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得跟谢霜芜好像啊,不会是已经遇上了吧?
“三弟,他已经死了,你就放了我们吧。”他们跪在地上,吓得直哆嗦,有几个胆小的孩子正在偷偷哭泣。
靠!
搞了半天,你才是幕后黑手啊!
所以说谢霜芜这人从小心就黑?
夏青梨不动声色,继续观察。
“可是……”谢霜芜微微俯身,声音低了下来,“你们杀了他,就不怕被别人知道吗?”
“不过是个野种罢了,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为首的少年年纪稍大,脸上的表情除了有对谢霜芜的恐惧,更多的是对死去男孩的憎恶:“像他这样的野种,我想杀多少个就杀多少个!”
谢霜芜似是预料到了似的笑了笑:“那二哥待会儿记得到了父皇母后跟前也这样说。”
原来这里是皇宫啊。
从他们的对话中,夏青梨又get到关键信息。
但其他几人毕竟还不成熟,在谢霜芜这魔鬼的恐吓与威胁下,吓得哇哇大叫,连滚带爬地跑了。
这里总算是安静了。
夏青梨准备去别的地方看看,却不想一转身,谢霜芜已经悄无声息地瞬移到她跟前。
“姐姐,去哪?”他歪着脑袋,故作天真地问。
明明跟她一般高,但强大的压迫感却令她不战而栗。
夏青梨有预感,若是她现在动一下,必定活不过三秒。
她汗毛都竖了起来,急忙撇清关系:“我就路过,至于刚才这里发生的事情,我什么都没看见!”
“没关系。”谢霜芜笑得温和:“姐姐你可以再看一遍……自己的死状。”
看似人畜无害,却在盘算着杀人之事,这是一个十几岁孩子该考虑的吗?
“谢……”夏青梨怕引起怀疑,立即改口:“这位小公子,你不要这么残忍嘛,再说了,我发誓,绝不会把你供出去,你就大发慈悲地放过我吧。”
“只有死人才会守住秘密。”
好一句反派的经典名言。
夏青梨一时无言以对,她默默攥紧了芥子,决定只要谢霜芜一对她动手,她就反抗,毕竟虽然是幻境,但她也不想体验死亡的滋味。
谢霜芜盯了她会儿,突然上前一步。
夏青梨惊地后退两步。
谢霜芜对她的反应感到好奇,“姐姐,你也怕死么?”
废话,谁不怕死啊?
她不仅怕死,还怕很多东西。
“对,我怕死。”夏青梨坦然承认,狠狠地威胁道:“所以你最好别打我的主意,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谢霜芜:“哦。”
然后,他往前走了两步。
他哦个屁啊,这不是根本没听进去吗?
夏青梨疯狂后退,直至无路可退。
身后是一堵墙,身前是疯子。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将她层层包围。
夏青梨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感觉随时都能跳出胸口。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齐刷刷的脚步声——是禁卫军收到消息赶来了。
“来人,将这里统统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要放过。”禁卫军首领一声令下,所有的禁卫军纷纷开始行动。
等等,她是无辜的啊!
夏青梨望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花园,傻眼了。
更崩溃的是,谢霜芜就跟个没事人一样浅浅一笑:“姐姐,你逃不掉了。”
说到这个夏青梨就来气。
都是他害的!
“谁说的?”夏青梨刚说完,只见她掏出两张符,分别是隐身符与传送符,两张符咒相继发动,她就这么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符箓之术?
谢霜芜脸上露出了诧异之情。
很好。
好极了。
-
由于没有实现设置目的地,传送符随机选择了地点。
她落地时发现自己依然深处皇宫。
想想也是,这里毕竟是梦境,她所能看见的,只是梦境操纵者想让她看见的。
好在她的符咒还可以用,不过用一张少一张,所以非必要的时候她能不用就不用,用完了就得重新画。
眼下就只剩一张隐身符,只能等关键时刻再用了。
好在她身上的隐身符尚未失效,暂时可以自由活动。
她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建筑物——御书房,里面传来一个男人发怒的声音。
不出意外应该就是皇帝,即谢霜芜的亲生父亲。
夏青梨悄悄躲在门外偷听。
“他不过就是个宫女与侍卫私通的野种,皇上,您真的有必要为了这个野种大动肝火?”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皇上您若是要治他的罪,那就连臣妾一块治。”皇后的气势丝毫不输皇帝。
“皇后,你究竟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地步?”皇帝恨铁不成钢。
皇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劝道:“皇上,您就饶了他这一次吧,臣妾向您保证,皇儿他会变好的。”
“皇后糊涂啊,你忘了吗?他都给朕惹出多少乱子了。”言语间,夏青梨听出了皇帝对皇后的怜惜,“朕就算将来让他登上皇位,这天下也会在他手中失了的。”
皇后掩面而泣。
她又何尝不知,自从将谢霜芜接回来以后,她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总是提心吊胆的,怕他疯起来,连自己的亲生母亲也杀了。
见皇后态度有所缓和,皇帝又说:“朕答应你,不管今后立谁为太子,你都是皇后,就听丘仙长的话,把他送去千机门吧。”
千机门?
夏青梨疑惑,啥呀,没听说过啊。
[系统:
这是千年之前存在的一个门派,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没落了。]
经过系统的解释,夏青梨明白了。
听到“千机门”三个字,皇后终于反应过来皇帝这是一直在给她下套,当即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行,绝对不行,臣妾不同意。”
后面两人说了什么,夏青梨没注意听。
好像是又吵起来了。
夏青梨现在的心情很是微妙。
她原本以为,谢霜芜的过去应当很惨,但事实好像并非如此,虽然爹不疼,但皇后似乎对他还不错,或许事情并不是她想得这样。
或许,他本身,是自带一部分恶的。
她越来越觉得这系统就是来坑他的,这样一个大魔头她怎么有能力阻止他屠杀人间?
正想着,谢霜芜在两名禁军的陪同下向书房走来。
夏青梨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
谢霜芜忽然停住脚步,朝她所在的位置轻轻看了一眼。
夏青梨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但是下一刻,他走了,她不敢掉以轻心,直到亲眼看他进了书房才松懈下来。
这个地方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不行。
她要去吃饭!
皇宫的饭菜她还没尝过呢,就算做梦也不能饿肚子啊。
她跟着宫女快速找到御膳房。
快中午了,御膳房里挤满了人。
夏青梨不费吹灰之力地躲在了桌子下面,一伸手就能拿到刚做好的美食,她很满意,而且这个位置还能听宫女们说八卦。
“听闻三皇子煽动几名皇子殿下杀了个小孩。”
“一听就是三皇子会干出的事。”
“你们知道为什么三皇子这么大了还没有任何亲信吗?传闻跟他接近的人,不是失踪就是暴毙,你们说,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吗?我看八成全都被他杀了。”
夏青梨边偷吃边点头。
“三皇子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什么叫变成这样?三皇子本来就这样,你进宫迟,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他刚出生那天就有位仙长断言,他身负魔神血脉,日后必将给世间带来杀祸,后来,还没断奶就学会了杀人,你就说这不是天生的是什么?不过你可别到处乱传,皇家丑闻,传出去可是杀头之罪。”
那你还到处说?
夏青梨在心里默默吐槽。
不过……天生魔种,恣意妄为,以杀戮为乐,确实跟书中的设定一模一样。
害。
感觉这工作是越来越难干了。
-
从书房出来已是一个时辰后。
皇帝跟皇后两个人究竟说了什么他已经全部忘了。
他径直地朝着寝宫的方向而去,路上撞见的宫女侍卫都不敢与他打招呼,纷纷低下头,但他不在乎这些。
谢霜芜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寝宫。
殿内空无一人,或者说无人敢踏足这里更为贴切。
谢霜芜唤了句:“灰狼。”
角落的阴暗处,一道阴影沿着地面缓缓蠕动,最终停在谢霜芜脚下,幻化成一条身材高大的灰狼,“殿下,何事吩咐?”
谢霜芜施法将自己白天所见到的部分画面传给了灰狼。
他褐色的瞳孔倒映出个女人的身影。
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
灰狼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毕竟这种事情可是从未有过。
但是片刻后,谢霜芜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我想要她。”
-
另一边,夏青梨本以为填饱了肚子就能找到破除梦境的办法,可完全无用,逛了半天,她依旧是在皇宫里打转。
而且她身上施加的隐身咒是有时效的,在此之前若还是找不到破梦的方法就头疼了。
她实在不知如何是好,皇宫出不去,但是又不想跟谢霜芜那个小疯子碰面,只能找个废弃的宫殿先躲起来。
这一躲就是大半天。
此时,月亮已代替太阳出来值班,隐身咒咒力也早就失效,她只能寄希望于这场噩梦赶紧结束。
“嗷呜——”
听着很像狼的叫声。
狼?
夏青梨立马竖起耳朵。
不对。
皇宫重地怎么会有狼呢?
被好奇心驱使的夏青梨将门打开了一条缝,偷偷向外望去。
月黑风高,连只苍蝇都没有。
似乎一切都平安无事。
她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轻轻把门阖上,可一转身,谁也没料到,下一刻,居然与谢霜芜打了个照面。
他就站在身前,逆着月光朝她开心地招手,“姐姐,又见面了。”
行吧。
夏青梨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既然被你找到了,那就没办法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吧。”
“姐姐这可就冤枉我了。”他满脸的纯真与无辜,“我人这么好,怎么会杀姐姐呢?”
夏青梨嘴角狠狠一抽,想不通他到底哪里跟“好”这个字沾边了?
算了。
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她小心翼翼地打探谢霜芜的口风:“那你找我是……”
“当然是因为想念姐姐啦。”他回答得不假思索,要不是夏青梨知道他究竟是怎样的人,怕是要信了。
但他莫名其妙地套近乎,感觉还是要杀她。
夏青梨沉默,沉默,再沉默,“不好意思,我不想你,告辞!”
她面无表情地一股脑说完,转身欲开门跑路,却不想这门不知为何死活打不开,想来除了小魔头没人会做这种事。
“姐姐,你要去哪?”谢霜芜幽幽不满的声音传至耳边:“我不是都在这儿了吗?你还要去找谁?”
夏青梨真是欲哭无泪。
她讷讷地转过身,看见小少年已坐在桌前,单手撑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是见到了现实里的谢霜芜,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夏青梨摆烂放弃:“要不你还是杀了我吧。”说不定死了就能回到现实。
但谢霜芜显然不打算让她如愿。
“姐姐放心,我暂时不会杀你的。”他笑若春风,眼神却是冰冷的。
这个“暂时”就很有灵性了。
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赢,夏青梨只好放弃了。
站得时间长了,腿酸,她双脚缓缓挪动,坐到谢霜芜对面,屁股刚沾上凳子,便听见谢霜芜说:“姐姐,那里死过人。”
她“噌”地一下站起来,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她差点忘记了呼吸。
见状,谢霜芜不忘坏心眼地补上一句:“我杀的。”
啊,那不然咧?
除了他还有人能干出这事吗?
夏青梨无语地换到了他身旁的位置。
刚坐下,又听见谢霜芜说:“这里也死过人。”
她默默地继续换座位,不出所料,谢霜芜又“好心”提醒道:“姐姐,这里也死过人哦。”
夏青梨:“……”
所以这里就没有一个地方是干净的是吗?
算了,不管了。
她大步走至床边坐下,在谢霜芜尚未说话之前抢先开口:“我知道,这里也死过人,对不对?”
少年没说对与不对,只是视线缓缓下移。
夏青梨低头,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直到她弓着身子往床底看,借着月光,竟看见床底塞了一具尸体,脖子那里似乎断了,脚边还有一截腐烂的断指。
因为已经白骨化了,所以气味才没那么重。
“谢霜芜!”
她生气了。
真的生气了。
与尸体独处固然可怕,但最令人胆战心惊的还得是谢霜芜这个魔头。
谢霜芜的注意力不在此事身上,他的表情诧异而又兴奋,眸子里闪烁异样的红光,“姐姐知道我的名字?”
夏青梨的怒气顿时消失了大半,怔在原地。
好像一不小心就暴露了。
半晌,她才慢吞吞地复又坐回到他的对面,声音低得打颤:“……听宫里的丫鬟们提起过。”
他神情恹恹:“哦。”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话,他没那个兴趣听。
夏青梨松了一口气。
“姐姐。”
谢霜突然又唤了她一句。
这次,他是整个人都靠了过来,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若有似无地飘过来,两只眼睛渴求般的盯着她。
夏青梨猛然回过神,眼神戒备地看着他。
有事说事,别这样,她心脏承受不住。
“你能……”说至重点,他突然停了下来,像是想起什么,笑了笑。
夏青梨呼吸停滞,直至听见他又缓又轻地说:“杀了我吗?”
夏青梨:啥?
到底是她听错了还是谢霜芜真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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