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慕寒疑惑地看他:“有事吗?”
谢逍同样看她,目光气定神闲,闲散地说道:“提醒你一下,我洗完了。”
就这?
“……”
第52章 滚烫
又做到那个梦了。
灰暗的, 透不进一丝的光亮,曾经出现过的可怖野兽,这次不在视野之内的, 他藏在某个隐秘的角落蛰伏着, 等她稍微掉以轻心一点时, 就猛地扑过来。
放飞的风筝已不在,没人再抚摸她的头,语气温柔地说:“破坏了也没有关系, 我会替你缝缝补补。”
没有了, 都没有了。
蓝花楹的花瓣也不再飘向她。
秒针在转动,时间在消逝,黑雾在慢慢蔓延, 侵蚀, 恐慌、害怕的情绪腐蚀着内心,她想认命了,缩成一团, 等待着深渊的来临。
因为,这一次没有人拦在她面前。
蓦地,一道光劈开了黑雾,光照了进来。
刺眼却耀眼,她抬起头, 有一个人站在了她面前。
“没事,睡吧, 我保护你。”
于是,她沉沉睡了过去。
温慕寒是被外面霹雳乓啷的声音吵醒的。
窗帘拉得紧, 房间里昏暗,她睡得连时间都不知道, 掏出手机一看,已经11点多了。
她还不是很习惯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平时都是睡到下午,再随便弄点东西吃,天气好的话会出去晃一圈。
温慕寒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起来将窗帘拉开,房间蓦地被照亮,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适应了好半天,她拿起手机走过去拉开门。
就见谢逍在厨房里忙活,或许是上午出去了,他身上没穿家居服,白色卫衣黑色裤子,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围裙套在身上。
刚起来,脑子还有点懵,眯起眼睛回想一下,这还是之前许从音迷恋Lolita,给她买了个女仆装的围裙。
宽肩窄腰,被他穿上莫名有点色/情,有点引诱人的那味儿。
砰地一声,地壳开始运动,火山开始喷发。
似乎跟刚洗完热水澡出来,耳朵烧得通红。
“你、”温慕寒开始有点结巴,“你怎么穿这个?”
谢逍故作正经,漫不经心地投来目光:“你家只有这个了。”
“……”
有什么你就穿?这句话温慕寒没说出口。
“可这是女仆装啊。”她面露难色。
“哦?”谢逍眉一挑,语气闲散,又带着点儿戏谑,“在我眼里就是一件普通的围裙。”
“是你思想不单纯,想歪了。”
“……”
温慕寒没话说了,假意弯唇:“我思想龌龊了,我检讨。”
他抬了抬下巴,没否认。
“洗漱完过来吃饭。”
“好。”
温慕寒往洗手间里走去,瞥见谢逍拿出两个高脚杯,往里倒红酒。
今天有好事发生?
坐到餐桌前,温慕寒才发现房子被打扫了一番,应该是谢逍。
所以,她这是……找了个田螺姑娘?
温慕寒拿起筷子:“今天什么节日吗?”
谢逍端起酒杯,她跟着举起。
“温慕寒?”他喊了一声。
她向右歪了歪头:“嗯?”
少年眼神很亮,跟琥珀一般,又像清澈的蓝湖水,三月的阳光在他的眼睛里游曳着,透过浴缸的光影落在天花板上。
他说:“我试镜通过了。”
早就知晓答案的温慕寒,在此刻被他提起,还是觉得雀跃,可他接下来的话更加让人惊喜。
谢逍拿出一份合同,推到她面前:“我跟华策签约了,他们给我配了经纪人和助理。”
“真的?”温慕寒的语气里带着欣喜,她想过跟季青棠开口聊这个事情的,但不好意思提,没想到他想得还挺周全,“那太好了。”
“你很高兴?”他勾起唇,指尖轻敲桌面。
“当然高兴了。”温慕寒点头。
她希望谢逍能过得很好,继续当一个万众瞩目的存在,而不是被污尘给蒙住,失了光泽。
这部剧下个月开机,今天已经22号,还有十来天,演员需要拍摄定妆照,提前进组围读剧本,有些打戏还需要动作导演来指导。
谢逍嘴角微勾,“你会去跟组吗?”
如果不在戏里担任别的职位的话,编剧一般不会跟组,当然也会有选择跟组的编剧。
她只是个外行的,参与了《驾长街》的剧本创作,半吊子,自然不会去,况且她还要赶稿。
温慕寒摇了摇头:“应该是不会。”
“哦。”
谢逍耷拉下眼皮,抿了口酒。
莫名地,她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沮丧。
温慕寒接着说道:“我可能会去探个班。”
“你好好演。”
谢逍昂了一声。
餐桌的手机亮了下,蹦出来一条消息。
温慕寒点开。
[谢怀:慕寒,我从国外出差回来了,明天有时间吃顿饭吗?]
温慕寒回平芜后,发了条朋友圈,她还不知道一直跟她联系的牧是他,谢怀看到她朋友圈觉得熟悉,恰巧他也在平芜,两个人就面基了。
才知道,牧是谢逍他哥——谢怀。
她正准备回复,耳边听到一声哂笑。
抬眸,谢逍懒懒地靠回椅背上,嗓音疏淡:“我哥知道你跟他亲弟住在一个屋檐下吗?”
温慕寒回复了谢怀的信息,头也没抬,接下话来:“我都包养了,还会嫌少。”
她起身:“当然是鱼和熊掌兼得了。”
谢逍:“……”
“我回房间了,”温慕寒起身,笑了笑,“麻烦你洗碗了。”
“……”
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行,温慕寒,你好样的。
-
许从音笑得直不起腰来:“那不是围裙,那是情趣/内衣。”
“……”
温慕寒把谢逍穿了女仆围裙的事情给她说了。
听许从音这么说,她突然觉得自己思想还是不够污。
“你怎么没拍个照给我看?”许从音笑得欢,“趁他现在还没火存点他的黑料,到时讹点钱。”
“你确定是黑料?”温慕寒被逗笑了,“火了也算新物料,粉丝还喜闻乐见呢。”
“…也对。”
“对了,”许从音在手机鼓捣着,“你要看你那剧的定妆照吗?”
温慕寒惊叹:“这么快就出来了?”
“那是,你也不看看你这剧的重视程度,季导在乎的好像是是他写的一样,说实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有啥关系呢,处处照顾着你,连礼服都给你备好,让你参与选角。”许从音放下手机,掰着手指头在那算。
“没有吧,可能是他追求完美,要求比较高。”这话,她自己说得都有点底气不足。
的确,季青棠对她好得怪异,就像长辈对小辈的那种照顾和关怀。
可是,这种感觉从哪里来的呢?
她跟季青棠之前也不认识啊。
“诺,”许从音在手机里翻出照片,递给她看,“定妆照,谢逍和黎棹帅惨了好吗?”
温慕寒凑过去看,妆造真的很牛,华策的团队真不是盖的。
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特点,也很符合人物性格和风格。
谢逍有两套,一套是刚出场的那身紫色长袍,还有一套黑白蟒纹直裰,长发用一根素玉簪挽起,少了点张扬,多了分温润和沉稳。
她一动,就算知道谢逍很贴江敛,再看到还是会觉得惊艳。
“是很好看,我突然期待剧播出来那天了。”
“绝壁能火,华策的宣发也是杠杠的好嘛。”
两个人在许从音公司大楼下的咖啡厅里呆到了下午五点。
许从音:“你晚上和谢逍他哥吃饭?”
“嗯。”温慕寒在刷手机,百无聊赖。
“那谢逍啥反应?”
许从音八卦心思起来,她见过谢怀,是个温柔且温润的人,在他身上能看到东方人身上的那种如玉般的气质,在学校里一看就是大部分女生心中的白月光。
什么反应?
温慕寒挑了下眉,“阴阳怪气?”
“不应该啊。”许从音义正严辞地肯定,“这狗逼绝对吃醋了。”
谢怀的消息蹦了出来:[我在门口。]
随之而起的还有一道喇叭声。
“来了。”
许从音下巴朝门外的一台黑色的大众点了点,“是那辆车吧。”
“是。”温慕寒拿起包,“我先走了,你路上小心点。”
“你也是。”
-
这几年,她跟谢怀一直有联系,做网友的时候就喜欢聊天,碰面之后也是那种舒服的状态。
她有空了就约谢怀去书咖坐坐,谢怀闲了也会约她爬个山什么的。
两个人还是一样,分享着各自喜欢的文字。
车窗摇下,谢怀身着白色衬衫,袖子卷到手肘,更显清瘦。
他浅笑着:“等很久了吧。”
“也没有,”温慕寒坐上车,拉上安全带,“正好和朋友聊聊天。”
“我们去哪?”
谢怀打着方向盘,眼神认真地看路,“新开的一家餐厅,和朋友吃过一次,还不错,口味清淡,想着你应该喜欢。”
“那幸好我留了肚子了。”
“敞开吃。”他眉眼弯了弯,笑起来左边嘴角梨涡浅陷。
“对了,听何莹说你那本《驾长街》要开拍了。”
“嗯,”温慕寒点头,“下个月。”
“挺好。”
谢怀还要再说些什么,扶手箱的手机响起铃声,他接起来电话,“喂?”
“对。”
“你也来?”
“我问一下。”
“好吧。”
挂了电话,谢怀面带歉意看向她,“不好意思,我有个朋友要一起来……”
温慕寒心里有一些不舒服,但没表现出来,抿了抿唇:“没事。”
到了地方。
走到包厢时,她看着里面坐着的人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介绍一下,这是我弟,谢逍。”
第53章 滚烫
半个小时前, NO CHEAP篮球馆。
谢逍下场,拿起长椅上的毛巾随意地擦了擦汗,又将地上的矿泉水拧开, 猛灌了几口, 漏出来的水珠顺着下颌流进锁骨, 一直到球衣里消失不见。
“这么说你试镜上了男主?”傅翎运着球也从球场上下来,一屁股坐在他旁边,“那你岂不是经常碰到温慕寒了?”
说完, 也不等谢逍回话, 自顾自地喝了口水,“经常见见也好,做做脱敏。”
“……”
“那个…”傅翎不怕死地凑过来问, “你不喜欢她了, 我能追吗?”
“呵。”
谢逍从喉间闷出一声轻笑,侧额斜乜了他一眼。
傅翎心里咯噔一声,像是坐跳楼机, 升到半空发现没系保险带,悬空的恐惧感让他瞬间后背凉透。
谢逍眉眼是极突出的精致,一头黑发消弭了一身的狠戾和凌厉,手中的矿泉水瓶被捏瘪,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手臂线条利落,血管和筋脉清晰顺延。
他眉骨缓缓上抬, 嘴角扬起几分弧度,似笑非笑道:“你可以试试。”
砰地一声, 坠地了。
傅翎连忙摇头,讪讪地缩了缩脖子。
“不了不了, 再说温女神也看不上我。”
谢逍冷哼一声,倒是体贴他的自知之明。
“陆洋快从邻市回来了,估计就这几天了。”
陆洋回来之后真的开了酒店,因着家底厚实的缘故,倒真赶上了顺潮,连带着开起了连锁酒店,周边的房地产的生意也包了不少,现在真真可以竖个大拇指,称呼一声“陆老板”。
“我这阵子真是忙得够呛,终于歇下来了,”傅翎双手后撑,抬头看着头顶的白炽灯,手臂在不停地抻拉着,松散着肌肉。
他子承父业,接替了老父亲的衣钵,做起来红木家具生意,挣了点钱又投资开了这个明星篮球馆,针对的都是明星,旁边也有滑板、羽毛球的场馆,私密性够好,也不乏许多会员。
谢逍双腿敞开,左手肘撑在膝盖上,眼皮半掀不掀,右手拇指中指捏住手机转着,说不出来的散漫。
“那不挺好的,就我一个闲人。”
“你当初自信的那个欠劲儿哪去了?”傅翎听不惯“啧”了一声,用右肩撞了下他的肩膀,“那是因为我和陆洋都啃老了啊,你的能力难道不比我俩强?”
“再说了,只有你没向命运低头,坚持着自己热爱的事,我和陆洋顶多算是混口饭吃,你要是回谢家这些不是轻而易举。”
自信啊,都磨没了。
在那一场场声嘶力竭后归于平静的妥协中。
喉咙里涌上跟虫子爬过的痒意,谢逍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换了球服,烟不在。
他站起来,微抬下巴示意:“出去抽根烟?”
“行。”傅翎拿起一旁的篮球挎在臂弯里,跟着他出去。
两个人换好衣服,在楼道里抽烟。
窗户大开着,风鼓动着,灿烂的落日宣告着这个春日最朴素一天的结束。
天色微暗,衬得车的刹车灯格外的红,有些班次较少的公交已经是搭乘的最后一班。
烟雾在升腾,蔓延,直至被风吹散。
谢逍一手点着猩红,一手时不时地瞧着放在窗沿的手机,注意着上面的时间。
“对了,”傅翎吸了口烟放下,问,“你什么时候进组啊,趁你进组前咱哥三聚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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