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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头怒道：“要关，也是该关我！不是有句老话子不教父之过吗！”
卫劲安打断争执的二人，“叔，婶子，我们秉公办案，用事实说话，不能冤枉任何一个清白之人。”
话音未落，他倒吸一口凉气，扭头朝周婷看去，眼神询问，你掐我干什么。
周婷懒得搭理他，扭头安慰因为卫劲安的话，脸色变得不好看的两个老人。
“卫公安的意思是，他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法不容情，没有替罪一说，如果人人都这样做，那不是给咱们国家添麻烦吗，但你们可以放心，这件事他会如实上报，红霞姐饱受林建强压迫，是出于自卫动的手，林建强的死，是防卫过当导致的，他会积极给李红霞争取宽大处理。”
虽然她知道真正的凶手不是李红霞，但她不能说，只能尽量安慰二老。
林老太二人激动的朝卫劲安道谢。
小李觉得周婷这话不太合适，案件还没调查清楚呢，是不是防卫过当还不好说，怎么能直接对家属说这么绝对的话呢，他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卫劲安道。
“叔婶子，周婷说的正是我想说的话，而且我已经调查清楚，这个案件里，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小李震惊的瞪大眼睛。
屋外。
几个公安把卫劲安团团围住，问他凶手到底是谁。
不愧是队长，不声不响的竟然找出真正的凶手来了！
卫劲安低声说了一个名字，众人面色大变。
“去吧，别让人跑了。”
虽然那人也跑不了。
小李崇拜的看着卫劲安，利索的敬了个礼，带着人奔向后山。
周婷从屋里走出来。
“出去走走？这里的风景还算不错。”卫劲安邀请说道。
周婷翻了个白眼：“你就不怕我去举报你，办案期间消极怠工，贪图享乐？”
卫劲安微笑，语气笃定：“你不会的。”
周婷哼了一声，抬脚走出了林家，卫劲安紧随其后。
牛屎沟位于大山深处，空气清新，绿意盎然。
走着走着，成了周婷跟在卫劲安身后。
卫劲安用棍子把杂草推开，石头踢开，保证道路畅通。
周婷没注意到他的动作，背着手想着什么。
“凶手到底是谁？”她实在好奇。
卫劲安没有回答，而是道：“我和你说说李红霞这个人吧。”
“和凶手有关系吗？”
“有。”
“那你说吧。”
语气勉强，好像恩典一般。
上一世，卫劲安听惯了她的温声细语，觉得她这人从内到外散发着温柔，他觉得那个时候的周婷是完美的。
可看着如今的她，他竟然觉得她比之前更好了。
“说啊！”周婷你耐烦的催促。
卫劲安莞尔。
李红霞的娘家也是牛屎沟的，父母去的早，她拉扯妹妹长大，后来到了年纪，媒婆上门提亲，说的对象正是林建强。
结婚之后，二人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李红霞不放心妹妹，时常把她叫过来吃饭，林老太和林老头也很喜欢这个勤快的小姑娘，要她住在家里一起过日子。
但没过多长时间，李红梅突然搬了出去，李红霞不解，在她再三逼问之下，李红梅才说出林建强差点强奸了她的事情，李红霞是个护短的，回家质问林建强。
原本体贴的丈夫突然变了一个人，一巴掌将她掀翻在地，连打带踹，嘴里说着当初要不是看上她有个妹妹，才不会娶她，李红霞愤怒极了，拿起刀，想和林建强同归于尽，谁知在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想打掉孩子，但又不忍心，整个人绝望之际，掉进了山洞，是一个老婆婆救了她。
老寡妇说服了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为孩子着想，李红霞回了家，生下了招娣，为了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她忍痛负重的生活，后来又相继剩下了老二老三。
接着就是林建强把闺女当成赌注，李红霞不愿意，拿起菜刀杀了他。
周婷深深皱眉。
不知道该说李红霞伟大，还是说她又可怜又傻。
“我要是她，我会在发现林建强手脚不老实的时候，直接跟他离婚，肚子里有了孩子怎么样，我可以当爹又当妈，照样把孩子拉扯大，走错了路不要紧，丈夫背叛不洁也不要紧，及时止损就行了，长痛不如短痛！”
“还有那个老婆婆，可真是害人不浅，要不是她的话，说不定李红霞自己就能想明白，和林建强离婚呢，什么不管为了什么，都得为了孩子，做母亲的又不是欠了孩子的，为了孩子就毁掉自己的一生吗？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也是对孩子的不负责！”
没有孩子愿意听到“要不是你，妈可以有更好的生活”这类的话，好像自己是个罪人似的。
见周婷越说越激动，卫劲安怕她气急伤肝，赶紧安抚。
谁知道还没说几句话，怒火延续到了他的身上。
“你也不是个好东西！滚，别碍着我的眼！”
卫劲安：……
“你等等我，这边岔路很多，很容易迷路！”
卫劲安声音从身后传来，周婷走的越来越快了。
等她意识到自己迷路的时候，已经离着牛屎沟很远很远了。
周婷看了一眼四周浓密的绿色，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一边打着草，一边寻摸着方向。
她自认为她的方向感不错，可走了快一个小时，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周婷皱了皱眉，想了个办法。
就在她准备钻木取火，利用升腾的浓烟求助时候，有声音传来。
“姑娘，你迷路了吗？”
周婷扭头，见一个头发花白，弓着腰的老婆婆笑眯眯的看着她。
周婷立刻想起刚才卫劲安给她说的李红霞生平中，那个可能改变了李红霞一生的老婆婆。
“卫哥，后山的房子里没人！我去问过那些猎户，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葛老太了，算算日子的话，应该是从林建强出事的那一天开始。”
小李带着人回来禀告，着急道，“卫哥，咱们调人吧，必须要把葛老太抓起来！”
卫劲安眉眼焦灼：“好，你去调人，我再上山一趟，你抽调出几个人手给我。”
“卫哥，天都黑了，你一个人去危险，等大部队来了一起吧。”
“周婷在山上迷路了！”
小李一怔，惊呼出声，“什么？！周婷妹子也在山上？！”
看着跑进山的卫劲安，他赶紧要去追，跑了几步想起什么，回头安排人：“你们几个跟我一起进山，你现在立刻去大队部打电话，通知局里，必须要快！时间不等人！”
“是！”
第42章
在大家漫山遍野寻找周婷，担心她会和杀人犯葛老太遇到的时候，两个人正在山洞里烤着火，吃烤鸡。
鸡是周婷抓到的，火是葛老太生的。
山洞里还有葛老太的被褥和衣裳。
“你在这儿住多久了？”周婷喝了一口水，问道。
葛老太说话细声慢语，“忘了，自从林建强出事之后，我就来了。”
周婷点了点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下山，你一个老太太住在这里可不行。“
山里野兽多不说，葛老太年纪也大了，有个头疼脑热，身边再不守着个人，情况会很危险。
葛老太笑道：“没事，我已经打算死在这里了。”
周婷吓了一跳。
“我一个老寡妇，没有亲人，身上也没钱，死在家里臭了，会影响到大家，大家要是把我埋了，不管是破草席还是薄棺材，都是需要钱的啊，他们和我没亲没故，就算是一分钱也是浪费，在这里好，野兽会把我的尸体吃掉，谁也不妨碍。”
葛老太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像是在说着别人，而不是自己。
因为葛老太对李红霞说的那些话，让周婷对葛老太的印象不太好，但如今看到她这淡然或许说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又有点难受。
沉默片刻，她没忍住问道：“李红霞这么多年过的如此悲惨，你知道吧。”
“知道。”葛老太点头。
“那你知道她走到这一地步，都是因为她相信了你当年说过的话。”
“知道。”
葛老太拿起身边的木头，拨了拨火焰有些小了的火堆，橘红色的火光照在她的脸上，皱纹愈发显得深刻。
“是我害了她，所以我为了弥补我的过错，帮她把林建强解决了。”
周婷手里的烤鸡啪的掉在地上。
半个小时后。
卫劲安发现了山洞，带着人冲进来。
周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在她面前，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笑容和蔼。
“卫哥，是葛老太！”小李惊呼。
卫劲安快步朝周婷跑去，见她还有呼吸这才松了一口气，小李几个人拿出手铐，但他们只是轻轻碰了一下葛老太的胳膊，她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嘴角流出一抹鲜血。
“卫哥，她死了！”
小李震惊道。
卫劲安发现她的口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拿出来。
是一个布兜，里面几十枚袁大头。
和一封信。
“写着什么啊？”
小李凑过头一看，“是认罪书！“
卫劲安脸色凝重。
在这份认罪书上，葛美霞承认了她的罪行。
她发现林建强每次赌博回来都是深夜，经常会在村口的溪水池里喝水，她便在每天黑夜，村里没人走动的时候在池子里投毒，等林建强喝了之后再把有毒的水放掉。
连续一年之后，林建强的身子骨变得很虚弱。
李红霞因为他要卖孩子的事情和他撕破脸，盛怒之下拿起菜刀，林建强躲闪不及，被砍中大腿，那不是致命伤，中毒才是。
至于是什么毒药，葛美霞没说，只是交代了袁大头是留给李红霞的，算作自己对她补偿。
“这些袁大头大约能卖几千块钱，足够李红霞一家老小的花销了。”
周婷苏醒过来，看到认罪书说道，而且袁大头随着时间的增长还会升值。
小李震惊：“这葛老太到底是怎么来头。”
会用毒，还有袁大头。
村里人对于葛老太的印象不深，只知道她是个外来户，后来丈夫去世，她搬到了后山，平时鲜少和人交流。
“不早了，咱们今晚在这山洞凑合一夜，明早下去。”卫劲安看了一眼洞外漆黑浓重的夜色，发话说道。
众人点头，虽然和尸体在一处有些膈应，但总比出去强，山里可是有野兽的，而且他们做公安的，平时也没少和这些打交道。
让人惊讶的是周婷，她竟然也不害怕。
“周婷妹子，你怎么晕倒了？”小李凑过去问道。
周婷摇头，她也不知道。
在听到葛老太说是她杀了林建强的时候，她想跑，结果刚站起身来，头脑发沉，眼前发黑，直接倒在了地上。
她看了一眼葛老太被盖上的尸身，心里叹气。
几年前，葛老太一番话开启了李红霞的悲惨生活。
几年后，葛老太又亲手终止了这一切。
“喝点水。”
卫劲安端着一个叶子做成的水杯走过来，递给周婷。
水是温热的，人口正好。
周婷正好渴了，端过来咕咚喝完。
小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可怜巴巴的看向卫劲安：“卫哥，我也想喝。”
“自己去倒。”卫劲安冷声说道。
小李嘟囔了一句偏心，自己去倒水，他有样学样也摘了一片叶子做水杯，谁知道刚倒进去，热水直接把叶子烫坏了。
“卫哥！”
他哀嚎，“你怎么不和我说啊。”
卫劲安连看他都没看，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周婷，周婷不想要，但她穿了一件单薄的外套，山洞里阴凉，要是就这么待一晚，肯定会感冒。
“我明天会给你钱的，水和衣裳都算。”
她别扭接过，又迅速补充了一句。
卫劲安没说话，直接坐在她身边。
“你和我挨着这么近干什么？”
周婷皱眉，起身要走，卫劲安一把拉住她。
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周婷挑眉，该不会是想教训她乱跑吧，他要是敢说，不喷死他丫的，要不是他先缠着她不放，她哪里至于跑。
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正蓄势待发呢，卫劲安却放开了她的手，什么也没说。
周婷：……
这种被迫哑炮的感觉可真难受！
卫劲安没注意周婷控诉的眼神，他在想自己有什么权利让周婷听自己的话，按照周婷对自己的厌恶程度，如果他开门，必定会被喷的体无完肤。
算了，还是以后保护好她吧。
众人在山洞里睡了并不踏实的一晚，第二天天刚亮，立刻下山。
离开牛屎沟，已经是八点多了。
周婷想着她一夜未归，家里人肯定会担心，便想着直接回村子，谁知道回了村子，却发现家门紧闭。
第43章
红红妈看到了周婷。
告诉她昨天张桂他们收摊之后去找周婷，发现周婷不在，以为她回了小院，结果小院里只有快餐车，没有人。
他们等到天黑，也没等到周婷，着急之下去报了公安，从公安嘴里得知周婷跟着卫劲安去办案了，他们放心不下，便在省城等着没有回来。
周婷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去省城，红红妈叫住了她。
“周婷妹子，昨晚我们两口子也陪着叔和婶子去了公安局，他们俩人很生气。”
周婷叹了一口气，“怪我，该跟他们提前说一声的。”
红红妈却道：“和你没关系，他们生气的另有其人。”
周婷惊讶抬头。
公安局。
卫劲安安排几个人去妥善处置葛老太尸身，他则是带着认罪书去找局长，和他说清真相，将李红霞无罪释放。
刚走进去，一个人影从旁边冲了过来，他下意识要躲开，看清来人之后，站住了。
“婶子？”
张桂红着眼睛怒道：“别叫我婶子，我没你这样的侄子！”
卫劲安看了一眼站在张桂身后虎视眈眈的周圆和周长富，明白了，温和道：“你们是在这里等周婷吧，她怕你们担心，回大柳树村了，但我觉得她可能得白跑一趟，这样吧，我去把她接来，小李，车钥匙给我。”
话音未落，张桂狠狠推了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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