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产屋敷耀哉面上的喜色难以掩盖,那是抛下一切伪装和防备,发自内心的喜悦。
“是吗……?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可还没高兴多久,产屋敷耀哉一口浓血吐出,瘦弱的身体开始剧烈起伏。
身侧的天音适时掏出手帕,为他细细擦拭血迹。
可产屋敷耀哉却紧紧抓住她的手:“天音!你听到了吗?在七年后我们胜利了!即便现在还无法打破十二鬼月的格局,但我们依旧还是胜利了……!”
“是,可是现在……”天音意有所指。
产屋敷耀哉才想起来椿理子还在室内。
转而他又恢复以往的笑容,他知道椿理子有困惑,便开始将她所不知道的世界真相娓娓道来。
有关于人与鬼千年之间在长夜下的争斗,以及脸上崎岖蜿蜒的紫色疤痕又是为何而来。
话到最终,产屋敷耀哉和天音不约而同向椿理子弯身致意。
椿理子连连摇头,想把他们扶起来:“我也没干什么,这怎么担得起…….”
“不。”产屋敷耀哉坚定地反驳,“你救了我们。”
两年前花柱战死,炎柱不辞而别,九柱之位空缺,十二鬼月依旧在外作乱。鬼杀队内气氛异常低迷,就连产屋敷耀哉都难得地陷入了迷茫之中。
对于黑暗之中潜行的人们,失去对光明渴望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可椿理子的到来,却无意散播了希望的火种。
只要知道未来绝对会胜利的,只要知道前路必将迎来光明,这星星点点的光芒也终将会变成燎原的火焰。
产屋敷耀哉微敛神色:“如果椿理子小姐有什么需要的,产屋敷家必然会竭尽全力相助。”
“那我便不客气了。”椿理子索性放弃弯弯绕儿,直接开口。
“既然您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那我必然是要竭尽所能回到正确的时间,所以——”
只要阻止两年后时透无一郎的死亡,她就能回到原来的时空。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思考,如何能避免他必死的结局。
能万无一失保证两人不会出现意外,不会缺胳膊断腿地正常生活,那么唯一的方法就是远离这片充满诸多不安定因素的战场。
“我要带时透无一郎离开鬼杀队。”
不死川实弥之前的建议很正确,鬼杀队并不适合他们加入。对于无一郎来说,才刚刚失去自己的同胞兄弟,让他提刀上阵也未免有些残忍。
所以,离开这里安度余生是最好的选择。
“这点你放心好了,鬼杀队不会强制任何人加入。”产屋敷耀哉笑道。
加入鬼杀队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动机,至亲至爱被杀害的痛苦,亦或是走投无路需要赚取大笔钱财……队员们的心思的各异,但总归是有个动机的。
没有动机之人今日可加入鬼杀队,来日就可投向敌人。
“但是……”
产屋敷耀哉还有话要说,却被走廊上匆忙的脚步声打断。
“父亲大人!时透大人他醒了!”
一直未发话的天音语中有些不悦:“利哉。”
身着黑色和服的孩子嗫嚅了一下,有些委屈地补充道:“时透大人伤还没有好,可却不听劝告,在宅邸里到处乱走,现在到训练场里死活不肯出来……”
据产屋敷利哉所说,在时透无一郎醒来后,便不由分说地下床乱走,直到误打误撞进了队内的训练场才停下。
他看着正在使用木刀训练的队员们 ,出口询问他们在干什么。
那些队员见他年纪小,身上还带着伤,便和颜悦色地说是现在训练为了日后的杀鬼的。
不说这句话还好,一听到杀鬼,时透无一郎便径直抢了对方的木刀,一刻都不肯停地向着木桩挥刀。
等椿理子他们赶到训练场时,地上已经躺着几个过来劝阻而被掀飞的队员了。
在一众鬼杀队的漆黑制服中,无一郎一身素白的病服显得格格不入,缠绕在手臂上的白色纱布也开始隐隐辐散出血迹。
有因为劝阻被掀飞的前车之鉴,周围的鬼杀队队员不敢上前,蝶舞里的几个小姑娘也只能站在边上干着急。
训练场内寂静无声,只有木刀击打在木桩上的脆响在上空回荡。
不死川实弥也是在这个时候赶到。
快速越过为他指路的队员,不死川一把握住无一郎拿刀的手腕。
“你小子!伤势还没有痊愈搞这一出是干什么?!”
无一郎抬手挣了挣,发现钳住他的人不动如山,转过头看向对方。
薄荷绿色的瞳孔如一潭碧绿色死水,没有任何光芒,视线匆匆扫过不死川。
“你是谁?没有事的话不要妨碍我。”
“你小子在这里装失忆是吧?!”
额头上青筋凸起,不死川皮笑肉不笑的,准备强制性抢过无一郎手中的木刀。
两个人的冲突一触即发,产屋敷耀哉开口唤道:“实弥。”
声音依旧温声细语,但只短短两个字,便镇住了当前的场面。
“主公大人,您何时来到此处的?”
不死川实弥立马松开手,无一郎也因为这道声音转过身来。
食指轻轻覆上唇瓣,产屋敷耀哉示意不死川噤声。
随后,他把场面交给了椿理子。
椿理子上前一步,对着无一郎唤道:“无一郎,那两只鬼已经死掉了,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们一起回去等有一郎回来吧?”
在说话时,她不禁掐白了指尖。
可下一秒,无一郎吐出的话语让在场知情人都滞在原地——
“有一郎是谁?”
平淡无波的语调中带着些许困惑的意思,他又抬眼,疑惑的神情主动对上椿理子的目光。
“你又是谁?为什么要带我走?”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虽然少,但表明我还活着
坏消息:明天零点榜单截止
更坏的消息:我还差8千字
所以明天大概率会看到我生死时速,我也不知道我会写出来什么东西(双手合十)感谢在2024-02-19 23:06:58~2024-02-20 23:27: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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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VIP] 22
其实关于穿越过来的这件事情, 椿理子想得很简单。
带着无一郎安安生生地度过这两年,如果有机会的话,再去见尚未亡故的祖父一面。
可现在, 无一郎直白而不解的提问,将她想出来的诸多说服方案都咽在喉中。
她到底是谁?到底有什么资格替无一郎做决定?
在之前,有一郎曾经和她偷偷抱怨过,只要是无一郎想要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即便这个孩子有着一副纯真爱撒娇的好脾气,但在想做的事情上也会固执到不行。
就像之前不允许无一郎捡猫捡狗,结果他直接捡回来一个人。
面对着无一郎的疑惑而探究的眼神,椿理子最终只能磕磕绊绊地回复:“我是……你的姐姐。”
可回应她的是倒地的闷响。
尚未伤愈的身体遭遇突如其来的剧烈运动, 能像个没事人一样撑到现在已经是天赋异禀。
在场的队员很快将无一郎抬回蝶屋。
经过一番检查后, 蝶屋的小护士匆匆忙忙地跑出来:“主公大人,椿小姐, 时透大人身体上没有什么大碍。至于刚才他奇怪的表现,估计是……”
小护士看了看椿理子,又看了看主公大人,最终下定决心把后半截话说了出来。
“估计是应激性障碍失忆。”
这个事情一直有迹可循。
从那只鬼说有一郎已经被吃掉时, 无一郎的状态就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在不死川说没有找到有一郎后, 他更是足足昏迷数十天。
但他们当时只是简单地将其归因为伤势过重。
产屋敷耀哉看出了椿理子的不安:“等无一郎伤愈, 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这段时间先在鬼杀队待下吧。”
他的嗓音如被山间清泉洗涤,莫名有一种抚慰人心的魔力。
抿紧嘴唇, 椿理子默默点了点头。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她相信产屋敷家不会出尔反尔。
第二日,天还未亮,蝶屋小姑娘的呼唤声便将椿理子从梦乡中拉出。
“椿小姐!时透大人他又去训练场了, 你快去看看吧!”
椿理子来不及仔细梳洗,匆忙更衣赶了过去。
空气中是清晨特有清香, 训练场一片静悄悄的,叶片上还凝结着寒露。
藏青色的天空之下,无一郎又握起那柄随意丢在地上的木刀,一次次向木桩挥刀。
实木相击的脆响有节奏地回荡在训练场上空,木刀每打在木桩上一次,椿理子的心就揪起来一分。
不行的……这样他的身体绝对受不了的。
她不自觉地掐白指尖,准备出声制止。
但冥冥之中,似乎有另外一个人握住她的手,让她不要出声。
——那是曾经的她。
曾经的她,犹如一只雀鸟,被放在精心装点的笼子里,只需要讨巧卖乖就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所有人都认为雀鸟被人饲养,不愁温饱、远离天敌,是绝对的好日子。可没有人在意,雀鸟觉得这样一点都不好,它更想的是翱翔天空。
现在也一样。
带时透无一郎离开鬼杀队,然后安度余生是椿理子以为的“好”,而不是时透无一郎认为的好。
伸出的手垂下,椿理子望向身侧的蝶屋小护士:“他这样会不会造成什么后遗症?”
“倒不会……时透大人的致命伤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是可能会让其他皮外伤恢复的慢一些。”
“还有剧烈运动的话,有可能会撕裂伤口,估计会很痛…….”小护士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斟酌着。
椿理子对她温柔地笑了笑:“既然不会有后遗症,那就让他按照自己的意志来行动吧。”
“是…….”
椿理子又道:“这段时间可以让我去蝶屋帮忙吗?”
“诶?”
“我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之前我学过一些药理和护理学的知识,应该可以在蝶屋里帮的上忙。”
因为十二鬼月在最近频繁活动,加上炎柱的不告而别,导致鬼杀队内士气低迷,遭遇鬼时伤亡惨重。
蝶屋接受的伤员比平常都要多上几倍,每个人都忙得连轴转。
小护士激动得涨红脸,声音变得磕磕绊绊:“那真是太感谢您了!”
……
一连十日,椿理子和无一郎都在各忙各的。
他孜孜不倦地在训练场挥刀,木刀在短短十日就被劈断了几十把。
而椿理子则在蝶屋,帮忙照料伤员。她向来稳定的双手,在面对血肉模糊的惨烈伤口都会忍不住颤抖。
到了傍晚时刻,蝶屋的小姑娘悄悄扯了扯椿理子的衣角:“今天时透大人的换药就继续麻烦椿小姐了。”
椿理子点点头,接过递过来的药箱。
蝶屋会在无一郎结束训练后派人给他换药,但他都拒不配合,只有换椿理子过来才肯安生。
寝房内燃有淡淡的香薰,温暖柔和的烛光在纸面上跳跃,椿理子推开纸门进入室内。
无一郎已经睡着了。
尚在生长的身体还未得到完全的恢复,对于营养和睡眠需求极高,几乎是碰到枕头就睡着了。
但椿理子没有任何倦意。
暖色烛火跳动着,将她跪坐得笔直的剪影放大投到纸窗上。
垂下眼睫,椿理子的指腹在无一郎身上摩挲游走。
脸上因为暴晒,有些起皮。
小臂上有不少的擦痕、淤青。
因为高强度的握刀,手指手心上已经磨出水泡了,不少水泡还被磨破,向外缓缓地渗血。
即便这样,他还要继续握刀,他要杀鬼,要把内心中汹涌的恨意宣泄出来。
可她呢?
如果想要继续和无一郎呆在一起,就也要拿起刀成为一名剑士。
她想要留在这里吗?想要杀鬼吗?
就算不留在这里,她又有何处可去呢?
停留在掌心的指尖突然被撺住,无一郎睁开眼睛看着她。
“姐……姐?”
他的意识模模糊糊,嗓音有些嘶哑。
叹了一口气,椿理子无情把手指抽了出来:“不要乱动,我来给你换药。”
无一郎乖巧点头,很自觉地坐直解开上衣。
椿理子让他侧身,伸手把缠在腰间的绷带拆开。
绷单解开束缚滑落在榻榻米上,上面沾满星星点点的血迹。
行……当天上完药,第二天又把伤口弄裂开了。
“你的伤口这样反反复复一直不好,会影响你后续训练的。”
虽然决定不要干涉无一郎的选择,但看到裂开的伤口还是会忍住像一个老妈子一样训斥几番。
然而对面的回复也能气死个人:“嗯。”
椿理子很无语,语气变得凶巴巴的:“乖乖的不要动。”
无一郎再次乖巧点头。
随后,指尖蘸上药膏,准备给伤口上药。
忽地,椿理子的肩膀一沉,一缕黑色长发从她的肩头滑落,无一郎的脑袋沉沉地靠了上来。
……这小子又睡着了。
可伤口在腰后。
无奈之下,椿理子只能环住他的腰,一点点往伤口上涂药。
好一阵折腾后,椿理子才把他放回去,然后替他轻轻盖上被子。
他睡得很沉,即便是有刺激性的药膏涂上伤口,也没有一点要醒的意思。
伸手拢好无一郎额前的碎发,椿理子挺直腰背,垂眼盯着他的睡颜。
思绪再一次回到刚才的问题上。
到底要不要留在这里?
脑海中的思绪翻涌,每每开始深刻思考,那夜鬼狰狞的面目就会刻印在眼前挥之不去。
关于这件事她想了很久。
等再次回过神来,房内的烛火已经燃尽蜡油,熹微的日光穿透窗户,投映在她的手背上。
居然整整枯坐了一晚。
屋外传来尖细的鸟鸣,与之同来的,实木相击的脆响在空气中回荡。
此刻,小腿才感受到酸胀感,椿理子起身出门,活动一下泛麻的双腿。
这里和不死川实弥的宅邸相邻,四周能被允许不在训练场训练的人估计也只有他了。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向不死川的宅邸,远远就看到挥刀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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