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五味单手捏手诀:“八方符灵,凝金为盾,聚灵为火!”
五张灵符窜到半空中,随着风燃烬。
散发金色的盾挡在承桑面前,而灵火化为只只火蝶,火蝶挥舞着翅膀,飞快落在黑雾凝聚的蛇身上,很快就将其燃烬。
名为“业”的殇魂见状,不由愣住,许是没有想到那女子竟有这样的本事。
宋滇之虽未动,但余光一直瞥向乔五味那边,见巨斧被挡下之后,瞬间松了口气,他收回目光,看向脸上露出可惜神情的殇魂身上。
“你不该动她!”
声音冷冽,犹如寒冰。
宋滇之单膝而跪,右手放置在冥海之上。
“以仙之名!冰封万里!”
话音落后,以宋滇之为中心,带着寒意的冰迅速朝四周蔓延而去,冥海之上起的风浪直接被冻结在半空中,来不及逃跑的殇魂更是被冻结在原地。
业起身想逃离这个地方,打不过就跑,不丢人。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刚飞在半空中,就被上面银色阵法给狠狠的拍打在冰面上,在那一瞬间,白霜迅速爬山他的双脚。
业十分果断的折断双脚,既然飞不上天,那就躲去海底。
折断的双脚正在慢慢愈合,只是在钻入海底的瞬间,看着底下那全被冻成冰雕的同伴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做了一个多蠢的决定。
冥海万里皆被冰封,海底亦是如此。
所有的殇魂成为冰雕,呈奇形怪状的姿势站在冥海之上,亦或者被封印在海内。
宋滇之侧目看了眼悬崖之上那抹红色的身影,而后缓缓站起身来,九玄镇邪阵依旧在转动着,事情还未结束。
他以风为刃,划破手指,鲜血从伤口处渗出。
宋滇之垂下眼眸,神色淡漠,以右手的食指与中指抵在眉心,献血顺着额间缓缓流淌,他则一字一字道。
“以身为祭,献予天地。”
“血肉为网,骨为刃。”
“诛!”
话音落后,银色法阵中缓缓停止,并开始慢慢溃散,黑压压的乌云上空被无数道金色的光束破开,落在冥海之上。
看到宋滇之站在金色光束中时,乔五味心中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冥海上的冰开始融化,海水开始翻滚,随着巨浪拍打在悬崖之上,飞溅的水雾遮挡住她的视线,等水雾消失之后,宋滇之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乔五味愣愣的站在原地,承桑则十分诧异。
“宋滇之人呢?”
乔五味没吭声,只是死死的盯着宋滇之原本所在的方向。
承桑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急忙看向阿姐,开口安慰:“阿姐别担心,他可是仙者,是不会出事的。”
海面波涛汹涌,除了海水拍打悬崖发出碰撞的声音之外,也只剩下风掠过周边留下的动静。
在那道金色光束落下之后,宋滇之同那些殇魂彻底不见。
承桑陪着阿姐在悬崖处等了三日,直至乔五味支撑不住,失去意识晕倒之后,才将其阿姐给带回南国。
在阿姐昏迷时,承桑跑去归墟,原本那座巨大的石门早已经消失不见,他不死心,几乎将冥海寻了个遍,也没寻见宋滇之与殇魂的踪影。
等乔五味醒来后,已经是第五日,她静静坐在床榻上,目光落在脚踝处,在没有看到熟悉的铁链时,整个人瞬间呆愣在原地。
得知消息的承桑抱着慕思尘过来,他以为阿姐会询问自己宋滇之的事情,早已经想好寻个理由搪塞过去。
乔五味抬头看着满脸担忧的承桑,低下头抿着唇道。
“我想等他回来。”
承桑连忙道:“阿姐去哪,我便去哪!”
离开南海之后,乔五味在离冥海最近的一个村子里住了下来,她花些银钱,在离悬崖不远处寻人搭建了个院子。
院子前围了木栅栏,还种了些菜。
承桑怕村子人说阿姐闲话,并未住在这,而是薅着慕思尘住在南国那边。
乔五味每天日落时分,都会站在悬崖那坐着等,承桑就抱着慕思尘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有时慕思尘没什么耐心,就在地上扑四周盛开的野花玩。
这日子也这样慢慢过去。
半年后。
承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抱着慕思尘来到城里寻阿姐。
乔五味在集市角落支了摊,刚开始众人觉得是女子,以为江湖骗子,故此生意十分惨淡。
她也不急,时不时持笔画几张黄符送给有缘人,这生意也便好了起来。
不过乔五味也有自己的规矩,每日只画五张符。
等承桑过来时,恰好碰到两伙人为乔大师的符打斗起来,他担忧伤到阿姐,直接放开怀里慕思尘,左拎一个右拎一个给丢在街道上。
“阿姐!你又不缺钱,就我给你的嫁妆……”
话说到一半,承桑便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他偷偷瞥了眼阿姐的神情,见她依旧神色淡淡的持笔画符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犹豫半响,承桑索性壮着胆子道。
“阿姐,你有没有想过,换个人过日子呀。”
乔五味将画好符放置一旁,抬头看了眼承桑:“怎么?想换个姐夫?”
承桑连忙陪笑,随即开始胡说八道:“其实在南国,是可以一妻多夫的。”
乔五味微微愣了下,而后将画好的黄符塞到布包里头。
这布包每日随她风里来雨里去,磨损的厉害,得寻个日子换个新的才行。
乔五味没有理会承桑,她抬头看了眼悬挂在头顶的日光。
“替我收拾摊子,我去买些花腩肉回来。”
承桑眼睛一亮:“阿姐多买些,我同慕思尘还没有用饭呢。”
因周边都是人的缘故,慕思尘也不好开口说人话,只是伸出爪子挠了挠乔五味。
乔五味弯腰揉了揉慕思尘那软乎乎的小脑袋。
“行!”
随着慕色降临,食物的香气也从那间小小的院子飘散出来,化为人形的慕思尘坐在木凳上,不是很熟练的拿着筷子,同承桑抢着碗里的红烧肉,谁也不让谁。
两人每次来这吃饭都要上演这一幕,每次也是承桑胜出。
慕思尘气鼓鼓道:“你不要脸!同个小孩抢肉吃。”
承桑满脸得意的将肉塞进嘴里。
“我这个人向来不要脸的。”
这气的慕思尘直接化成兽形,刚扑过去就被承桑一把薅住,他站起身看着有些忍俊不禁的阿姐。
“是不是到时辰了。”
乔五味看向门外那绚丽的晚霞,似是想到什么,忍不住道。
“你们先回去吧。今天我想一个人去。”
承桑想了想:“那明日我们再来。”
半年过去,他想着阿姐也差不多释怀了。
等承桑与慕思尘走之后,乔五味用灵符唤出纸人,纸人在收拾碗筷时,她则提着一壶酒朝着悬崖边走去。
沾染晚霞色彩的海鸟盘旋在海的上空,海风裹着腥咸气息迎面扑来,蔚蓝色的大海正静匿的躺在那,海水从天际边慢慢泛着涟漪散开,呈橘黄色的太阳已经大半部分坠入海底,只有下部分海露在外面,散发着最后的余晖。
乔五味盘腿坐在悬崖旁,看着眼前美丽的景致,她拔开酒塞,放在嘴边喝了小口。
灼辣的酒水从喉咙划过,呛的乔五味咳嗽个不停,她伸手擦了擦眼睛溢出来的泪渍,忍不住呢喃道。
“我才没有哭。”
“只是这酒太呛了。”
“宋滇之,你要是再不回来的话,我就跟别的男人过日子去。”
乔五味抬头看着橘红的日光,坠入深海最后一刻的光景,她眼底露出几分失落,而后继续自言自语道。
“我在村里可受欢迎了,前几日还有媒婆前来说亲呢。”
许是心里有些难受,乔五味再次拿起身边的酒,咕噜咕噜的喝了好几口,她没有再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最后一抹霞光消散,不知过了多久,天地再次回归黑暗。
夜风吹的乔五味有些发冷,也吹散因酒精而发热的脑子,她跌跌跄跄的爬站起来,朝着院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可等回了家,乔五味才发现身上的布袋不知何时破了个洞,她将东西都检查的一遍,符文什么都没有丢,唯有宋滇之曾经下聘的夜明珠不见了。
乔五味呆愣许久,待反应过来后如疯魔般跑了出去,可沿着路来来回回找许久都没找到,哪怕不甘心,最终也只好失魂落魄的走回去。
待回到屋内,一直压抑心底的委屈彻底涌了上来,她坐在地上开始嚎嚎大哭起来。
在看到宋滇之消失的瞬间,乔五味比任何人都要害怕,可她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的。
宋滇之不见了!
自己再也找不到他了!
乔五味哭的厉害,她忍不住还不忘开口骂人。
“凭什么呀!”
“凭什么就留一句等我回来就消失那么久!”
乔五味继续哭哭啼啼道:“等我……等我明天回南国,娶……娶三四个男子来……来当夫君。”
那颗夜明珠是她的念想,如今夜明珠丢了,乔五味心中紧绷的那根弦也断了。
一直以来,她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只不过在假装坚强。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忽从身后响起,带着几分打趣。
“原来阿乔怎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可真叫为夫伤心呀。”
乔五味整个人僵在原地,直到打个哭嗝才回过神来,她连忙朝后看去,那个日思夜想的人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看着自己。
明明思念的人就在前方,可乔五味却不敢动弹。
她害怕这是幻觉,只是伸手轻轻一碰,这个身影就消散不见。
宋滇之走上前,半跪在地上,他眼中的爱意几乎都溢了出来,只是见阿乔那哭红的双眼中,不由闪过心疼的神情。
乔五味眼睛都不敢眨的看着面前男人,她有些委屈的抿着唇,然后吸了吸鼻子。
宋滇之忍不住轻笑,伸手擦拭阿乔脸颊的泪珠,而后凑上前,轻轻吻了吻那眼角的泪水,他声音低沉而又沙哑道。
“阿乔,我回来了。”
乔五味眨眨眼,她依旧不确定眼前是幻觉还是现实,直到覆盖在嘴唇的凉意,贪婪且霸道的掠夺自己的呼吸。
房间的门不知何时关上,乔五味被宋滇之拦腰抱在床榻之上,她感受宋滇之的气息慢慢笼罩着自己,透着衣裳紧紧的覆盖在肌肤上。
宋滇之单手扣住怀中人的后脑勺与腰肢,半年来的思念让他如野兽般,肆无忌惮的侵占,乔五味双手抵在男人的胸前,被亲的有些喘不过起来,但她双手依旧是紧紧怀抱着宋滇之的腰身。
两人的呼吸开始反复纠缠,屋内的空气也变的灼热起来,木床也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宋滇之将阿乔紧紧抱在怀中,恨不得将她揉入身体里。
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理所当然。
乔五味脑子更是一片空白,她似乎忘了思考,只是本能的去感受着宋滇之的存在,最终在疲倦中睡了过去。
翌日,是个大晴天。
海风拂过,吹动屋檐下的贝壳风铃声。
乔五味醒过来时,身体的不适让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昨晚的荒唐并不是梦。
宋滇之是真的回来了!
乔五味立即穿好衣裳,待出门便看到宋滇之正在厨房内,神色淡淡的将两面如黑炭的鸡蛋给倒掉,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宋滇之抬起眼眸,嘴角荡漾出浅浅的笑意。
他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有些担忧问道:“可有什么不适?”
乔五味脸颊瞬间通红,随即瞪了眼身边的男人。
宋滇之轻笑出声,声音低柔。
“我煮了些粥水,你先将就着填填肚子。”
似是想到什么,乔五味眼底露出担忧的神情,忍不住问道:“你还会离开吗?”
宋滇之心疼的将阿乔抱在怀里,开口解释。
“以身诛杀那些“特殊”殇魂的功劳,加上你以数万功德化为轮回之门的事迹,天道仁慈,便予我神位!”
乔五味有些诧异:“神位?”
宋滇之轻“嗯”了声:“眼下我不再是临潮仙君,而是掌管世间水源的河神。”
闻言,乔五味忽然之间,感到十分的庆幸。
“真好。”
“天道还是有些人性,把你还给了我。”
想着都是拜过堂,洞过房的夫妻,她壮着胆子垫起脚尖,亲了亲眼前男人的唇。
宋滇之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露出十分宠溺的笑,心满意足抱着怀里的人。
“对了,你现在都是神了,那会点石成金呢?”
“不能!”
“那你这个神也没意思!”
“……”
“宋滇之,河神可以进海里面吗?”
“喊夫君!”
“夫君!”
“娘子!”
“A,h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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