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时岚身上,只见她咬着牙,用力地摇摇头,推开了管慧珍,接着朝着周品树伸出手。
一瞬间,所有人都看明白了。
管慧珍和时建民也是很震惊,仿佛无法理解,明明半个钟前还喊着他们“爸爸妈妈”,怎么现如今却面目惊恐地看着他们?
“给你们一个机会,说清楚一切,否则你们下半辈子都得在监牢里过。”
慢条斯理地走到了时岚身边,周品树冷眼看着夫妻俩,等着他们坦白从宽。
对视一眼,两人最终还是缴械投降,一边抽噎着,一边坦诚是有人雇佣了他们,让他们学习手语,并且提供了故事脚本、处理过的网络照片,让他们冒认时岚父母的。因为一直无所出,两人又很想有个女儿,所以对于时岚也是付出了真心的。
这一点,时岚倒没有否认,虽然没有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与生俱来的父母的爱,但他们确实真心爱护过她。
听完了夫妻俩的讲述,周品树心知这本就是一场有预谋的诈骗。
结合所有的细节,他眼睛一眯,看向时岚:“谁给你地址,让你过来的?”
时岚抿了抿唇,思疑了片霎,老老实实坦白:“是……余可妍。”
“是她?!”周品树显然也没想到,心中满腹疑窦,“她还跟你说什么了?”
“没、没有。”时岚下意识地撒了谎,殊不知周品树如野狼般精明,一眼便识穿了她。只是,眼下他并没有揭穿她。
一个钟头后,周品树带着时岚坐上了回H市的高铁。
正当他第N次教育时岚时,手机“叮叮叮”的一阵微信轰炸,他不住蹙额,打开手机,是徒弟温柔发来的微信。
他不耐烦地滑动屏幕,想直接忽略她的消息,没想到手指触碰屏幕时,竟直接点开了语音消息:
“师父,你被举报停飞都几天了,到底……”
外放的音量顿时惹来了前后座的主意,周品树手忙脚乱地连直接锁屏。
下一秒,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时岚就拍了拍他的手臂,问:“大叔,你……被举报停飞了?这是怎么回事呀?”
第33章 我像饥不择食的人吗?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她说都好几天了?是在我离开H市之前吗?那几日就没见你上班,你当时说是在休假,其实不是休假对不对?大叔,你骗我?还有,你被举报什么了?为什么弄得要停飞这么严重?”
见周品树不回答,时岚拧着眉,一顿追问。
静静地看她双手在跟前挥动,嘴巴跟着一张一合,十分急躁的样子,周品树嘴角微微一扬,伸手把她的手拉下来,半是调侃似的:“你不累吗?”
追问被强行中断,时岚鼻子一扭,娇嗔地瞪他一眼:“你别扯开话题,赶紧回答!”
“罢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喟然浅叹,周品树这才正经起来,“其实,就是我前阵子飞米兰回来就被举报了。举报信上说我在回程的飞行前喝了酒,违法规定,还提供了照片,所以公司的处理是要我停飞接受调查。”
“怎、怎么会这样?!”时岚难以置信,一双眼睛眨巴着,眉眼间堆满疑惑,“你可是经验丰富的飞机师呀,你、你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周品树摊了摊手,嘴角向下,一脸无奈,像是在说“谁知道呢”。
与当事人的满不在意相比,时岚倒显得激动多了,思考了片霎,她又问:“这都好几天了,还没调查出结果吗?那你打算怎么办?你们公司会不会辞退你呀?”
见她如此紧张,周品树玩心顿起,故意神情严肃起来:“可能会。”
“这怎么行?!”完全没怀疑对方是在捉弄自己,时岚眉眼间的担忧深了几分。
气呼呼地往后一靠,她很快又坐直起来,朝着他一通比划:“飞机师可是你的梦想呀!依我看,这一定是陷害!大叔,这件事一定得查清楚,我支持你的,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放弃自己的梦想!”
他的公寓里,到处都可以看到跟飞行有关的东西,譬如地图、手办等等,那些东西都可以证明他有多热爱飞行这件事。
时岚越想越觉得这事古怪得很:“无端端的,怎么会被举报?那些什么证据、照片,肯定是伪造的!”
周品树不以为然:“可能我得罪的人很多。”
“你也觉得人是陷害吧?那你有怀疑的对象吗?到底是谁这么可恶呀?”手语落下,时岚眼睛往上瞟,像是在思考,转瞬又狐疑地看向周品树,“坦白说,大叔,你那么多的桃花债,该不会是哪个债主送给你的大礼吧?”
“你是说,我的……哪位女性好友?”周品树好笑地反问。
“我是说,会不会是你的某个女性朋友的男朋友。”时岚一本正经样子带着嫌弃,甚至人也往后退了退。
周品树无语地翻了一记白眼过去:“我像是那种饥不择食的人吗?”
时岚笃定地点点头:“像!”
无语之际,他只能伸手捏住她的鼻子,像是报复似的,用力地捏住,时岚疼得一边挣扎一边低声暗叫起来。
“唔……啊……”
随后,她乱拍乱挥的手打在了他的肩膀上,周品树霎时微微蹙额,手猛地往回缩。
揉着鼻子的时岚顿时察觉到不妥,连忙问:“怎么了?”
周品树揉了揉肩膀:“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半信半疑的时岚眯起眼来,仔细地打量起他,这才发现,周品树的脖子上有一个,小伤口,看着像是抓痕。
她不由得伸手去扒拉,然而周品树反应极快,往后一躲的同时,将衣领往上拉。
“大叔,你脖子上怎么也有伤?”
“小伤口而已。”
“哪来那么多伤口?是怎么弄的?你身上还有其他伤口吗?”
“就……猫抓的。”
第34章 漂亮的女人会骗人
“可不像是猫抓的。”时岚撇撇嘴,是有些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醋意在的。
明白时岚的言外之意,周品树没忍住笑了,故意调侃道,“难不成是猫妖吗?”
他这么一说,时岚就更是认定了猜想,再想起前一天他的失联,她咬着牙,手比划起来:“你明明说要来找我,让ᴶˢᴳ我等你的,可昨天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是不是在被哪只猫妖给缠住了?”
冲动过后,她才意识到这质问过了头,不该是她一个普通朋友配得上的。
紧接着,她又急忙忙地补充上解释:“我的意思是,你答应我的事情没做到,我可不在意你跟哪个小妖精快活,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就是……就是不喜欢被人糊弄。”
周品树没多想,真以为她是生气他失联一日,无奈间,心里有了几分莫名的惆怅。
“抱歉。”他倒是真诚,也不打算被误解,还是给了解释,“昨天确实是遇到了一点意外,唔……被一只‘猫’给缠上了,救了‘猫’,手机也摔坏了,人也受了点伤,就耽误了时间。”
“行吧,原谅你了。”时岚并不想在这个敏感的话题上纠缠下去,转头续上方才的话,“那你有想过,是谁举报你违规的吗?”
“公司在查了。”他没有正面回答。
这一刻,时岚仿佛从他深邃的瞳仁里看见了答案。
抿抿唇,她还是忍不住追问:“你知道是谁?”
周品树仍然一脸的漫不经心:“不重要,重要的是调查结果。我相信,事情马上就会水落石出了。”
说罢,他也想起了什么似的,眯着眸子,满目精光地问:“余可妍真没跟你说什么?”
借此转移了话题。
而他突如其来的发问,属实令时岚意想不到,只见她眼神一闪,回避了他的目光。
“没、没有就是没有。”她不自在地撩了撩耳后的头发。
“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呀。”周品树勾着笑,有意凑到她耳边,压低着声音,“该不会是什么说不得的秘密吧?”
暖呼呼的气息扫过她的耳朵,顷刻间,整只耳朵都红了。
猝不及防的时岚慌张抬手,捂住了耳朵,心虚地推开他:“别、别凑那么近,吓、吓死人了!”
紧张起来,连手语都有种磕磕碰碰的感觉。
见她如受惊吓的兔子一般,胆小得可爱,周品树又是一笑:“时岚,以后余可妍再跟你说什么都好,你一句都不要信她的,懂吗?”
这像是命令。
时岚下意识地抬了抬眸子,悄咪咪看向他,心中揣测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难道他知道余可妍对我说过什么?
那他是不是知道我是知道他的秘密才会逃跑的?
然而,此时的周品树脸上只有令人倍感悸慑的森冷,刹那间,她墨色的瞳仁不由得颤了颤。
默默地吸气,时岚故作淡定,问他:“因为漂亮的女人会骗人吗?”
周品树被成功逗笑:“那你说你会骗人吗?”
时岚撇撇嘴:“我可没骗你。”
“是吗?又在撒谎呢。”见她不承认,周品树玩心起,故意凑过去,抓住她的下巴,像是在仔细端详。
他的眸子幽深不见底,四目相对之际,时岚有一种失魂感,像突然进了迷宫,寻不见出路。
幸得此时,乘务员推着车喊着话路过,将她从迷宫中硬生生拽出来。
随即,她带着一丝慌张,生硬地掰开了他的手,恼羞成怒似的质问:“你干嘛?!”
“我得看清楚,你是不是擅长骗人。”他继续调侃,右手食指轻轻摩挲着下巴,看似一本正经,却在胡说八道,“唔,看起来也不是擅长撒谎的。这眼睛不够媚,女人还是要有几分魅惑感才更吸引一些。鼻子要再高一点点,会更立体更漂亮。嘴唇嘛,太干燥了,你是不是不常喝水又不涂润唇膏?改天带你去买点粉色系的润唇膏。”
时岚抿抿唇,眉间多了几分不悦与猜疑。
随即,她看向玻璃,依照他的话,在上面若隐若现的倒影上凭着想象“改造”,但很快,她就如梦清醒,猛地低头,停止了疯狂的想象。
她害怕了。
她怕,当她眼睛再魅惑一些,鼻子再高一些,嘴唇再红润一些,就会变成余可妍。
第35章 他和她的过去
尽管心里很害怕,时岚还是很想知道更多一些关于周品树与余可妍之间的故事。
大概是想透过他们的故事,否定余可妍曾暗示过的一切,否定他将不可得的情愫悄悄投放在她身上这件事。
于是,在周品树察觉道她的沉默之前,她抢先一步,问他:“你和余可妍……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刻意避开他的目光。
像是不允许被忽略,她又补充道:“我感觉你们不仅仅是叔嫂关系。”
“余可妍说的?”
“我看出来的,你们之间……就是感觉不对。”
她始终不敢看他的眼睛,脑袋微垂,只眼角时不时悄悄抬一下,像是在试探大人底线的孩子。
“而且,刚刚你叫我别相信她说的话,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
顿了顿,仍不见他回答,便又硬生生地从嘴里挤出加以辅助的“理由”。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笑非笑:“你信她,所以才被骗到了C市,不应该吃吃教训?”
时岚一下语结,着实找不出反驳的借口,只好咬着牙,抬头瞪他一眼:“不愿说就算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她故意这么说,然后气呼呼地转过头,看窗外一掠而过的风景,不再理他。
见状,周品树失笑间,不知怎的,嘴巴竟比脑子快道:“她是我哥的二婚妻子,我的初恋。”
闻言,玻璃上的时岚眼睛兀的圆睁。
紧接着,她转过头来,将“求知若渴”四个字写在了脸上。
周品树再次无语,摇头失笑:“你这‘求知若渴’的表情用错了吧?我猜你上学的时候,都没这般认真。”
“别管我表情了,你继续说。”
周品树扶额,但说开了,倒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我们是一个大学的,她是我学姐,我们在一起只有十八天的时间,之后她不辞而别,据说出国了。再后来,我哥二婚,我们才再见面,久别重逢,她一袭白色婚纱,是我从前想象过的样子。只是没想到,那样的她已经成了我哥的新娘子。”
回忆起从前,他满眼伤感,语气里有惆怅,也有不甘。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离死别,而是爱的人成了最亲的人的爱人。
时岚忍不住想安慰,但却不知道如何安慰,许是共了情,她眼里也泛起了泪光。
静默了片霎,周品树驱逐了眼底的一切情感,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他看着时岚,十分认真地说:“她已经不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余可妍,人都会变的,现在的她,只是我的嫂子而已。”
时岚无意识地点点头,接着想起余可妍出现在公寓中的那次。
她记起余可妍曾跟他要过某样东西,几日后,小偷进屋,只翻了他的房间,而他坚持东西没丢,当时她便已心生狐疑。
“那上次家里进贼了,是不是余可妍做的?”
这一次,她有了追问的时机。
她坚信,若不是余可妍,他早就报警了。
周品树没有否认,只说:“她想找的东西,不可能会找到的。”
无意间瞧见他眸子又浮现一抹伤感。
她找不到,你还难过什么?
时岚心下嘀咕,转瞬又揣测起来: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余可妍冒险去偷?
正想着,周品树的声音又响起:“关于我和她的那段过去,太短暂,几乎没有人知道。时岚,这是我的秘密,现在你知道了。”
言下之意,她也得守住这个秘密。
识趣的时岚嘴巴一抿,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但想起他被举报的事,又试探着问:“那你被举报的事情,跟她有关系吗?”
她像是在暗示:也许余可妍要不到,偷不到,一时气愤,便行了诬陷之事。
周品树摇头轻笑:“不关她的事情,她比任何人都更想我专注在飞行上,最好永远都只是一个飞机师。”
“为什么?”时岚歪着脑袋,很不理解,“还有,什么叫做‘只是’,飞机师很厉害的!并不是每个想成为飞机师的人,都可以实现梦想的!”
“但是,在周家里,飞机师就等于不务正业。”
“你们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时岚翻了个白眼,打趣的话调里充斥着不可思议和万分嫌弃。
“确实是有。”周品树一本正经地回道,对上时岚眼睛时,只觉得那里有着清澈的愚蠢,笑意更张扬恣意起来。
时岚无语极了,只认为周品树在逗弄她,甩头便不再理他。
直到从电脑上看到关于余可妍背后的周氏集团的相关讯息,她才猛然惊觉,原来周品树真的是有皇位要继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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