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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要离婚吗？是不是她让我说的跟你有个屁的关系，你有本事就别后悔，我最恶心自以为自己深情醒悟又追回来的男人。”
她一口气将话说完，挂断了电话，将手机丢还给江诚。
手机烫手，江诚都不敢用力捏着。
阮幼晴瞥了他一眼，开门进去。
门没被带上，江诚会意跟了进去。
里面房间的门紧闭，阮幼晴敲了两下才开门进去。
温澜正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闻声迟缓地转头看向门口。
“感觉舒服一点了么？”
温澜点头。
“江诚来了…你…要见他吗？”
温澜叹气自己撑着坐了起来，“不见了，把协议给我签字就行。”
阮幼晴点头转身。
“协议给我，她说她会签字。”
江诚犹豫了一下，“贺总说要我亲眼看着她签下，还有…有些话…”
“她不想见你，你不给就不用给了。”
“抱歉…我还是…”
温澜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门口，看着江城，一双眸子空洞得可怕。
江诚没见过这样的温澜，乍一看被惊住。
可见她是真的伤心到了极点。
“江助理，”温澜开口，“协议给我吧，至于他想让你转达什么，我不想听了。”
“可是…”
“你告诉他，这样挺好。”
她问过了，努力过了，没得到结果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更不想通过另一个人的嘴获得什么，该说的早就应该说出来。
过期的回应没有意义。
江诚拿着那份温澜签好的协议去公寓的路上提心吊胆，两件事他只办了一件，不知道他老板还要发多大的火。
他进去的时候，贺栩坐在电脑前看文件，手上的烟刚刚燃尽，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贺总…”
江诚没底气地将协议放在了他面前。
“夫…温小姐签过字了，但是话我没能传达到。”
贺栩看着那份协议捏了捏眉心。
江诚立即解释，“温小姐似乎身体不太好，我也不敢打扰她。”
“为什么？”
“啊？”
江诚一头雾水，不知道他问的是哪个原因。
“她身体不好，为什么？”
贺栩少有地耐心将话重复了一遍。
江诚摇头，“我不敢多问，反正看起来有点虚弱。”
他不敢往大了说，温澜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是扶着门框的，嘴唇苍白不说，尤其是那双眸子…就好像灵魂被人抽走了一般。
贺栩盯着那份协议上女人走线不利落的签名，心中隐隐作痛。
“她什么都没说吗？”
“说了…一句话，”江诚窥探了一眼贺栩的反应，“说‘这样挺好’”
挺好…
贺栩捏着那份文件，手背上的青筋逐渐隆起，指尖发白。
良久，他才沉声开口，“明天把分公司的文件整理好，还有转让协议，按照我之前说的办。”
江诚应下来转身出去。
贺栩松了力气，让自己完全靠在靠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她陪了他三年，也离开了他三年，本来一切都要变好了的，辗转之后还是又回到了原点。
如果能解决掉这件事，如果还有机会，也许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吧。
他期待，却又不敢期待。
江诚这才出去，骆菁抱着一摞文件出现。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江诚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文件备注，“嗯，那些文件给我就行，你别进去了。”
骆菁皱眉将文件递给他，“你不是去谈离婚的事了吗？怎么样？”
“和你有关系？”
两人共事时间不久，江诚说话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这次语气却是有点不太好，骆菁脸色变了变，“我ᴶˢᴳ关心一下。”
“轮不到你关心，我都没敢多问。”
江诚撂下一句话走了。
骆菁被怼得怔住，缓神赶上去叫住了他，“江诚，你今天吃炮仗了？他现在放着贺氏在国内不管，这边形势紧张又没有优势，我关心两句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你随便关心，我随便答着。”
“你…”
“既然知道形势紧张就别问那些没用的，做好分内的事。”
第141章 她的救赎
江诚头一次拿出了前辈的姿态，先前知道她是骆家的养女想着也不是的认真办事的人，就没怎么过问过她心思不端，最近她愈发过分，什么事情都要问一句。
骆菁气得小脸青红，但又不敢继续说什么。
…
温澜在房间里坐了整整一天，她不吃饭，阮幼晴也不敢逼着她吃，贺昀来了几次也是劝不动，只要和她说话，她就是点头，然后无动于衷。
天色渐黑，贺昀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坐在窗台上的女人逐渐坠入夜色，她本来就瘦，现在身上的T恤更加不合身了。
“亦琛今天出院。”
贺昀将饭放到温澜面前。
她听到这句话，乌黑的瞳子才动了动。
知道这样有效果，贺昀就继续了下去，“他没做几天复健，想趁着你还在这边见见你。”
“我没打算要走了，”温澜看向窗外，一片漆黑，“让他先别着急，我过段时间去看他。”
“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想着往外面跑。”
贺昀的语气染上了几分呵斥。
“我没有，我觉得…这样挺好。”
“那你吃饭。”
她看了一眼面前刚热好的饭，和中午端过来的不一样，笑了笑，“实在不是很饿。”
真不是她矫情，是真的没胃口，早晨阮幼晴把她最爱喝的粥端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还小小地惊喜了一下，粥到嘴边的时候那种反胃的感觉愈发强烈。
她意识到自己如果强行吃下去肯定会吐出来。
为了避免阮幼晴伤心，她干脆便不吃了。
越是不吃，越是没有胃口。
“如果这个孩子你不想留，明天我们就去医院，如果想留下就好好吃饭。”
说到孩子的事，温澜的心窝上好像又多了几道伤口。
她勉强地笑着，“你不是说给我时间考虑的吗？”
贺昀蹲下来和她平视，那双和贺栩有几分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眸子让温澜心头一颤。
“我只有你了，别让我担心，好吗？”
他的声音几近祈求。
温澜原本平静无波的眸子瞬间泛起了涟漪。
他只有她了，她又何尝不是。
“哥，对不起，我没有赌气，也没有不开心，我是真的对那些吃的提不起来兴趣，你再给我一天时间好吗？我尽力。”
阮幼晴在门口站了好久，直到温澜的这句话说出来，她上前拍了拍贺昀。
“她不想吃就算了，别勉强。”
门被关上，温澜看着被锁上的窗户发呆。
原本他们只是将易碎品还有尖锐的东西收了起来，后来有次温澜不知道为什么想越过那道窗户在窗台站了好久，被阮幼晴发现，这道窗户就被锁上了。
她站起，纤细的只手指刮了刮上面的锁。
触感冰凉。
门外阮幼晴垂着脑袋，背对着贺昀，“我知道那种感觉…”
“和任何人的劝说都没有任何关系，心里的坎走不出来，就…一直只能是这样。”
甚至更差。
更何况她还怀着孕。
“她的心结是贺栩，明天我去找他，如果他连最后一点情分都不顾，就…”
“不只是贺栩，”贺昀开口，“这些年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没什么值得她笑一笑的，从前她坚强乐观，但再乐观的人都很难在一次次的打击中坚持下去，更何况她的旧伤还在。”
“难道就这样看着贺栩快活，温澜在这里自我折磨？他凭什么？”
“再等等吧…”
阮幼晴性子急，看贺昀这样只觉得温吞，但着急又没用。
恰时客厅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那是温澜的手机，自从她在阳台昏过去之后，阮幼晴就不让她拿着了。
是温澜没有备注的号码。
“温小姐您好。”
阮幼晴怔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的贺昀，将免提打开。
“你好。”
“这边的股份转让协议已经拟好了，您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详谈？”
那人没有分辨出说话的人不是温澜。
加上说的这些，阮幼晴觉得肯定是骗子，直接挂断了电话。
贺昀皱眉看着她。
“骗子。”她不耐烦地解释了一句。
“你确定吗？他说的是Z国话。”
“Z国怎么了，温澜的号码不是…”
她说到一半恍然想起温澜的电话号码是贺昀后来帮她在M国办的。
她又打算拨过去，贺昀拦住了她，“算了，先把她的情况稳住再说吧。”
温澜在房间里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
期间勉强吃了几口饭，都吐了出来，现在的她瘦得一阵风都能吹走。
她自己这样感觉，顾亦琛看到她的第一感受也是这样。
“听说你不爱吃饭。”
他推着轮椅，朝温澜坐着的窗台靠近。
温澜循声迟缓地转头，看清之后眸中的光亮了几分，“亦琛？”
他笑着点头，操控轮椅往她那边去。
“你现在有没有形体要求了，怎么还要节食？”
他话中带着玩笑的意思。
从前每到巡演的前几天，他约她去吃饭都会被拒绝，她总说快要上台了，能少长几斤是几斤。
温澜没想到那里去，憔悴的小脸上倒也算是有了几分笑意，起身走向他。
“你还说我，我哥说你都不好好做复健。”
她几天没好好吃饭，走路轻飘飘的，说话也明显有气无力。
但她自己感觉不到。
“是啊，如果你肯和我一起努力，也算是一份动力，”他歪了歪头，笑意温柔，“愿意吗？温小姐？”
温澜感觉身上慢慢暖了起来，笑得也不那么僵硬了。
仿佛一株在阴暗面发芽长大的幼苗，第一次照到了光。
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那？现在吃饭吗？”
她点头。
顾亦琛伸出手，等着她放上来。
温澜看着眼前那只熟悉的手，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他握紧，操控轮椅带她走出了这个房间。
他是她的救赎。
受伤的人需要温暖的人去治愈，温澜在自己心底永远藏了一块地方给顾亦琛，只要他愿意触及，她就愿意敞开心扉。
贺昀看见顾亦琛牵着她的手出来的时候心中的石头才算放下。
阮幼晴看着这一幕，“如果温澜最开始遇到的是顾亦琛就好了。”
第142章 我想一个人
江云舒站在客厅中看着在顾亦琛的诱哄下吃了几口饭的温澜。
她的背已经削薄得看不见起伏，但还是坐得笔直。
阮幼晴给她倒了一杯水，“伯母您要吃点东西吗？”
她笑着接过，目光还是落在两人身上，“不用了，我来之前吃过了。”
阮幼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叹气点头。
“幼晴，”江云舒叫她，“小澜的病情到哪一步了？”
“她不想去医院，所以最近没有敢带她去检查了，暂时还不太清楚。”
“她有按时吃药吗？”
她问到这里，阮幼晴心中涌起一阵酸涩，“她…暂时还不能吃药…”
“为什么？这种病吃药未必都能好，更别说不吃了，她任性你们怎么也随着她。”
江云舒的关心急切，忘记了控制音量，贺昀和顾亦琛看向他们这边。
只有温澜没有转头。
她没有反应过来。
阮幼晴垂下眸子，“她…怀孕了。”
江云舒的神情逐渐由怒意转为心疼，她张了张口还是没说什么。
半晌，江云舒的声音有些哑，“贺栩的？他知道吗？小澜想留吗？”
起先温澜还想着孩子的事情，最近这段时间好像忘记了一般只字不提，贺昀只想着让她先按时按量吃饭就没过多提及这件事情。
阮幼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妈，”顾亦琛坐在轮椅上往她们这边来，“最近我留在这边。”
江云舒看了一眼坐在位子上目光涣散的温澜，还是松了口，“随你。”
阮幼晴却是有点看不懂了。
“你的复健彻底不做了？温澜知道肯定也不开心的。”
“她比较重要。”
阮幼晴听着这话，只恨不得时光倒流，她一定带着顾亦琛早点出现在温澜面前。
这样她就不会受那么多伤了。
不知道是不是一瞬间的错乱，这么远的距离，他的声音也不大，偏偏温澜就是听见了。
那么清晰，那么坚定。
她转头看向那三人，眼底一股温热的湿润积蓄着。
“澜澜？”
贺昀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似的。
直到贺昀叫她的声音被那三人听到都看向她。
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慌乱地收起目光，转身还像刚刚那般坐着。
只是悄然滴落在手背上的眼泪出卖了她。
江云舒站起来朝她走去。
“妈。”
顾亦琛叫住了她。
江云舒明白他是以为自己要去为难温澜，对着他笑了笑，“我知道。”
“小澜。”
她ᴶˢᴳ的声音温柔至极，温澜恍惚抬头，怔了一秒。
“还记得我吗？”她蹲下来和温澜平视，抬手轻轻帮她拭去眼角了泪水，“嗯？”
温澜点头，“我记得，江阿姨。”
“我陪你出去走走？你愿意吗？”
她看着那双眸子，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母亲的温柔。
贪婪驱使着她像这种温柔靠近，她点了点头。
温澜好久没有下来了，外面的光有些刺眼，楼下的风也很大，她将阮幼晴帮她套的外套裹紧了些。
“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现在藏不住情绪，只要有点不欢心就会表现出来，拢外套的动作也多了很多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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