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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体不好，差点摔倒，茶漫漫及时扶住她才没让她摔跤。
路长易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所有人，余光瞥到河神在看到阿秀要摔跤时下意识往前挪了挪。
他微微眯起眼。
阿秀推搡着茶漫漫，挣扎着要过去河神面前。
茶漫漫无奈，只能扶着她站起来，她扶着阿秀走过去，然而河神却像是害怕一样往后退了两步。
茶漫漫疑惑问：“你怎么了？你不是也想见阿秀？”
河神只是躲了躲，阿秀看到河神躲她，眼眶湿润，仿佛下一秒就会落泪。
“诅咒不是你下的，晚上把人带回来的，是你吗？”茶漫漫突然问。
河神点头。
茶漫漫迟疑问：“哪怕是阿秀想离开都不行？阿秀不适合在这里生活，这里的人不喜欢她。”
听到茶漫漫这么说，河神焦虑得周身的水都在涌动。
茶漫漫问：“是谁让你这么做的？诅咒既然不是你下的，为什么要把他们带回来？”
“别说……”
茶漫漫惊讶看向阿秀，这是阿秀除了唱歌外说的第一句话。
“是我的错，”阿秀喃喃说，“是我害的。”
河神伸出一根小水柱，安慰一般拍了拍阿秀的脑袋。
阿秀抬手想抓住水柱，水珠受惊般连忙缩了回去。
阿秀难过看着河神，茶漫漫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阿秀，你能和我说说发生过什么吗？”
阿秀看着茶漫漫，似乎是不理解茶漫漫为什么会在这里。
茶漫漫没有解释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说道：“这里的人不仅是对你不好，对祂也不好，这次祂能救你，下次呢？万一他们做出更过激的事，到时你要怎么办？”
阿秀磕磕绊绊说：“我、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我会……”
茶漫漫无奈叹气，阿秀也意识到她说得话有多么无力。
阿秀不是一群人的对手，河神是能帮她，可是能帮到什么时候？
河神也不会伤害村民，如果想伤害的话，早就动手了——虽然茶漫漫还是有些在意那白骨是谁，但想来应该不会是村民。
若是那白骨是村民，村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可若不是村民的尸骨的话，那会是谁的？
茶漫漫看着阿秀，伸手摸了摸她脸颊。
阿秀的体温有些低，但到底是有体温的，不是冷冰冰的。
茶漫漫呼出一口气，阿秀是个活人没错。
阿秀垂眸，轻声说：“在这里的，应该是我才对。”
茶漫漫一顿，定定看着阿秀。
阿秀继续说：“阿菁都是因为我才会困在这里。”
“阿菁？”茶漫漫愣住，阿菁又是谁？
阿秀看着茶漫漫，激动说：“你不是普通人，你一定可以帮我。”
茶漫漫轻咳一声说：“我不一定能帮你。”
她就是一个普通人，不普通的是路长易。
阿秀说：“我想和阿菁换命。”
茶漫漫后知后觉阿秀口中的阿菁是对面的河神。
阿菁听到阿秀的话，抗拒地背过身去。
阿秀轻声说：“你替我那么久，该换回来了。”
茶漫漫越听越迷糊，疑惑出声：“替？”
阿秀看了茶漫漫一眼，想了想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茶漫漫好笑说：“你什么都不愿意说，我们怎么会愿意帮你？”
阿秀犹豫看着茶漫漫，纠结着要不要说实话。
“你慢慢想，”茶漫漫顿了一下说，“不过阿七能不能等你慢慢想就不好说了。”
阿秀微微皱眉，她看看阿菁，又看看茶漫漫，最后说：“可以和你说实话，但是……”
“但是什么？”
阿秀摇头说：“没什么。”
她伸手邀请阿菁，阿菁没有过去，她呼出一口气说：“阿菁本来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什么河神或者邪神。”
茶漫漫忍不住看了阿菁一眼，阿菁周围都是水，看不清她真正的容貌。
“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阿秀和阿菁还有阿七，他们是同一天出生，大概是因为很巧，他们从小就一起玩。
突然有一天，村里的人开始问他们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他们觉得奇怪，但是都没放在心上。
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的，总不会害他们。
于是，他们问什么，他们就回答什么。
三年前的一个夜晚，阿秀突然拉着阿菁出门。
阿秀性格开朗，经常会带阿菁和阿七一起出去玩，那天晚上，阿秀没喊阿七。
夜晚的乡村很安静，大家早早入睡了。
唯一的光亮是月光，月亮一旦被云朵挡住，眼前的世界便只剩下一片黑暗。
阿秀在这里生活了多年，即便看不见也知道路怎么走。
她带着阿菁去了树林里，夏季的夜晚有很多萤火虫，阿秀献宝一样说：“阿菁，这里是我找到的，好不好看？”
阿菁笑着点点头。
阿秀吐了吐舌头说：“我先和你说的，阿七还不知道。”
虽然他们三人关系很好，但难免会有点偏心。
阿秀更喜欢阿菁，所以想把喜欢的先分享给阿菁。
她们躺在草地上，点点萤火光在眼前流动，她们仿佛能够看到时间在缓缓流动。
那个夜晚，阿秀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到了凌晨，阿秀忍不住打哈欠，阿菁眼神询问要不要回去。
阿秀困得有些迷糊，笑嘻嘻说：“你怎么不问呢？”
阿菁说：“你看得出我在想什么。”
阿秀得意说：“我当然看得出来你在想什么。”
她们认识那么多年，一眼就能看出彼此心里在想什么。
阿秀开玩笑说：“你不说话，别人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阿菁无所谓说：“别人喜欢怎么想就怎么想。”
两人嬉戏了片刻，这才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回村的路上需要经过河神庙，河神庙里有烛火，阿秀多看了两眼。
走了一段距离后，阿秀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阿菁问：“怎么了？”
阿秀摇头，有些奇怪说：“没什么，就是感觉有点不舒服，可能是太晚了。”
她很少这么晚还没睡觉，她便将心里奇怪的感觉归结于是太晚睡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阿七就急匆匆跑来找她们——阿秀和阿菁经常在对方家里过夜。
阿秀揉着眼睛，不开心问：“那么早来做什么？”
阿七着急说：“别睡了，你们快点跟我走。”
阿菁拉着不愿意起来的阿秀。
见阿七那么着急，两人动作很快。
阿七带着她们往村口走，焦虑说：“你们先去镇上，晚些时候我去找你们。”
阿秀不愿意说：“我不想去镇上，我想在这里。”
阿菁问：“为什么要去镇上，发生什么了？”
不说原因，阿秀是不是答应去镇上的，阿七和阿菁都知道。
阿七皱眉说：“大家想把阿秀献祭给河神。”
阿秀忍不住笑出声说：“你是不是做噩梦了？献祭的都是鸡鸭鹅，我可是个大活人。”
“真的！”阿七急得额上都是细密的汗珠，“我听见他们说的！”
阿秀还想笑话阿七，阿菁阻止说：“那我们就先去镇上。”
她们正准备离开，却见一旁走出来一群人。
阿秀被他们抓走，准备把她献给河神。
阿秀吃惊大喊：“你们在做什么！”
她可是活生生一个人，怎么献祭？
阿秀怎么也不相信这些看着她长大的人会做出丧心病狂的行为。
直到阿菁和阿七要去救她，却被打后，阿秀才意识到他们不是开玩笑的，他们是认真的。
阿菁和阿七两人没有放弃，一直在想办法。
最后一天，阿秀已经认命了，只想最后再看她的朋友们一眼。
可等了一天，都没见到他们的身影。
阿秀麻木看着周围的人，她想哭，可泪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
在最后一刻，阿菁出现了，阿七却没来。
阿菁对他们说：“你们抓错人了。”
众人奇怪看着她，阿菁淡淡说：“我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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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阿菁代替了阿秀。
阿菁离开了阿秀的世界，无论哪里都找不到阿菁的身影。
阿秀整个人浑浑噩噩，她想要见河神，想让河神把阿菁还给她。
可从来没人见过河神，在阿菁离开后的第三天，下起了雨。
这场雨一直下到现在，没有停过。
村民指责抱怨河神，把河神庙拆了。
后来他们想离开这里，却发现没法离开。
村里受到了诅咒，多了一个疯子。
“不是你的错。”茶漫漫认真说。
阿秀不确定说：“不是我的话，阿菁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模样。”
即便阿菁如今的模样完全不似人样，阿秀还是一眼就认出她了。
阿秀认错谁都不会认错阿菁。
茶漫漫轻声说：“你们是受害者，怎么会是你们的错。”
阿秀和阿菁都是无辜的，她们没有义务去当祭品。
只是茶漫漫有一事没明白，她看向阿菁问：“如果现在你是河神的话，那原本的河神去哪里了？”
阿秀也看向阿菁，后者摇头。
阿秀说：“阿菁说她不知道。”
茶漫漫：“……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完全看不到阿菁，只能看到水，怎么东圃不像是能看出来什么的样子。
阿秀理所当然说：“阿菁在想什么，一猜就知道。”
茶漫漫有些惊讶，莫名也有些羡慕。
有一个知心的朋友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阿菁想恢复原来的样子吧？”茶漫漫问。
阿菁点头，茶漫漫问在一旁没说话的路长易：“你有办法吗？”
路长易道：“两个办法，一个简单，一个麻烦。”
茶漫漫问：“简单的办法事？”
路长易淡淡说：“把仇人都杀了。”
茶漫漫倏地瞪大了眼，不可置信说：“这、这不太好吧。”
村民是做了对不起阿菁的事，阿菁也有资格报仇，可阿菁不会这么做。
阿菁若是想报仇，早就动手了。
阿秀问：“麻烦的办法是什么？”
路长易瞥了阿菁一眼说：“把她杀了。”
阿秀生气说：“你别乱说！”
她生怕阿菁会听信路长易的话，连忙说：“阿菁你别听他的，我们慢慢想，总能找到办法。”
茶漫漫迟疑问：“只有这两种办法？”
路长易说：“不是。”
茶漫漫期待问：“还有什么办法？”
“找一个新的河神。”
“新的？”
茶漫漫一头雾水，不确定问：“河神想换就能换？”
阿秀说：“他们可能知道。”
她口中的他们是指当年合谋把她们当做祭品的人。
茶漫漫说：“那快点去找他们。”
天亮后她就要走了，阿秀一个人不一定能问出来什么。
阿秀不知茶漫漫在想什么，不过她也确实着急想要阿菁回去，如果能早点找到办法让阿菁离开这里，阿秀做什么都愿意。
阿秀和阿菁说：“阿菁，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没事的，有他们帮忙，我不会有事的。”
“知道，我不是逞强。”
“那我们走了，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阿秀说完扭头和茶漫漫说：“我们可以走了。”
茶漫漫疑惑看着她，阿秀说：“我刚刚是在和阿菁说话。”
茶漫漫啊了一声，没有多问，说：“走吧。”
阿菁送他们出去，她自己没有跟出去。
阿秀看了一眼河水，径直往村里走去。
村里的人看到阿秀，皆是一愣，像是见鬼一样呆呆看着阿秀。
阿秀笑嘻嘻问：“看到我没死，是不是很意外？”
那人听到阿秀说话，猛地反应过来，扭头就跑。
阿秀在后面大喊：“把所有人都喊来，不然你们今晚别想睡觉！”
这话听在耳里，俨然就是威胁。
阿秀带着茶漫漫去了河神庙旧址，这里就是一片废墟，废墟上有的地方还长了杂草。
茶漫漫问：“他们为什么要献祭你？”
阿秀想了想说：“可能是觉得我好控制。”
她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一样，笑了一声说：“河神是认识的人，他们想要什么愿望，都可以直接索要，不用祈求。”
茶漫漫对于神神鬼鬼的，都是一知半解，她问路长易：“取代神，对于普通人来说容易吗？”
“不容易，”路长易看了远处一眼，说，“凡人打不过神。”
茶漫漫顺着路长易的视线看过去，阮阅匆匆跑来，喊了一声尊上，问道：“尊上，你们去哪了？”
路长易没有和他说什么就离开客栈，他有些埋怨瞪了茶漫漫一眼。
茶漫漫无辜眨了眨眼。
路长易说：“随便走走。”
他又看向阿秀，惊讶问：“你怎么回来了？”
阿秀说：“阿菁送我回来的。”
“阿菁是谁？”
“……等等，”阮阅好奇问，“你不傻了？”
阿秀叹气说：“我本来就不傻。”
当年的事给阿秀的打击太大了，阿秀无法接受，她像是一只贝壳，受到外界的刺激后把自己封闭起来。
谁说什么都没有用。
在被丢进河里后，阿菁把阿秀带了回去。
阿秀不过是想见见阿菁，只要阿菁还活着，就算再难，她也会想办法让阿菁摆脱这里，哪怕需要一生的时间。
阮阅小声问：“你认识那水鬼？”
阿秀皱眉说：“阿菁不是水鬼。”
阮阅哦了一声，不以为然。
阿秀背过身去不愿意和他说话。
村民很快就来了，一个个手里都拿东西。
扫帚，锄头，木棍……什么都有。
他们警惕看着阿秀，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秀反问：“我不在这里能在哪里？在河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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