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棠好笑的同时,鼻子有些酸。
在这之前,他们都没提过演唱会门票的事。他们没有对这件事表现的太重视,是怕给焦棠压力吗?
能那么专业的做攻略,不知道看了多少次。
焦棠挨个回复了信息,道谢加送票。
正式邀请他的家人来参加她的演唱会。
她也让经纪人留了一个最好的位置给齐礼,坐在齐礼身边,郑重发信息给齐礼:礼哥,你要不要来看我的演唱会?
齐礼在红灯前看到焦棠的信息,伸手揉了把她的头发,笑着说道,“太不拿我当回事了,我邀请你的时候可是铺垫了很长,你就这么草率地邀请我?”
“齐先生,你能来看我的演唱会吗?”焦棠转头认真注视着齐礼,“来看TANG女士筹备了十年的演唱会吗?来自TANG女士的正式邀请。”
前方的路变成了绿灯,齐礼把车开出去,下颌上扬,露出骄傲劲儿,飞扬的凤眸里浸着笑,“齐先生接受邀请。”
“我爸妈今天过来,先去机场接他们。”齐礼空出一只手,握住焦棠的手,摩挲了一下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晚上出去吃饭。”
焦棠弯着眼睛笑,“那要不要先回去把家里收拾一下?把房间收拾出来。”
“收拾好了。”齐礼松开焦棠的手,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恣意而松弛地敲了下,“他们在这里住两天。”
“怎么才两天?他们不长期来住吗?”焦棠和齐礼差不多是定居S市了,齐礼的公司在这里,他楼下住着赵磊,工作太方便了,他更喜欢住在这边。焦棠的工作也大多在南方,她有计划把工作室搬过来。
周静和齐桁早就办完退休了,没必要局限于住哪里,可他们一直在B市,始终没来过齐礼在南方的家。
“你希望他们来常住?”齐礼挑了下眉,语调慢沉,“想跟他们住?”
焦棠觉得都行,她不排斥周静和齐桁。
“你想吗?”焦棠反问齐礼,那是他的父母,还是要以他为主。
“他们来我的地盘,那就要受我管。”齐礼空出来的那只脚点了点地毯,往后一靠,“我就可以把当年他们管我的那个狠劲儿给报复回去。”
焦棠笑出声,齐礼刀子嘴豆腐心,他不舍得的,他还是很爱他的父母。
“他们自驾游全国,路过S市,过来看看我们。”齐礼把话题拐回去,正经了许多。
“叔叔的身体没事吧?谁开车?”焦棠很意外,他们这么潇洒?“安全吗?”
“我妈开车,我妈几十年的老司机,什么车都能开,我看我爸挺健康。”齐礼最近把周静和齐桁给加了回来,偶尔能收到他们自驾游的照片,齐桁看起来状态不错,“我妈年轻时能开坦克,他们两个的安全不用担心。”
“阿姨真酷。”焦棠拿起车上的薄荷糖,取了一颗喂给齐礼,她自己咬了一颗看向天边被城市灯光映的深蓝的夜空,降下车窗,让炽热的风吹进来,“等我们退休了,我们也去周游世界。”
“想出去玩?”齐礼含着糖看了焦棠一眼,她的头发被夏天的热风吹的飞舞着,“办完婚礼留两个月时间出去,不需要等退休,随时都能出发。”
焦棠把车窗关上,在薄荷糖的清甜中望着齐礼,弯着眼睛笑,“礼哥,办完婚礼去旅游,那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度蜜月?”
齐礼修长的指尖一点方向盘,点头,“嗯,度蜜月,想去吗?”
焦棠望着他的眼,“想。”
他们要去度一个长长的蜜月,去热带地区,一年四季都是夏天的地方。
他们定了热带海岛的婚礼,他们要拥有一个长长的盛夏。
不会跳舞的焦棠驯化了四肢,最新一期街舞她的呼声最高。
她胆子很大,很敢尝试,也很努力。她确实不是全能,可她敢于尝试一切可能。只因为演唱会需要跳舞,她就去苦学舞蹈,学成专业的。
这就是焦棠。
她找到支点,能在任何领域,闪闪发光。
焦棠的第一场演唱会齐礼也上了热搜,快一年没有发微博的齐礼,在演唱会当天发了一张他在台下举着手机自拍的照片。他挑染着蓝银色头发,身后是染着蓝色头发的焦棠,他们染了个宇宙色。
焦棠在舞台上光芒万丈,他也在光芒里。
他这个头发比台上那几位助演都抢镜。
他可以不上台助演,但谁都不能抢他的CP!
他是唯一的官配。
焦棠的四场演唱会,台上焦棠染什么颜色的头发,他在台下挑染同样的颜色,孔雀求偶期的羽毛都没齐礼的头发耀眼。
每次演唱会结束,媒体都会拍到齐礼抱着跟头发颜色一样的花接焦棠回家。
焦棠开了四场演唱会,齐礼发了四条一模一样的微博,染了四个发色。粉丝从最开始的震惊到后面纷纷加入了调侃队伍,齐礼的颜值能打,染什么颜色的头发,他都很绝。
也算是营业照片了。
毕竟从他官宣到现在,他的工作室和他的账号都处于半停更状态。
粉丝渐渐也接受了这位哥的精神状态,只要他还稳定地输出作品,定时营业一下,管他跟外星人谈恋爱呢!
何况焦棠确实优秀,她再秀下去,齐礼都要从哥变成姐夫了。
四场演唱会结束,他们的CP粉按都按不住,纷纷要求焦棠再加几场演唱会,让齐礼来助演。
让他上一次台!两个人再合作一次。
七月末,盛夏季节,齐礼和焦棠在海岛上举行了婚礼,他们在婚礼上合体了,轰轰烈烈合作了一次。
当天最火的是他们的婚礼后半场。
他们在沙滩上开了一场音乐会。
焦棠身着白色婚纱站在沙滩的架子鼓后面自由地敲着鼓,风吹着她头纱飞舞着,她在太阳底下笑的比太阳还灿烂耀眼。她对面站着弹琴的男人,三件套西装被他穿的落拓不羁,他把西装外套扣子敞开了,领带松松地挂在脖子上。
他弹着琴迎着焦棠的目光,两个人肆无忌惮地看着对方笑。
他们的朋友们纷纷加入,担起了乐队的其他角色。
自由奔放,热情似火。
这段视频在当天一直占据热搜第一位。
少年时,他们组建了乐队,成为了队友,支撑着彼此的梦想往前走。成年后,他们结婚了,组成了家庭,成了一辈子的队友,他们迈入了他们人生的新篇章。
第71章 番外
席宇家孩子生在焦棠和齐礼婚礼的第二天,佳佳的预产期是八月中旬,婚礼当天自然是到了。当晚所有人都玩的很嗨,几乎玩通宵了,凌晨时分,佳佳的肚子发动了。
齐礼和焦棠作为婚礼主人,带着席宇紧急把她送到医院。
早上七点生出来一个女孩,席宇在产房里陪老婆。他们的父母还远在B市,护士环视一圈,把孩子递给了焦棠。
小小的一个孩子皱皱巴巴,脆弱娇嫩,焦棠不敢接。齐礼给接了过来,冷静道,“我的手机在裤兜,你拿出来给叔叔打电话,让叔叔过来。”
焦棠连忙去拿他的手机,齐礼穿的是衬衣西裤,玩太晚了,衬衣皱皱巴巴,他也很憔悴。
拨号的手停顿了一下,焦棠抬头看向齐礼,“打给……爸妈吧?”
婚礼当天齐桁和周静给她包了一个大红包,焦棠不缺钱,还是认认真真收了起来,改口是自然的事。
齐礼高大地站在医院走廊里,怀里悬抱着一个幼小脆弱的孩子,他蹙眉沉默。
“叔叔家孩子出生也是爸妈抱的吧?”焦棠觉得还是不能什么事都找小叔,“他们应该可以。”
“行。”齐礼垂眼看向怀里的孩子,孩子丑得很,脸泛着红,闭着眼也能看出来双眼皮,睫毛湿漉漉的,极像席宇。
焦棠打给周静,等了一会儿那边才接通。
“妈——”焦棠叫出妈,觉得很奇怪,但还是把话讲完了,“我和礼哥的朋友老婆今天早上生了,我们在陆地医院,您能过来一趟吗?”
“啊?你把定位发给我,我马上过去。”周静反应迅捷,“孩子生了?你们怎么——现在谁带孩子?”
“礼哥抱着,我朋友进产房陪老婆了,还没出来。”
“待产包拿了吗?顺产还是剖腹?”周静冷静道,“新生儿不能直接喝奶粉,先不要给孩子喂奶粉。找个干净的被褥把孩子包起来,如果你会买纸尿裤,出去医院门口一般都会卖,买最小号,先给孩子穿上,你们不会穿找护士。买个奶瓶,奶嘴要小号。”
“顺产,好。”焦棠点头,她仿佛在茫茫然的海面上看到了灯塔。
“抱孩子回病房,能放下先把孩子放床上。孩子若是哭了,小幅度晃一下,注意别呛着噎着,别晃到脑子。”
“还有什么?”焦棠开了免提把手机递到齐礼耳边。
“你们别怕,能联系上你朋友的父母就打电话联系,联系不上先等着。别去催孩子的父母,顺产后两个小时产妇很危险,需要丈夫守着。”
焦棠和齐礼把孩子抱到了病房,孩子突然睁开眼张着嘴哇的就哭了。声音虚弱,小猫似的。
“妈妈说可以轻轻晃一下。”焦棠拿齐礼的手机打算出门买东西,他们过来的匆忙,都没有带,“我出去买纸尿裤。”
“你抱孩子我去?”齐礼大刀阔斧地坐在椅子上,僵硬地晃动着手臂,孩子奇妙地不哭了,睁开湿漉漉的眼看向齐礼的脸。孩子的眼睛纯净,他的目光在孩子身上停留,轻道,“没那么可怕,她睁开眼,你来看。”
焦棠靠过去看孩子,孩子也看向她。焦棠莫名地,心脏被轻轻地击了一下,软的像是盛满了温水。
“你好啊,小朋友。”焦棠试探着伸手很轻很轻地碰了下孩子的脸,软的棉花糖一样。
他们二个一起长大,席宇居然有了下一代。一个生命,一种奇迹。
“长得像席宇。”齐礼抱着孩子小心翼翼起身,说道,“你坐着,我把她放你怀里。”
焦棠迟疑了一会儿,转身坐下,学着齐礼的样子接过了孩子。
很轻很小也很脆弱,她两只手僵硬地端着,感觉到孩子很微弱的呼吸。仰起头有些无助地看向齐礼,阳光很好,从窗户晒进病房,落到齐礼的身上。
他的白衬衣皱皱巴巴,头发也有些凌乱,脖子上还带着星星点点的吻痕。他高大地站在面前,英俊的眉眼含着笑,望着她。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长大。
“妈妈说要买纸尿裤,最小号。奶瓶一个,奶嘴要小号,奶粉护士送了一些,先别买吧。”焦棠柔声叮嘱齐礼,“有小衣服可以买一套。”
“老婆,还有什么?”齐礼注视着焦棠,她抱孩子的样子很笨拙,可她身上带着一种很奇妙的光辉。温柔的,安静的,让人安心的踏实。
“没了吧。”焦棠也不知道还需要什么,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抱孩子,把孩子放在怀里,这样温柔地看着孩子。
“你坐在这里,别害怕,我很快就回来。”齐礼拿起手机找赵磊的电话,打算让赵磊去找席宇父母的电话,都是圈内人,席宇带父母录过综艺,他父母并不难联系。
“嗯。”焦棠点头。
齐礼大步往外面走,走到门口,他握着手机回头。
“老公。”焦棠看他的眼,“怎么了?”
齐礼摆摆手,握着手机快步走了出去。
海边阳光直接炽热,穿过玻璃晒在焦棠身上。她垂眼看着孩子,孩子眯着眼睡着了,她长得很像席宇,眉宇间特别像。
焦棠长久地抱着她,看她睡着,呼吸变平稳。
什么是父母呢?这个小生命跟他们的人生绑到了一起,这世界上又多了个亲人,从此他们有了牵挂。
人生有很多意外,计划的再周全也会有意外发生,不可能万无一失。没有人能逃过各种各样的意外,像席宇那样四平八稳的人生,也会有意外。他哭嚎着冲进产房狼狈不堪,他的孩子也会面临着没有人保护的局面。
焦棠忽然很想她的妈妈,她有过一个阶段,怨恨过她的母亲。她怨恨母亲识人不清,选择了焦海峰。如果不选择焦海峰,母亲不会那么惨。她有时候会想,她没有被带到这个世界上就好了。
母亲在能力范围内给了她最好的一切,拼尽全力护着她。可人生就是有各种各样的意外,没有人能保证所有事都按照计划进行,万无一失。
计划的再周全也抵不过命运的安排。
齐礼匆匆回来了,他拎着巨大的袋子,里面什么都有。他把袋子放到桌子上,挨个拿出来看说明书。
生命是一种循环,每个人都在其中。
孩子又哭了,这次怎么晃都不行。齐礼把纸尿裤拆开取了一片,说道,“是不是尿了?”
还真是。
两个人把孩子放到病床上,头挨着头研究着纸尿裤怎么用。焦棠第一次碰初生儿,稚嫩又脆弱,衣服他们没敢给孩子穿,毕竟不是他们的孩子,碰伤了没法交代。
重新把孩子包了回去,小孩头发已经干了,漆黑明亮。看起来就很软,焦棠把孩子放到了床上,两个人坐在床边目光对上。
焦棠把额头抵在齐礼的肩膀上,靠着他,低声说,“她好小啊,她长得好像席宇,姑娘是不是都像爸爸?”
“有人这么说。”齐礼握着手机给周静发信息,他在担心另一件事,产房里的两个人很久了,一直没回来。
“如果我们有孩子,会长得像谁呢?”焦棠感觉到齐礼的身体一僵,她仰起头看齐礼的侧脸,“你怎么了?”
“他们进去两个小时了。”齐礼揽着焦棠的肩膀,把手机拿给她看,“给席宇发信息,他没回。”
两个小时意味着什么?观察期过了,正常该推回病房。
齐扉家有孩子时,齐礼大概是年纪小,对整个过程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他十五岁认识席宇,他们认识都快十五年了,他们二个一起长大,结婚生子。他们是同龄人,面对很多事,更容易代入。
“我去看看?”焦棠也紧张起来,坐起来道,“我去看看?”
“再等等。”齐礼不想一个人面对孩子,也不想去产房。
席宇是在周静赶到时返回病房,他哭的声嘶力竭,鼻涕眼泪横流。病床上的佳佳都抬手捂脸,实在不想搭理她这个没出息的老公。
佳佳经历了一次抢救。
周静熟练地给孩子穿衣服,喂孩子喝奶粉。
齐礼握着焦棠的手往后退了一些,他们手指交握看着病房里的一切。焦棠觉得齐礼抓她的手越来越紧,她仰起头看齐礼,齐礼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在看病床尾上挂着的病历本。
焦棠摸了摸齐礼的手背,让他别害怕,人没事了。
他们在医院待了二天,孩子从皱皱巴巴的泛红猴子脸变成了珠圆玉润的白嫩小珍珠。孩子上半截脸和席宇一模一样,下半张脸像妈妈。
孩子生在七月的最后一天,小名叫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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