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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玫瑰——捏捏小椰【完结】

时间:2024-05-05 14:55:41  作者:捏捏小椰【完结】
  “卡!”方旭举着喇叭说道,“这条还行,休息一会儿我们再保一条。”
  走出镜头,傅意舒原本在戏里露出的明亮神态此刻暗沉下来,连续一周日夜颠倒的高强度舞蹈戏份让她满脸疲惫。
  傅意舒的左腿开始剧烈疼痛,她被阿左搀扶着坐回休息椅上。
  阿湘拍摄完观众席的戏份,路过傅意舒时不忘嘲讽,“就这还营销自己的专业素养。”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阿湘怨气横生,总在背地里咒骂整个剧组,她对傅意舒的不满则常常表现在面上。
  傅意舒掀开层层裤管,露出贴满膏药的小腿肚,她一一撕下膏药,换上新的。
  凌天一见状,问道:“怎么成这样了,要不要去医院啊?”
  阿左一边处理膏药的包装一边说:“前几天就去过了,什么都没查出来。”
  已经数不清第几次走上空旷的舞台,红色幕布拉上再缓缓移向两边,傅意舒将熟记在心的舞蹈动作挥到空中。
  忍着剧痛的左腿,她发力向空中一跃,轻薄的舞服飞扬,就在此刻,她如一只折翼的蝴蝶倏然坠落。
  傅意舒疼得死去活来,饱满的额头沁出冷汗,她抓着腿躺在聚光灯中,看到一堆人急匆匆冲上来。
  姜也推门进入病房,第一眼就看到了她打上石膏的左腿,正处于睡梦中的人卸了妆,黑眼圈在她白皙的脸上格外明显,满脸疲倦。
  疲劳性骨折。
  听阿左说,她这几天拍戏在跳舞,下了戏还要继续练习新的舞蹈动作,跟疯魔了一样。
  姜也在病床边坐下来,床头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写了诚挚的祝福语,大多是剧组人员带来的。
  在众多鲜花中,姜也看到了一盒薄荷糖,糖盒上贴着一张浅蓝色的便利贴,字迹庄重,“这是上次你说好吃的薄荷糖,都给你了,早日康复我的胡蝶。”
  落款人姓名为凌天一,姜也立马想起这是傅意舒新剧的男搭档,她曾在他面前随口承认的“新男友”。
  他将便签揭下来,再次念了遍:“我的胡蝶。”
  傅意舒的睡眠很浅ᴶˢᴳ,听到耳边熟悉的声音,她猛然睁开眼睛,还未来得及和姜也打招呼,面前的人嘲弄一笑,“怎么,听到凌天一称呼你为他的胡蝶,就迫不及待醒过来了啊?”
  姜也捏着蓝色便签在她眼前晃了两下,他没好声没好气地将其扔回桌子上。
  病床上的人盯着姜也的脸看了许久,看得姜也心里发毛,开始反思刚才自己说的话是否过分了。
  傅意舒突然开始掉眼泪,她眼眶中出现晶莹的泪光,眼泪划过太阳穴落进乌黑的头发里,消失不见。
  姜也立刻慌了,他手足无措捻去她不断掉落的眼泪,“你……”
  姜也自如随行惯了,哄女孩子开心的差事还是第一次落到他头上,他苦恼于不知道如何措辞,急得皱起眉头。
  傅意舒梨花带雨,说:“姜也,我好累。”
  她抬手抹掉眼泪,将积攒了一周的怨气发泄出来,“累就算了,还要被阿湘明面上嘲讽暗地里捉弄。”
  连续三天,傅意舒的饭盒都被阿湘提前打开过,别的演员吃过打开的饭盒后隔天就病了,她不敢吃,三天里都吃面包度日。拍戏时,阿湘还会故意念错词,一边和导演道歉,一边跟傅意舒挑衅,害她拍了一条又一条失去原本的休息时间。
  按照傅意舒的性子,她一定会爆发的,可是她太累了,累到下了戏没有力气和任何人对话。
  “摔在台上的时候我猜到是骨折了,超级痛,可是我有点开心,我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都说成年人的崩溃就在一瞬间,而傅意舒的崩溃,就是在看到姜也的那一刹那。
  她知道他的陪伴不掺杂感情更多的只是利益,但是她仍旧不由自主地依赖他,将深藏在心的柔软展现在他面前。
  她完全不介意他知道她看似骄傲实则柔弱的内心。
  这是一场孤注一掷的飞蛾扑火。
  而火光伸出他修长的手,用微凉的指腹熨去她的眼泪。
  姜也的哄有些生硬,他出去一趟,提回来两大袋的零食,又将草莓千层捧到她面前,“吃点,吃了心情好。”
  很久之前在南城月浸湾,他也用草莓千层哄她开心。
  ——
  傅意舒被姜也接回海望村的粉房子,她拄着拐杖进屋,姜也跟在后头把她的新座驾轮椅搬进来。
  她艰难地坐进沙发里,刚掏出手机,就看到阿左给她发来消息,让她这段时间先别登陆微博。
  “我倒要看看有什么。”她想都没想就点进去了。
  【@甜甜阿湘 V:耍大牌爱偷懒超挑剔,三字女艺人,大家猜猜是谁。#如蝶开机#】
  底下网友踊跃发言。
  【@蝉鸣:三字女艺人,又参演了如蝶的,答案很明显吧,但是我不敢说,怕被她家粉丝网暴。】
  【@阿童木 1356:这有什么不能提的,傅意舒啊。】
  【@小薇与小王:怎么可能是傅意舒啊,你们能不能不要乱说。】
  【@阿湘今天赞我了吗:就是傅意舒啊,看她的长相就感觉是那种事逼。】
  阿湘这条阴阳怪气的微博发出已经有一个多小时,再加上她亲自点赞了最后一个粉丝的评论,立刻将傅意舒带上热搜。
  #耍大牌爱偷懒超挑剔 傅意舒#
  看到这个词条的瞬间,傅意舒不知道要哭要笑,以上三个质控罪行用来形容阿湘最为合适。
  傅意舒还没来得及看完,眼前出现一只手,她的手机被姜也抽走,“阿左说这几天你安心养伤,让我拿走你的手机。”
  “可是我都看到了。”
  傅意舒起身想将手机抢回来,她忘了自己左腿打着石膏,一个没站稳便朝姜也倒去。
  混乱中,两只手轻轻托住她腰间,姜也稳住她的身体,忍不住轻叹一声,随后他小心翼翼握着她的腰,将其放回到沙发上。
  “真不让人省心啊傅玫瑰。”
  姜也懒洋洋的抱怨钻进傅意舒的耳朵里,害她脸上一阵热意,刚才被握住的腰间些许痒。
  门铃被按响,姜也把手机还给傅意舒,转身去开门。
  门外爆发出一句响亮的叫唤:“傅玫瑰我来探病啦!”
  单芸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讪讪和姜也打招呼:“姜也你好,你也在这啊哈哈。”
  单芸尴尬地跟姜也进屋,看到沙发上的好闺蜜,又恢复方才的热情,“傅玫瑰你想死我了!我好久没见你了你怎么这么忙啊,还把自己弄骨折了,我会心疼的好吗!”
  傅意舒在医院时跟单芸提了一嘴自己骨折的事情,想不到她二话不说就杀过来了。
  “还是阿左告诉我你住在这里的。”单芸看了眼姜也,悄悄问,“姜也一直跟你待在一起吗?”
  “差不多吧。”
  单芸暧昧地笑起来,“梦想照进现实了啊傅玫瑰,翻盘人生羡煞旁人啊!”
  “傅玫瑰,我去买菜了啊。”姜也一边拿着手机一阵捣腾,一边走出门,让这对好闺蜜可以尽情聊天。
  “等等!为什么姜也也叫你傅玫瑰啊?”单芸忽然意识到什么,“难道说,他看到你高中写的玛丽苏小说了?”
  傅意舒认命地点了点头。
  想起第一次在睡梦中去到高二三班,姜也拿着傅意舒笔记本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那个手写小说的画面,傅意舒还是会尴尬到脚趾扣地。
  晚饭由姜也掌厨,闻到厨房传出的焦味,单芸捂着鼻子拎起包包逃走了,只留下一句:“高中第一厨艺怎么稀碎啊。”
  傅意舒送走单芸,又打开手机登陆微博。
  词条的热度已经降下来,傅意舒没有回应,但阿左的个人账号却被网友挖了出来。
  【@左的工作日常:这几天饭盒都被打开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没法吃,女鹅只能吃面包。】
  【@左的工作日常:又是吃面包的一天,哎,人都饿瘦了。】
  【@左的工作日常:第三天凌晨五点下班,终于过了,女鹅同事一句词错七次,不是故意就是脑残。】
  【@左的工作日常:女鹅真的好惨好惨啊,两条腿上全是膏药,还坚持继续拍,我女鹅最棒了!】
  全靠阿左在社交平台上更新日常,偶尔附带一张照片露出傅意舒的几根手指、一颗后脑勺,粉丝凭借这些细枝末节认出了照片中的人是何方神圣。
  傅意舒从没言说的努力与认真以这样的方式公之于众,惹得网友纷纷改口。
  看到这些的傅意舒已然没空搭理网络上变了又变的言论,她震惊着切换到大号,发了这样一条微博——我把你当助理,你居然认我做女鹅!?@左的工作日常
  “吃饭了。”姜也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又转身走到沙发前拉起傅意舒。
  拐杖傅意舒还用得不太熟练,干脆单脚跳到饭桌前,她瞟了眼饭桌上焦黄的菜式,酝酿半天说:“进步了一点点,就一点点。”
🔒高二三班 生日
  从一堆课本中抬起头,傅意舒看到被擦得锃亮的黑板。
  “喏,你让我给你保存的纸条。”单芸坐在后排,将原封不动的纸条还给傅意舒。
  傅意舒展开,纸条上只有她先前留下的那一行字——你好,傅意舒。
  “我当时不是让你过一会儿就给我吗?”
  单芸对傅意舒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她挠了挠自己的蘑菇头,“那不就是现在吗?”
  傅意舒捏着纸条一怔,她后背发麻,起身向姜也走去。
  他正在做题,看到傅意舒满脸心事地走过来,他放下笔一本正经看着她,“怎么了?”
  傅意舒瞳孔放大,看起来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们现在经历的世界是片段化的,只有我们来这里时,它才会像商场里的电梯一样感应到我们,然后开始运转推衍。”
  姜也认同地点了点头,“我也从夏磊身上感觉到一点。”
  “也就是说,这里是因为我们而存在。”傅意舒惊喜地说。
  这一点姜也似乎不太认可,他指了指课桌上的数学习题,坏笑道:“那最后一节课的数学考试,祝你拿高分啊。”
  听到数学两个字,傅意舒瞬间感到头晕眼花,又发觉姜也正在练习最复杂的单元,她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
  傅意舒回到位置上,刚想刷刷题,数学老师捧着一叠试卷便进来了,在她眼里那叠白色试卷分明是给她上刑的刑具。
  她垂头丧气接过试卷,扭头将试卷传给单芸时,正巧看到姜也正在活动双手,他的指关节嘎达嘎达响了几下,看起来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毕业已经过了很久,大学的专业又与数学毫不沾边,傅意舒看这张试卷如同看天书,她什么都写不出来,将选择和填空填满便放下笔睡觉了。
  下课铃响起,交完试卷后,大家拎着大包小包离开教室。
  今天周五,积攒了五天的脏衣物即将运送回到最温暖的港湾,由自己的父母清洗再晾晒。
  傅意舒从小就是个很听话的乖孩子,她的脏衣服换下来当晚就会自己洗掉,人群中,只有她两手空ᴶˢᴳ空走向楼梯口。
  单芸小跑过来拉住傅意舒的胳膊,“明天不是你生日吗,我们出去玩呀!”
  曾经的傅意舒性格安静内敛,妈妈做的长寿面是她生日那天唯一的特别节目,和同学一起出去逛街吃大餐,是傅意舒想都不敢想的。
  如今的傅意舒在娱乐圈如鱼得水早成了社交悍匪,听到单芸的提议,她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单芸似乎瞥见身后的人影,又看了看身边的好闺蜜,她挥了挥手,“姜也,明天傅意舒生日,一起出来玩吗?”
  “我和夏磊约了去打球。”
  单芸灵光一闪,“这么巧?傅意舒就是要在篮球场过生日哎。”
  傅意舒听得目瞪口呆,她小声控诉:“我知道你想撮合我们,但是这也太离谱了吧,谁会在篮球场过生日啊!”
  ——
  老旧房间里贴着当红歌手的海报,露出她幼年时用彩笔画上去的涂鸦,台灯上系着棉线上头挂着一个手绘姜饼人。
  青春时期的情愫晦涩隐忍,她几乎将所有小心思都藏进了这张小纸片中。
  衣柜里的衣服都被傅意舒翻腾出来,格子衬衫、宽松长裤、深色长袖,曾经她的品味真是差到极点,衣柜里竟然没有一件能穿出去过生日的体面衣服。
  隔天一早,傅意舒穿着妈妈的正红色长袖连衣裙走出家门,她高高的马尾上绑着硕大的红色蝴蝶结,走起路来一晃一晃。
  这个时候的傅意舒尚未拥有五花八门的化妆品,她只涂了润唇膏,整张脸看起来稚气未脱,灵动鲜艳。
  早餐店里的顾客频频扭头,“寒梅,你家姑娘今天这身真漂亮!”
  “是啊,以前总看她穿些土气的衣服,不像是小年轻。”
  姚寒梅忙着给客人点单,日复一日起早贪黑的生活让她脸庞多了疲倦,此刻她笑地合不拢嘴:“是啊,昨天晚上突然求着我要这件衣服,估计是谈了男朋友要漂亮了。”
  单芸和傅意舒在学校大门口碰头,刚转身就看到公交车站台立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公交车上,单芸眼疾手快拉着夏磊坐下,末了,朝傅意舒递去意味深重的眼神。
  傅意舒靠窗坐下,不用她说话,跟在身后姜也已经自然地过来坐下。
  “你不是说要打球吗?”
  “你不是要过生日吗。”
  听到姜也这样的回答,傅意舒浅浅一笑。
  出道以后,不管是公开行程还是私人行程,傅意舒出门都得带上口罩墨镜,距离上一次不用躲避路人目光的出行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对于不断颤抖的车窗外漏进来的风,她有些痴迷。
  公交车在路上摇摇晃晃,她一个劲将脸颊对着车窗,感受裹挟在风中的美好时光。
  南城的游乐场大多是新建的,梦幻王国半个月前刚开园,票价减半,周末人满为患。
  单芸再次强行拉走夏磊。
  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男孩突然在傅意舒面前站定,“姐姐,你能陪我进鬼屋吗?”
  男孩戴着口罩,傅意舒却觉得这人看着眼熟。
  “我妈妈不敢陪我,如果你能陪我进去的话,我请你吃薄荷糖。”男孩摊开手掌,他将手中的薄荷糖递给傅意舒。
  糖纸配色鲜艳,上头印着小小的英文字体。
  傅意舒在《如蝶》剧组时常常能吃到这个牌子的薄荷糖,她恍然大悟,“你是凌天一?”
  凌天一临危不乱,他镇定地竖起食指,“嘘,我好不容易才出来玩不想被人发现,你可以不告诉别人吗?”
  凌天一七岁出道,一举一动都暴露在观众的眼皮子底下,与十七岁还是普通高中生的傅意舒比较起来,他的煎熬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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