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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真不是郗行危言耸听。
这几天，许鹭的状态肉眼可见的紧绷。
似乎生怕自己临上场了掉链子，害得风行跟着丢脸。
“就因为这事？”韦斯凯面露疑惑，“这有什么好紧张的？胜负都很正常啊。你看我输给你，也没见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啊。”
韦斯凯实在心大。
郗行叹了口气。
韦斯凯输给他，那是他们私底下训练。
明天的比赛可是众目睽睽。
郗行能体会许鹭此刻紧张的心情和压力。
其实他当年刚出道的时候，也曾经经历过类似的时间段。
风行作为机竞豪门，地位高高在上。
赢，是家常便饭，理所当然。
输，就是他这个初出茅庐的队长难堪大任。
在所有人的凝视中，他也一样走得相当艰难。
韦斯凯好心问：“不过，要是压力这么大，会不会影响到明天比赛？你是不是得去看看他什么情况？”
郗行摇摇头。
这种事，该说的，他，周巍，还有队里其他人，都已经说过了。
剩下的就得许鹭自己去消化，去领悟了。
“算了吧，他要是连这一关都闯不过去，说明他可能就不适合进这一行。”
韦斯凯哈哈笑道：“也不一定不适合进这行，只是不适合当你们风行的近战而已吧。”
要是在其他小战队，许鹭估计也不至于压力这么大。
是啊，许鹭之前，不就是在阿波罗战队吗？
郗行心想，既然许鹭自己选择了来到他们风行，那么就应该有那样的觉悟。
他对他还是有点信心的。
韦斯凯不知道他的心思，开玩笑道：“我说，如果让你选，我和许鹭，你觉得谁更合适风行？你会签谁？”
郗行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当然是许鹭了。
就韦斯凯这种让其他队友当靶子，自己神出鬼没在后面收割的战术，跟风行根本不是一个路子。
郗行甚至不用说话，韦斯凯光看他嫌弃的眼神就懂了。
“啧啧啧……你这样我会很伤心的。”
……
许鹭停下训练，喘着粗气从模拟舱内推门出来。
他练得忘了时间，等回过神来，已经是深夜了。
原以为队友已经走光了，结果发现谢飞羽还在。
谢飞羽似乎正在等他，见他出来，他从窗台上跳下来，说：“你总算结束了。”
许鹭意外地说：“你等我干什么？这么晚了，你早点去睡啊。”
谢飞羽也不拐弯抹角，直白地说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嘛，怕你想不开了，又钻牛角尖。”
许鹭：“……”
他们两个的关系已经很熟了。
几个月的时间相处下来，平时同进同出，比赛里又是搭档关系，早就培养出了很深的默契。
谢飞羽递了块毛巾过去，一边说：“我至今还记得你几个月前第一次跟韦队打的时候，那次赛后复盘，你直接把自己关起来，反复练了两万多次。当时想想就觉得好恐怖，我甚至心想，风行这个铁律也太可怕了。可是，等你两万多次练完，我是真的发现你后来进步了不少。你自己说，后来你再对上韦队，那些错误是不是再也没有犯过了？”
许鹭低头，将毛巾盖在头顶上擦汗。
他心里明白谢飞羽是在宽慰他。
谢飞羽：“你的进步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我们能看到，外面的人也能看到。”
许鹭停下擦汗的动作，垂眸说：“……我只是怕给队伍拖后腿。”
现在外面都在说，他是风行唯一一块短板。
是啊，就连机甲，他也是唯一个连S级都没有的人。
明明同样的机会摆在面前，楚泽一下子就能抓住，谢飞羽坚持不懈了一段时间，也成功了，只有他把事情搞砸了，直接把机甲核给弄裂了。
或许冥冥之中，已经说明了很多事。
“怕什么？”谢飞羽温和地说，“记得我当年刚进狼队的时候，我也是拖后腿的那个。一开始，我连跟上大部队都很难，别说跟郗队他们一起执行任务了。你知道郗队当时跟我说什么吗？”
许鹭抬起头。
谢飞羽：“他告诉我，我能进特战队，说明我的天分已经达标了。比起狼队里的其他人，我欠缺的只是经验而已。经验这东西，只要肯花时间，总能积累起来。”
“你觉得队长他强，是因为他出生在风行，从小耳濡目染，受环境和身边人的熏陶。所以他起步比你早得多。楚泽他也是，他当年就在风行二队，然后这十年里，机甲技术也没有放下过。他们的经验都比你我多太多了。跟他们比什么？跟自己比才是最重要的。”
许鹭张了张嘴，想说，光跟自己比又有什么用？
要是跟不上队友，他就永远会是拖后腿的那个。
谢飞羽：“你不相信自己，难道还不相信队长和周教练吗？他们选了你，说明他们觉得你可以。”
“还是说，你觉得外面那些听风就是雨的外人，能比他们更了解你？那些人觉得你不配，你就真的不配了吗？之前他们还说许燃星不配呢，你看她，就当他们在放屁，多淡定。”
聊到许燃星，许鹭轻笑了一声。
“她那个心态……真的稳得一批。”
谢飞羽拉着他往电梯去。
“是啊，她当时的风波可比你现在大多了，也没见她怎么样，每天该做什么做什么。与其将注意力和精力消耗在那些无谓的担忧和焦虑中，还不如将自己手中的每一件事都做好。再说了，她也没说你的机甲核就再也不可能有了，只不过是现在没有合适的晶石而已，S级，迟早会有的。慢慢来嘛。”
两人回到他们所在的楼层。
发现队友们居然都还在。
楚泽，周巍都在，郗行也在。
周巍抬眸，朝刚出电梯的两人招招手：“你们回来得正好，我们正在制定明天第一场的战术。”
谢飞羽拉着许鹭过去坐下。
周巍站在光幕前，熟练地排兵布阵道：“TEC的上路比较薄弱，他们的枪炮一开局肯定要帮上路。楚泽你试试一扛二，然后让郗行趁机帮许鹭在下路打开局面吧。”
这也是他们在之前训练赛上磨出来的套路。
TEC最强的无疑就是韦斯凯。
他一个人对上许鹭和谢飞羽两个，都有一战之力。
TEC的辅控就趁机干扰郗行，弄得下路总是打得非常胶着。
楚泽犹豫了一下，说：“一扛二的话，玄武的提升可能就藏不住了。”
现如今，玄武究竟在哪方面有提升，对外依然是个秘密。
按照周巍的想法，打算将玄武留作杀手锏，等到星系赛上再用。
过早地使用出来，容易被针对。
谢飞羽的幻影也是。
几人沉默了一下。
的确，是个问题。
许鹭垂着脑袋抿紧唇。
果然，他还是拖后腿了。
要不是他跟韦斯凯差这么多，郗行也不至于非得开局过来帮下路，楚泽也不至于那么大的压力。
但是，他打不过韦斯凯，难道拖还拖不住吗？
拖不住一整场，拖个十分钟总是可以的。
十分钟，足够让郗行帮楚泽上路打开优势了。
想到这里，许鹭抬头，鼓足勇气说：“让我们下路二打二试试吧。”
闻言，所有人都看向他。
郗行笑了一下。
楚泽也勾起唇角。
周巍问：“你确定？”
许鹭深吸一口气。
周巍这么一问，他顿时又不是那么确定了。
“我……”
“确定！”旁边的谢飞羽飞快应道，说着转头给了许鹭一个鼓励的眼神，“我们没问题的。”
第101章
大约是昨晚大家伙连番的鼓励起了作用。
到了隔天, 总决赛当天，许鹭反倒冷静了下来，不紧张了。
蓝星首都机甲竞技中心。
比赛正式开始前, 观赛席上人声鼎沸。
机竞联赛总决赛，可以算是蓝星今年声势最浩大的一场比赛了。
蓝星因为特殊的历史原因, 机甲的普及率空前高涨, 因此机竞赛事也成了蓝星人民最关注的一类比赛。
观赛席上旗帜翻飞如浪。
应援风行战队的蓝色战旗在风中猎猎飞舞。
整个观赛席上，蓝色至少占到了七成，足以看出风行强大的粉丝基础。
“看得出来，大家对今天这场比赛是相当的期待啊。”
解说席上，今天负责主持和解说这场比赛的依然是风行战队的老熟人, 主持人阿文和解说员小七。
主持阿文笑道：“好了, 那么比赛正式开始前，咱们来个例行公事。”
解说小七赶紧说：“可别, 我看你这表情就知道, 你是又想坑我呢是吧？该不会又想问我今天预测谁能赢？”
主持阿文笑：“怎么可能？谁不知道你已经咸鱼翻身, 不再是机竞扁鹊了？我今天是想问你, 最近论坛上粉丝们最好奇的那个话题，你觉得谁才是蓝星第一近战？”
小七根本不上当, 说：“一场比赛的胜负怎么能决定得了谁是第一呢？不过你既然问我了，我必须得说，我心目中的蓝星第一近战, 始终是郗神啊。”
韦斯凯和许鹭究竟谁是第一, 这谁都无法说得清楚。
韦斯凯的实力毋庸置疑，强是真的强, 刺客流也的确特立独行。
但要是从数据的层面上来说，许鹭的胜率确实是最高的, 各项比赛数据，比如承伤，比如造成伤害，其实都不比韦斯凯差。
这也是论坛上大家吵得不可开交的主要原因。
有人觉得许鹭这个数据实至名归，有人则认定许鹭只是有个好队伍。
赛前检录握手环节后，周巍带着五个人返回维修区。
途中正好听到解说小七的这么一句。
周巍直接笑了：“争论这个有什么意思呢？不如讨论讨论剑士流和刺客流，究竟谁强一点。阿行，你觉得呢？”
郗行理所当然地笑笑，自信得很：“这还用说？”
周巍勾住许鹭的脖子，说：“听到了吧？你现在可是郗行的首席大弟子，手把手教出来的亲传徒弟，一会儿你上了场，代表的不光是风行，还有郗行的剑士流。”
许鹭用力点头：“知道。”
几人回到维修区。
周巍跟许鹭和谢飞羽重新确认了一遍战术。
“这一场，尽量还是分开打，一对一。飞羽你去缠住对面的辅控。TEC的辅控一般带的是锁链，二打二太棘手，你找机会把他引开。幻影在速度上的加成很大，你注意不要被锁链缠上，用近程炮直接放风筝就可以。小鹭，韦斯凯就交给你了，撑十五分钟，郗行帮上路打开优势之后立刻来帮你。之后你就回维修区补血。”
许鹭点点头，表情沉静，看起来比昨天要冷静多了。
周巍失笑，抬手拍拍他肩膀，喊了个粉丝们对许鹭的爱称：“加油啊，鹭崽。”
这个称呼听得谢飞羽“噗嗤”一笑。
【系统：比赛即将在一分钟后开始，请所有选手各就各位。】
四名机甲手同时起身，登上驾驶舱。
这一场，许燃星没有在一开始就上场。
维修机甲一旦上场，维修区同时就关闭了。
按照周巍之前的布置，她需要等比赛撑过前十五分钟，许鹭回维修区补血之后，她再跟许鹭一起上场。
【系统：倒计时3……2……1……】
维修区的隔音光罩向外打开。
外部观赛席上激烈昂扬的欢呼呐喊声瞬间涌进来。
四台机甲第一时间冲出维修区，奔赴线上。
许鹭和谢飞羽直奔下路。
城市地图上，建筑林立。
两人的机甲快速穿行于钢筋丛林之间。
整张地图上，只有哨塔所在的地方拥有视野。
哨塔视野会随着比赛时长逐渐扩大。
因此比赛刚开始的时候，机甲手们的视野是最小的。
两人沿着下路一塔走向二塔，各自贴着建筑谨慎前行。
许鹭沉下心，闭上眼睛。
他开始回忆之前郗行跟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按照韦斯凯的习惯，他最喜欢埋伏在暗处，趁着一开局就给对手来个措手不及，第一时间打破对手的心理防线。”
“开局视野很小，因此光用眼睛看是不够的。你得学会用耳朵听，不是听机甲移动的声音，而是听机甲运行的声音，听武器破风而来的声音。”
“只要捕捉到那些细微的动静，你就能抓住他。”
郗行的声音在他脑海中缓缓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赛场地图上的声音。
他屏蔽掉自身机甲的声音，屏蔽掉附近幻影的声音，静下心，仔细地分辨，仔细地寻找。
直到某一刻，他听到左前方一道细微的声音忽然嗡然响起，由远及近。
那一瞬间，他几乎是本能地提起机械刀格挡。
“锵——”
短刃和机械刀撞击的同时，韦斯凯的机甲同时也暴露在了他们的视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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