,难道是因为昨晚之事?
衡月不由皱了皱眉,结果一转弯,竟又遇到了夏荷。
第51章 只是单纯的,睡觉?
夏荷正抱着一摞厚衣服,不知道准备去哪里。
她大约没想到会遇到衡月,愣了片刻之后轻哼一声,转身避过衡月往另一边去了。
衡月也没想和夏荷起冲突,抓紧披风低着头准备离开。
只是夏荷这性子,大约实在是什么也憋不住,错身而过的时候都要嘲讽她几句:“穿成这个样子,真是不要脸!”
大约说的不尽兴,夏荷停住脚,轻嗤道,“皇上如今宠爱许美人,众人皆知,你还非要巴巴凑上去,真是贱骨头!”
衡月顿了一下,并未说什么,略过夏荷继续往前走去。
夏荷似乎还想跟上来,跺跺脚之后到底忍住,抱着衣服离开了。
回到住处,关好屋门,衡月才感觉自己刚刚一直吊着的一口气松懈下来。
但想想,许美人还在等她去说话,衡月便忍不住又叹一口气,起身洗漱换衣。
含象殿。
许美人在袅袅香气中,斜依靠坐在上首,眼皮轻轻垂着去看坐在下面的衡月。
衡月行完礼后被赐座,此时也只做了一个凳子边边,略有些不适的努力忽略许美人的目光。
“你……”许美人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停住,转而问了衡月一个奇怪的问,“皇上昨晚叫了几次水?”
这……
衡月脸上一下子红了起来,她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听许美人又问道:“是真的叫水吗?”
真的叫水?
衡月听不明白,但实在理解叫水是什么意思。
她不想答,便只低头沉默不说话。
许美人摆了摆手,让身边伺候的宫女都下去,然后才沉沉叹一口气:“我明白,这种事情确实难以启齿。”
衡月却不明白,许美人好好的,与她做这种推心置腹的模样做什么。
难道后宫的众位娘娘坐在一起,还要讨论昨晚皇上叫了几次水?
似乎不太对劲。
许美人却也不看她,只喃喃自语道:“也不知皇上在我这里,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叫一次水。”
又是这句,真的叫一次水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假的——
电光火石间,衡月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诧异地看向许美人,险些就要问出口,又急急咽下话语,低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许美人又说了一些自怜自艾的话,话里话外,似乎将衡月当成了和自己一样的人。
她说理解皇上,也明白皇上,还会维护皇上,这些事情都不会往外透露云云……
原本衡月还有些不解,但一旦有了那个猜测,却是越听越心惊。
所以,楚今安在许美人这里,只是单纯的,睡觉?
还让许美人,帮他隐藏真相?
衡月有些想不明白楚今安为何这样做,但此时她也只能保持沉默。
只逐渐地,许美人话说得越来越奇怪。
那意思便是,皇上只相信她,所以才会翻她的牌子。
什么愉妃什么李昭仪,什么武将之后,便是家世显赫又如何,还不如她在皇上心中重要。
衡月微微蹙了下眉。
或许皇上对许美人是有些信任的,毕竟翻了许美人的牌子又连宿两夜已经说明了一些。
但许美人这个嘴,似乎有些不够严啊?
被许美人左一句皇上,右一句皇上灌了一耳朵,离开含象殿的时候,衡月还被迫塞了两只橘子。
许美人娇羞又得意地说道:“这是皇上特地赏给我的,旁人都没有呢。”
衡月知道自己该附和地赞扬几句,但看着手中那还没有大明宫宫人分到的水灵的橘子,衡月实在夸不出口。
她只能扯了个笑,道:“皇上对许美人,自是不同的。”
“那是当然。”眼看许美人又要开口,衡月连忙说自己回去还有差使,急急告退离开。
“真是个闷葫芦,无趣极了,难怪皇上就算宠幸了也没什么特别的赏赐,更不必提喜爱了。”
许美人卷着头发,觉得衡月实在不会跟着夸自己,再加上对方的身份,似乎是与自己有些旗鼓相当的。
实在不如她能在旁人面前炫耀得爽。
她有些不够尽兴,手一挥让人去请文美人过来。
那边衡月回到大明宫,遇到上次帮忙的小宫女。见对方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手,便将那俩橘子都送给了对方。
青寻好奇地迎上来,问衡月许美人寻她做什么。
衡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这会儿思绪还有些混乱,想不明白为什么楚今安没有真的宠幸许美人。
偏许美人还以为这般是正常的,甚至以为衡月侍寝的晚上也是这般……
她晃了晃脑袋,掩饰住心底不该冒出的那点儿喜悦和羞涩,摇摇头,并未与青寻说什么。
“哎,姐姐还不知道吧?愉妃在自己宫中要气坏了。”
青寻又不知从哪里打听的小道消息,与衡月分享道,“不知是谁告诉了她许美人侍寝的消息,愉妃可真是气坏了。”
衡月无话可说。
她如今实在弄不清这一群人了。
不过对她的好处却是真的,如今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她身上转到许美人身上。
陷害愉妃那一次,实在是值。
衡月觉得自己可以暂时先松口气了。
只是……
她是不是该与楚今安说一下这件事情?
毕竟许美人似乎有些太过……忘形了,她担心对方会坏了楚今安的计划。
刚这么想着,第二日,文美人竟直接跑到大明宫来寻衡月玩了。
因为皇上的要求,文美人进不来大明宫,便使人叫了衡月出来。
“陪我走走,含象殿真是不能待了。”文美人眉眼都带了些气怒。
衡月不明所以,但还是与青寻说了一声,跟着文美人出去走走。
冬日的御花园也没什么好逛的,文美人烦心的揪着一根枯枝拧了十八圈,与衡月吐槽道:“她明知我与你关系还不错,还那般与我说你……”
衡月不明所以:“谁?”
“还能有谁?”文美人翻了个白眼,“含象殿的主子。”
衡月被她促狭的语气逗得险些笑出来,文美人却叹了口气:“日日寻我去说话,我哪儿有那么多话与她说?”
“还不许我走,非说要聊个尽兴……”文美人烦死了,“聊什么聊,说来说去都是皇上如何偏宠她,可我听着,总感觉像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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