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戏码层出不迭,当发生到第三位时,褚逸清耐心终于达到极限,将那杯子一搁,同宋珂遥遥打声招呼,直接离开。
有人见状跑过去娇声问,“宋哥,那人什么来头呀,怎么都不搭理人?”
宋珂笑笑,将美人往自己身前一搂,“那我搭理你,好不好?”
美人咯咯直笑,话题轻易被转移。
宋珂摇头叹息,褚逸清这家伙简直太不会享受,婚前不屑玩,婚后想玩都没得玩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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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两家会面如期进行。
褚遂良做东,包下北城最好的一座私人餐厅,褚逸清随专车一道去梦云轩接人。
由于只是一次简单的碰面,简家三人皆作普通打扮,唯独简墨,在叶知秋的督促下,将那常穿的张扬穿着压了压,换了条稍显淑女的连身裙。
这是叶知秋第一次见到褚逸清。
男人穿着得体的成套西装,个子瞧上去比自家老公还要高上半头,那长相倒是挑不出错,待人接物亦沉稳,唯独那周身气质看着太冷。
但是冷点也不是什么坏事,都说夫妻得互补,自家囡囡太闹,找个冷点但知心的,倒也合适。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这话的确有那么几分道理。
叶知秋看着看着竟已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点了一下头。
先前不喜欢他,主要是担心那一大家子难相处,但如今看褚家那态度,倒像是尊重人的。
再说,这事也由不得她做主,自家闺女的人生大事,到头来不还是看她自己喜不喜欢么。
两辆车,叶知秋同两位小辈乘一辆,简振邦则跟老爷子坐另一辆。
路上,叶知秋看眼后座两人近乎毫无交流的状态,状似无意问,“逸清啊,你跟我们家墨墨是怎么认识的?”
简墨闻言提起一口气,赶紧撞了下褚逸清的手肘,拼命使眼色:完了完了,我妈要开始抽查了。
这点小动作落在叶知秋眼中便是两孩子恩爱的证明,她笑了笑,“你这孩子,妈妈就是随口一问,又不会吃了他。”
褚逸清也笑一声,安抚地捏了捏简墨的手,随即一把圈住,握在掌心。
他那动作过分自然,亲昵却并不含其他的含义。
好似真的只是恋人间熟稔至极的小动作。
但简墨很清楚,他们只有一种情况会十指紧扣,那便是呼吸交缠,彼此紧紧缠绕进对方的身体时。
紧接而来的,便是一瞬的空白与那濒临眩晕的窒息感。
她下意识有些不自在,刚准备不动声色将手抽回,却被褚逸清反手握着更紧。
指腹于暗处微微摩挲一下她的腕骨,他神色自若,朝前座叶知秋回道,“阿姨,我们是在工作时相识的。”
这是两人商量过后的说法,毕竟简墨时常接一些企业单,从这里开始合情合理。
叶知秋笑笑,“听说你们在一起半年了?”
褚逸清微微颔首,从容道,“准确来讲,是半年再加半个月。”
叶知秋:“我看你比囡囡大几岁,平常都是你照顾她比较多吧?”
褚逸清唇角稍弯,“阿姨,谈不上照顾,这都是我身为男朋友应该做的。”
“哎哟,哪有什么应不应该,她就是欺软怕硬,恐怕就是仗着你惯她,才这么肆无忌惮——以后自己的事情要让她自己做,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还能叫对象惯一辈子?”
叶知秋这话纯属是在挖坑给褚逸清跳,她从小给简墨灌输的便是,咱们女人生儿育女,辛苦得要命,男人要是不心疼,还觉得理所应当,那趁早踹了拉倒。
所以这话刚说完,她便不动声色从褚逸清面上扫了眼,生怕遗漏任何一个瞬间。
褚逸清面上始终没什么太大的波澜,他偏头看眼简墨,笑容温和,只是开口时,那话显然是讲给叶知秋听的。
他说,“只要墨墨愿意嫁给我,我会一辈子对她这样好。”
-
下车后,叶知秋去洗手间,简墨跟褚逸清站在走廊外等她。
等待的时间过于难捱,简墨不由想到方才车内那一幕,歪头问,“你刚刚那句话讲得好深情,跟真的一样,是提前练习过吗?”
褚逸清低头看她眼,那眼神里已毫无情绪,语气更是与方才在车内截然不同,他平静回,“临场发挥。”
简墨不由惊叹。
人与人果然不同,她还练习过几次呢,但感觉讲起来还是怪假的,而他直接裸考,竟然直接满分。
她撇撇嘴,正准备张口再说点什么,褚逸清突然两手按住她的肩,微微俯身。
两人之间距离骤然缩短,危险系数拉满。
简墨本能感到不安,挣扎道,“你干什么?”
“别动。”褚逸清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母亲在看。”
下一瞬,简墨感到自己的唇被一抹微凉触碰。
很轻,一触即分开。
然而她那呼吸却好似失控,整个人已处于一种慌乱的边缘。
因为这是他们之间,第一个抛开情谷欠,真正意义上纯粹的吻。
第16章
无人经过的走廊, 只有穿过指缝的疏朗风声,他在花藤下拥着她, 品尝那一瞬甘冽的意味。
气息沉默缠绕,伴着花香,酽出些微类似醉酒的眩晕感。
好似过山车停至最高点,那样的茫然将简墨席卷。
她视线跃过褚逸清肩,望见洗手间那头叶知秋独自离开的背影,于是轻推一下,从褚逸清怀中退出来。
简墨低头轻声说, “走吧。”
她这一刹的抗拒太过明显,褚逸清微蹙一下眉, 视线在她面上停留片刻,最终只是“嗯”了声,什么都没说。
……
两人一同进包厢,关门时,那门不知怎的,被风吹了下, 险些砸到简墨背上,褚逸清眼疾手快替她挡了下, 低声问,“有没有事?”
简墨看他眼,摇头, “没。”
尽管知道他今天这所有举动都有做戏的成份, 但简墨心中那微妙的不自在还是慢慢扩大,再扩大。
她不动声色往旁边避了避, 然而下一瞬,褚逸清却径直牵过她的手, 那微凉手掌包裹着她的,不轻不重的力道,看起来是很恩爱的情侣间自然而然的举动,但简墨却从他那过分冷静的眼眸以及微微皱起的眉中品到一丝不耐烦。
可就是这份不耐烦,使她心里涌起的那份异样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样就对了。
只有逢场作戏的人才会厌烦双方家长见面这种无聊戏码。
两人这点小插曲落在各位家长眼里便是小情侣情到浓时,连这点时间都舍不得分开。
褚遂良跟简老爷子,简致友打趣,“你瞧瞧我这孙子,以前让他结个婚比登天还难,现在我看啊,那还是没遇上合适的人。”
简致友但笑不语,“孩子感情好是好事,就是不知逸清后续是怎么打算的?”
简墨今年27,而褚逸清30,虽说这年纪在如今这时代没结婚很正常,但在老一辈眼中,那可真是拖得太久了。
他们同年龄时,别说结婚,那儿子女儿都能打酱油,再看现在小年轻拖拖拉拉,分分合合,心里自然着急。
褚遂良也巴不得早点敲定这事,不说旁的,就家里那些虎视眈眈的,不知明里暗里在他耳边念叨过多少次逸清尚未婚配没有子女这件事。
褚遂良斥过几回,但总归人言可畏,管不住大家的嘴。
后来流言甚嚣尘上,甚至隐约有造谣他不喜欢女人的迹象,褚遂良这才亲自出山,逼着自家孙子将这事落实。
好在结果还算圆满。
褚遂良抿口茶,乐呵呵回,“这种事,年轻人哪里懂,到时候恐怕还得咱们这些老的拿决定。”
简致友满意点头,“好,不错。”
这顿饭吃得比预料中融洽,两家人相谈甚欢,举杯共饮,甚至连一开始并不大情愿的叶知秋到最后都喝得有些醺醺然,握着简墨的手不住交代婚后需要注意的一些小贴士。
那架势,搞得她明天就要结婚似的,简墨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两家的效率未免有些太高了……
-
回去时叶知秋自觉换至另一辆车,简墨与褚逸清同乘一辆。
两人都喝过酒,无人能开车,于是便跟来时一样并排坐在后座。
此时不必再演戏,简墨自如许多,歪躺在座椅上刷手机。
她刷着刷着,手机忽然一震。
简墨下意识顺着消息栏点开,跳转之后竟然是身边这人给她发的消息。
「褚逸清:有没有喜欢的戒指,如果没有我看着买。」
方才餐桌上,家长们推杯换盏间已经大概将两人未来的计划全盘敲定。
先领证确认关系,婚礼等半年后各方准备妥当再办。
而买戒指显然是领证前的必然流程……简墨想了想,随便发过去几个自己常买的品牌,“这些都可以。”
身旁,褚逸清扫了眼便微不可察“嗯”一声,将手机合上。
他大概是有些累,面容隐带倦色,两臂环抱,后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简墨照旧低头百无聊赖刷手机,两人再无交流,车内一时阒静无声。
任谁看,都不会相信这是一对即将结婚的新婚夫妻。
蓦地,就在简墨也准备眯一会时,耳旁突然想起一串接连不断的震动声。
她下意识看眼自己的手机,暂时没有任何人找她。
倒是褚逸清捏了捏眉心,将那手机接起。
他这人讲话一向简洁至极,简墨就算竖起耳朵,听到的也只是“嗯”“算了”“行”“我问问她”这类模棱两可的话语。
她了觉无趣,耸耸肩,正准备不管他接着睡时,褚逸清忽然将电话挂断,朝她看过来,很随意的语气,“今晚有安排吗?”
不知是不是刚刚休息过的原因,他开口时嗓音格外喑哑,让她不由自主想到某些黏腻潮湿的时刻。
他也是这样,俯在她耳边,用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夸赞道,“这次好像有进步,嗯?”
简墨下意识便漏掉一拍呼吸,偏头轻声问,“怎么了?”
褚逸清柔声解释,“有个局,如果你不愿意,我帮你推了。”
简墨想了想,问,“都有谁?”
褚逸清稍抬一下眉,“几个朋友,有一个你应该认识。”
“谁?”
“宋珂。”
简墨点头,“那去吧。”两人既然已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那朋友间露脸是迟早的事,她思索片刻,忽然扯了下褚逸清的衣袖,说,“介意我带朋友吗,不介意的话麻烦发我个地址。”
少顷,褚逸清甩给她一个定位,直接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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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眠今晚格外养生,不到九点便已洗漱完毕上床休息,结果刚睡一觉,正起来倒水时,那手机倏然催命似的响个不停。
她烦躁极了,心想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影响别人休息,谁知捞过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好姐妹。
林眠那火气瞬间就没了,再听到一会能够见到那神秘的野男人,她“不熬夜”flag直接倒下,跑去梳妆台前火速化妆卷头发挑衣服。
而此时,简墨与褚逸清也刚刚到达。
褚清清几乎是在简墨出现的那一刻便起身迎过来,她看眼简墨,笑得格外热情,“哎哟,我未来大侄媳长得真好看。”
简墨显然不知褚家这些错综复杂的亲戚关系,她看眼褚清清,再看眼明显更成熟的褚逸清,一头雾水,疑惑道,“侄媳?”
“对呀。”褚清清亲亲热热拉过她的手,解释道,“你还不知道吧,我的辈份比他大哦,等你以后嫁给他,就要改口叫我姑姑啦。”
简墨从小便不大搞得懂这些称谓,一般都是叶知秋让叫什么她便叫什么,但此刻,她的大脑不得不艰难运转,“所以……您是褚爷爷的女儿?”
“没错,”褚清清声调稍提,补充道,“最小的女儿。”
简墨并不关心这个,她好奇的是,“那褚逸清平时也会喊你姑姑?”
褚清清猛猛点头,一脸爽到的表情,“ 那可不,他每个月都得当着我爸的面喊一回。”
简墨难以相信那画面,忍不住凑近些,悄悄说,“你能让他现在喊一声吗?”
褚清清闻言瞄眼不远处的男人,神情有些犹豫,“恐怕不太行……他在外面可目无尊长,动不动就拿削减零花钱来威胁长辈,”说到这个,褚清清就一肚子的气,“就上个月,我好不容易看上一款限量包,结果发给他,他死活不给我付款,不给钱就算了,还说自己要娶老婆,让我以后都省着点花,你说气不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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