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的裴尚立即联系了贺栩。
对面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是轻屑一笑：“所以呢？”
“你如果是这态度，我看我也没必要帮你继续问下去了。”
“我有让你帮我问？”贺栩一个人坐在办公室中，外面的天已经黑得不见灯火。
裴尚无语：“你就嘴硬吧。”
“她怎么样和我有关系？我说错了？”
裴尚不想理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端传来的挂断音，他放下了手机，慵懒地躺在了椅子上。
沉寂的月色将他包裹，四下空空。
过了很久，他打电话给江诚：“订机票，去M国。”
“现…现在？”
“嗯。”
第二天是温澜主演的最新一场舞剧首演，贺昀有事不能来，就让顾亦琛送温澜去剧院。
车上，顾亦琛脸上始终挂着笑意：“今天我们研究所那边有点事，下午我再来给你捧场。”
“没关系，你自己的事最要紧，没必要压缩自己的时间。”
顾亦琛点头：“我知道，但我下午确实闲下来了，中午我接你一起去庆祝。”
中午要聚在一起的事情贺昀和温澜说过，她也就没什么惊讶的，自然而然地就应承下来。
将她送到了门口，温澜正准备转身，顾亦琛叫住了她：“演出顺利。”
温澜回头，他已经展开了双臂。
她一怔，立即回过来神上前一步还给他一个拥抱：“嗯，谢谢你。”
起先一切都如常，直到阮幼晴带着裴尚直接去后台找她。
“小温澜！”阮幼晴拍了一下刚踩完点下台的人，“刚刚在门口，我都看见啦，现在都不需要避开人了吗？”
她的眼神玩味，温澜只想着她说的话，完全没有注意到在阮幼晴身后站着的人。
“说什么呢，”温澜拉着她往人少的地方走，“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给你捧场呗！对了，给你介绍个人，”她挽着裴尚的手臂将人往温澜面前带，“我的…男朋友，裴尚。”
一年过去，很少有从前熟悉的脸闯入视野的感觉了，这次给她带来的冲击让她直接僵在了原处。
后者却是波澜不惊：“你好，温小姐。”
那句好久不见，他原本想说一说，毕竟这样能替贺栩提醒一下温澜，但碍于阮幼晴在场，他说出来多少有点不合适。
温澜浑身的寒意早就渗透到了五脏六腑，片刻才扯出一个还算体面的笑容：“你好。”
“好啦，快去准备吧，等下结束了有惊喜。”
阮幼晴推着她往化妆间走。
因为裴尚的出现，导致温澜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同场的几个人提醒了她好多次，她才找回状态。
演出顺利进行，因为温澜是剧院中少有的外国籍的主演，很多国内的人慕名而来看这次首演，观众席几乎座无虚席。
观众席上，阮幼晴盯着台上闪闪发光的温澜一脸自豪。
裴尚轻轻拍她：“刚刚我们在门口看到的人是她男朋友？”
“是，”她想也没想，又倏然转神，“啊不是，不过也大差不差了，追我们温澜的人可多了，但都没这个适合她，当然是我觉得的哈。”
裴尚皱眉：“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崇拜她。”
“当然啦！”阮幼晴立即来了劲，“温澜可优秀了，长得漂亮各方面又都出色，就是…”她忽然停住，胡乱地摆了摆手，“算了，不说了。”
裴尚捏她的小脸，温柔笑道：“说，别话说到一半。”
“唉，就是遇见一个渣男，要不然以她的能力这样都算委屈了，因为那渣男她可没少吃苦头，不过现在脱离苦海了，挺好的。”
裴尚当然知道她口中的渣男是谁，听她说完，他却觉得贺栩活该自作自受，什么都嘴硬的要命，把人搞丢了也正常。
半晌，裴尚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向外面走去。
“刚刚聊了什么？”
裴尚怔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你来这边了？”
电话那端的男人盯着舞台上久违的人，看着她闪闪发光，勾唇一笑：“嗯。”
“贺总还真是行动派，怎么，终于准备追回来了？”
对面却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裴尚也不恼，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回到了位子上。
“等下你们有聚餐安排？”他问阮幼晴。
她点了点头：“你要一起去吗？”
“去吧。”
接下来的事肯定有趣。
第95章 又见桔梗花
舞剧落幕，温澜回到后台，编导叫住了她：“等下庆功宴，去吗？”
温澜笑着摇了摇头：“等全部结束了的那一场我再去吧，今天中午有约了。”
说到这里，温澜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化妆间一如往常地出现了几束巨大的捧花。
上面的名片都是熟悉的名字，只有一束上没有任何东西。
她拿起，仔细找了找，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是一束紫色桔梗花。
只可惜温澜并不记得曾经关于桔梗花的那些故事了。
她问了一圈，其他人也都不知道这束花是谁送的。
正疑惑着，顾亦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怎么了？大家在门口等你。”
温澜回头，收起了疑惑的目光转为笑意：“好，我去换个衣服就来。”
桌子上的紫色桔梗花太过耀眼，顾亦琛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注意到上面并没有名片。
“走吧。”温澜捋了捋刚吹干的头发朝他走过来。
“那束花没有名字吗？”
温澜顺着他说的看过去：“嗯，我也搞不懂，可能是忘记了吧，等下再问问就好了。ᴶˢᴳ”
他也没有纠结这个，接过温澜手里的包帮她提着。
“还是我自己来吧。”说着，她就伸手想要拿回。
后者直接顺势牵上她的手，温柔笑了笑：“没关系。”
顾亦琛做事一直都很谨慎，如果不是他确定和温澜之间有这样的默认，这种冒犯的事情他一定不会做。
其实在温澜心中也算是已经接受了和他这样的关系，只是别人敞开问的时候她还是会想要回避这个问题而已。
出剧院的时候她也任由着他牵着，一路上和她打招呼的人不少，对她都投来祝福的目光。
毕竟在学术圈顾亦琛还是很有名气的，年纪轻轻就已经在M大有了宣讲资格，他所在的研究所出的成果也赫赫有名，在所有人看来他们两人十分登对。
温澜却涌上一种怪异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似乎很少有被祝福的时候。
剧院门口，大家都在等着他们。
阮幼晴挑眉看了一眼温澜被牵着的手，得意地挽上裴尚：“哎呀，我瞧着挺般配的，你说是吧。”
裴尚也挑眉：“嗯。”
温澜的脸已经有了泛红的迹象，顾亦琛看到立刻撇开话题：“去哪里吃？”
“我哥说他定好地方了。”温澜真诚地看着顾亦琛。
他亦温柔地看着她：“那走吧。”
在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马路一边，车窗中映射出的一对深邃眸子紧紧盯着站在台阶上笑得明媚的人。
车上的空气冷得江诚打了个寒战。
他原来还想着是不是国外公司出了什么事，大半夜的他老板就定了机票飞过来，直到他一下飞机就去市中心最贵的花店买了很大一束花，江城才意识到他肯定是为了温小姐来的。
只是现在这情况挺尴尬。
过了很久，门口的人都已经离开了，贺栩才沉声开口，声音染上了不易察觉的沙哑：“回去。”
江诚没反应过来：“回…哪里？”
事实证明，贺栩确实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耗费时间。
路上他给裴尚打过一个电话。
没管电话那端的冷嘲热讽，他直接道：“她下一站演出的门票帮我买一下。”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应该是不理解他的这种行为：“什么？”
“听不懂？”
“不是我说你，现在人家就在里面谈笑风生，你要是有能耐就把人扛回家，现在这里搞什么深沉。”
他说话直接，但句句在理。
贺栩自嘲地笑了一下，补充道：“刚刚说漏了，是每一站的门票。”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裴尚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一脸无奈。
贺栩他是了解的，他就是死了法医给的鉴定都一定会是全身上下嘴最硬，这样的人更别说让他用软手段挽留她了。
他回包厢的时候，他们似乎都在说温澜和顾亦琛的事情。
贺昀最是起劲：“澜澜现在算是安稳下来了，还有的事情更应该考虑起来了。”
“哥！”温澜轻碰他的手臂，“少说我，你自己连个对象都没有。”
“呦呦呦，说得好像跟你就有似的。”阮幼晴看热闹不嫌事大，随即又朝刚回来的裴尚坐近了些。
这里只有温澜知道裴尚和贺栩的关系，在他进门的那一瞬间，温澜脸上的笑容就变得不太自然，面对阮幼晴的调侃她不想再接下去。
“没事，”顾亦琛悄悄拍了拍温澜放在腿上的手，“什么事都要慢慢来，着急又不是什么好事。”
温澜只能回应给他一个勉强的笑容。
“温小姐在犹豫什么？”
裴尚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温澜的身体一僵，伴随着紧张，头又开始昏胀起来。
其他的人都和裴尚不熟，贺昀更是惊讶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阮幼晴拉了拉他的衣角，对着众人笑道：“先吃饭吧。”
半晌，温澜坚定的声音传遍整个包厢的每一个角落。
“我答应你。”
她的话是对着顾亦琛说的。
顾亦琛一时间也愣住了，皱眉向她确认：“你的意思是…”
“做你的女朋友。”
她太清楚裴尚为什么会问她这样一句，自从他们见面的那一刻起，他肯定和贺栩就有所联系了。
这个问题也不过是试探而已。
既然当初选择了放弃，她也没必要让自己挣扎在一段不可能感情里，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她也应该走出来了。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顾亦琛对温澜好得依旧，甚至让温澜觉得自己应该感谢裴尚，如果不是他个问题的刺激，她可能还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他放手，她放弃挣扎。
两年后，温澜的巡演最后一站结束，顾亦琛提出了要带温澜去爱尔岛。
她能猜到是贺昀告诉他的，因为温澜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个地方。
出发的前一天，顾亦琛问她：“你想在那里待多久。”
温澜思考了一下：“我们都有工作，闲下来也只有一阵子。”
“我那边发完这篇文章打算休息半年。”
“那就半年吧。”
第96章 孩子都有了
起先温澜以为他们的行程会安排在旅馆或者酒店，没想到顾亦琛不知什么时候在爱尔岛买了一套房子。
这房子的位置也很好，坐落在当地沿海的小镇里，她住的房间也是只要拉开帘子就能看见海边的风景。
住到这里以后，温澜每天的心情都极好，她时常和顾亦琛在海边散步，这里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办婚礼，有时候她会停下来站在远处看一看。
在她的记忆中，这里是她一个很遥远的梦，而那些美好又梦幻的婚礼似乎是她过往中的某一份期待。
只是她记不得是对谁的期待，仔细想想这份期待早在她遇见顾亦琛之前就存在了，所以肯定不是他。
那到底是谁呢？
她驻足垂眸想了很久，顾亦琛就在一旁静静地等着，时间轻飘飘地划过。
“澜澜，”他用手指轻捏她的手心，“在想什么？”
温澜回神，一脸茫然：“我…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地方了。”
顾亦琛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温柔笑道：“不用太纠结这个。”
她闻言，点了点头。
某天早晨，温澜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和阮幼晴打电话。
一个消息直接将昏沉的她震醒。
“这就结婚了？！”
阮幼晴不屑道：“也就你觉得太快了，其实我爸和他父母都催了很多次。”
温澜沉默了一会儿。
想想也是，算上这两年，他们在一起也已经快三年了。
“什么时候？在哪里？提早通知我，我好回去。”
这次又换到对面沉默了。
“额…裴尚的父母早就搬回国内了，我们可能会回国办一场。”
温澜没觉得有什么：“可以呀，什么时候？”
“温澜，”阮幼晴有些为难的语气，“你确定要回国？”
“怎么了？”
温澜有些不理解，虽然她的亲朋好友都在M国，但她也很久没回去了，故地重游怎么想都没有问题。
听着阮幼晴好像不太希望她回去似的。
“不是…你…”
这两年以来，他们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再提起贺栩，似乎这个人消失在了她的生命中，只是阮幼晴也不能确定温澜是不是真的忘记了。
虽然她现在的言语表现看不出有记得的痕迹。
“能不能快点说。”
“唉，再说吧，我和裴尚还要商量呢。”
挂断电话温澜觉得她说了一连串的废话，而且她言语中也太不自然。
刚好门铃响起。
开门是邹梦。
“家里好闷，来串门。”
她笑嘻嘻地就要往里面走。
邹梦是他们住过来不久后和男朋友搬过来的，起先她就总是喜欢来找温澜聊天，说很巧自己和温澜都是Z国人，有缘分聊得来，也老是拉着温澜去逛街，几来几往两人也算是建立了友谊基础。
“你男朋友不在家？”
温澜又搬了张摇椅出来给她：“不在。”
“说实在的，我挺羡慕你的，这么久就没见过你和你男朋友吵架，我呢？天天和他吵，吵得我都烦了。”
温澜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说起来她也有使小性子的时候，只不过顾亦琛总是顺着她而已。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温澜怔了一下：“暂时还没定。”
“你们不是在一起好多年了吗？他没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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