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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康一进门就看到薛岑抱着个手机傻乐，薛岑一听到声音，立马变了脸色，重新回到那个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还是没有压下刚才笑过的痕迹。
程康自顾自坐了下来，翘着个二郎腿对他说：“李源说你找我？我可是刚回来就马不停蹄赶过来了。”
薛岑将手机收了起来，对程康这样子见怪不怪了，想起来程康说的事，犹豫了一瞬，“没事了，你刚回来，好好回去歇着吧。”
说着手机又震了一震，薛岑看了一眼消息，抬眼对对面丝毫没有要离开意思的人说：“你快走吧，我还有事。”
程康有些抱怨道：“我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听你一句没事？都这个点了，你难道不应该请我吃饭吗，顺便聊聊前两天你闹得满城风雨的那事？”他朝薛岑挑眉。
他手头的案子耽搁了半天，今天才回来，却也已经将薛岑结婚这事知道得七七八八。
本想趁着今天好好问问，可是人家根本没准备理会他。
“没什么可说的，你要是不走就自己在这待着吧，我要走了。”薛岑穿了外套起身离开。
“手机里的人是叶家大小姐？”程康双手抱在胸前，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薛岑脚步一顿，“就你什么都知道。”
程康起身，拍了拍薛岑的肩膀，朝他摇了摇头，“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大步离开。
薛岑被这句话说得愣在了原地，门口人来人往，程康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手机又响了，他看着消息，敛去眼底的喜悦，重新归于沉寂，轻叹了一声，朝着停车场走去。
叶怀薇选的地方很是安静，当两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叶怀薇缓缓开口。
“那天我跟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薛岑不解，一时没有想起来她口中的事是什么。
“我们既然是合作，还是白纸黑字写清楚得好，到时候无论是叶氏还是薛氏，两边最好各不相干才好，至于我们的婚姻，我可以如你所说，配合你演好这场戏，什么时候结束随你。”
随着叶怀薇的开口，薛岑手下的动作一点点变得僵硬，直到将刀叉完全放下。
慢慢抬起头，薛岑竟然露出了一抹笑意，只是这笑意中带了些许凉意。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薛岑反问。
叶怀薇端坐于前，“薛总在商场上杀伐决断，这点道理不用我在这跟你说了吧，不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一开始还是分清楚些好，否则到时候真出了什么变故，我可不想做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打算。”
叶怀薇说得直白，没准备跟薛岑绕弯子。
若说昨晚上那样的温情的灯光下，自己有了一丝动容，到现在也该彻底清醒了。
薛岑冷哼了一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也对，还是你考虑得周到。”
叶怀薇得到他的回答，从包里取出几张纸，递到薛岑面前，“这是我草拟的一份合约，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薛岑不动声色地接过东西，一条一条细细察看，刚开始还只是面无表情，越到后面渐渐开始皱起了眉头，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竟有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结束关系看我？你就真的心甘情愿把你自己这么卖了？”
“我以为这是你愿意帮我的前提，我所求只是叶氏，其他的对我来说，是谁都没关系。”叶怀薇目光看向窗外，最后那句话像是在安慰自己。
“是谁都没关系？”薛岑差点没有掩饰住心口那股喷薄而出的怒气，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调整了一下才继续问：“你嫁卢易文也是因为他能帮你？就算不是我，不是卢易文，是不是只要是个能帮你的男人就可以？”
第20章 来真的
一字一句，薛岑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问出口的。
叶怀薇将目光转回他的脸上，被他眼眸中那浓郁得化不开的情绪一瞬间落入了她心头，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这份草拟的合约她思考了很久，对于薛岑来说绝对算得上是合理。
“我知道是我有求于你，可是每一条我都尽量站在你的立场考虑了，你要是还有什么不满意我们可以商量。”现在木已成舟，薛岑成了她唯一的助力，她不想就这么放弃。
薛岑咬咬牙，感觉自己一圈打在了棉花上，竟是被对面的人气笑了。
“我答应过你的事自然会做到，我问的是你自己，是不是换做大街上随意一个男人只要能帮你，你就可以屈身于他。”
这句话一说完他就自知失言，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果然叶怀薇在听到他这话脸突然僵住，连手都僵在了桌子上。
两人对视，叶怀薇很快扯了抹勉强的笑容，“是啊，无论是你还是卢易文，抑或是其他人，谁都一样。你既然知道了，还是好好将这个东西签了吧，我先走了。”
叶怀薇艰难起身，没有再留给薛岑一个眼神，拎着包就离开了。
薛岑徒劳地伸出手去要拉住她，“叶怀薇——”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一时有些着急，我收回刚才的那句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薛岑好不容易在饭店门口追上她。
“不是那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薛总，你不会不知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吧，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你说不是故意的，可是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多费口舌。”
叶怀薇刚才听到那句话，心底那一点点火种都彻底被浇灭，此时只剩下对自己深深从嘲讽，她终究是自作多情了。
薛岑想要解释，可面对叶怀薇这生硬的语气，竟一时有些慌神，“我真的没那么想。”
可是话到嘴边，什么也说不出口。
叶怀薇对他这种态度不以为然，轻轻瞥了一眼被他拉住的手，用力抽离，开车离开。
薛岑一回到办公室就把程康叫了过来，程康进门看到薛岑的脸跟出去的时候判若两人。
“这顿饭吃得不怎么开心啊，吵架了？”程康跟薛岑是上下级不错，但是他们之间还多了一层表兄弟的关系，这些年集团大换血，也只有程康一直站在他身边，所以说起话来没那么多顾虑。
薛岑一言不发，朝着他扔过来一份文件，正是叶怀薇在餐厅递给他的那一份。
“照着这个，拟一份正式合同。”薛岑也没有解释什么。
程康翻开文件，一条条往后看，也算是明白了眼前这张冰块脸的来源了。
“这个叶家大小姐好手段啊，能让你帮她这么大的忙。”
薛岑没有理会他的调侃。
程康看完之后将东西往桌子上一放，“这东西虽然看起来是你帮她，可是一条条都没有让你吃亏啊，尤其是后面这几条，那可是给了你完全的主动啊，你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薛岑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不太友好。
两人相交多年，自然是他一个眼神就能明白意图，“这样难道不好吗，现在分得清楚些，总好过之后纠缠不清得好，你自己要往这个火坑里跳，她这个东西算是拉了你一把，你有什么不满的，再说了，叶家大小姐的条件陪你，倒也是不算太差。”
“ᴶˢᴳ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薛岑斜睨了他一眼，双眼从巨大的落地窗往外面看去，城市风景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你不会是想对她来真的吧。”程康一声喟叹，恍然想起一些往事来，“难道当年的事是真的——”
在他继续说下去之前，薛岑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来，他茫然闭了嘴，瞳孔中还残留了些许震惊。
他的这个表哥，是有些手段的，大多数时候他都能跟他开着玩笑，唯独那几年的事是禁忌，他们关系如此亲近，他也只能从旁人口中听得当年那件事的只言片语。
偏偏当事人从头到尾对这件事只字不提，他也不敢开口深问。
现在他的这个反应，程康心中的猜测有了一两分确定，不由得重新审视起这份粗糙的合约来。
那边的薛岑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突然开口：“我的每一个决定都是认真的，既然答应了她，我就没准备抽身。”
第21章 合法夫妻
一连好几天薛岑都没有见到叶怀薇，就像是故意躲着他似的。
他知道这些天她回自己公寓了，那天的失言连道歉的机会都不曾有。
等到他终于为自己想好了一套说辞，拿着手机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时，直到铃声结束，也没有等到人接通。
发出的消息也石沉大海，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被晾在一边了。
他让人打听到叶怀薇在办公室的时候，直接杀过去找人了。
这些天下面的人都感受到了上面的变天，所幸两人工作上都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两口子已经很久没有同框出现了，连早晚上下班都是一前一后，碰不上面。
所以当薛岑插着口袋大步靠近叶怀薇的办公室的时候，下面的人都有些窃窃私语。
还是刘月反应快，立刻就给叶怀薇拨了个电话，只是还没挂断，那头人已经进了门去。
人刚一进去，就有人过来问：“这什么情况，我怎么看着不对劲啊，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刘月摇头，“我怎么会知道，老板的心思还是别瞎猜了。”
叶怀薇看着面前站着的人，还有他手里拿着的东西，抬起头十分公式化的笑容，“薛总这是？”
薛岑把东西往她面前一扔，“你躲着我不就是在等这个东西吗？”
叶怀薇不用翻开也能猜到是什么东西，却还是漫不经心地拿起来看了看，一边看还轻笑：“找个人送来就行了，怎么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呢。”
“这东西，你确定要让其他人看见？你是想让全天下都知道我们俩之前都是演戏？”
他盯着叶怀薇的脸，又自嘲地笑了笑，“也对，你现在连演戏都懒得配合了。”
叶怀薇看着左下角已经有了的苍劲有力的签字，抽出笔在另一边写下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时已经换了表情。
“怎么会呢，我们可是办了婚礼领了证的合法夫妻，哪用得着演戏啊，你说是吗，老公？”
最后两个字轻轻上扬，轻轻地钩住了薛岑那颗沉寂的心。
抽过来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他才说：“切，你这变脸的功力可真是出神入化了。”
转身的时候，心情难得地见了阳光。
“别忘了晚上回家住。”薛岑离开的时候如是说。
这个回家，叶怀薇当然知道是回哪里。
手里握着这个东西，她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这些天她一直坠坠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办公室众人看见薛岑离开，立马就聚到了一起，“刚才薛总走的时候是不是笑了。”
“我也看见了，好像是欸。”另一个了也加入了进来。
“还是咱叶总有本事，我还以为两人出了什么问题呢，来的时候可把我吓死了。”
办公室你一言我一语，直到开会前才散去。
叶怀薇下班到楼下的时候，已经有车在门口等着了，薛岑的宾利停在最显眼的位置，让人忽略的很难。
“上来。”他朝叶怀薇挑眉。
叶怀薇也没有推却，现在还在公司门口，她直接拉开副驾驶，坐了进去。
“出去吃还是回家吃？”薛岑的话问得随意，完全没有前些天的隔阂一般。
薛岑不喜欢有人打扰他的生活，只有一个钟点工定时到他那打扫，他在家也吃得少，加上经常加班，其实家里也有很久没开火了。
“先去拿东西吧。”叶怀薇想了想说，把东西搬到薛岑那，既然做好了准备，她想这样是不是算是自己对他的妥协。
回到薛岑住处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两人最终还是在外面吃了。
回家路上经过超市，叶怀薇买了一些日用品，薛岑竟也一路跟着，让她有些感觉怪怪的，更遑论他一走过一路买了很多蔬菜和肉。
走到结账的地方，薛岑气定神闲地从一旁拿了几盒东西放在购物车里面，叶怀薇看到那些东西，耳朵微微一红，幸好有头发的遮挡。
这事原本也是再正常不过了，可到底心境不同了，她想着要怎么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才能让自己安心下来。
第22章 做点其他的
叶怀薇没有那么矫情，白纸黑字写着的夫妻义务，她也不会想着搞什么分房睡的把戏。
直接将行李扔进了薛岑的房间，随便找了套衣服去洗澡了，再出来的时候看见薛岑正拿着她的行李往衣橱里放，两人的衣服挤在一起，叶怀薇看着这样的画面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直到薛岑从箱子里拿出一套内衣出来往柜子里放，她才陡然有了些羞赧。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跟薛岑明明什么都发生过了，偏偏到了现在多了几分疏离。
薛岑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早就知道她站在门边了，将手里的东西一放，朝她看了过来。
一看到她头发还湿着水，便拿了毛巾朝她走去。
十分自然地帮她擦起头发，在这样的静谧之下，叶怀薇突然开口：“薛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哑着嗓子，害怕听到一些答案，也期待听到一些答案。
薛岑这个人虽然常常冷着脸，她却也不是傻的，那些于细微处的关心，还有不着痕迹的妥协和退让，对于薛岑这样一个翻云覆雨的上位者来说，多少还是有些难得的。
薛岑擦着头发的手没有停下，眉眼此时在浴室温暖的灯光下都变得柔和了不少，“这就是对你好了？”
叶怀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听到薛岑继续说：“我们现在是夫妻，就算是搭伙过日子的合作伙伴也是可以互相关心的吧。”
他从镜子里直勾勾地盯着叶怀薇，两人的目光在镜中交汇，叶怀薇首先败下阵来，扯过他手里的毛巾，“好了，差不多了。”
逃似地来到了客厅，她倒冰箱找了水喝了，才重新清明过来。
刚才一定是受他蛊惑。
薛岑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失神片刻，笑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人分别占了左右两侧，闻着满是薛岑味道的床，还有他躺在离自己不到一米的位置，叶怀薇心里越发忐忑起来。
“你要是不想睡我们倒是可以做点其他的。”薛岑的声音幽幽响起。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叶怀薇情绪的异常，一开始也没想着做什么，可是温香软玉在侧，他到底还是血气方刚，喑哑着嗓子说：“我们的新婚夜还没有过的呢。”
提起这个，薛岑自己也有些懊恼，那天晚上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后来又被电话叫走，早先的激情全都被浇灭，到后来这些天，两人关系时好时坏，到此刻才勉强算是冰消雪融。
随着热源一点点靠近，叶怀薇的手渐渐捏了起来，薛岑握住她的手，将她五指分开，两人十指紧扣，他才在她耳边吹着气说：“这么紧张吗，婚前那嚣张劲儿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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