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右侧路边是山体树木,左侧是低了十几米的溪流,弯道相当于一座桥。
对向无来车,黎染儿没警觉,放心开过去,谁知正要往右打方向盘时,砰——
追尾的巨大撞击力让法拉利瞬间偏移了原本要拐弯的路线,驾驶座的黎染儿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抛起来,方向盘脱手,下坡地段,车速不降下反增。
直直朝溪流一侧飞去,副驾驶上的人同样没有反应过来。
宋国晔手心冒汗,死死踩住刹车,右打方向盘顺利通过弯道。
后视镜里,红色的法拉利冲断路边的栏杆,半个车身脱离路面悬空出去,没停个一两秒,由于重力倾斜,车子直直朝前落下消失在后视镜里。
砰——
又是一声巨响,伴随着水声和玻璃碎裂的声音。
宋国晔咽了咽干巴巴的喉咙,浑身冒冷汗,不敢继续往后看。
疯狂的念头在脑海中盘旋。
口舌干燥舔了舔唇,眼睛飘向后视镜,看不到车,路面的栏杆有个大缺口。
因为撞击力度不小,宋国晔架势的二手改装车车头的保险杠完全脱漏,引擎盖掀起。
冒雨下车,腿脚无力往前扑倒,手掌擦在地面上,破了皮,顾不上那么多,踉踉跄跄爬起来,好在地势坡度不高,手脚并用快速跑回去捡起地上大块的碎片。
没时间更加精细的收拾,逃离的念头疯狂加剧,抱着残落的碎片回了车上,引擎盖勉强压下去。
轰——一脚油门,慌慌张张离开了事发地。
*
项景绅收到消息,得知宋挽凝成功上了飞机,放大林林发来的图片,又是一张背影图。
照片里的人裹的相当严实,帽子遮住大半张脸,又带了口罩,根本认不出来。
林林捧着手机两个大拇指迅速敲击屏幕,专心致志编辑小作文,事无巨细汇报今天接宋挽凝的场景。
没有买到头等舱的票,三人坐在商务舱,林林跟付超挨着坐在一起。
“哎你干嘛呢?”付超尊重别人隐私,没伸头去看屏幕,小声提醒道:“飞机马上起飞,手机关机。”
“嗯呢。”林林头也不抬,通读一遍发现没遗漏的地方,迅速点击发送键。
任务完成,手机关机,舒舒服服等飞机起飞回剧组。
另一边,项景绅读完消息,叹气:没生气就好。
本应该嘱咐她继续擦药,伤口才好的快,昨晚清理过后,擦了一次药膏,估计不怎么舒服,宋挽凝不太配合,说明书上写着一天至少擦三次。
药膏放在床头柜明显的位置,不知宋挽凝带走没有,奈何人不在身边,这属于两人的禁忌话题,不能发微信说,外人更加不能插手。
晚上回到家,第一时间进房间查看,药膏原封不动留在床头柜上。
啧!不擦药怎么能好?剧组工作强度大,小身板能吃的消吗?
飞机落地,林林私下给项景绅抱了平安,发来的小视频除了人走路慢点,没见宋挽凝有不舒服的地方。
付超给她拉着行李箱送到房间,宋挽凝一进门边摘口罩边躺在沙发上,累到不想说话。
放好行李箱,犹豫许久问道:“离婚协议拿到手了吗?”
宋挽凝勉强抬起一根食指,左右挥挥,意思是没有。
他就知道!付超皱眉:“项总到底什么意思?”
他怕项景绅背后搞鬼,这边电影拍摄工作正在进行,剧组经历一次过曝光,对于任何风吹草动敏感的很。
“他反悔?”
宋挽凝觉得项景绅是故意折磨她,离婚协议压在手里一直拖延不说,还……
越想脸越黑。
付超察言观色,沙发上的人即使闭着眼睛,但嘴唇抿紧,眉头紧皱,显然不太高兴。
如果项景绅真反悔,拖着不离婚,宋挽凝百分百有回项家的可能,他瞅了眼刚放好的行李箱,连连叹气。
昨晚听对方的口气,貌似真的不打算轻易放手。
即便宋挽凝让律师找上门去跟项景绅谈判也于事无补,协议明确写了还有大半年时间,闹大了人尽皆知,得不偿失。
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行吧,你先休息,明天有通告。”
付超关上门,套房里只剩下宋挽凝一人,倏地睁开眼睛,拖着疲惫的身体起来洗澡,她受不了身上若有似无留有项景绅的味道。
镜子里的她,身体的斑驳痕迹触目惊心,幸好脖子和手臂几乎看不出来,不然明天穿不了戏服。
热水划过柔嫩的肌肤落入地面砸起泡沫水花,每一寸触碰过的皮肤都要仔仔细细擦干净,用芳香的沐浴露掩盖掉项景绅的味道!
*
倾盆大雨一直延续到半夜时分,熟睡的项景绅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伸手摸到床头柜,拿起手机,是冯文树的电话。
他第一个念头,难道是老头出事了?
三更半夜,莫不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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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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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杂音很大, 冯文树捂着手机,焦急道:“二少,出事了!”
……
项景绅拿着电手机坐起来, 睡意全无。
冯文树三两句先交代事情结果:“现在人送去医院了, 情况不明。”
轰隆——
一道惊雷巨响,电话中断。
项景绅看了眼手机, 凌晨三点整, 觉没法睡了。
十分钟内收拾好, 卡宴半夜冒雨驶出锦绣城。
北城入春以后, 仿佛泡在热带雨林里。
高架桥畅通无阻,一道闪电照亮半个夜空,随之而来的惊雷炸响在耳边又渐行渐远, 像是远方的回响。
项景绅面色沉浸,挡风玻璃的雨帘模糊前方视线。
冯文树的电话来的很是时候,大雨如注的夜晚, 项景绅竟然是最先达到医院的。
冯文树带着项家的人守在抢救室外面, 见项景绅大步流星走来,嘱咐了手下一声, 抬步走到走廊另一头。
忙活大半夜, 风里来雨里去, 冯文树膝盖以下, 鞋袜全湿,但仍然没有耽误正事。
小声汇报道:“二少,我手下的人发现她们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不醒了,车身翻进溪水里, 一整个底朝天截住水流, 车内两人被安全气囊和座位卡住。油箱的油漏光了, 不幸中的万幸没有发生第二次伤害。”
“从十几米的高处坠落,车子完全报废,现场暂时封住,目前警察在取证。”
项景绅:“有人为痕迹吗?”
冯文树不敢托底:“现场太黑了,任何东西掉下去都看不清,好在顺着路边损坏的栏杆痕迹找到了事发地,不然等明天早上估计悬了。”
整座山属于项家地盘,别说半夜,白天行车的人都很少,要不是特意派人出去找,根本发现不了。
“夜里救援难度非常高,谈不上保护现场,车里的人整整花了一个小时人才送来医院,加上天公作美,上半夜下的雨太大,即便有痕迹我估计也被冲刷所剩无几。”
要是抢救室的人只有黎然儿,那项景绅大可不必冒雨赶来,关键是秦好也在里面,生死未卜。
“这两天盯紧消息,别让外人知道了,如果有需要,统一出官方声明。”
冯文树:“明白,派出去的人都是信得过的自己人。”
没过多久,项元丰陪着秦家的人到了,冯文树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请示项元丰,秦家的人肯定瞒不住,秦木带着夫人火急火燎出现在医院,尤其是秦夫人,说话的声音抖得厉害。
冯文树将过程大致说了一遍:“事故的最新进展要等天亮进行现场勘查,警方已经介入,秦总、秦夫人,你们放心,到底是意外还是认为,我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秦好是秦家掌上明珠,秦夫人保胎十月,高龄产子才有的女儿,一出事,秦家所有人都到齐了。
看到项元丰和项景绅在医院守着,一切等查明缘由再说。
俩人送进抢救室已经过去半小时,项景天裹着大衣出现在医院。
今晚原本过了休息时间,保姆汇报说黎染儿没有回来。
项元丰肯定不会让她留宿。
拨通电话发现无法接通,项景天让人查手机定位。
结婚后他留了个心眼,在黎染儿手机上安装了定位系统,一次没用过,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了。
助理反馈的消息说定位停留在山里。
“山里?”极有可能是把随身携带的东西扔了,黎染儿跟秦好走的近,项景天怀疑她借秦家的势力出国,立马去查航班信息。
如果黎染儿真的出国去了,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算账!
谁知不仅黎染儿不仅没有出入境记录,连航班信息也没有。
手机定位接近老宅,项景天不得已联系了冯文树询问,得到回复却是人吃过午饭就离开了。
八小时过去,定位停留在同一个地点?
极有可能是出事了。
冯文树和项景天同时派人出去寻找,老宅的人先找到人送来了医院。
项景天的身体不允许他熬夜枯等,睡下三四个小时被家庭医生叫醒,清醒到出现在医院,花了点时间。
对于他的姗姗来迟,项元丰没责备,反而叮嘱他别着凉。
抢救室门口三拨人,个个脸色凝重。
项景绅手插兜独自站在一侧,低头沉思,秦好真出事的话,秦家百分百把这笔账算在项家头上,拉拢是不可能了。
退一步来说,即便人没事或者说问题不大,以后和秦家的合作大概率悬。
就在他斟酌秦家退出的影响时,抢救室又进了几位医生。
天蒙蒙亮,医生才出来。
所有人脸上带着熬夜的疲倦,项景绅下巴冒出青色胡渣,听见动静站起来,眼睛隔着人群注视医生的动作。
黎染儿和秦好直接转去ICU病房。
由于送来医院的时间太晚,两人都有脑死亡的风险,尤其黎染儿,上了救护车一路心肺复苏到进抢救室,肋骨全断,后续面临截肢。
秦好在来医院的路上恢复了脉搏和心跳,可情况好不到哪里去,不能自主呼吸,脊椎被长时间压迫,恢复的概率极其低。
秦家的人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尤其秦夫人,当场晕厥。
项元丰心里过意不去,当即联系北城最好的医疗团队,尽最大的努力为其治疗。
这个结果唯一有益的人便是项景天,有秦好在,秦家肯定支持项景绅,对他百害无一利,黎染儿变成植物人,大不了把她丢在医院挨日子,他当初也经历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家这个盟友算是彻底失去了,项景绅没再留的必要。
转身离开医院,项元丰拖着残腿追出来拦下他。
事出的时间段太巧,而且还在项家的地盘上,项元丰不允许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作奸犯科,项家再经不起大折腾了。
“事发突然,但终究要有个结果。”项元丰一夜间苍老了十几岁,项景绅凌晨守到现在,面对这个儿子,语气不再咄咄逼人:“这件事对项家最有利的调差结果就是意外。”
暗地里想项家倒台的人何其多,背地里使坏的更是数不胜数,怎么看怎么像有人瞄准,故意报复项家。
项元丰主动把这件事情交给项景绅处理,碍于跟秦家的关系,交给他比交给项景天合适。
项景绅面无表情看着白发丛生的老人,活了二十几年,项元丰第一次信任他,主动迈进一步,好像无足轻重的儿子突然间能挑大梁。
突如其来的信任让他有点不适,疏离道:“人命关天,秦家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冯文树及时出声:“二少。”
项元丰眉头紧蹙,紧紧握住手里的拐杖,面对人高马大,独当一面的项景绅是半点办法没有,心里尽剩下无奈。
“即便最终结果真是意外,出于人道主义,项家高低得出面挡下一部分,如果不是——”
“必须是!”项元丰严肃打断,手里的拐杖急急敲了两下地面:“搭进去一个黎染儿,尚且留有余地……”
接下来的话再继续说,关键是秦好,项景绅清楚,心里冷笑,这就是项家一家之主,对生命毫无敬畏之心。
冯文树知道父子俩意见不合已久:“老爷,放宽心,交给我和二少处理。”
项元丰“嗯”了一声,恨铁不成钢睨了眼项景绅,离开了医院。
秦家的人守在医院,冯文树留了两个人随时听他们吩咐。
事已至此,表面功夫还是需要维持一下,尽量减少秦家人把火力集中盯着项家。
妥当安排好,项景绅调侃:“冯树,项家真不能没有你啊。”
冯文树掩唇咳嗽几声,回答:“二少,说哪里的话,领一份情做一份事。”
言外之意是项家曾经对他有恩,尤其项元丰对他的帮助和提携极大,可是说改变了身为孤儿的冯文树整个人生轨道。
“冯叔,事情必须水落石出。”项景绅有自己的顾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藏在暗处的敌人往往最难搞。
项家的利益固然重要,可事情一旦错过寻找真相的最佳时间,便永远扑朔迷离。
项景绅目视前方,喃喃道:“这次是黎染儿和秦好,下次轮到谁呢?”
“进山的路我让人封锁了,今天白天……咳咳咳……”冯文树急促咳嗽起来。
项景绅:“夜里淋了雨,早晚天气又凉,去找医生开点药吧,别拖严重了,不急一时。”
冯文树点点头:“会的。”
*
白樱离组以后,宋挽凝全身心投入电影拍摄工作。
离婚的事暂时放一边,由于表现不错,工作能力受到剧组大部分前辈的肯定。
宋挽凝清楚自己的定位,刻意在电影女主角面前放低身段,两人同框时绝不刻意抢走对方风头。
影后也是个实在人,根据她的表现和电影整体出彩的设定考虑,在合理范围内,给宋挽凝加了一点戏份。
虽然角色占比远远不及男女主,但宋挽凝戏份不减反增,着实感受了一番专业剧组的专业素养。
大家一门心思花在电影拍摄上,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所有演员听指挥,没有随意加戏或者拉帮结派给其他演员穿小鞋,反而凝成一股绳,一切为了电影服务。
剧组氛围好,宋挽凝特别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工作经历,真真切切体会了艺术创作的魅力。
一心泡在剧组,消息闭塞,不知此时北城快翻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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