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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起身拉开一把椅子：“坐下谈谈？” 横竖躲不开他，不如爽快坐下：“要谈什么，快一点，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我想向你道歉。” “好，我原谅。
下一件。” “……” 秦御寒疑惑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为什么事情道歉？” “不想，谢谢。” 可他偏要解释：“我想为五年前，我害你跳崖的事情道歉。” “秦御寒？你故意的是吧！” 我恨不能把桌上的酒菜都扔他脸上。
“我说原谅你都不行是吗？！非让我把所有的仇怨记起来，再拼个你死我活你才好受？？你到底……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我已经离开了海州，我抛下了我所有的资源和事业！你还要我怎样？” 秦御寒没料到我是这样的反应，瞳孔微微震了下，那总也胜券在握的脸上也透出少见的迷茫。
“酥酥……你不要太激动，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秦御寒解释说：“我来东陵找你，只是想消除我们之间的误会。” “不用！我们之间没有误会！” “酥酥，听我说完好不好？” 我冷冷哼一声，等待下文。
他说：“你还记得五年前，我逼你做换肾手术吗？” “托您的福，没齿不忘！” 秦御寒眼皮微微抽动了下：“可是那时候，我真正想让你做的是堕胎手术。” “堕胎手术？在我怀孕四个多月的时候？你不如说想为我放血治疗好了，至少还死得痛快些！” 我咬牙怒视着他，已经透入骨髓的恨意逐渐苏醒。
秦御寒倒是坦诚地承认了他的无知：“抱歉，我曾经只在意对我和秦家有用的事情。
其他领域，就有些……常识欠缺。” “恭喜你，才三十岁就学会了反思自己，真棒。” 秦御寒忽略我的挖苦，继续说道：“我的确应该早一点意识到这些。
而不是直到现在才发现别人居然一直利用我的无知欺骗我。” 他微微皱了下眉头，眼底一点点凝聚冰霜：“当时我的私人医生告诉我，你肚子里的胎儿身体状态很差，大概率会是死胎。
如果不及时做手术拿掉，你们母子两个都难保。” “胡说八道！”我通红着脸反驳，“子睿身体好得很！如果不是你害我坠崖，他什么病都不会有！” “是的，子睿原本就很健康。
是那个医生撒了谎。
楚欣儿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买通了他，可我却没发现。” “哈！”我真的笑出了声：“秦御寒，我原来以为你至少还算敢作敢当。
没想到你为了摘干净自己，会把一切都推给楚欣儿，你对她爱得可真深啊。” “我从来没有爱过她。
我帮助她，是因为她曾经救过我。” “帮助？帮助的意思，是指帮她把怀胎四个月的妻子逼去跳崖？还是指帮她逼我下跪，再把我下跪的视频传遍全网？哈哈！帮助，不愧是秦氏集团的总裁，用词还真是准确。” 秦御寒微微皱眉，冷声道：“我在跟你交流，你应该端正一下自己的态度，而不是一直被情绪左右。” 我反唇相讥：“我讨厌你！这就是我的态度，它一直很端正！” 秦御寒沉默不语。
我以为这只喜怒无常的狮子终于要撕下它温和的伪装。
可他居然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是我低估了你过去受过的伤害和你对我的……对我的恨。” 秦御寒冷静地说道，“在我赎罪完成，并重获你的信任之前，我不该奢求你的原谅的。” “随便你。
但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什么赎罪了，我觉得恶心。
还有，我没空陪你玩这种小孩子把戏，我走了。” “等等，”秦御寒又第二次把我叫住，“原谅的事我们可以以后再说。
但是你一定要离开周文轩。
他不是什么好人，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他不是好人，那你呢？你又是什么好人？” 秦御寒沉眉道：“我没骗你，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虽然我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酥酥，不管怎么样，他和我都是同一个父亲，我们的身体里流淌着一样都血，我了解他的狼子野心。” “虽然我从小就赢他，但说实话，每次赢得都不轻松。
所以酥酥，答应我，离开他好吗？我怕到时候我来不及保护你。” 秦御寒这几句话说得十分诚恳。
我的确有几分犹豫，但最终还是摇头：“不管周文轩因为什么原因接近我，这是我自己的事。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说完这话，我直接起身离开。
但虽然在秦御寒面前信誓旦旦不会离开周文轩。
出门看到周文轩打电话过来时，我却好半天都没有接。
“酥酥，你在做什么呀？” “没什么。
有事吗？” 周文轩苦笑：“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没有，我只是最近比较忙，刚刚才跟一个香水商谈完合作问题。” 周文轩笑道：“哈哈，干嘛这么紧张，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只是好久不见，有些……想你。” “嗯，我也想你。” 之后周文轩就不说话了。
我犹豫了好久，不知道要不要挂断电话：“喂？” “没事啦。
最近降温，出门记得多穿衣服。” “好的。
那我先挂啦，我这边还有很多事要忙。” “嗯。
爱你。” “爱你。” 挂断电话，我如释重负地长长吐出一口气。
可紧接着，自责和愧疚感又迅速袭来。
刚才的对话是那样似曾相识。
五年前，我小心翼翼问候和关切秦御寒的时候。
他也总是像我刚才敷衍周文轩那样。
漫不经心，却字字让人绝望。
第68章 见面
第二天工作的时候我又收到周文轩的信息…… “我买了你的最喜欢的蛋糕，已经让小满给你送上去。
对了，到时候包装盒记得擦一擦，我看她的口水都要滴上去了……” 我忍俊不禁轻声笑了下，旋即又愁眉紧锁。
小满不明所以：“酥姐，谁的消息？” “周文轩。” 小满疑惑道：“酥姐，你到底喜不喜欢周先生呀？” “为什么这么问？” “你都一点没有恋爱中的甜蜜，而且还老是愁苦着脸。” 我不知怎么作答，索性抬眸人一眼。
小满吐吐舌头，又大胆说道：“反正我觉得他人挺好的，而且又很关心你。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之间是不是有没有什么误会。
但是……但是如果是因为误会，导致你们错过彼此的话，我会觉得很可惜。” “可惜？” “对啊，世界这么大，两个相爱的人走在一起本来就不容易。
更何况你都这样冷落他了，他还这样挂念你，多难得的好男人。” “……” 我有些心虚地垂下眼眸，回想自己这些天刻意躲着他，好像真的有点过分？ 小满见我态度松动，悄悄挥起小拳头呐喊：“有误会就去解开呀？沟通才是消除误会的最好手段！” 我无奈笑笑说：“哪里学来的这些话。
我们的事很复杂的，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 可我没想到，等我回家后，子睿居然也跟我说了同样的话。
“你应该跟他谈一谈的，妈妈。” 我坐在沙发上揉着眼睛，子睿小大人似的走过来搂着我。
“只靠自己猜的话，永远也不会有结果。
因为就算猜中了，也会怀疑自己的猜得到底对不对。
???” 我想了想说：“可是万一他真的是坏人呢？” “那就更应该去谈了，而且越早越好。” 子睿解释说：“房间里钻进一条蛇的话，那我们只有找到它才能保证安全，找不到就会一直小心，担惊受怕的。
就像你现在这样，妈妈。” 我嗔怪地敲了下他的脑袋：“长大了哈？居然敢教训起妈妈来了？” 子睿仍然严肃地绷着小脸：“害怕本来就没有意义。
妈妈，你明天就去找他谈谈好吗？我想，我们早一天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就可以早一天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对他。” “可是妈妈真的很怕他把你抓走……” 子睿想了想，摇头说：“他不会这么做的。
如果他的目的真的是我，只会用更隐秘的办法。
而且，他想报复的是那个人，我们已经和那个人没有关系了，他没必要这么做。” “话是这么说，但是……” “去吧，妈妈，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子睿伸手抱住我。
我忍俊不禁地抱了回去，又顺手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心里满是欢喜。
说实话，我很高兴看到子睿这样关心我，并且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
可是我又有点……不喜欢他刚刚的模样。
他思考问题的时候会微微眯起眼睛，眼睛里寒芒闪烁不定。
好像平静的五官下正酝酿着惊涛骇浪，看上去有着一种不合他年龄的压迫感。
这样的他，就像……像是缩小版的秦御寒。
让我隐隐感到一种不安。
可我绝不能让子睿成为秦御寒那样的人。
绝对不能！ 我摸了摸子睿的脸，柔声问道：“子睿，刚刚这些道理都是你从哪里学到的呀？” “书上，就是你买给我的那些。
怎么了妈妈？” “没事，妈妈只是担心你看书看得太累，有时间你可以看看动画片，玩会儿玩具什么的。
上次周叔叔不是还给你买了一幅很大的拼图吗？你可以去拼呀……” “我已经拼完了，妈妈。
那些玩具的话……它们都不会动的，我想要些会动的。” “会动的？遥控车？” “不是。
我想去幼儿园，妈妈。
我想多认识一些人。” “哦，好呀……”我笑说，“那等你康复了，妈妈就送你去幼儿园……” 说完我不禁又笑起来，“想跟其他小朋友玩直说就好，什么叫会动的？” “可是他们确实会动呀。” “……” 我轻轻把他推开，又把他的胳膊摆出立正的姿势。
子睿迷茫又无辜地眨着眼：“怎么了妈妈？” 我教训说：“子睿，他们是你的同学，你的朋友。
你不能把他们和玩具相提并论的，这完全不是一回事。” 子睿仍然不解地看着我：“为什么？” “……” 我严肃地说道，“因为他们也是人，跟你跟妈妈都是一样的。
你要真心和他们交往，不能利用他们，欺负他们，听见没有？” 子睿仍有些困惑，但他总归是听话的，沉思片刻后郑重向我许诺：“我会对他们好的。” “嗯，休息去吧。” 第二天天亮，我就在子睿的建议下，主动约了周文轩去我们常去的那家酒店。
周文轩对我的突然示好很诧异。
“怎么突然想到约我见面？” “你不是一直想见子睿吗，这周末应该就是他最后一次去心理医院了。
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陪他玩一会儿。” 周文轩惊喜：“子睿也在？” “嗯。” 我解释说：“子睿说，他也挺想见见你的。” 这是实话，虽然子睿见他的目的可能跟他想的不一样…… 周文轩一贯精英范的脸上止不住笑意：“那我应该准备些什么？” “嗯？” “我是说，子睿平时喜欢什么？他有什么爱吃的？” “应该没有特别喜欢的吧……” “那有没有忌讳呢？比如，什么事可能会让他觉得冒犯？” “……文轩，他还只是个孩子。” “哦哦，抱歉。” 周文轩礼貌地笑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突然地让我们见面。” 我微微脸红：“也不算很突然。
如果我们要在一起的话，子睿还是要有知情权的。” “我也是这个意思。” 周文轩忽然把手越过桌子握着我的手，温柔笑道，“我希望可以永远和你、和子睿生活在一起。
我想成为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爸爸。
只是……” 他笑说：“我突然有点紧张，万一子睿不喜欢我怎么办？” “他会喜欢你的……” “不行，我必须好好准备，这可是我和儿子的第一次见面。” ……
第69章 流产
他那么自然地改口叫子睿儿子，我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而他仍是一脸兴奋的模样，吃过饭又拉着我去了商城。
从儿童服装到儿童玩具，我们几乎逛遍了整个儿童区。
他一直是那种收敛且规矩的人。
金丝框的眼镜一尘不染，西装平坦到几乎没有一道多余的褶皱。
甚至连微笑的弧度都像提前规划好的一样精确又恰当。
但今天他却笑得那么张扬和肆意。
周文轩大包小包拎了一大堆，领带都从衣服里翻了出来他也全然不管。
他抬头望着商城里一家家儿童服装店的招牌，目光里竟然有一种足以称之为虔诚的热烈。
等周末，我和子睿一起出现在他面前时。
他子睿的目光更是热烈到让我小心地把子睿护到身后。
可出乎意料，子睿和他相处的居然很不错。
也可能是因为周文轩做完提前做了带娃的功课。
两个人从车上到医院，一路说说笑笑。
反而是我一度插不上嘴。
周文轩看向子睿的目光充满了宠溺，完全没有要伤害子睿的迹象。
我不由松了口气，在他陪子睿回答心理医生问题的间隙，抽空去了趟卫生间。
只是，路上我又碰见了一个奇怪的女孩。
这个女孩年纪就跟子睿差不多，模样也很漂亮。
眼睛大大的，梳着很好看的双马尾小辫，跑起路来辫子一翘一翘，很好玩。
我跟在她后面一起去卫生间的时候，她正皱着眉头在坑位上脱裙子。
但是我绝没想到，她脱完居然直接站着就想撒尿。
我又好笑又心疼，急忙上前教她。
没想到小姑娘生气地瞪我一眼：“不用你教！我会撒尿！” 我笑说：“那你还……” “我就是想试试站着撒尿是什么感觉。” 我揪了揪她的小辫子道歉说：“对不起，我还以为你也是……” 意识到后面的话不礼貌，我赶紧闭上嘴。
没想到小姑娘很聪明：“以为我也有病对不对？我健康的很！”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睡不好呗，老做噩梦，我妈就给我送进来了。” “这里还管做噩梦吗……” “我的噩梦不一样呀……我总是梦到很奇怪的事情，比如第二天发生的事。” 小姑娘一脸信誓旦旦。
我忍不住又拨弄了下她的小辫子。
结果她恼羞成怒地拍开我的手，气鼓鼓抬头看着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是沈子睿的妈妈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我梦到的……我还梦到你今天是跟一个男的一起过来的呢！” 我着实吃了一惊，正想再问什么，子睿却忽然在身后叫道：“别听她骗人！” 小女孩对子睿扮鬼脸。
子睿皱皱眉，当作视而不见。
我疑惑道：“你们早就认识？” 小女孩欢喜：“认识！” 子睿冷脸：“不认识。” “……” 我意识到什么，急忙训斥道：“子睿，你怎么到女厕所来了？” 子睿无奈地看向旁边，旁边的周文轩好整以暇望着我。
“是男厕，酥酥。” 我疑惑地眨眨眼，这才看到对面墙上果然还有小便池。
这个小姑娘不但想站着撒尿，还胆大到来了男厕…… 我腾地红着脸，急忙把她也一起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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