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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什么呢，迟安才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心底却不由得想起很多次两人亲得难分难舍的时候，迟安那局促的反应。
“我也是他这么大过来的，这样年纪的小子一天想什么我能不知道？”冯齐甚是自豪地以过来人自居。
“不会的，我有分寸的，我又不傻。”卫岁岁拍着胸脯保证。
“我知道你不傻，就是怕你被新鲜冲破了理智。”
跟冯齐结束对话之后，她总是时不时想着这件事，两人这关系实在是有些突飞猛进。
她本来只是想着迟安过年一个人孤单，所以才一时大包大揽地让他留下来，两个人相处的时候，一些情不自禁的行为总是难免的，索性两人都是有理智的，谁都没有想过突破最后那一层关系。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在赶了几天作业之后，正月初十这天，迟安对卫岁岁说：“你想跟我去看看我妈和外婆吗？”
“我可以吗？”卫岁岁惊喜道。
“为什么不可以，难道你只是想跟我玩玩儿？”迟安说到这，连自己心里都有些忐忑。
卫岁岁就像是他阴暗人生中嘴耀眼的一摸阳光，从前没有感受过阳光的温暖，他还能一个人在阴暗的沟渠中踽踽独行，一旦久经寒夜的人知道阳光的滋味，再也舍不得放开。
他这些日子太过快乐，以至于时不时午夜梦回，都在害怕这一切都是假象，是一场梦。
他从一出生就是耻辱，母亲从来就是一副病怏怏的，从他记事起就几乎没有下过床，外婆也老了，辛苦劳作也才勉强能够保证祖孙俩不被饿死，当生存都成问题的时候，温情便少得可怜了。
🔒第107章 在一起了
外婆去后，他过了大半年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若不是遇上李昌同情他，给他提供了住处，他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个地方下苦力。
也亏得在李昌的网吧，无意间发现自己还有些天赋，靠自学一些编程帮了李昌不少忙，自己才能过得稍微轻松些。
每每回忆起从前那些事，再看看眼前这个永远看着自己双眼放光的女孩儿，他都怀疑自己何德何能能够拥有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卫岁岁连忙解释，“我就是太惊喜了，你能让我去看你的母亲和外婆我很高兴。”
临出门前，她换了好几套衣服都不太满意。
直到迟安对她说：“他们都在土里，你穿什么她们也看不见，你不用这么紧张。”
他没想到他的一句话竟然让她这么紧张。
只有卫岁岁自己知道为什么如此忐忑，只能借用这些表面功夫掩藏自己心底的不安。
迟安从李昌那里借来一个电动车，卫岁岁跨着坐上去的时候，迟安还嘲笑说：“早让你别穿裙子了。”
“我不，我就要好看。”卫岁岁瘪瘪嘴，小心翼翼地整理了一下裙摆，也幸好是冬天，衣服穿得厚。
“坐稳了，要出发了。”
卫岁岁一把抱住迟安精瘦的腰，迟安看着缠绕在自己腰上的手，身后还有女孩儿温暖的身躯，脚一抬就朝着老房子出发了。
在电动车上吹了快半个小时的冷风，迟安才在一栋老旧到几乎破败的房子前停了下来。
卫岁岁已经冻得满脸通红，下车的时候双腿也有些无力。
也不知怎的，迟安这个在前面吃着风的人除了脸有点红，也没看出来他有多冷。
一下车迟安就把她的手放在手心搓了搓，好不容易回了暖，又把自己的围巾往她脖子上绕了两圈，只剩下一个眼睛了。
“是我的错，没想到你跟我不一样，我皮糙肉厚习惯了，你这小胳膊小腿，肯定没这么吹过，等会儿晚上回去给你弄热水泡泡。”迟安十分心疼地对她说。
卫岁岁笑着摇头，“没事，我没那么娇气。”说着话还吸了吸鼻子，让自己的话大打折扣。
迟安拉着卫岁岁刚准备朝屋后面走去，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迟安，岁岁，真的是你们啊，我刚才在那边路上看见，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呢。”楚晴远远地跑过来，十分欣喜。
目光不由得在卫岁岁身上多停留了几眼，由衷地说了一句：“岁岁，你今天真好看。”
卫岁岁对这样的夸赞一点也不谦虚，“谢谢。”然后说了句：“新年快乐。”
这段时间两人时不时也会有些联系，卫岁岁问：“你不是跟你父母去新家过年了吗，怎么会在这？”
卫岁岁虽然不知道她家的具体住址，却知道这里是她跟迟安共同的老家。
楚晴耸耸肩，状似轻松地说：“前两天来看奶奶，她身体不大好，所以留下来照顾她，准备到时候直接从这回学校。”
想到之前种种，又回忆起自己家的情况，卫岁岁突然觉得楚晴也是个可怜人，不由得产生了一些共鸣。
毕竟，她之前那个家，也有着一个所谓的妹妹，早两年还有母亲在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快乐的小公主，后来母亲离开以后，一切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肮脏龌龊都浮出水面，她才知道原来她的快乐都是母亲一个人为她撑起的。
这些年若不是有外公在，她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
很显然楚晴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目光落到了两人交握的手上，其实她一开始就看见了，眼睛几乎就没有离开过。
早知道他们俩会走到这一步，真的木已成舟以后，发现还是会难过的。
“你不是说回夏城过年吗，怎么回来这么早？”问完这两个问题，她还是忍不住，“你们俩在一起了？”
她明知道答案，还是想要听到那个准确的答案，仿佛是为了让自己死心。
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就像是老友一般随口问出。
这一问，迟安将卫岁岁将要抽离的手握得更紧了。
🔒第108章 回老家
同为女生，卫岁岁怎么看不出楚晴对迟安的心思。
所以在她问出那个问题的那一刻，她是下意识地想要回避，不是不想承认，只是不想在这个本ᴶˢᴳ就可怜的姑娘心上火上浇油。
迟安跟她的反应不同，他一察觉到卫岁岁退缩的意思就握得更紧了，而且从刚才一直没有开口的他，十分主动地回答：“嗯，我们在一起了，她专门回来陪我过年。”
卫岁岁被他这有点耀武扬威的回答逗得有点想笑，却也有点尴尬。
这怎么搞得好像对面的楚晴不是她的情敌，倒是他的情敌了一般。
卫岁岁只能十分尴尬地点了点头。
楚晴这一次，好像也彻底放下了，“挺好的。”是释然，再也没有任何想法的释然。
许是注意到两人的不自在，楚晴十分懂事地说还有事离开了，“你们什么时候走，等会儿去我家吃个饭吧。”
怕他们拒绝，她补充道：“只有我奶奶在家，她见到你们一定会很高兴的，再说老房子什么也没有，你们也开不了火，周围也没个像样的店。”
迟安盯着卫岁岁，他只看她的决定。
卫岁岁满口答应，“好，等会儿我们来找你。”
等到楚晴走后，卫岁岁才察觉到迟安的脸色不大好。
“怎么了？”卫岁岁问。
“你为什么不想让人知道咱们俩的关系？”那委屈的样子倒像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卫岁岁憋着笑，仰头看着他，发现了他脸上刚才被风吹红的地方好像变得更红了。
“这你还好意思问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楚晴俩的关系。”卫岁岁倒打一耙。
“我们能有什么关系不都跟你说了吗，她就是一个以前帮过我的邻居，顶多算是同学，在你之前，我们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啧啧，我怎么听说你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更何况前段时间你还帮了她那么多忙。”
迟安这下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更是着急着解释，“我跟她真的没什么，在你之前我跟女生说话都很少，湖村的大人们都不喜欢我，他们嫌弃我是来历不明的野种，也讨厌我成天打架，惹是生非。”
他还绞尽脑汁想着说辞，卫岁岁憋着笑终于忍不住了，他才恍然发觉，卫岁岁是在逗他。
“你别笑了。”迟安的气势一下子跌落到谷底，有种被拆穿的窘迫。
卫岁岁身子都笑着快半靠在他身上了，“你怎么这么可爱。”
迟安半扶着她的身子，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子，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
卫岁岁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迟安抬头看天。
“好了，不逗你了。楚晴也是个可怜人，这大过年的，没必要因为咱俩的关系让人家更难受了。”
也不管迟安认不认同，顺手拍了他一掌，“不是要带我去看阿姨和外婆吗，走吧，站在这冷死了。”
沿着屋后走了一段，两座简陋的石头堆的坟墓映入眼帘。
没有精致的墓碑，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坟墓上都长满了杂草，若不是这是冬天，杂草应该都已经将这些淹没了吧。
迟安拿了一堆在镇上买的香纸，半跪在墓前点燃。
“这是我离开湖村以后第一次回来。”迟安一边烧着纸一边说。
卫岁岁也要一起跟他跪下去，被迟安阻止了，“你就别跪了，脏了衣服。”
“没事，衣服脏了洗就是。”跪下来也拿了一把纸跟着烧着。
看着更破败的那个墓碑上的名字，卫岁岁心情很复杂，很多话想说却说不出口，最后到了嘴边都变成了，“迟阿姨，我叫岁岁，是迟安的同学。”
迟安一听到这就打断了她，“只是同学？”声音上扬，带着揶揄和不满。
卫岁岁重新措辞，“好吧，女朋友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迟安咕哝。
“人家这不是害羞吗？”卫岁岁不敢说因为害怕，她不信鬼神，可是对着这个墓碑，她害怕自己那些秘密被发现，她不该来的，她觉得坟墓里面的人红颜早逝，都是自己的过错，她觉得迟安现在的所有苦难都与自己有关。
🔒第109章 至少还有你
“你不必这样。”迟安的声音陡然响起。
卫岁岁愣了一瞬。
“嗯？”
迟安娓娓道来，“我对母亲的记忆不多，她好像也对我不算太好，她从来都缠绵病榻，除了每天给她洗衣服做饭，就只剩下她的咳嗽声了，她对我从来都是漠不关心，连话都很少对我说。外婆虽然养着我们，可也是瞧不上我们的，她厌弃自己的女儿，对我的态度也算不上好。”
迟安口中诉说着这些，仿佛是别人的故事，与自己无关。
“那你还那么听你外婆的话？”卫岁岁脱口而出。
迟安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也没有避而不谈，十分坦荡地说：“我想如果我是外婆，或许还做不到她的程度，我母亲早年做了很多错事，若不是她，我外婆也不会在湖村过得那么艰难。”
“可是你是无辜的啊。”卫岁岁心疼道。
“我以前也想过她为什么要将我生下来。”迟安漠然。
“或许她有什么苦衷呢？”卫岁岁盯着墓碑上那几个字，不敢直视迟安。
“苦衷？呵，做错了就是错了，我只是不能理解她一个人的错，为什么早早离开，让我来承受这些。”
卫岁岁握住他的手，“迟安，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很苦，我相信如果有得选，阿姨也不会让你过这样的日子的，你也说了，迟阿姨和外婆虽然说得不多，但是还是爱你的，不然外婆也不会临死前还让你好好读书了。”
迟安回握住她的手，扯出一个笑容，“你不用担心我，我早就想通了，人活在这个世上总是不能事事如意的，我很幸运，至少还能遇见你。”
当读懂了迟安目光中的珍视和认真，卫岁岁一下子就心虚了，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目光，“只要你还需要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迟安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怎么会不需要你呢。”
卫岁岁咽下胸口的苦涩，怕只怕到时候你知道了真相就不会如现在这般坚定了。
“所以你得好好学习，我可是要上B大的，虽然你上B大有点难，至少咱们要考上同一个城市吧。”卫岁岁转移了话题。
“你说得都对，我听您老的，等会儿回去就加班加点好好学习。”
“这还差不多。”
两人最终也没有去楚晴家吃饭，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理由，就是迟安不想去。
“她奶奶有点老年痴呆，说话颠三倒四的，总把我认成其他人，烦得很，咱们早点回去，还能给你做个大餐。”
卫岁岁知道迟安在湖村没有留下什么美好的记忆，也没有强求，跟楚晴说了声就走了。
这个年过得无论是对卫岁岁还是对迟安来说都是难以忘记的，至少多年以后已经改名换姓成为薛氏掌权人的薛岑来说，他这前半生，只有这半年的时光让他时常流连忘返。
回到学校以后，两人的关系其实变化不大，因为从前几个月也没有见到他们俩有任何避嫌的意思。
除了几个亲近的人，也没有人在乎这两个人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反正他们早就被老王找过了。
不明真相的同学们只能在私底下说着学习成绩好就是一路开绿灯，毕竟这待遇要是换了其他人，早就被拆散了。
过年之后离高考就越来越近了，卫国海因着过年被孙女抛弃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于是对要见迟安的想法越发强烈。
要不是卫岁岁一直在他面前威胁不让他单独去见那小子，他一定早把人绑到了面前。
老头子再次来湖村的时候，谁也没惊动。
驾驶位的司机问：“每天早上六点他在这买了早餐去接小姐，让后两人一起去上学，晚上大概十一点送小姐回家之后再回到另一头的网吧。”
卫国海盯着少年清瘦却挺拔的背影，朦胧中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
“听说两个小孩儿在谈恋爱？”卫国海冷不丁提起。
🔒第110章 带他来见我
前排的司机是卫国海的心腹，当然知道老爷子对孙女的宠爱，自然也事无巨细地都会调查清楚，更何况两个孩子成双入对的时候可没想着瞒着任何人。
“是，听说是开学以后。”
司机暗自揣度着老爷子的心思，问了句：“要不要做点什么，小姐一个人在这，那个小子——”欲言又止。
老爷子倒是哈哈大笑起来，“随他们去吧，我也不是什么老古董，岁岁开心就好，我相信她。”
司机闭嘴，没有再多说什么。
老爷子认定的事一向很难改变主意。
于是又问：“要我下去叫住他吗？”
卫国海的目光终于从少年身上收回，轻叹了一口气，“算了，等过两天让岁岁带他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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