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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过两天就走。”
过两天是她的毕业典礼，结束后来一场毕业旅行，去父亲再也没有回来的那片沙漠，想去和他说一说，她的梦想，她的怀念。
闻言，顾霆手里的筷子微微一顿，没有说话，他的修养很好，吃饭不会发出声音，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下来。
优雅的动作，就算是一份简单的早餐，也能吃出赏心悦目的感觉，关雎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顾霆假装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慢条斯理地吃完，抽过桌边的纸巾抹了抹嘴，觉得有些热，扯松领带，顺带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
注意到关雎的目光落在他的手指上，又故意抖了抖领子，锁骨若隐若现。
不得不说，这个动作很迷人，关雎看得有些出神时，顾霆深邃的眸子直接对上了她的视线。
“半个月，够吗？”
关雎这才回神，怕顾霆发现她在偷看，忙点了点头，半个月已经足够了，如果顺利的话，录取通知书也该到了。
到时候，她就收拾一下去学校报到，想到要离开顾霆，她的心里有些泛疼，压下去的思绪，又涌了上来。
如果不趁着现在问明白，她怕会后悔，可要是直接开口问，又怕暴露了心事，思来想去，试探为先。
“顾霆，合同上的条款，还算数吗？”
“算。”
顾霆的眉心一紧，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关雎的问题让他心底不安，便无意识的一下、一下敲着桌面。
在关雎看来，他有些不耐烦，但这对她很重要，之前她就怀疑过，这份合同是顾霆为了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才定的。
现在这份合同还算，那就说明，她们的关系很快就会结束，只是那些超过合同的事，又该怎么解释，真的只是过渡品吗？
想到这里，关雎再次低低地开口。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
伴随着低沉的嗓音，顾霆的看关雎的目光都柔和了不少。
只是这个回答早已抽痛了关雎的整颗心，压下那些翻涌而上的情绪就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哪里还注意得到顾霆的变化，迫切地往下问。
“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是。”
很久，久到她还在哇哇啼哭的时候，他就想要保护她了。
只是关雎问的是米莉，从芳菲打听到的消息里，她知道，米莉跟随顾霆五六年了，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很得赏识。
想到这里，关雎快要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情绪，但还有一点需要确认。
“你们，你们有没有做过很亲密的事？”
“你说呢？”
面对顾霆的反问，关雎猛地起身，夺门而出，这无疑就是认了，米莉的话是真的，他早就心有所属，那她到底算什么？！
察觉到不对，顾霆忙追出去，在电梯口截下关雎，看到她红红的眼眶，直接将她往怀里拽。
关雎奋力甩开他的手，怒不可遏地瞪着他。
“你有喜欢的人，我也有！以后还请你保持好距离！免得对我造成难以挽回的影响！”
顾霆被吼得有些发愣，出差之前，明明他们的关系在不断靠近，就差彼此相爱了，怎么转眼，她就能毫不客气，说出这般伤人的话？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他的确信和笃定，都是自以为是吗，那她精神恍惚之际，想要靠近的人，喊着“老公”的人，究竟是谁！
缓过神来，关雎早已下楼，望着紧闭的电梯门，顾霆思忖良久，才缓缓下楼。
来到关雎的办公室，却没看到她的人，正要走时，遇上抱着文件过来的芳菲。
那犀利到毫无温度的眼神，直接把吓得芳菲愣在原地，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而不自知。
好在她反应迅速，赶紧蹲下收拾文件，看不到顾霆后，她的紧张减了几分，故作镇定地开口。
“关雎去找您了，您没遇到吗？”
话音未落，顾霆便转身离开，留下还没收拾完文件的芳菲怔在原地，难道弄巧成拙，关雎被气走了？
想到这里，她也顾不得地上那一半的文件，跑进办公室，把手里的东西先放下，立刻找出手机给关雎打电话。
五六个电话过去，一直都没人接，急得芳菲握着手机在办公室里团团转，想着她有可能去的地方。
想到她以前不开心就会把自己关起来，芳菲决定去她的公寓碰碰运气。
下楼打车，芳菲很快就到了关雎的公寓，密码锁也录了她的指纹，她飞速打开门，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哭声和流水声。
“关雎……”
芳菲唤了一声，循着哭声来到洗手间，就看关雎跌在地上，抱着双腿缩在角落，不住地掉泪。
她之前本想洗把脸，努力压下心底的悲痛，可终究压抑不住，痛哭出声，直接顺着身后的淋浴门滑落在地，忘记关上洗手盆的水龙头。
洗手盆的水满了出来，流的到处都是，可她却毫无察觉，就连芳菲进来，都没注意。
芳菲赶紧关上水龙头，放掉洗手盆的水，然后走到关雎面前，挨着她身侧蹲下，伸手挽住她的脖子，让她靠在肩头，低低地开口。
“雎雎，你怎么了？”
关雎这才注意到芳菲，回过神来，赶紧抹了把脸，轻轻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抹笑容。
“没事，只是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想找个地方躲躲。对了，你怎么来了？”
之前哭得太凶，现在话里还带着浓重的鼻音，芳菲听了，又是心疼，又是内疚，早知道骗关雎去顾霆的办公室，会是这个结果，她就不临时改变计划了。
陆池去送完东西还来找她，问到底怎么回事，她想借这个插曲，来打破两个人的僵局。
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两个人的误会更深了，芳菲自然也不好说实话，只能找个借口拖延。
“你衣服都湿了，先起来换一换再说。”
关雎没有拒绝，洗了把脸回屋换衣服。
换到一般，玄关传来敲门声，芳菲去开门，就见顾霆绷着脸，站在门口。
“关雎在里面换衣服，我，我先走了……”
第63章 星空的秘密
芳菲都不敢抬头，就怕顾霆找她算账，话没说完，她就一溜烟地跑出门外，直奔电梯。
顾霆站在门口，打量关雎的公寓，糖果的色调如她的性子一般明媚闲适，屋子里的陈涉很简单，最多的就是书架，上面分门别类地摆着各种书籍。
驻足片刻，顾霆走到书架前，抬起修长的手指划过书脊，停留在一本感兴趣的书上，抽出来翻开，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关雎换好衣服，情绪已经稳定许多，一边往外走，一边问。
“菲菲，刚才是谁敲……”
“门”字还没出口，她就愣在了房门口，惊诧的目光直直盯着沙发上的顾霆，他半靠在她淡蓝色的沙发里，双手捧着她早年出版的那本《星空》，看得正入神。
屋子里没有芳菲，不用想，肯定是顾霆一来，她就跑了，关雎倒是没怪她，只是想起了《星空》这本书。
那是她早年写的，以顾霆不告而别那件事为背景编织的一场梦，里面有她对顾霆所有的思念，所有的幻想。
“你找到这里，有什么事吗？”
说着，关雎走到顾霆面前，若无其事地抽走他手里的书，怕他发现里面的秘密，尽管这本书出版的时候，她是多么希望能传到他手上。
轻轻合上书本后，在手心拍了拍，她转而又摆回了书柜，举手投足间透着满满的不欢迎。
顾霆并未在意，整个身子都靠在沙发上，平日里一丝不苟的他，倒是透出几分慵懒，只是关雎没看他一眼，在距离他足够远的地方站着，思考怎么快点把他打发走。
“你很想快点结束合同吗？”
一句话，就直切要点，引得关雎不得不抬眼看他，他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态，眼底晦暗不明。
果然，她不过是他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利用的工具而已，大概是目的达到了，所以急着把她撇开。
关雎的心底直泛疼，但还是快速地点了点头，能早些结束这样的关系也好。
“两个条件：第一，沙漠之行，我和你一起去；第二，旅行回来后带你说的那个人来见我，如果合适，合同就此终止。”
“合同上可没有写明一定要把人带来！”
带来，上哪找人去，关雎立刻提出异议，ᴶˢᴳ要是随便找个演戏，以顾霆洞悉一切的能力，根本瞒不过。
“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也算半个兄长，自然要给你把关。”
“你都消失十来年了，还有你什么事！”
关雎生气地皱起眉，这男人越发不要脸了，的确，以前他对她是很好，可是十年来他音讯全无，仅有的那点情分，还剩下多少。
亏他说得煞有介事，既然当自己半个兄长，为什么还要这般利用她！
看她鼓起腮帮子，顾霆的眸子更深，不紧不慢地起身，一手撑着下巴在客厅踱步，似乎在考虑关雎的话。
走到书架前，他半倚着，将关雎放回去的那本书挡在了身后，趁着她不注意，一手背到身后，将它拿下来塞进后背的皮带里，然后用西装盖住，才转移话题。
“那第一个条件，你同意了？”
第二个条件还没说完呢，怎么就转第一个了！关雎更加郁闷，看顾霆的眼神，多了几分不耐。
“我自己去就行！”
“我答应过关叔，要好好照顾你的，但我食言了，该去向他赔罪的。”
“不需要，请你出去！”
关雎猛地站起来，颤抖的手指着门口，他怎么可以把她的父亲搬出来，如果他念及父亲，为什么十年来，从来都没找过她！
见顾霆没有离开的意思，她直接上前推人，她不想看到他，一刻都不想！
但她的力气，哪里能撼动他，直接被他拽住手腕。
随即，一个转身之后，顾霆就把她两个手按在了书架上，居高临下地注释着他。
他的力道不大，关雎的手被磕在书架上，但是不疼，只是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他的束缚，气得干瞪眼。
“顾霆，你到底想怎样？！”
“回答我！”
顾霆的脸忽然靠近，抵在关雎的肩头，嘴巴几乎就要碰上她的耳朵，才开口。
“你问完我那些问题后，为什么要躲到这里来哭？”
低沉暗哑的声音，将每一个字都润饰得很动听，落在关雎的心田，将她胸腔的怒火瞬间静置。
感觉到关雎身体一僵，顾霆的嘴角若有似无地勾起一抹弧度，又再补充。
“难道说，你在意了？”
在意，她当然在意，在意得简直要发疯，可是她却连在意的资格都没有，这叫她怎么能不悲哀？
昂起头，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关雎的眼底泛起苦笑，慢慢地开口。
“我只是想到父亲当年去了沙漠，没有再回来，心里难过，这才情绪失控，你应该不能理解吧，一夜之间，所有的美好倾覆，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顾霆的心再次抽疼，那种感觉，他怎么不懂，他以为不告而别，她就能幸免于难，谁能想到，命运是那般的弄人。
慢慢松开关雎的手腕，顾霆将她揽在怀里，紧紧的。
这次，关雎没有把他推开，想起过往，她的整颗心早已疲惫到没了力气，被他抱着的感觉，好温暖，她只想贪恋一会儿，就一会儿。
突然的乖巧，顾霆有些措手不及，感觉到胸膛传来的温热和湿润，才知道她已经哭了。
“丫头，我在，你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可以告诉我。”
顾霆一边揉着她的长发，一边温柔地开口，他曾经暗暗下定决心，要让她一世无忧，可他却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十年来，他不是没想过去找她，但是当年父亲被杀的真相还没查清，他怕给她带去危险。
要不是看她被人欺负成那样，也不会那么着急和她领证，把她放在眼皮底下，好好护着。
多么动听的话啊，关雎揉了揉眼睛缓缓抬头，若是以前，她肯定不管不顾扑进他的怀里，告诉他，她有多么委屈，多么想他，但是现在，这些好像都不需要了。
“不用了，这么多年，我已经学会怎么照顾自己了，我总要一个人往前走的。”
第64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所有的情绪收回心底，关雎扒开顾霆抱着她的臂弯，步步后退，靠近他，只会被乱了心神。
怀里突然变空，顾霆的心底拂过失落，而她满脸拒绝，更是让他烦躁，想要对她好，怎么就那么难。
那张些许温润的脸瞬间阴沉下去，他不想再听那些伤人的话，直接出言警告。
“案子还没解决，录取通知书也还没到，现在就过河拆桥，是不是太心急了？”
“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关雎勾起嘴角，笑得灿烂，一个反问，足以反驳顾霆所有的话，明明下一秒就在威胁她，上一秒竟然还说，是她的依靠。
男人的嘴，果然是骗人的鬼。
顾霆被她噎得没了话，的确，他就是不想放她离开，一听她要断得干干净净，他真的做不到无动于衷。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顾霆也不再浪费时间。
“既然清楚，那就收拾完心情跟我回去！”
以关雎现在的能力，根本逃不出顾霆的手掌心，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用冷毛巾敷了会儿眼睛，等它稍稍消肿后才离开。
知道她心情不好，顾霆直接把她送回了别墅。
回到房间，关雎有些诧异，昨天她睡的那个沙发，已经换了，足够躺得下两个她。
这是给她改善睡眠质量？关雎就那么一想，也没在意，只是到了晚上才知道，是他给自己准备的。
昨晚的事，闹得有些凶，顾霆担心关雎不愿再睡一个床，就换了沙发，等到夜深，他锁上门，抱着毯子就去沙发了。
不用和他睡一起，关雎是松了口气，两个人也没什么话，可在黑暗里，她还是睡不着，趴在床沿，看着顾霆的方向。
光纤很暗，只隐约勾勒出顾霆躺在那里的模糊轮廓，伴随着他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她还能感觉到，从沙发那里隐隐透出的冷意。
明明是他提的条件，而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全部都得听他的安排，为什么他还要生气？
就这么翻来覆去，到第二天醒来，沙发已经干干净净，没有顾霆来过的痕迹。
关雎无奈一笑，顶着浓重的黑眼圈下楼吃饭，张妈见了不免担心，怎么看这两个人的气氛不太对。
“少夫人，你是不是和少爷吵架了？”
“没有，我们只是最近工作比较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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