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漫漫缓缓打开包袱,包袱里放着各种小点心,每样都只有一点,似乎对方是担心她会吃不习惯或者不喜欢,所以每样的量不多,但是种类很多。
茶漫漫捂着眼,心中酸涩,那么简单的一件小事就能让她动摇。
她能接受自己没有朋友,但是突然跑出来这么一个人,尽管认识不久,但夏书仪认真对待的态度夏书仪还是让她心生贪-婪,忍不住想要获得更多。
人就是这样的,得到了想要的又希望能得到更多,这种贪-婪最终会把她吞噬。
茶漫漫把包袱重新打好,放在桌上转身进了屋里。
只要忘记和夏书仪之间的事情,她就可以不再担心会想要拥有更多,她的日子就会恢复到从前。
过了一会儿茶漫漫出来把包袱拿上带进屋里,放在这里的话,会被回来的路长易或者阮阅看到。
阮阅和她说炎炎会过来找她,就是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她已经开始想念炎炎了。
晚上的时候路长易意外的出现在房间门口,茶漫漫愣了一下,她倏地瞪大眼,揉了揉眼睛,怀疑是不是她出现幻觉了。
路长易紧绷了一整天的弦,看到茶漫漫这动作后有所松动,无奈问:“怎么,不想看到我?”
茶漫漫连忙摇头,又惊喜又迷茫问:“之前你好久也不来一次,现在没几天又过来,我以为是我做梦了。”
路长易挑眉问:“你经常在梦里见到我?”
“没有。”
茶漫漫下意识否定,否定完后见路长易看着她的眼眸带着几分笑,她很少见到路长易有这样的情绪,平时他主总是一副苦大深仇的模样,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他一样,此时见他这模样,茶漫漫有些迟疑,犹豫着说:“不是经常,只是偶尔。”
路长易没想到茶漫漫会承认,虽然她说是偶尔,但路长易还是愣了愣,他看着茶漫漫的脸,突然问:“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茶漫漫心虚,她确实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茶漫漫看着路长易的脸,视线飘忽,缓缓下移,小声说:“我怎么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和你又不是那种关系。”
茶漫漫转移话题成功,路长易沉声问:“你在看哪里?”
随着他的话语,喉结微微滚动,茶漫漫后知后觉她视线放在哪里,连忙收回视线,干笑说:“没看哪里。”
茶漫漫微微侧着脸,蜡烛的光印在她脸上,脸部线条柔和,看起来乖巧无害,路长易不知不觉放下警惕,刚刚被盯着的地方,也莫名觉得有些发烫,他轻咳一声说:“早点休息。”
茶漫漫见路长易要走,想也不想挡在路长易面前,抬头看着他,慌张道:“你不要走。”
路长易垂眸看着她,沉默着不说话。
茶漫漫一和他对视就心虚,生怕被看出什么,想移开视线,但又怕自己会乱看,欲言又止,秀眉拧着。
“你……想让我留下?”
茶漫漫点头。
路长易一言难尽看着茶漫漫,眼里的情绪翻涌,可最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说:“行。”
路长易转身在凳子上坐下,手里拿着酒杯把-玩,余光瞥茶漫漫问:“还不睡?”
茶漫漫是下意识点头想让路长易留下,眼下看路长易这样,她便知道路长易是误会了。
她想让路长易能留下,只是不想让路长易去找万丈宗的麻烦,路长易却以为她是单纯的想让他陪她。
茶漫漫像是被定在原地一样动弹不得,她就这么一瞬不瞬看着路长易。
屋里只点了一根蜡烛,昏暗的环境,路长易的脸在她面前是如此的清晰。
心跳不由漏了一拍,茶漫漫吸了口气,大步走到榻边,外衣也不脱就直挺挺扯过被褥将自己盖住。
被褥下的脸好似红透的果子,呼吸都变得滚烫。
脚步声渐渐靠近,茶漫漫抓着被褥的手紧了紧。
“真的不舒服?”路长易低沉的嗓音响起,在深夜里,仿佛能醉人。
茶漫漫晕乎乎的,竟像是喝了酒,脸红心跳,脑子转不起来,也忘了回答路长易的问话。
路长易能感觉到茶漫漫呼吸有些紊乱,他看了被褥一会儿,忍不住伸手扯掉被褥。
茶漫漫的脸瞬间暴露在他视线里,泛着红的脸、慌张躲闪的视线,路长易愣在原地。
茶漫漫猛地捂住脸,翻了个身把自己的脸埋在被褥里。
“茶漫漫……”
茶漫漫听到声音,拉过被褥把脑袋盖住,闷声说:“睡着了。”
头顶半晌都没声音,茶漫漫闷得有些难受,小心翼翼拉开被褥,转头看向左侧。
刚刚在左边的人不在了,茶漫漫松了口气的同时莫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就走……”
“没走。”
右边突然传来声音,茶漫漫吓得一哆嗦,直接摔了床,瞪着眼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右边的人。
“你、你……”
路长易安静看着她,眼眸温柔,茶漫漫却觉得害怕,伸手又想去拉被褥,还没碰到就被握住手腕,路长易靠近盯着她看。
茶漫漫看哪里都行就是不敢去看路长易。
“你怕我?”
“不怕……”
“为什么不看我?”
茶漫漫抿唇,被路长易握住的手腕滚烫,她眼里泛着水光,自暴自弃抬头看向他。
路长易看到她湿润的眼眸,叹气说:“我也没欺负你,你委屈什么?”
茶漫漫哼了一声。
她也想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久之前她还只是苦恼要怎么让路长易留下不要出去,现在却恨不得让他赶紧离开。
似乎是察觉到她在想什么,路长易松手说:“既然不想见到我,那我走。”
听他要走,茶漫漫下意识想起那血色的树林,心里发闷,拉住还没完全离开的大手。
如果非要选择的话,她宁愿他留在这里,起码不会有危险。
路长易看着她没说话。
茶漫漫小声说:“你别走。”
路长易:“可你不想见到我。”
“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
眼看着茶漫漫的脸又要烧起来了,路长易放过她说:“睡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茶漫漫嗯了一声,但握着路长易的手却没松开。
对此路长易却好像没发现一样,也没说什么。
路长易淡若自然的态度让茶漫漫渐渐放松下来,路长易也没有那么可怕,何况她不是因为害怕才这样。
茶漫漫一直拉着路长易的手,生怕他会偷偷离开。
路长易全程都没有要离开意思,他看着别处,没有了压迫力十足的视线,茶漫漫渐渐就有了困意。
她睡过去时,手依旧抓着路长易的手。
路长易之前一直假装看别处,此时见她睡着,便将视线放在她的脸上。
茶漫漫的脸还有些微红,不知道是因为激动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视线挪到自己手上,茶漫漫的手依旧握着他手腕,因着他手大,并不能全部握住。
路长易伸-出另一只手,试着拉开茶漫漫的手,可他刚触碰到茶漫漫手指,茶漫漫下意识握得更紧。
路长易微微皱眉,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力气那么大?
茶漫漫睡得很沉,连阮阅来了都没察觉。
阮阅刚进门就看到路长易坐在床边,他愣了一下,震惊看着自家尊上。
路长易看过来的时候,他立马收起那些复杂的情绪,走到路长易面前,低声喊了一声:“尊上。”
路长易缓声问:“如何?”
“都准备好了。”
路长易点头,见阮阅还不走,抬眸问:“还有事?”
阮阅摇头,欲言又止看看路长易,他正想看床上的茶漫漫,路长易微微侧身挡住了他的视线,再次问:“有事?”
察觉到路长易语气里的不悦,阮阅安分收回视线:“没有,属下告退。”
说完阮阅忙不迭离开了屋子,甚至还贴心把门关上。
阮阅的表情十分精彩,嘀咕说:“还说没什么。”
他刚刚想看茶漫漫一眼都不给他看,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相信他们俩真的没有什么。
阮阅腹诽了一会儿,老实离开了院子,他可不想继续在这里待着,万一路长易觉得他碍眼,又给他找一些活干怎么办?
虽然他一直相信他尊上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但是现在可不一定了,路长易对茶漫漫的改变,他可都看在眼里的。
茶漫漫第二天是被惊醒的,她惊醒的第一件事要去找身边的人,结果刚抬眼就和路长易对视上。
悬着的心放下又提起,茶漫漫呐呐说:“你没走啊……”
路长易低头,茶漫漫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自己的手正牢牢抓着他。
茶漫漫:“……”
茶漫漫尴尬说:“是我不让你走?”
路长易问:“怕黑?”
茶漫漫怎么可能怕黑,她在万丈宗的时候,晚上都是摸黑过的。
不过如果不是怕黑的话,那她为什么要拉着不让他走?
茶漫漫违心点头:“有点。”
路长易凝神看她,茶漫漫被看得不自在,小声问:“怎么了?”
她正担心路长易是不是看出什么了,却听路长易问:“因为我才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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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茶漫漫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路长易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会是因为他才怕黑呢?
路长易见茶漫漫这模样,放轻声音,似乎是担心吓到茶漫漫一样。
“我关你,只是气不过。”
听到这里茶漫漫总是明白路长易在说什么呢,路长易觉得他会怕黑,是因为之前他把他关在黑屋子里,所以现在才会怕黑。
可是茶漫漫根本就不怕黑,虽然被路长易关的时候很难过,觉得自己快难过死了,但是那不也过来了?
况且是她有错在先,茶漫漫立马善解人意说:“是我有错在先,不是你的错。”
路长易看着她,认真说:“你听话就什么事都没。”
茶漫漫下意识说:“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做让你生气的事情,你放心好了,我背叛谁都不会背叛你。”
说完这话,茶漫漫想起她刚刚和夏书仪说的话。
那不相当于背叛路长易了吗?
茶漫漫有些心虚,她安慰自己是现在发誓,过去的事都算不得数。
尽管如此,她心里还是过意不去,毕竟她确实又在一次背叛的路长易,她只能在心里祈祷路长易永远不要发现这件事。
只要她不说出来,这事应该不会被知道。
夏书仪不知道她身份,更不会暴露是她说出去的话。
路长易满意点头,脸上带着浅笑。
他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冷冰冰的雪霜似是融化,春意拂面而来,茶漫漫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路长易问:“怎么了?”
茶漫漫:“你为什么不多笑笑。”
路长易:“没事为何要笑?”
茶漫漫一本正经说:“你笑起来好看,你对别人笑,愿意相信你的人也会多很多。”
路长易嗤笑一声说:“要那么多人相信有什么用?我只想让我相信的人相信我说的话就够了。”
茶漫漫同意说:“那也是。”
路长易又问:“你喜欢?”
茶漫漫点头,迟疑问:“你愿意笑给我看?”
“看你表现。”
路长易说着低头看着茶漫漫还握着他的手,茶漫漫才反应过来她到现在还没有松开,她刚想松开手却发现手指十分酸痛。
一晚上都维持着这个姿势,十指早就僵的不得了了,一动便痛的不行,她呲牙刚想动,路长易突然握住她的手指,修长的指腹轻轻按着她的手指关节。
手指的温度似乎会烫人,茶漫漫缩着身体想躲开,路长易抬眼看她:“躲什么?”
茶漫漫急急喘了口气,声音微哑说:“我自己可以。”
茶漫漫说着就想抽出自己的手,她动作太大,手指一抽一抽的,痛得脸色微变,感觉像是要断掉一样。
路长易一只手握住他手腕,一只手指腹轻轻的按着她的手指。
“你听话,我会对你好。”
路长易今天一直在强调这句话,说她听话,他就会对她好。
他越是温柔,茶漫漫越是心虚,抿唇不再动,由路长易轻轻给她按着手指关节。
路长易足足给她按了半个时辰,确定她手指不僵了,这才松开茶漫漫的手问:“还有没有哪里不适?”
茶漫漫摇头,她要是说有,路长易怕不是得亲自动手帮她。
茶漫漫心里有愧,不想让路长易在帮她做什么,她良心过不去。
见茶漫漫没事了,路长易起身想离开,茶漫漫连忙问:“你去哪里?”
路长易说:“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
路长易依旧不打算带上她,茶漫漫眼睁睁看着他离开院子。
路长易离开没多久,夏书仪又出现在院子门口,小心翼翼看着茶漫漫。
茶漫漫问:“今日怎么来了?”
夏书仪迟疑说:“姐姐,我答应师姐带她来见你。”
茶漫漫皱眉:“你和别人说我在这里了?”
见茶漫漫生气,夏书仪连忙摇头摆手说:“没有说没有说,姐姐你不要生气,我还没有和师姐说,我和师姐说让我先来问过你,你愿意的话我再带她过来。”
听夏书仪说没有说出去,茶漫漫松了口气,要是说出去,万丈宗的人找来,那她岂不是暴露了?
她被万丈宗抓到就算了,要是路长易因此受到牵连怎么办?
茶漫漫严肃说:“你在这里见到我的事情不要和任何说,就算是你师姐也不能,我不想被别人打扰。”
夏书仪不理解,可看茶漫漫那么严肃,只好说:“我知道了,姐姐不想让别人知道,那我不和别人说。”
夏书仪忐忑问:“那……我以后还可以来找姐姐吗?”
茶漫漫不解问:“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往我这里跑?按你说的,你宗门的师兄师姐对你很好,你去找他们就够了,何必来找我,我又不会教你什么东西。”
“那不一样!”夏书仪瞪着眼睛,激动说,“姐姐是姐姐,和师兄师姐是不一样的。姐姐是姐姐就足够了,不需要教我什么。姐姐喜欢的话,我也可以教姐姐。”
若是放在以前,茶漫漫会很乐意和夏书仪做朋友,但是现在她不可能和夏书仪做朋友,一来是夏书仪的身份,她们俩一个是人界最大宗门的人,一个是人界人人喊打的鬼界那边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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