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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将军挑眉，却没多说什么，只站起身介绍道：“江薏，这位是我好友季夫人与她夫郎，季夫人你之前见过，听她说你答应给她画一幅画，所以今日她来找你兑现承诺。”
桌子上身穿华贵锦袍的青年妻夫礼貌对江薏颔首，其中那位青年女子正是上次江薏在墨祖母那见过的那位。
女子对江薏笑了笑，“听闻你这两日就要离京了，我出京不方便，就只得今日不问自来，不打扰你吧！”
疑问句说成肯定句，江薏敢说已经打扰了吗。
心底默默翻白眼，面上却是一丝不露，眉眼弯弯的道：“您与镇国将军是好友，谈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也就一句话的事儿。”
这话说的漂亮，几人也露出些笑意。
知道这人叫自己来是什么事儿，江薏也不耽搁，直接道：“季夫人您是想和夫郎一起入画吗？背景是想在屋内还是花园？要正式一点的，还是日常一点的？”
噼里啪啦一顿问，说的妻夫二人微微愣，少有人在她们面前这样的。
镇国将军皱眉正想呵斥江薏一句，却见季夫人不在意的轻笑一声，“你有何建议？”
镇国将军咽下要说的话，但还是瞪了江薏一眼，让她庄重点。
江薏完全没接受到，或者接受到了也不打算采纳，人家以你好友的身份上门，那她身份就是你好友，一点不多想。
不理会镇国将军的暗示，江薏想了一下，道：“您今日来找小生画画像，还特意与夫郎一起，想必感情也是极好的。既是如此，就不要画太正式，妻夫二人随意便是，日后见画也知情。”
一直安静围观的季夫郎微怔，回眸望向妻主，却见妻主也恰时转头来看他。
两人已不复年少的容貌，哪怕他小心保养眼角也已经生了细纹，往年温和的少女眉心也有了消不去严厉的竖纹。
她看着自己，眉宇间的情谊因为时间的沉淀变得更加沉稳浓厚，还有浅藏的担忧与愧疚。
突然理解了妻主今日突然带他出来的意义，那些因为不得不妥协而产生的隔阂，在此刻中烟消云散。
季夫人眉心一松，握紧夫郎的手微微用力。
第79章 完结
花园内, 镇国将军安排好所有的东西，就与主君一起离开，季夫人与夫郎相视后含笑到桌边坐下, 二人打开棋盒，执手对弈。
不远处的连廊内, 画师江薏正处于一个能看清楚妻夫二人又不会听到她们对话的位置。
江薏：“......”
至于吗, 在这大庭广众的她们还能说什么秘密不成。
但人家这么安排的, 小画师江薏只能乖巧的听着。
为了保证客户的满意, 镇国将军不止准备最上好的颜料, 还叮嘱画师一定要精益求精。
秋日阳光正好，妻夫二人之间温情脉脉, 唯一煞风景的可能就是镇国将军府肆意生长的花园不太风雅, 但没关系，给她们画画的画师擅长加工美化。
就这么雕琢又雕琢，时间很快到了晌午。
二人问过江薏画作的进度，知道今日可以完成，但晾干需要时间, 二人就没多留，吃过午饭就离去。
红霞漫天时，江薏终于画完了画像，剩下的事就不用她管了，直接拉着一直陪着她的穆氿回了房。
中午事情一半半, 她得回去休息休息，明天就得正式启程回家了。
＊
清晨，镇国将军府外。
高大马车停靠在门前, 做客一月多的江家两妻夫与镇国将军一家告别。
魏筝巴巴的望着江薏，“江姨, 您回去要记得经常给我写信啊，等我学业有成，就去您家玩。”
江薏揉揉魏筝的脑袋，“我一定多写给你，你也要自己记得给我回信。”
“好！”魏筝点头。
镇国将军两妻夫不是话多的人，一句“路上保证”就算告别。
马车哒哒哒的前行，两人终于踏上回家的路程。
马车才出城门一里，两妻夫就看到路边停着的一辆马车，车架上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小书。”江薏意外。
远处小书也看见了两人，跳下车架立在一旁，明显就是特意等在她们。
穆氿眸子一暗捏紧缰绳，很想一扬马鞭直接跑路过，但到了近前还是忍着停下马车。
小书上前一步，微微抬头，马车男子冷眼俯视表情漠然，女子没看到身后夫郎的表情，白净的面上温柔文雅。
本该不搭的两人，在车架上身体却紧挨着，神情姿态皆能看出二人之间的亲密关系，小书心底为主子酸涩叹息，面上却对两人笑着一礼，“江夫人，武县君。”
江薏微微向下探身，好奇问道：“小书，你怎么在这？是文心有什么事找我吗？”
少女眉头微扬眸中纯净，似一点不知人间疾苦，初见时令人心动怜惜的哀伤绝望却把人困在了那回眸的阳光中。
因为那时的一句主动问候，小书一直不曾怪过少女，可此时看着主子陷进去，另一人却一无所知，终究心底还是难平。
如果早知这样，一开始就不该停下马车。
怕自己眼底情绪泄露，小书低下眸子，“江夫人，主人请你移步问几句话。”
有什么话上次不说，非得这时候说，而且人都来了怎么不下马车，要她过去说。
但奇怪归奇怪，江薏也不多想，还是嗯了一声，转头跟穆氿说了一声就跳下马车跟着小书到了一旁的马车边。
“文心？”江薏试探的问道。
马车上安静无声，过了一息，才听到墨文心熟悉的声音。
“嗯，是我。”
“你要上来吗？”
江薏挠挠脸，感觉怪怪的，“不用了吧！你找我要说什么啊？”
马车中沉默一瞬，墨文心说道：“我记得我们相遇时，你正因双亲离世，求亲被拒而哀伤。”
“啊。”想到那时候堵在路中间哭得傻兮兮的样子，江薏有点尴尬，“是这样。”
‘“如果那时不是武县君，是其他人嫁你呢？”
墨文心里的话听不出情绪，但这话本身就很奇怪，江薏只得眨眨眼老实道：“不会，我只会娶阿氿。”
这次马车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为什么？”
江薏为难的挠挠脸，尽量调整自己的措辞道：“我可能不太一样，对这世间男子本身是没有什么兴趣的，当然，我对女子也没兴趣。”
“不满你说，当时穆家来找我结亲，我本来是想拒绝的，救命恩情我会以其他方式报，但绝不是我的婚约。”
“但见到阿氿的那一刻，我就反悔了。”
“要什么其他方式，救命之恩就该以身相许。”
“不瞒你说，当时我知道阿氿就是救我的人时我第一反应是庆幸，庆幸阿氿是男人，我不至于违反世俗的追求女人。”
此话一出，在场三人皆是一震。
马车帘猛的拉开，露出一张陌生又熟悉的美人脸。
美人瞪着眼，不敢置信的望着江薏，江薏一愣后也随即瞳孔睁大，不敢置信的回望着车中的美人。
我我我我我卧槽！！！
江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这什么鬼，这居然是......
“你......”江薏下意识惊呼出口，但话才出口，她立马就闭上了嘴，表情怪异的变了又变。
看着少女表情从震惊恍然到怪异懊恼，墨文心的掌心寸寸收紧。
身后穆氿听到江薏的声音也从震惊中回神，手腕一撑从车上跳了下来，两步走到江薏身前，挡住江薏的身形，江薏也本能一般躲到夫郎身后。
妻夫二人，皆视他为洪水猛兽。
白皙的指尖扣进掌心肉里，刺入血肉的痛绵绵不断传入心肺。最后，又无力的放开。
浓密的羽睫落下，一寸一寸盖住那些情绪，喉间异常干涉，却还是一字一字道。
“江夫人，初次见面，我是墨文心的表弟。”
妻夫二人一顿，小书也看向他家主子。
“之前听表姐说过你，今日刚好路过，就见上一见。”
话里全是漏洞，但在场的人没一个会在意，江薏干巴的扯出一个笑，“是，是这样啊，您、您好！”
“嗯！”半露在马车中的测验敛眸盯着自己的鞋尖，“江夫人不必介意，日后也不会再见。”
“呵、呵呵，那挺好！”江薏干巴的也不知道说啥了。
两架马车很快错开，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离京的马车行过半天后，江薏才深深吐出一口气，转头望着穆氿，“阿氿。”
穆氿转过头来，表情平静。
江薏一怔，瞬间就明白穆氿早就知道了。
本要问的话吞回去，眉间温软的笑了笑。
“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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