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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无人给他台阶，丁世武自己呵呵一笑，给自己垫了垫东西往下爬：“小周总，项目预算有限，你家艺人和徐声的片酬要价都不菲，特效也是吞金巨兽，实景拍摄的资金自然就不足了，钱要花在刀刃上，观众爱看的是帅哥美女，是特效，不是好看的风景，这么多年摸索观众口味，我比你们有经验。”
绿幕拍摄确实是特效兴起后，特效片拍摄的主流方式，但那是真的主打硬核特效的电影。
主打爱情，在情人节上映的电影，绿幕为主，唐菲觉得还是有些问题。
实景拍摄本身耗费应该是比特效的钱少的，除非特效的资金投入比实景还少，那该拍出来什么片？五分特效？一毛都嫌多了？她拍这种电影图什么！家里盖房缺砖，要人多扔她一点吗？
还有说大头都拿来给片酬？
这还是说不通！
唐菲皱眉，她一个电影新人，怎么可能要价不菲，这电影的投资得少成什么样。
没钱那还拍什么特效大片，成品的质量肯定堪忧。
唐菲又看周惟川，她有问题不吐不快，周惟川对她点头，示意她不用憋着，尽情说，有他兜着。
唐菲还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将探讨拉回理智的范围。
因为演员片酬高而拍出烂片，演员可不背这个锅！
“丁导，我可以降低片酬，如果为了电影好，零片酬出演也可以。
我觉得绿幕拍摄对演员的角色表达有一定阻碍，而且实景拍摄比特效的价格更低，既能帮助演员更融入角色也能增加电影视效的真实感。
我拍的第一部 电影，更想有个好作品，不仅有票房的期望，更重视影片质量。”
“你觉得我做不了好电影？”面对唐菲的暗中指责，丁世武终于忍不下去了，他直接站了起来：“黄毛丫头，你才入行几年，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就你也来和我谈角色表达？和我谈特效价格？和我说作品好不好？
唐菲，你有几个粉丝就飘这么高了，我奉劝你认清楚自己的位置，选择你，就没指望过你能对角色表达多好。
片子怎么拍由我决定，我的戏不需要一个指手画脚的演员。”
丁世武直接拿起了外套要走，他舍了老脸自己下台，周唐二人居然还咄咄逼人，不合作拉倒：“一个初中毕业拍一堆雷剧的小演员来教我怎么做导演？小周总，你们艺人的素质不赶紧提升，很快就要没戏可拍了。”
丁世武言下之意是要在电影圈利用人脉软性封杀唐菲。
不合作没关系，得罪人了，在这个讲究人脉关系的圈里会让你寸步难行。
那边丁大导演还觉得自己委屈的厉害，这边学历，能力，智商，都在被人鄙视，唐菲耐着性子坐在这，强行理智都快憋爆了。
从一开始，导演的想法就和她不合，不合作就不合作了！电影有什么了不起，一坨粑粑包着电影的名头就能香了？！
既然已经撕破脸，她没那么多顾忌也不想顾忌了。
心里的话她必须说出来，让导演这种见鬼的电影优越感哪凉快哪去。
周惟川没说话，唐菲还怕他因为威胁服软，站起身硬碰硬的怼道：“丁导，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看不到你对这部电影的诚意，看不出你想认真拍一部戏，你只是穷尽心思想将观众骗进电影院，毕竟电影不能退票，赚一笔是一笔。
这样的电影不是我想要的，如果因此没戏拍，那我宁可不拍戏，有手有脚转行也饿不死，这种钱我就不赚。”
丁世武被一个小辈这么硬顶回来，而且还是指责式的，他脸上根本挂不住。
就如他所说，唐菲不过是个初中毕业没代表作的网红明星，他找她演女主还找出仇来了？
大过年的晦气不晦气！
“好，小姑娘很硬气，我会将你这番话转告各位导演，只要我在一天，唐小姐就不要想拍电影了！我就等过几年，看你去偶像剧里演女主的妈妈的那天。”
丁世武脸都被唐菲气白了。
他这话说出来，周惟川轻轻放下手里的酒，被人称作笑面虎，很少摆脸色给人看的他，难得严肃的沉了脸色。
“丁导，我想给你一个忠告。”
“小周总终于想说话了？不然我还以为时间文化的老板是唐菲，不是你周惟川。”丁世武扭着啤酒肚回头：“我倒要看小周总打算说什么。”
“口碑建立不易，不要轻易损毁，骗票房可以骗一次，但也只有一次。糊弄观众的人一定会被观众抛弃，您才四十多，正是当打之年，何必自暴自弃。”
周惟川叹着气，望着丁世武，竟然像是认真想给建议。
“哈，两个年轻人很不错，教训起老前辈来了？”丁世武皮笑肉不笑的笑了。
恐怕是又恼又羞又怒又恨。
话是没错的，但被后辈教训，他出去还能见人吗？
“前辈以前的作品我都看过，也曾经喜欢过您的作品，不过今日一见，实在叫人失望。”
丁世武的眼神微微被触动了一瞬，他与周惟川真诚的目光相然后却避开了，最终他冷笑一声：“你们以后好好拍电视剧把。”
周惟川皱眉，一会又重新换上了一张温和有礼的笑脸。
“丁导，我还有一句话想说。”
周惟川的语气变得柔和了许多。
“怎么？小周总还有什么指教不成？”丁世武停住脚步，心中想，会不会是道歉，但嘴上还硬得很。
“九点不止能开剧，也能开电影，哪怕唐菲一个外戏都不演，我喂也能喂她站到顶峰。”周惟川微笑着，慢条斯理的讲道：“她拍什么，就不用丁导您费心了。”
“呵呵，那我拭目以待！”丁世武一甩衣服，打开门将门用力的关上，不过包厢装修不错，这么用力门关上后也没多大的声音，让丁世武憋着气，用力的踩着步子走了。
“再见了您嘞，丁——导！”唐菲却打开门，对走廊喊道。气得丁世武脚步踩得更重了。
回到包厢，唐菲手捧下巴，眼睛放光：“老板，你刚才太帅了！”
“怎么个帅法？”
“和在收银台掏出一张金卡给我买单那么帅！”
“我去付款了，没有金卡，只有微信支付。”
“老板，付完拿八个盒子来，都没吃呢，太浪费了，我打包回去。”
“……”
第一四零章 陪你高考
唐菲对电影怀抱了很大期望，她花费时间研读剧本和流传的各个版本的相关神话故事，写了人物分析，期待能在和导演交流之中体现自己的认真。
但很可惜，导演看不上她的认真努力，也没想过和她聊。
初中毕业，会让大部分人看轻她，不认真对待她的发言。从古至今的文化传统里，读书都非常重要，以前还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说法，虽然偏激极端，但也体现了大部分人的心理。
娱乐圈的学历歧视可以被天赋抹平，在所有行业里学历的重要性算低的了。
都让她今天遇上了这样的事。
博览群书或是科研发明到了一定程度可以抵消学历的影响，或是她拿了奖也行，她都没有。
唐菲有些沮丧的回到了家。
唐母悄悄的问唐父：“菲菲不太高兴，是不是约会不顺利？”
唐父也点头：“约会回来的这么早，晚饭都没开始，不会是吵架了吧？”
他们看到唐菲有些低落的情绪，想岔了路。
“菲菲啊，小年轻恋爱，磨合期是要吵的，当年我和你爸啊……嗯？”唐母本来想安慰女儿，但突然觉得不太对，她回忆不起有吵过：“老公，我们恋爱的时候吵过吗？”
“没有。”
唐菲无奈的看向了这二位随时随地漫天撒糖的老夫老妻。
就这还安慰人呢！
幸亏她失恋没说出来，不然得被安慰自己的父母气死吧。
“爸妈，你们齁甜，腻。”唐菲坐到沙发上发呆，想着今天的遭遇，心情很难平静。
“女儿，他真气你了，该分手时就分手，千万别委屈自己。”唐父大手一挥：“老板也没什么了不起。”
“哪有你这么说的。”唐母拍拍唐父的手：“菲菲，他怎么你了，你和妈说，妈帮你分析分析，看这人还能不能要。”
“我遇到的是工作问题。”唐菲低着头，拿过旁边唐娇手里的薯片，喀嚓喀嚓的吃起来，就像要狠狠的咬碎什么一样。
“姐！是你老板给你气受了？”唐娇从沙发上一跃而下，撸起袖子：“我帮你报仇，套他麻袋打一顿，你千万别亲自动手，忍住，打坏了我怕爸妈赔不起。”
唐菲一口咬碎一叠薯片，摇头道：“和他无关，今天谈的项目黄了，不开心，我自己缓缓就行了。”
噢，原来如此，全家都松口了气。
唐菲看着他们：“事业受阻难道不比感情受伤更严重？你们怎么还松口气了？”
“好项目有很多，喜欢的人百年难遇，物以稀为贵。”唐母向唐菲挤眼睛：“妈给你做好吃的补补伤心，会有更好的项目来的。”
唐娇抱住唐菲：“姐！拜拜就拜拜！”
唐菲顺口道：“下一个更乖？”
“姐你说的好有道理！我要把它变成qq签名。”
……
打了岔子大吃一顿，唐菲基本缓了过来，唐娇做贼一般贴到她耳边道：“姐，我想问你件事。”
“什么事？”
“有经纪公司找到了我的QQ，问我要不要签约出道，叫黄橙娱乐，这一家口碑好吗？”
唐菲突然被惊到了，她看向唐娇，她妹妹也是大美人，出道当然绰绰有余。
但她知道唐娇好不容易才从学渣完成蜕变到考上高中，再想到自己今天的遭遇，唐菲脱口而出：“你现在不能进娱乐圈”
“为什么！姐？”唐娇没想到唐菲反应这么大，而父母都听到了，她本来是当姐妹之间的小秘密的。
唐娇撅起了嘴。
“你先学才艺准备艺考，高考考首都影视学院，国家戏曲学院，沪上戏曲学院。
一定要好好读完高中，系统的学习表演打好基础。表演可以当做一辈子的事业，不急这么几年。”唐菲真是心有所感，换做今天之前，她的感触都不大。
以前还对唯学历论很不在屑。
但社会处处都拿学历当看人标准的时候，作为社会的一份子就逃脱不了这种束缚。
“你不是就提前了，凭什么我就不行。”唐娇站了起来，她情绪变得激动了，喘气声越来越粗，委屈的眼眶都红了。
“我是提前了，但有什么用？跑了几年还在起点，你也想像我这样？
被媒体连环报道，大城市初中毕业是不是家庭贫困，是不是父母压榨吸血，有没有被迫辍学，重男轻女？被人说一头猪都能上大专，我居然连高中都没上，十世智商才换了一世脸？
还有小太妹，被开除被退学，不学好，不肯学，急功近利，为了红不读书。
被人怀疑智力有问题，怀疑家庭，怀疑人品，你能好好面对吗？”唐菲也同样站了起来，对面一向乖巧的妹妹突然爆发，唐菲的选择是……
不惯着。
唐娇被这么尖锐的问题问的哇的一声哭了。
眼泪泡着一双明亮委屈的大眼睛，梨花带雨的妹妹瘪着嘴，抖着哭音问她：“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喜欢那个江小应。我要当演员，我要留在首都，我不想你被她抢了。”
“……”
她妹妹这是吃醋了！
但是这个醋的思路有点骨骼清奇啊。
她正准备说胡思乱想，可往回想了想唐娇来之后的事，好像她也有问题。
她因为穿越的原因和她们没那么亲近，由于拍戏时间长，与江小应相处的时间多，江小应脸皮厚着厚着她也没觉得烦了，就默认了。
在唐娇看来，姐姐两年没回家没见面，见面后疏离了，对她还不如和江小应这个同事亲近。
她让唐娇心里不舒服了。
想到这里，唐菲缓了缓语气，走上前，唐娇怕得往后退，被唐菲抓住小手，拉回了沙发上。
“娇娇，姐姐就是喜欢你才这么说的，我走了条不好走的路才知道读书重要，它是一条康庄大道，我不想你重蹈我的覆辙。
只要你认真读书，高考要进三大影视学院表演系，学好本事，凭我妹妹的脸，很快就能成为大明星。”
唐娇的情绪平了一些，但还是抽噎：“我觉得你更喜欢陪你演戏的人，你不喜欢我。三大影视学院，我查了江小应的爷爷是首都影视学院的教授，她也是里面的学生，你说的就是她，你想我学她。”
“我说的不是她，是自己。”唐菲闭上眼睛，再睁开又温柔了一些，她摸着唐娇的发丝道：“今天去谈一个电影项目，因为我初中毕业，我说什么导演都觉得我在瞎说。
我的一切行为在打上初中毕业的小演员的标签后，就都显得在挑衅了。
如果时间倒流，我肯定会上高中参加高考，进影视学院学习再当演员。
我现在的结果，运气成分太多了，如果按照正常的发展……”
你们可能听到的是噩耗，是一个什么粉什么名气都没有的小艺人的死亡通知。
唐菲扒拉唐娇的头发：“我知道，姐姐给你做了个坏榜样，让你有了想法。
那姐姐陪你高考好不好？以身作则，我今年报名参加高考，你也做一遍试卷，如果你的分数比我高，我就不拦着你。”
“真的吗？”唐娇泪眼婆娑，突然眼睛一瞬间就被点亮了，她信心十足：“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一个现役高中生，一个初中毕业好几年的人，一起做高考卷，姐姐摆明给她放水，她肯定可以赢。
“姐，你是打算考刚才说的那几所学校吗？”
“不是，我不去学校，高考就是陪你的，同时向人证明，我不是智力不行。”
“姐，娱乐圈为什么有学历歧视？我看好多学历不高的明星都很红。”
“哪里都有学历歧视，在你真正强大起来之前，别人注意不到你的本事，注意到的是学历背景赋予你的光环。
这一层光环会让你少很多起步的干扰，学校学的东西是真有用，靠天赋自我摸索成才的是少数，靠学习成才的是批量的，想当个好演员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光长得好看就够了。”
“怎么还有好多人没读大学就演戏的。”
“他们后来还是去学校了。”
“我也可以。”
“你高一了，现在要你拍戏，还有心学习吗？早玩野了。”
“寒假作业带了没？做了吗？”
“姐——”
唐菲决定参加高考，考上了她不去，但她要这样一个噱头堵住那些说她初中毕业生是蠢的人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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