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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河地下河，那是在地里面的河，要是随随便便叫你们发现了，还能叫这个名？
我家君君是大学生，小宋也是学问高深的人，他们能看得出来，不表示你们也能。
都快点回家去吧，别打扰文化人休息，一会他们还要去公社反应呢！“
宁老太把人都挡了回去。
她才不会让宁君和宋川出来给一群大老粗解释这种深奥的东西，解释他们也听不明白，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休息一会。
“娘，君君醒了吗，我问她点事！”
李翠也是刚刚才得知学校改地址的事情，她不能理解。
好地方不要，却偏偏去一个地势不好的缓坡？
而且，那缓坡离着家可远得很，来回要走十分钟呢，她家二蛋可受不了这个苦！
宁老太拦住她。
“你是君君的嫂子，别人不支持君君也就罢了，你必须得和她站在一头！”
“娘，但那缓坡真的不是建学校的好地方啊，你也知道你小孙子的体质，动不动就生病，要是每天都走那么多路去上下学，我怕他的身子受不了啊。”
“你现在知道心疼了？我早就和你说过很多次，不要那么溺爱二蛋，明明是一个男娃子，却养的比小姑娘还要娇贵，说话做事扭扭捏捏！趁着现在他还小，你马上给我纠正过来！”
李翠委屈极了。
为了宁君，婆婆竟然如此说她的亲孙子！
抹着眼泪回屋，看到宁建民还在床上呼呼大睡，李翠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一拳打在了他身上。
从梦中惊醒的宁建民一脸懵逼。
“咋了，媳妇？”
“睡睡睡，你就知道睡！”
李翠把事情和宁建民一说，后者不甚在意，打了个哈欠道，“不就是改地址吗，那就改呗，多大的事！”
“咋不大！要是在缓坡，你儿子来回上下学多累啊，到时候身子出点好歹，咋办？”
宁建民觉得媳妇太过宠惯儿子，以前他也和李翠说起过二蛋的教育问题，但李翠每次都会生气，久而久之他也不说了。
这次，他也没有跟李翠对着干，而是顺着她的话把宁君给批评了一通，李翠的面色这才好看一点。
“还有个事，我让你去村长家送礼你去了吗？抓紧时间啊，别让别人抢了我妹子的老师名额！”
“放心吧，我已经和村长打过招呼了，过几天带着东西去一趟，就板上钉钉了。”
李翠这才高兴起来。
宁建民打了个哈欠，重新躺回床上。
李翠那个妹妹，性子骄纵，脾气很差，能从公社高中顺利毕业，还是他去找了校长走后门，送了不知道多少的礼。
要是让这样的人去教一群孩子，那不是残害祖国花朵吗？
这种丧良心的事情，他才不去呢。
但这话他不敢和李翠说，等到时候老师名单公布，没有小姨子，他就和李翠说是村长收了礼，却没办成事，李翠那个胆子，是不可能去和村长闹的。
……
半个月后。
等张河回到公社，宁君和宋川又去找了他一次。
听说有地下河，张河很惊讶，但他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他立刻去告知了上层领导，领导也很重视这件事，又报告了上级。
几天之后，专业人员来到了槐花村。
宋川和宁君在村口迎接到他们，众人寒暄片刻，就去了村头空地。
村里的人听说今天要来检验地下河，都跟着来看热闹了，但他们不敢靠的太近，远远的围了一圈。
宁老太抱着圆圆和陈芳站在人群中。
一个中年男人挤过来，朝宁老太道：“宁大娘，要是这地底下没有地下河，你家宁君可要帮我家正名，再去劝说村长把学校地址改回来。”
这人，正是空地这片宅基地的主人，老林。
宁老太瞥了他一眼，“学校盖在哪里，是村长说了算的，你去找村长，找我家君君干啥？”
“当初可是你家宁君说这下面有地下河的！要不是村长相信了她的鬼话，也不会改变主意！”
为了让学校建在这里，他给不少村干部塞了好处，结果就因为宁君随口说的话，他的如意算盘就泡汤了。
眼睁睁看着，马上到手里的宅基地使用费，就那么飞走了。
要不是宁君有宁家人护着，他早就找上门算账去了！
“你说谁说鬼话？”
宁老太不愿意了，把圆圆塞到陈芳怀里，脱下鞋照着老林的脑袋就打，“我君君是大学生，脑袋里的知识比你吃过的大米都多！
要是学校盖在你这宅基地上，一旦塌陷，到时候孩子们的命就没了，我君君这是救了你知道不知道！”
“谁稀罕她救我！她就是胡说八道！”
“你这个不懂得感恩的东西，我打死你！”
人群中小范围的起了一阵骚乱。
空地上，宁君和宋川正在专注的看着专业人员探测。
他们使用的探测办法是发射超声波，通过观察回波判定地下的空层位置。
不知是紧张还是不熟练，负责操控超声波仪器的人，老半天没有打开仪器。
“小胡，好了没啊？”其他两个人回头催促。
小胡急的满头大汗。
这是他第一次出任务，要是做的不好，老大一生气把他给撵走了咋办？
可越着急他就越慌乱。
“我来吧。”
就在这时，一道淡漠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
小胡回头，就见那带着眼镜的知青正低头看着他。
“你……你会？”
“我可以试试。”
宋川往上扶了扶眼镜腿。
小胡皱了皱眉，正要说你不要捣乱，就听宁君道，“就让他来试试吧，可能他操纵操纵，你就能想起该怎么使用了呢？要不然的话在这里浪费时间，也不是个事。”
小胡脸一红。
原来他们早就看出来了。
“行……行吧。”
小胡起身让开地方。
宋川蹲下身来，正要操纵，忽然后背一沉。
“圆圆，你咋过来了？”
宁君赶紧把跑过来的闺女抱起来，谁知小丫头竟然扭身过来了她的手，钻进了宋川怀里。
“妈，姥儿跟人打起来了。”
见宁君要生气，圆圆及时的转移了老母亲的注意力。
果然，一听宁老太跟人打起来了，宁君赶紧跑了过去。
宋川也站起身来，关切的朝那边看去。
小胡着急催促：“你快点——”
宋川扭头看他一眼，眼神冰冷。
小胡缩了缩脖子，心里拔凉拔凉，这人的眼神也太凶了吧。
“叔叔，我舅舅们来了！”
圆圆眼尖，指着冲到人群去帮忙的宁建军三人喊道。
见局面扭转，宁君朝这边摆了摆手，示意他放心之后，宋川这才重新摆弄起仪器。
小胡见圆圆窝在宋川怀里，小嘴叭叭的问这是啥那是啥，他心想这多耽误事啊。
想要把她带走，但碍于宋川 ，又不敢。
明明看起来就是个清瘦不禁风的青年，气势咋那么吓人？
但过了一会，小胡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就被风吹了个一干二净。
他难以置信的看了看宋川。
这小伙对这仪器咋那么熟悉？！
这可是从外国买进来的仪器，就连老大都得照着说明书来摆弄！
可他就像是已经操纵过无数次似的，连那些个很小的按钮，他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叮——
随着一声脆响，一张印着起伏线的纸张从仪器里传送出来。
其他两个人员收起工具走过来。
“数据已经出来了，等我们回去研究一下，有了结果再来通知你们。”
宋川点头，“好。”
目送几个人离开，宋川立刻抱起圆圆朝宁君那边走去，没有看到小胡落在他身上的复杂眼神。
……
宁老太和老林打了一架。
老林虽然是个男人，但战斗力远远比不上宁老太，更别说后来宁君兄妹过来，他怕挨揍，更不敢还手了。
二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老林放出话去，要是空地下面真的有地下河，那他就把地下河里的水给喝干！
“ 那探测结果啥时候出来？到时候我看着老林趴在那喝，喝不干他就别想上来！”
宁老太气的不得了，竟然敢说她君君是胡说八道！
老闺女是她的逆鳞，谁都不能说一句不是！
当听到宋川说结果要过几天的时候，宁老太直接在日历本上开始倒计时。
弄的宁君哭笑不得，心里却暖和极了。
她娘，这是疼她呢。
吃过晚饭，众人回屋休息。
圆圆却迟迟不睡，坐在炕上，假装面前有什么东西，小手摆弄来摆弄去。
宁君好奇的问她在干什么，圆圆道：“我在学叔叔操纵机器！”
宁君好笑：“你记住叔叔是怎么弄的了吗？叔叔先按的哪一个按钮啊？”
“叔叔第一个不是按的按钮，他是拉起了手闸，叔叔说那才是机器的通电开关。”
“是吗？圆圆记性真好！”
宁君惊讶极了，没想到闺女能记住手闸这种陌生词汇。
圆圆抿嘴笑，她还记住了更多呢。
……
年关将至。
探测结果还没有出来，老林已经来了宁家门口好几趟。
话里话外的说肯定没有地下河，所以没有探测结果。
要不是宁君拉住宁老太，老林脸上还得再加几道指甲印。
“娘，我出去钓鱼了啊。”
宁建军见天气不错，提着水桶要出去，被心情不佳的宁老太骂了一顿。
“天天出去钓鱼，你拿了几条回来？不准再去了，叫着小宋出去给我打猎去，天天待在屋里看书，也不怕把眼睛给看坏了！
前几天张军又给咱家送了几只野鸡过来，咱们不能光吃人家的，不还礼啊！
去！给我去打头傻狍子回来，打不回来，就别回来见我！”
宁老太发泄一通，舒舒爽爽的回屋歇息去了。
留下宁建军和被从屋里叫出来的宋川面面相觑。
“二哥，傻狍子好打吗？”宋川复杂的看了宁建军一眼。
宁建军拍拍他的肩膀。
“那还不如打我更容易一点。”
宋川：……
第25章
红包
听说要去打猎，圆圆说什么也要跟上。
要是搁在平时，宁君也就答应了，甚至还会一起去，但今天下午她要和二嫂陈芳一起灌香肠。
宁建军和宋川都有照顾过圆圆的经验，但宁君担心圆圆会捣乱啊。
像是看出了妈妈的不愿意，抢在宁君说话之前，圆圆就一头钻进了宋川的怀里，手脚紧紧捆住，跟个小赖皮狗似的，说啥都不下来。
宋川眼中带了些笑意，跟宁君道：“就让圆圆跟着我们吧。”
宁建军也帮腔，论起宠孩子，他比陈芳有过之而无不及。
宁君只好妥协，她很是严厉的嘱咐了圆圆一遍，不能给二舅和叔叔添麻烦。
圆圆道：“我是帮二舅和叔叔一起去打傻狍子，才不会捣乱呢！”
宁建军和宋川自然是不信，觉得这是孩子的童言童语。
但宁君却是心里咯噔一声响。
闺女的本事她是知道的。
说能打到傻狍子，说不定真的会……
午后阳光耀眼和煦。
融化不掉林间厚厚的积雪，但驱散了些许寒冷。
圆圆被宋川抱在怀里，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兴奋的东张西望。
宁建军走在前面，神情悠闲。
他知道宁老太说打傻狍子的话是气话，毕竟他的那点打猎本事，他娘又不是不知道。
但他娘正在气头上，他才不会去触霉头，顺势答应带着宋川兄弟和小外甥女，出来散散步溜一圈。
宋川得知宁建军的想法，哭笑不得。
他虽然没打过傻狍子，但也知道那是一种很机敏的动物，只有最熟练的猎人才能猎到。
圆圆不知道两个男人已经达成了统一战线。
她拍拍宋川的胳膊，示意自己要下来，宋川见这边地势还算平坦，就把她放下来，但还是紧紧跟在她身后，以防不小心跌倒。
圆圆绕着这边小跑了一圈，高兴的咯咯笑。
宋川眼中的笑意不自觉浓厚了一些。
“叔叔，这边有脚印！”
忽然，圆圆指着一片区域说道，宋川立刻走过去。
宁建军靠在一棵大树上，闻言随口道：“是松鼠的吧。”
这边松鼠很多，从树上溜下来走走是很常见的。
“二哥，这不是松鼠。”
宋川直起身来，清隽的面容上隐隐有些激动，“看脚印，像是狍子。”
宁建军猛地直起身来。
狍子的脚印是比较好认的。
它一般都是独行，很少成群结队，足迹比较窄，前段比较尖。
看到那一串印在雪地上的脚印，宁建军很激动。
还真的让他们碰到傻狍子了！
圆圆却早已等不及，拽着宋川的手就往前跑。
“叔叔，抓狍子！”
“走！”
两大一小顺着脚印往前追，脚印的痕迹还是新鲜的，跑不远。
但等他们追了五分钟之后，却发现地上的脚印没了。
宋川和宁建军在周围找了一通，面露失望。
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叔叔，二舅！”
圆圆蹲在一处灌木丛前朝二人招手，“傻狍子在这里！”
宁建军左看右看，“没有啊。”
“就在这里嘛！”
圆圆见二舅不相信自己，有些生气，转身期待的看向宋川。
宋川抬脚走过去。
宁建军道：“宋兄弟，圆圆在逗着我们玩呢，傻狍子咋可能在这里啊。”
这一眼就能看明白的灌木丛，压根就藏不了东西。
再说了，那狍子机敏又胆小，看到他们过来肯定早就跑了，怎么可能还会在这里。
“我先看看。”
宋川和宁建军的想法差不多，但看着圆圆的眼睛，他不忍心拒绝。
他蹲下身来，抬手拨开眼前的灌木。
挂在上面的雪花遇到震动，噗噗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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