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成为这场舞剧的主演,估计也是觉得出国巡演的事情对她有亏欠,不然就按照她绯闻缠身的情况下估计很难拿到这个位置。
温澜也是这次才知道这场演出的观众中有个身份神秘的。
教排说什么都不透露,她也不好一直追问。
正式演出前需要走点,这场舞剧又要用到威亚,她倒是不怕这个,但看着每一幕走位的道具转换,总觉得和平常排练有些不一样。
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前几幕都顺利,只有最后一幕用到威亚时她心里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随着另一个主演的上场,温澜也缓缓上台。
台下正是掌声四起的时候,一阵失重感传来,随之就是在高空中的坠落。
原本在这个时候应该起到保护作用的备用绳索也断开了。
那一瞬间,温澜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从三米高的地方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
剧烈的疼痛从肩膀传到身体各处,在坚硬冰凉的地板上,温澜只能听见大家的尖叫和慌张大喊,眼睛也因为百骸俱裂的痛感而挤压着,根本没有张开眼睛去看的意识。
最后她只记得自己被横抱起来,用力睁开眼睛看到的似乎是傅时宴的脸。
第41章 死得难看
医院中。
温澜的身上的许多处都被包扎上了厚厚的纱布,严重的地方被打上了石膏。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因为受伤进医院了。
看着天花板,身旁坐着的人是谁她也不知道,那人看见她睁开了双眼,惊喜地叫来了人,这时温澜才听出来是阮幼晴的声音。
“温澜,你感觉怎么样了。”
阮幼晴起身弯腰看她才出现在温澜的视线中。
身上倒是不怎么痛了,但可能是还没有开始活动的原因。
“还好。”她的嗓子干哑无比,阮幼晴和护士轻轻把她扶着坐了起来,这姿势才能喝几口水。
“傅时宴呢?”
“什么?”
阮幼晴皱眉,不理解她怎么第一时间问他的名字。
“谁把我送过来的?”
“我不知道,是护士给我打了电话,我也是在你手术后才来的。”
温澜没好意思问贺栩在哪里,毕竟他也没什么义务陪着她。
床头柜上很大一束桔梗花吸引了温澜的目光,阮幼晴看向她看的方向,解释道:“哦!这束花我来的时候就在了。”
温澜想起了傅时宴那天说的话。
不由自主地笑了笑,确定是傅时宴送她来的医院。
阮幼晴看着温澜眼底流露出的温暖笑意一脸不解:“你盯着这破花笑什么?”
显然她以为这花是贺栩送的。
温澜用力抬了抬手,示意她把花抱给她。
“我想仔细看看。”
阮幼晴无奈,但她是病人也不好拗着她,不满地把花放在了被子上。
温澜轻轻拢起来,用力地闻了闻。
她最喜欢的花是蔷薇,那是从前贺家院子里最耀眼的植物。
至于桔梗花,是她在庄园里喜欢上的,比起玫瑰它更有神秘的色彩,在那晚的暮色之中有着惊心动魄的美丽。
“我和你说,你这伤可蹊跷得很,我还特地去问了你们剧院里的调查情况,说是什么工作人员的失误,我看就是放屁!再是失误也不至于说连起保护作用的绳子都断了。”
温澜仔细想了想她说的话,觉得还有些道理。
对于舞蹈演员来说,肢体就是事业的全部,人为造成这样的伤害显然是想断送她的事业,再严重些甚至是生命。
“他们就只说是失误?”
“对啊!我刚才知道这件事可没把我气过去,贺栩这男的现在开始装死了,人都找不到。”
温澜很少有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阮幼晴充当了她的嘴替。
后来阮幼晴被一个电话叫走了,病房中就剩下了温澜一个人。
她盯着那束桔梗花发呆。
感觉到室内的光线逐渐变得昏暗,她实在扛不住疲惫昏沉睡了过去。
醒来时看见的却是唐梓媛。
她打量地盯着自己,面带善意地笑着:“你醒了?阿栩出差了,我就来帮忙看看你。”
温澜费力掀起眼皮,又沉沉地合上。
“谢谢唐小姐。”
唐梓媛嗤笑:“温澜,我真是小看你了,你比我想象中要有能耐得多。”
温澜没什么力气和她争论,只用笑意回应她。
她指了指一旁的桔梗花,轻笑道:“这花挺好看的,就是不太适合你,原来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有心气的人,现在看来你和那些不入流的女人也许没什么区别。”
温澜已经在别人无止境的攻击和谩骂之下渐渐地适应了,唐梓媛的话并没有引起不舒服。
“这次的事情,是你做的。”
唐梓媛得意的笑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应该说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不然你怎么会遇到傅总这个ᴶˢᴳ新桃花呢?不过周家已经被你害得这样惨了,我想傅总的爷爷应该不会想让你进他们傅家的门吧。”
“唐小姐还真是替我想得够远的。”
唐梓媛起身,将那束桔梗花拿了起来,丢在了垃圾桶。
“温澜,别挑战我的底线,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
她第一次在温澜面前展露她的憎恨。
如果不是这样,她会真的以为唐梓媛一点都不在意她的存在。
唐梓媛走了,温澜让护士帮忙把那束桔梗花捡了起来,好在垃圾袋是刚换的,花并没有被弄脏。
晚上温澜收到了来电,是贺栩的。
温澜接电话之前犹豫了一下,才轻轻放到耳边。
“好些了吗?”
他果然是知道这件事的。
“嗯,你出差了?”
“是,前天走的,你有什么事情和江诚说。”
温澜捻了捻手指,中间静了好久,才和他说:“你未婚妻今天来找我了。”
“我知道。”
他回答得极快,比起温澜刚刚的犹疑,他显然要果断很多。
温澜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还有,她有名字,你再那样叫就判定你在吃醋。”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连说话的语气都轻爽了很多。
温澜却提不起精神:“哦。”
“我忙完了就回去。”
“哦。”
“温澜,你敷衍我。”
她愣了一下:“没有啊。”
“呵!”
随后就是挂掉电话的声音。
她的耳边还贴着手机,恍惚地看了一眼四周。
刚刚贺栩的电话仿佛把她拉回了曾经他们热恋的时候。
只有那个时候的贺栩才会像刚刚那样说着不那么冷冰冰的话,每一次的关心都有温度。
可是这又算什么呢?
她不可能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即使找了到过往的爱意,其实都还是易碎的。
就像唐梓媛说的那样,至死不渝的爱不属于她,只属于她的心底的期待罢了。
阮幼晴忙着手术顾不上来这里,后来的几天,病房里都只有她一个人。
一睁开眼睛,那束桔梗花就在眼前。
只有它陪着温澜,只是它也在一日日的无人呵护之中逐渐破败。
温澜没有算着日子,只知道身上的伤是一点点在变好。
护士说要带她下床走一走,她这才意识到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
一开始护士还搀扶着她,后来逐渐放开了手。
“温小姐真是不错,按照你的伤势其实还需要再休息一段时间才能下床,真不愧是学舞蹈的,身体素质就是比别人要更强一些。”
温澜笑了笑。
学舞蹈留下来的伤也不少,摔多了,就不知道疼是什么滋味,只知道能忍一忍的都不能喊疼。
“确实不错。”
身后的走廊传来男声。
第42章 谢谢你
温澜没回头却猜到是傅时宴。
他走到温澜身边,对着护士说话:“我来吧,辛苦了。”
随后看向她。
“刚才去病房没找到你。”
温澜礼貌一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那天你把我送到医院来。”
“本来想看你演出,没想到出了意外。”
说着伸手就要去扶她。
温澜立即闪开,却一个踉跄向后倒去,傅时宴直接拽住她的手臂将人扯进了自己怀中。
这个陌生的怀抱让温澜极度不安,挣扎着要脱离他。
“我若松开你,你站得稳吗?”
“当然可以。”
男人轻嗤一声,缓缓松开了她。
原是站不稳的,但她立即靠在了后面的墙壁上,也就没有再摔。
“不行就别逞能。”
“别碰我!”她厉声制止了他又想要伸出的手。
不能确定贺栩能不能监控到这里的情况,不然她肯定会给他招来麻烦。
但事实是,他很乐意去找这个麻烦。
对着温澜的呵斥,他的手悬停在了半空中,看着她一步步地挪回病房。
坐到床上,松了口气,有些心虚地看向傅时宴:“抱歉,我不太喜欢别人碰我。”
“别人?是指除了贺总之外的人吗?”
她喝了口水,没有回答他。
傅时宴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看向了床头的花:“看来你很喜欢我送的花,都不舍得扔。”
温澜随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已经枯败的花。
“和谁送的没有关系,单纯觉得这么好看的花扔了可惜。”
放在这里也能时刻提醒她唐梓媛的那句话。
傅时宴拉开椅子,坐下,打量着温澜。
“傅先生可以离开了。”
“你知不知道贺总出差去做什么,我想他应该不会告诉你。”
他这样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既然他不说,我也不想多问。”
“从那天你一个人去庄园就能看出来你肯定介意他和唐梓媛结婚的事情,所以这件事你绝对感兴趣。”
温澜不说话,他接着说了下去:“那天你在的那个饭局,你开价的那块地原本是要建他们的婚房,但贺栩一直搁置着反倒叫蒋恒看上了,我那时候还奇怪他怎么就放任蒋恒从他手里买走,没想到背后还有个你。”
“所以呢?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他出差就是为了那块地,第二天唐梓媛也去了,这半个月他们都没回来。”
也就是说唐梓媛来找她之后立即赶向了贺栩那边。
怪不得贺栩说他知道唐梓媛来找她的事情。
甚至那晚的电话唐梓媛或许都在他身旁。
温澜还回想到了曾经,现在想想真是恶心。
“实不相瞒,那块地的项目我也有投资,但我说这个是想提醒你别越陷越深。”
她勾唇嘲笑:“有时候未必是心甘情愿陷入进去,在这点上傅先生还是想得简单了些。”
“还有,”她看着傅时宴,眸光坚定,“如果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个,那你是真的可以离开了。”
“一开始我还好奇什么样的感情能让你温澜这么一个高傲的人甘于做见不得光的情人,现在看来是有些隐情,还有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投那个项目吗?”
他挑眉,向温澜的方向靠近了几分:“当然是因为你。”
“傅时宴,我之前的拒绝说得很明确了,我不希望你再靠近我的生活,我们可以是普通朋友。”
她这样乱糟糟的生活,再也不能挤进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了。
“你拒绝我和我想继续追求你,没有任何冲突。”
他被温澜明确地拒绝过之后还想过坚持,但由于傅家是贺夫人的娘家,自然也就免不了有利益勾连,后来贺氏受创,傅氏也因此受到了牵连,爷爷年事已高他不得已接手了傅氏。
自此之后他就没了太多时间去找温澜。
这些温澜都不知道,但她也没必要知道。
温澜垂了垂眸,声音缥缈得难以捉摸:“我不希望你受到牵连,所以你还是放弃吧。”
“什么?”
此时随着巨大的声响,病房的门被踹开,贺栩带着一身的冷气站在门口。
那一刻温澜的脑子是空白的。
傅时宴看向门口的位置,对于贺栩极冷的脸色,他丝毫没有被威慑到。
“贺总怎么这么快就回了。”
他说话的语气嘲讽,贺栩甚至都不屑于看他一眼,阴沉的目光死死盯着床上的人。
“滚出去。”
傅时宴向他走近,勾唇笑道:“贺总还要谢谢我救了你的情人。”
贺栩这才睨了他一眼,眸中寒光乍现,能将看似平静的病房掀起千层浪。
“傅先生!”温澜站了起来,看向傅时宴,“回去吧,谢谢你。”
傅时宴一脸不解地看着温澜。
她好不容易有一点血色的小脸上的神情竟然像是祈求。
他还想开口说什么,却被温澜打断:“走。”
傅时宴没搞懂状况,正想看看贺栩的神情,却被门外的人拉走。
病房中只剩下两人。
贺栩看了一眼床头枯败的花,一步步向温澜逼近。
“不是喜欢蔷薇吗?怎么,换口味了?”
看到他,傅时宴说的那些话在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回放,她攥紧了小手:“是的。”
贺栩勾起她的下巴,轻轻摩挲着:“是因为送花的人,还是花。”
站久了伤口还是会痛,她只能紧紧抿着嘴唇,眉头还是不自主地拧在了一起。
“他对你的意思,你怎么想的?”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他勾着的手指逐渐发力,捏住了她的下巴:“你就那么怕我伤害他,我看你很懂,如果喜欢,答应他也不是不行,嗯?”
刚才温澜一举一动被猜透。
她闭上了眸子,默默承受着贺栩带给她的疼痛。
“说话!”
“贺栩,放开我你会过得更好,如果只是为了拿我报复温家,你真的没必要断送本来应该安稳的生活。”
“呵,你觉得你很清醒吗?”
“我早就不清醒了!”他和唐梓媛在一起的一幕幕不断冲击着她的神经,身上的伤口也在不受控制地情绪下逐渐发酵腐烂,所有的情绪都在贺栩的这句话中爆发。
第43章 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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