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宴,你到底什么图谋。”
“图你。”
温澜撇开眸子不去看他。
“下车吧。”
他带温澜去的是医院中最里面的那一栋,楼里面没什么人,她看着空荡的走廊,停住了脚步。
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傅时宴也停了下来:“放心,我不会害你。”
说完,紧紧拽住她的手腕向走廊那头房间走去。
所有的检查都很正常,只是她讨厌极了任人摆布的感受。
最终医生得出的结论是没有痊愈,建议留院观察。
对温澜来说这是意料之中。
“我不要。”
她没有任何犹豫。
“所以你的意思,你要选第二种。”
温澜愤恨地看着他:“凭什么我就一定要从这两个之中选,傅时宴,我告诉你,你在我这儿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你自己用了什么手段,光不光明,你心里清楚,没必要在我面前充君子。”
“所以呢?你可以不从中选,但你有别的选择吗?”
温澜垂眸,心底一阵酸楚:“你想利用我,帮你对付贺氏,是吗?”
“是,但不全是。”
“不管你信不信,我帮不到你,且也不会帮你。”
不管贺栩对她有没有过一分的真心实意,让她背叛贺家、背叛他一手重建的贺氏,她做不到。
“其实你也不用做什么,只要嫁给我就够了。”
“我不做这个选择,你能将我怎样。”
傅时宴嗤笑:“我说过,贺栩的治疗是否进行下去,在于你的选择。”
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软肋从来不是她自己,而是她不愿亏欠任何人。
温澜松开捏紧了的手,闭上了眼睛。
过了很久,傅时宴才出声:“差不多到时间了,很快你就知道该怎么选了。”
温澜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什么?”
一阵敲门声响起,温澜看向紧闭的房门。
这时傅时宴忽然将她从椅子上拉起,紧紧拥抱着她。
她还没有回过来神,门被打开。
贺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傅时宴将她转过去,改为单手揽着,对贺栩笑道:“贺总怎么来了?”
温澜浑身冰凉,对面贺栩深冷的眸子死死落在她身上。
“贺栩…”
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口中的呢喃也没有经过思考。
即使心里对他有再多的失望,再看到的那一刻还是会下意识地想要解释。
“从前小看傅总了,”他说话时看着的是温澜,“无论在什么方面都擅长趁虚而入。”
“难道不是因为你给不了她的我能给吗?”
“比如?”
“名正言顺的傅太太的位置。”
贺栩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是吗?温澜。”
温澜抿紧唇瓣,垂目不敢对上他的眸子。
“不表个态吗?”傅时宴的声音温柔了几分。
但对温澜来说却像刀子一样。
所有的人都在逼她。
“是。”
她抬眸看向贺栩。
男人的眸子几乎是在一瞬间变得狠厉了起来,伴随着低沉的声音,一寸一寸地拨开温澜的心。
“贺栩,早该放手了。”
她鼓起了勇气,在说完后又泄了气,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
一旁的傅时宴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对贺栩得意地笑了笑。
“贺总,你也听到了…”
“闭嘴!”贺栩厉声打断他。
阴冷的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心痛。
“放手?然后呢?让你带着我的孩子去找你身边站着的人做便宜爹。”
温澜惊恐地看着他。
他为什么会知道?
她立即转头看向傅时宴,对方没有丝毫惊讶。
她这才恍然醒悟。
“这个贺总就不用操心了,既然今天我们一起出现在医院里,就足以说明了她的选择。”
“是吗?”他伸手将恍惚的温澜拽到自己面前。
横抱起来,下楼,将人塞进了车中。
他的动作粗暴,仅有的细节也都表现着他的愤怒。
而傅时宴没有任何要阻拦的意思。
温澜被重重地摔到了车座上,后背的疼痛感将她捞回了现实。
贺栩捏紧了她的脸:“你的决心就是要悄无声息地了结了这个孩子?”
了结。
在他口中多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温澜挣扎了那么久。
“我没有,是傅时宴带我来的。”她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
“那柜子里的药呢?也是他给你买的?”
他审视着她,将她所有的狼狈尽收眼底。
第60章 算什么
温澜不想解释了。
她的脸颊被他捏得生疼,但还是极力地笑着:“我生下他,他算什么?你贺栩的私生子?还是注定要被抛弃的孤儿?”
从他怀疑她当年充当了帮凶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给她定了罪。
而这个孩子,才是最无辜的受ᴶˢᴳ害者。
“贺栩,既然你这么恨我,为什么要允许我生下你的孩子呢?”她用力地将即将涌出的泪水控制住,脸上每一寸还自由的肌肉都在颤抖。
“你有问过我?温澜,这不是你第一次擅作主张了。”
他发红的眼尾将所有的情绪展现得淋漓尽致,手上的力道只增不减。
“我会得到什么答案呢?贺栩…我期待得到的答案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你的回答里。”
每一次。
她耗尽了所有的期待。
“你觉得这样折磨我不够,还要践踏我的孩子是吗?让他一出生就不能拥有光明的身份,一出生就要在我挣扎的泥潭里重蹈覆辙?”
她笑到最后已经没有力气了,胸口像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无法挣扎喘息。
贺栩逐渐松开了手。
她奋力地呼吸着,仿佛是生命中最后一次自由地呼吸。
“我不是没有想过,我不曾得到的亲情,我们是不是能完整地给他,我否决了,就是因为你的答案,就是因为你所谓的我询问的,你的回答。”
温澜闭上了眼睛,看不见贺栩是什么样的反应。
但她知道,她这样的歇斯底里根本换不来什么。
就连过往都是假的,她又凭什么奢求未来会变好。
这辆车无疑是开往碧幽院的,那个酝酿所有痛苦的温床,所有虚假美梦的摇篮。
现在的她像一朵已经枯萎的花。
贺栩抱着她向院子里走时,她才有力气睁开眼睛看一看四周的样子。
滚滚的玩具还在院子里,那个角落在昏暗的光线下刺眼无比,她想起来几天前它在她身边开心地摇着尾巴的样子。
“贺栩,滚滚没了。”
她卧在男人怀中,怔怔地开口。
“我知道。”
他只是在回答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无关乎一个小生命。
温澜的眼泪流干了。
看到那些令她痛苦的事物,她已经没了知觉。
他将她放到柔软的大床上:“别想着对他做什么了。”
温澜点了点头。
他将一枚炽热的吻印在了她的额头,离开了这里。
房间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床头她放起来的药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团被揉皱了的孕检单。
她捡起,撕碎。
抚摸着小腹哈哈大笑起来。
笑到没有力气再直起身子,直接躺在了床上。
看着天花板,又远又近,昏沉地睡了过去。
贺栩是在半夜再次回来的。
轻声走近坐到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女人。
他们所有的美好都毁在了一年前他查到的真相上,他以为温澜还会像曾经那样无条件地支持他。
但事实证明他低估了这个女人捍卫自尊的决心。
江诚的电话打了进来。
“贺总,一切都安排好了。”
上午江助理开着车送温澜去了医院。
温澜一直盯着窗外,江助理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她。
“温小姐,滚滚的尸体已经找到了,贺总让人安排在了宠物墓地,等下检查完您要是想去,我带您去。”
温澜不说话,还是看着窗外。
各项检查温澜都照着医生的安排按部就班地做。
做完身体的检查,温澜被安排在了一个房间等贺栩。
负责她产检的女医生走了进来,温澜没有抬头去看她。
房间的门被关上。
“温澜!”
熟悉的声音让她忽然找到了灵魂的支柱,猛然看向那个女医生。
阮幼晴摘下口罩:“是我,温澜。”
在看到阮幼晴的那一刻时,她甚至无法表达出自己惊喜的心情,眼泪像断了线。
她立刻上前拉住阮幼晴的手:“幼晴…你不是出国了吗?怎么…”
“嘘,”阮幼晴压低了声音,“贺昀现在在我实习的国外医院治病,我从他那知道你怀孕了,求了我爸放我回来的。”
原本以为傅时宴在骗她,没想到贺昀真的在医院。
知道她想问什么,阮幼晴立即接下去:“你放心他现在已经清醒了,让我尽力带你过去。”
温澜不断地点着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不行,我不能再连累你和阮氏了。”
“放心吧,没关系的,而且你什么都不用做,贺栩婚礼的前一天我会联系你,到时候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温澜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自信能带她离开这里。
转动门把的声音传来,阮幼晴立即带上了口罩。
但温澜脸上的泪痕还是被贺栩看到了,他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
“怎么了?”
温澜擦了擦泪,对上他的眼神:“想到滚滚了。”
他审视的眸子中终于有了一丝温柔的变化。
但没说话。
她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直接撇开了话题:“检查吧。”
温澜躺在床上,看到显示屏上小小一块的胚胎,不自觉捏紧了贺栩的手。
贺栩感受到,也微微捏了捏她的小手回应了她。
只有这个时候,温澜才能感觉到和贺栩之间那堵冰冷的围墙消失了。
但又有什么用。
回碧幽院的车上,温澜紧紧攥着那张彩超,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的图片看。
“想吃什么?”
温澜回过神,将单子折了起来放到包中。
“听你的。”
贺栩又盯着她看了很久,但温澜只留给他一张侧脸。
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
温澜转头看向了窗外。
“我知道了。”
他挂断了电话,看向温澜:“明天我要出差。”
温澜皱眉看他:“为什么还要出差?你的婚礼不是快到了?”
即使她再不愿意承认,她都还是会下意识地替他着想。
男人勾唇,捏了捏她的小脸:“就是为了这事。”
她忽然觉得自己多嘴。
“别乱跑,”他的神情变得有些严肃,“离傅时宴远点。”
她垂眸,点了点头。
但有些时候是她没办法躲掉的。
又或者说,她不想躲。
在贺栩走的当天温澜收到了傅时宴的消息。
温澜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碧幽院,傅时宴的车子已经停在了路边,她上了车。
第61章 全身而退
“我就知道你会来。”
温澜没有看他:“去哪?”
“先去吧,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发动,驶出了碧幽院。
在车子后面的方向,有人拍下了这一幕。
南城。
在酒店巨大的落地窗前,男人双腿交叠倚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人。
“贺总,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您…您千万别…”
他的话还没说完,贺栩直接起身,将文件摔在了他身上。
“拿出你的诚意。”
那个人心虚地看了看贺栩的脸色,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江诚将他签好字的的文件拿走。
“贺…贺总,温霆在国外的势力太大了,这件事我…我实在不敢。”
“能理解,”贺栩理了理袖口,淡淡道,“放心。”
那人不住地点着头。
江诚将他带到了外面,又折返回来。
“贺总,刚刚温二小姐寄来了一些东西。”
贺栩点了一根烟。
“是什么?”
“她说让您亲自打开。”
他伸手接过,撕开包装,里面的照片散落了一地。
傅时宴的车子停在了傅家老宅,温澜下车,站在门口却不动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这里是傅家的老宅,贺夫人带她来过。
傅时宴伸手牵起她的手,却被温澜甩开。
他掩饰地推了推眼镜:“没什么意思,就是带你见见你未来的长辈。”
他的话把温澜逗笑了。
“你不是说给我选择?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就帮我做了决定。”
“你一定舍不得让你的好哥哥死在国外吧。”
温澜不说话了。
傅时宴强硬地牵起她的手,向宅子里走去。
他们在客厅的沙发坐下,楼上下来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
即使已经头发花白但神采依旧,和温澜小时候见的没有太大变化。
“小澜来了。”
他冲温澜慈祥地笑着。
温澜只能起身礼貌地回应。
“这几年没见,小澜变成大姑娘了,听说你现在还在剧院工作?”
她尴尬笑着,傅时宴紧紧捏着她的手不松开:“目前不在了。”
他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捏了捏拐杖,笑道:“前段时间的事情我也有听过,就是不知道孰真孰假。”
“爷爷,”傅时宴挡在温澜前面开口,“我今天带她来主要就是为了和您商量向外公布我和温澜结婚的事情,这件事我打算自己做主。”
温澜被他的话吓出了一身冷汗,正想说什么,却被傅时宴打断。
“温澜是我好不容易追到的,这次我是不可能再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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