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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没离开，如果她一直守着，徐父就不会死。
她为什么要走开呢？
为什么她没有早点发现徐父的异常？
周妄看了眼时间，戚津津进去已经有十多分钟了，而这十多分钟里，里面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他皱了皱眉，忍不住上前敲了两下门。
片刻后，里面穿了一阵细微的窸窣声，跟着听到戚津津鼻音颇重道：“马上好。”
第118章 小贱人
又过了几分钟，里面传来一阵水声，跟着门打开，戚津津双目通红从里面出来。
她没看周妄，径直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周妄仍是什么都没说，不远不近跟在她后面，出了警局。
从警局出来，却见徐湘站在路边，神色呆滞的看着一辆辆过往的车辆。
盛阳之下，整个城市像是一个蒸笼，人在蒸笼里，被蒸得热气沸腾，汉液不止，匆匆驶过的车辆，也像是经不住炽阳的烘烤。
偏偏，徐湘背对戚津津孤伶站在那儿，浑身透出一股冷意，像是秋末初冬，给人一种落败萧索感。
戚津津驻足看了会儿，像是在看徐湘，又像是透过徐湘在看些别的。
周妄站在她身后，随着她的视线看去，目光也在徐湘身上停留了片刻，不过，他只是想看看，戚津津到底在看什么。
然而，他没有看出答案。
或许……戚津津对徐湘也并非全然没有半点儿感情。
“走吗？”他上前站在戚津津身侧。
听到周妄的声音，戚津津收回视线，不打算跟徐湘正面碰上，打算往走远一点儿再拦车，却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徐湘面前。
徐母满脸悲绝、慌乱失措从车上下来，脚着地的时候，像是被抽了骨头一样，差点直接摔倒，好在徐湘及时上前扶住了她。
徐母眼睛红肿不已，双手紧紧抓着徐湘的手臂，嗓音嘶哑：“你爸呢？你爸在哪儿，我要见他，你快带我去，我要见你爸……”
徐母神色激动，边说边流泪。
徐湘见母亲这般难过，眼睛也再次酸涩起来，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哭，如果连他也跟着一起哭，母亲该怎么办呢？
父亲过世了，他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他得把家顶起来，安抚好母亲。
“妈，你别哭了！别哭了！”徐湘一边安慰一边给她擦眼泪。
徐母看着儿子忍泪的模样，也心疼不已，竭力控住眼泪，扯出一抹笑，“好，妈不哭了。湘湘，你也不要难过，妈没事啊……”
出租车司机，见母子俩抱头痛哭的样子，也于心不忍，但这一趟过来，车费也不便宜，总不能白跑。
警局门口，车也不能久停，只能降下窗户，摁了声喇叭，提醒他们付车费。
徐湘快速收拾好情绪，拿出手机扫了码付了车费。
徐母等在一旁，目光漫无目的的看着四周，忽然停了下来，茫然盯着不远处的两人看了会儿。
转瞬之后，茫然的眼神染上了凶意，像是骤然间被什么附体了一般，那眼神跟要吃人一般。
“小贱人！”
徐母嘶骂了声，不管不顾朝戚津津和周妄冲了过去，扬起双臂就要去打戚津津。
戚津津根本不敢相信，徐母会突然之间跟变了个人似的，完全忘记了反应。
徐湘正在付车费，听到母亲的骂声，才转身看去，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戚津津和周妄，他也根本来不及制止。
眼看，徐母挥着双臂，朝戚津津脸上扇了过去，戚津津眼底掠过一抹慌色，这时一条劲瘦有力的手臂擦过视野横空截住。
徐母像是疯了般，这只手被周妄截住，另只手和双脚也并用起来，一边去拽戚津津的头发，一边双脚不停往戚津津身上踢踹。
戚津津反应过来，倒是知道躲避，但徐母力气很大，拽着她的头发根本不松手，像是要把她整个头皮拽下来。
嘴里还不停骂着：“你个小贱人、小婊子，害死我老公，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下贱胚子！跟我儿子在一起，还勾搭别的贱种！竟然还有脸带着贱种出双入对！像你这种小荡妇就应该被抓去浸猪笼！”
周妄眼底掠过一阵寒光，控制徐母手腕的那只手用力掀了下，紧跟着，一脚踹向徐母的腹部，把人给踹在了地上。
另一边，两个保镖见到这幕，也冲了过来。
徐湘见母亲被周妄踹倒在地，立即奔向徐母。
周妄踹开徐母后，并未理会徐母如何，而是拉过戚津津的头，拨开她的头发仔细检查了下。
戚津津有些被吓到。
一方面是被徐母，另一方面是被周妄。
她从未接触过徐母这样的人，也根本不知道人会变成这样。
徐母刚才的样子，除了长得像人，反而更像是只吃人的野兽。
而周妄先前身上乍现的凛冽也是戚津津从未见过的，踹向徐母那一脚，他根本没收力，似乎也没把徐母当个人。
戚津津怔然看着他，恍惚摇了摇头。
被拽的那一处头皮是真疼，疼得她头皮都发麻了，但她怕自己说一句疼，周妄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徐母倒在地上哀嚎痛苦，却还撑着口气大喊大叫道：“快来人啊，杀人了，快来人啊，有人要杀人了！这对狗男女害死了我老公，现在还想害死我们孤儿寡母！”
徐母这些话，很快吸引了大批路人围观，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录像。
保镖赶过来，挡在戚津津和周妄前面，拿徐湘和徐母也没办法。
毕竟是在警局门口，很快就再次惊动了警察，不会儿几个警察从里面出来，遣散了围观人群，又再次把戚津津、周妄、两个保镖以及徐湘、徐母请回了警局。
徐母咬定是戚津津和周妄先动手，一副泼妇无赖的样子，让警局把两人抓起来坐牢。
警察对于徐母这种不懂法律法规的妇女也是没办法，好在警局门口有监控，调了监控对事情经过便一目了然了。
确定是徐母先动手，周妄不过是处于自慰，徐母也没大碍，便让戚津津和周妄先行离开了。
徐母却不依不饶在警局发疯，又哭又闹，非要警察把两人抓起来不可，还说是他们害死了她老公。
警察怜悯她死了丈夫，受了刺激，并未对她做出处置，只让徐湘好好安抚下母亲。
徐湘把母亲带到走廊外的长椅上坐下，静默着没说话，徐母仍骂咧不休，嘴里的脏话没停过。
也是到了今天，他才发现自己母亲还有这样的一面。
若是以前，他肯定觉得很丢人，但今天他心里却只有平静，平静得跟死寂一般。
徐母眼泪都已经哭干了，骂了一阵后，见徐湘一直没说话，才安静下来。
“以后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第119章 你让爸爸很失望
徐母一改之前的嚣张和泼妇行径，神色绝望落寞，语气中只剩无尽的悲戚，塌着双肩佝偻着脊背坐在那儿。
尽管她之前总跟徐父吵架，说是徐父的身体拖累了她和徐湘，但不管怎么样，只要徐父还活着，他们ᴶˢᴳ才像是完整的一家人，而徐父死了，她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像是突然之间没有了方向。
“他到底有什么想不开啊！”徐母无力地双手捂脸，眼睛又干又涩，再挤不出一滴眼泪，“我这辈子活得这么苦都还没死，他凭什么要去死。”
徐湘没有回答。
其实他心里隐隐约约是明白父亲自杀的原因的，但心里却又抵触去明白，似乎只要这样，父亲的死就跟他没有关系。
夕阳从走廊的窗户照进来，将徐湘母子俩的身影在地上拉出两条长长的影子。
声嚣从远处传来，似乎还能听到从某个办公室传来的说话声，走廊或楼梯间或快或慢的脚步声。
距离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徐湘想，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谁的离开而停止运转，知情的、不知情的，也不会有谁为他人的悲伤而悲伤。
痛的只有他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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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园区有人跳楼的事情，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
盛达内部自然不例外。
徐父跳楼之前就有人看到，还录了视频，这视频很快就传开了，而盛达前台是见过徐父的，知道他跟戚津津认识，还是在见了戚津津后跳的楼。
自然免不了猜测徐父跳楼是不是跟戚津津有关系，再者戚津津下午没在公司，据说有人看到她被警局的人带走了，私下跟同事一八卦，各种谣言也很快在盛达内部传开了。
裴兴洲今天没在公司，科技园区有人跳楼的事情，还是从朋友圈里得知的，本来想着跟他们没太大的关系，只当是哪个公司的员工压力大或者遇上什么想不开的事情，第一时间也没立即去了解。
临近下班的时候，杨敬给他打电话，聊项目的事情，他随口问了句才知道跳楼的人竟然跟戚津津有关系。
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快下班的时间了，这才立即给戚津津拨了个电话，了解了下详细情况。
确定戚津津只是配合调查，已经离开了警局，他才放下心来。
若戚津津在他地盘出什么事儿，他可担不起责任。
他见戚津津在电话中语气比较低迷，情绪似乎不大好，便提出给她两天假让她在家休息一下。
戚津津没逞强，跟裴兴洲道了谢。
她现在确实没办法正常工作。
裴兴洲跟戚津津通完电话，斟酌了几分钟，还是决定跟戚德丰汇报下，于是又给戚德丰拨了个电话过去。
但，戚德丰早就知道了此时，跟着戚津津的两个保镖，第一时间已经向戚德丰汇报过情况了。
只不过戚德丰并未出门干涉此事。
“戚总，抱歉，是我没照顾好戚小姐。”
戚德丰：“这事跟你没关系，是津津自己的责任。”
戚德丰这话语气平平，听不出喜怒，但裴兴洲在他手下做事也不是一年半载了，岂会不懂戚德丰是什么脾气。
心里愈发心惊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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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津津跟周妄离开警局后，就直接回了世纪华府，刚到家，戚德丰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看着来电，戚津津眼睛忍不住又酸涩起来，她点了接听，走到超大的落地窗前，低低唤了声：“爸。”
戚德丰像是没听到这声爸一样，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问：“事情经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戚津津一窒，到了嘴边那些撒娇的话，统统被她咽了回去，却堵在胸口，让她一阵阵憋闷。
她深吸了口气，将徐父自杀的事情向戚德丰做了汇报。
戚德丰沉默了一阵，语气严厉：“津津，这个事情，你让爸爸很失望。”
戚津津握紧手机，心脏不住下沉。
戚德丰说：“爸爸不想过多干涉你的事情，也希望你可以趁着这两年过得开心幸福，所以，你要跟谁谈恋爱，爸爸也没阻拦过。但是，令我失望的是，你竟然会看上这么个人，还给自己招来了一堆麻烦事情。”
他的话，让戚津津像置身于冰窖中，全身血液几乎都要凝固了。
戚德丰说：“津津，平时你小打小闹任性一下，爸爸觉得无伤大雅，但在某些关键事情上拎不清，就不够资格当我戚德丰的女儿。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吧。”
话落，戚德丰挂断了电话。
自始自终，他都没有关心或问候过戚津津一句。
戚津津听着那几声短促的嘟嘟声停止后，津津咬着唇，仰起头看着天际的隐落的霞光，眼前一阵阵模糊起来。
忽然门铃声响起，戚津津深吸了口气，走到门口从可视门铃看了眼，看着门口站着的男人时，愣怔了下。
她打开门，看着手上拎着个印着某个餐厅logo的包装袋的周妄，问：“你不是走了吗？”
周妄把她送回世纪华府就离开了，她没想到他还会回来。
周妄没应她的话，反问道：“饿不饿？”
戚津津又瞥了眼他手上的袋子，侧过身，以行动无声邀请他进来。
周妄拎着打包的饭菜进去，戚津津关上门跟在他身后。
两人什么都没说，直接走到餐桌坐了下来。
两菜一汤，再加两份米饭，算不上多丰盛，但他们两个人吃却完全足够。
饭菜味道比较一般，米饭还有些硬，但或许是太饿了吧，戚津津吃的很急也很快，还没咽下去，又往嘴里塞。
两个腮帮子都鼓鼓的。
周妄停了下来，静静看了她会儿，给她盛了碗汤放在她面前。
戚津津看了他一眼，眼睛像是被汤的热气熏到，又起了一层薄雾，周妄的脸在雾气中模糊了几分。
她快速低下头去，没敢继续看他。
饭后，周妄在收拾餐桌。
戚津津拿出手机看了眼，公司群里消息已经炸锅了，都在讨论园区跳楼的事情，还有些人挺隐晦的打听，跳楼的人是不是跟他们公司的某个有关系。
不过，没人敢在公司群里直接回答他们，毕竟，大家都是在职场上混的，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公开说。
戚津津胡乱刷着，然后刷到了一条视频。
她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点开了视频。
第120章 你也需要
视频拍摄的正是徐父跳楼前的画面，应该是徐父跳下那栋楼对面办公楼某个目击者拍下的。
从视频中还听到了目击者的声音，大吼了声，“卧槽，对面有人跳楼！”
跟着视频中的声音就听到一阵响动，以及又有不少声音加入进来，嘈杂沸腾起来。
戚津津却全然没听到那些声音，只看到视频画面中，颤颤巍巍坐在窗户边上的徐父。
他抬了抬头望着天空，临近中午的阳光明明那么刺眼，但却没能照到他那一角，他隐在一片阴暗中，脸上神情都是模糊的。
那时候，徐父在想些什么呢？
视频中有人冲徐父大喊，让他回去，不要坐在窗户边上，徐父似乎听到了，朝对面办公楼看了眼。
但，就那么一眼之后，徐父松开抓着窗框的手，纵身跳了下去。
视频画面一阵混乱，跟着就没了。
戚津津看着有停止的模糊画面，正要点重播的时候，手机忽然从手里抽走了。
她一愣，抬头看去，见周妄站在一旁，摁了锁频，居高临下看着她。
戚津津怒目看他，朝他伸手：“手机给我！”
周妄：“不给。”
戚津津和他对峙了几秒，手撑着沙发站起来伸手去抢。
周妄轻而易举躲开她的手，圈住她的腰往怀里一带。
戚津津几乎整个人撞进了他怀里。
下一秒，手机被周妄扔了出去，砸在了最远处的沙发上，跟着，周妄弯腰将戚津津打横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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