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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病房外坐着的两人点头：“复查时间到了。”
两位警探没有大张旗鼓地穿上哥谭警察局发放的军用风衣，他们不知道自己戒备的坐姿和时刻观察周围的习惯暴露了自己。
其中一位警探疑惑道：“新面孔？”
“我请了一段时间长假，今天刚回来上班。”护士说。
她的工牌在警探眼前晃过去，没让警探看清。
另一位警探问：“原来负责的护士呢？”
“你说妮娅？”护士不动声色，她
看过排班表，“她的巡查时间不变，和以前一样，现在应该在九楼。”
没有可疑之处，护士推车走进病房。
病房分内外间，市长躺在内间的病房上休息。他脸上被小丑割开的伤口没好全，经过一次整形手术仍能看见崎岖的疤痕。
换药车停在病床边，护士拆开针管的一次性包装，针管扔进垃圾盒，作出使用过的样子。
她问：“您能告诉我，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市长陡然睁开眼睛，他卡在嘴里的呼救声吞回去，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艾玛丽丝。
他缓缓躺回去：“阿德金斯律师，您不是一位循规蹈矩的女士。”
“循规蹈矩的人没办法和小丑这种疯子斗。”艾玛丽丝说，“您在昏迷前发生了什么？”
市长简短地思索，他对自己目前的处境有一定判断，向艾玛丽丝隐瞒事实没有必要。
时间紧迫，他加快语速道：“我走进书房时，他——那孩子正在摆弄我的电脑。我很生气，大声呵斥他，想把他抓起来。我们发生了冲突，打斗中，他一拳打晕了我。”
市长住院的原因是脑震荡，死者的一拳唤醒了小丑给他大脑带来的损伤，他只好躺在医院休息。
“你不知道后面的事情？”
“我……”市长迟疑了一下，“我中途好像醒过一次，我面前有把枪。我下意识把枪捡了起来，剩下的什么都不记得。”
艾玛丽丝：“……”
替市长辩护的想法忽然消失了一小会儿。
她艰难地缓缓道：“下次别随便捡地上的东西了。”
难怪芮妮说市长可能是凶手，凶器上有市长的指纹！
她崩溃地揉了揉脸，重振旗鼓：“还有一个问题，密室里藏着什么东西？”
市长的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和警觉，他滑开眼睛。
艾玛丽丝强调：“答案很关键，先生，您最该担心的是密室里的东西是否完整，警方搜查时有没有发现您的密室。”
市长垂下眼睛。过了一会儿，他再看向艾玛丽丝，唇部牵动脸颊两边笑脸似的疤痕。
“里面是我存放的资料，”他说，用词委婉，如同升起一面可有可无的遮羞布，“一些市政厅流浪汉黑暗的小秘密。”
“谢谢您的配合。”艾玛丽丝收拾好换药车桌面，“值班的护士不久会过来，我该离开了。”
她面色如常地走出病房，向两位警员礼貌地点头微笑。
她踏进电梯，妮娅从另一部电梯中推车出来。两人擦肩而过。
忙碌一天，艾玛丽丝疲惫地踩着黄昏回到律所。今天的调查成果不多，死者的尸体也落入警方手里。
艾玛丽丝对法医学只是略知皮毛，和死者共处一室、一车的时间里根本没看出多少东西。
她心底又冒出大小气泡似的懊恼。要是她懂的东西更多一点，兴许就不会被动至此。
一辆车停在律所门前，艾玛丽丝路过时，车降下车窗。
检察官向她问好：“晚上好，艾玛丽丝。”
“晚上好，”艾玛丽丝卡壳，她紧急翻出人物档案，照着档案上的名字念，“莫兰·安德烈·德莱塞。”
检察官莫兰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懂她为什么要喊他的全名。
他下车，开门见山道：“审理最迟在后天开始，你打算为市长辩护吗？”
“我有这个打算。”艾玛丽丝说。
“很好，”他昂起下巴，“我们仍是对手。”
他居然是负责市长枪击案的检察官。
艾玛丽丝一时震惊，没发表看法。
检察官道：“市长是一个好人，但凶手就是凶手，我会秉公处理。”
“哪怕市长下台会影响法案推行的进度？”
“对。”检察官神色漠然，他的话语理智到刻薄，“一个污点市长推行的法案是不会有人信任的。”
他问：“你怎么想，你站在哪一边？”
艾玛丽丝没有回答。
检察官的话带来一个问题，带来艾玛丽丝的思考。
她是真心认为法律至高无上、不可侵犯，还是说，法律不过是她斗争的一种手段，是她的武器？
凯文三人组开始逃亡生活前给她留下了贺卡和钱，她可以上交给警方，从中寻找三人逃跑路线的线索。
她收起了盒子，对警方后续的调查缄口不言。
小丑一次次伤害她，伤害她在乎的人。她在幽灵状态时可以制造一点小意外，让小丑摔下天台，或者被吊车上的大钢球砸成一张饼
。
她用了更麻烦的方法，在法庭上审判小丑的罪行。
“我想……我站在真相一边， 艾玛丽丝说，她的语速缓慢，每一个字都经过斟酌，“我想要哥谭变成一个安全的地方。
检察官的眸光闪了闪。
他双眼微垂，没对艾玛丽丝的宣言发表看法：“我想在法庭上反驳你很久了。
艾玛丽丝弯了弯唇：“请务必手下留情。
车开远，艾玛丽丝收回目光。
她还没从包里找出大门钥匙，一个声音幽怨道：“我可爱的崭新的漆黑的情人不在我身边。
艾玛丽丝悻悻扭头：“警察会替你照顾好它的。
“警察，哦， 迪克跳了两步，迈上台阶，“没人比我更懂警察。
“破面者还好吗？ 艾玛丽丝转移话题。
“她的恢复情况不错，除了脖子疼。 迪克说，他打量着艾玛丽丝的脸色，“看上去，你们碰上了麻烦。
想起今晚在拘留所过夜的哈莉，艾玛丽丝无奈道：“大麻烦。
“正好，我是来替你解决麻烦的。
迪克从怀里抽出一沓文件：“在基地里，我给那男孩做了尸检。
文件虚虚从艾玛丽丝手中晃过去，迪克的脸忽地凑近：“我听到你和检察官的谈话了，抱歉，我不是有意偷听。
“不过—— 他眨了眨眼睛，蓝眼亮得看不清其中的深思，“你有兴趣多一位临时的法庭助手吗？
作者有话要说
哈莉：？？！！
逆转小提示：不要在案发现场手贱捡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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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律师助手的脸会发...
哈莉躺在拘留所窄小的铁床上,百无聊赖地盯着天花板。
她两条腿并排搭在墙上，整个人是一个丧气的“L”型。
“有人吗？”她拖长声音喊，“我们聊会儿天嘛,警官、守卫、我见不到面的室友，随便谁都好，我给你讲讲阿卡姆的床和拘留所的床有什么区别。”
拘留所的安保设施升级了很多次，永远不够。哈莉光是在这里住了一晚上，脑袋里就冒出来三种可行性不一的逃跑方案。
她不能走，艾玛丽丝还在外面呢。她想当一个好人，至少不给身边人添麻烦。
她弹着舌头,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一点细弱的声响。
“是纸袋小姐在隔壁吗？”
声音有些熟悉，哈莉想了想，辨认出来,她隔壁关的是市长夫人。
“纸袋小姐，我喜欢你取的新外号。”她一下爬起来，背靠墙坐下,“我以为他们会请你去有柔软抱枕和飘香红茶的房间做客呢,他们怎么把你关在这个破地方？”
“我和马丁被要求住在一家酒店里,有几个警探守着我们。”墙那边的市长夫人小声说，“我们今天是过来做笔录的。”
那些警探轮流审了哈莉好多次，哈莉每次都能东拉西扯，把话题偏到莫名其妙的地方。他们放弃了从哈莉这里获取消息，转而向市长夫人发起进攻。
哈莉脸颊一鼓一鼓，下巴抵在膝盖上。
她的余光始终留意着悬在天花板角落的的监控探头。漆黑镜片里的一点红闪动着。
市长夫人急切道：“你能联系上……”
“嘘，”哈莉打断她的话,“嘘,一个合格的助手要学会懂和不懂。”
她嘻嘻哈哈道：“就比如现在,我们什么都不懂。纸袋小姐和纸袋隔壁的小姐今天只讨论可爱的毛绒玩偶和下午的茶话会！”
她对着监控探头做了一个飞吻：“想加入我们吗，警官们，入场费只要两杯双倍糖的焦糖拿铁！”
监控室内，负责本案的马库斯·德拉弗警探双手抱臂：“她看穿了我们的计策。”
他的搭档查理·菲尔兹是一个成家已久的中年人，心态和他的肚皮一样宽广平和。
“那可是哈莉·奎茵，搭档。”查理说，“她见识过的审讯手段比你这辈子吃过的
意大利面还要多。”
“我不吃意大利面。”马库斯说，他是一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是戈登亲自调来重案组的探员，“你认为市长夫人想让哈莉联系的人是谁？”
“总不能是小丑吧，他只剩一撮保存在警局证物室的灰了。”
这对年龄差距颇大的拍档对视，不约而同想到一个人：“那个律师！”
查理耸肩：“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她掺和进了市长的案子。”
“证据不会自己从水里浮出来。证据需要我们拿网在水里捞。”马库斯说，“她不是想保释哈莉吗，通知她来警局一趟。”
迪克在律所的沙发上过了一夜。他本可以回韦恩庄园，躺在舒服豪华的大床上睡觉，但他不想用一个半小时在往返的路上奔波。
艾玛丽丝起床时，他已经在厨房忙活了好一阵。
桌上摆满食物，热气腾腾的松饼上淋了奶油和果酱，一个大碗里装着牛奶冲泡的麦片谷物圈。迪克端来两杯茶：“早上好。”
“早上好。”艾玛丽丝打着哈欠。
迪克给自己舀了一碗麦片粥：“我们今天有什么安排？”
关于昨晚得到的临时助手身份，迪克非常上心，一大清早就主动开始要求工作了。
艾玛丽丝有点没睡醒，正麻木地切着松饼：“我们要去办理辩护的手续，要去拘留所保释哈莉，还要去联系一个名叫乔希·麦克的警探。”
“乔希，”迪克面上露出思索，“是一位女警探吧，我对她有印象，猫女很欣赏她。”
事实上，不止是欣赏。猫女被栽赃谋杀时，正是乔希帮她洗脱嫌疑，抓出真凶。
“这个任务交给我吧。”迪克摩拳擦掌，“我去套话。”
艾玛丽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用什么身份去套话？”
迪克挑眉：“当然是阿德金斯律师的律师助手之一，夜翼。”
艾玛丽丝的表情愈发莫名，迪克微笑：“穿上紧身制服对我的魅力有很强的加成效果，我用这招达成了很多小目标。”
他向来是一个美而自知的人。
乔希是戈登离开后，上级调派来重案组的第一个警探。她暂时没有搭档，麦吉警监把她塞进了马库斯和查理的两人小组里，协助他们调查市长枪击案。
她昨晚连夜走访了瑞文街上市长的邻居，马库斯告诉她今早可以晚两个小时再来。
她和她的队友处得不太愉快。乔希坚持认为证物有错，马库斯坚定地怀疑市长本身有问题。
穿上风衣，乔希叹了口气。
公寓的窗户传来“嗒嗒”两声，一只手在窗外敲了敲。
他不请自来地打开窗，夜翼蹲在窗外的电线杆顶部：“很抱歉打扰你，警探。”
“我可一点没看出你的歉意。”黑人警探道，她和义警隔窗对峙，“是猫女让你来的吗？”
“我只是听她提起过你。”夜翼说，“我能进来说话吗，这身衣服在白天有点过于显眼了。”
乔希没说话，夜翼把这当做同意。他跨进窗户：“我想听你聊聊市长的案子。”
“这和你有关系？”
“这是我的案子。”夜翼道，“好吧，这么说很自大，我是调查这桩案子的人之一。”
和重案组的警探们打交道，你要学会获取他们的信任，先抛出几个微不足道的情报，这样两边才能有来有往。
“你好像支持我的想法。”乔希说，“死者的尸体为什么在哈莉手上？”
“确切说，哈莉只是把他送回哥谭。”夜翼道，“尸体是‘我们’找回来的，哈莉追踪他的位置追去了布鲁德海文，又从布鲁德海文送他回家。”
“‘我们’是指你和哈莉？”
“还有一个人，你知道她的名字，她最近在哥谭掀起了风潮。”夜翼轻松道，“艾玛丽丝，你肯定听说过她。”
乔希露出思索的神色，夜翼拍拍手：“该你说说了，警探朋友。我已经展现了我的诚意。”
乔希不喜欢和哥谭怪胎为伍，她自己也是怪胎中的一员，常年隐匿于人群。
在一群心思敏锐的警察中隐藏自己超能力者的身份无异于在万里高空走钢丝。乔希是专业的杂技演员。
在这方面，夜翼和她感同身受。夜翼是一个比猫女更友善的同类，他是哥谭最值得信任的人之一。
警探在思考中吐气：“我可以告诉你两件事。”
“第一件事，案件的审理有三天，但是市长的机会仅存在于第一天。”乔希低沉道，“本案是公开审理。”
公开
审理，就代表有记者入场。可想而知，假如第一天的审理陷入僵局，各路报纸会怎样大肆宣扬市长谋杀的消息。
哪怕他们在后面两天证实了市长的清白也无济于事，第一批宣传早在市长政敌的推动下铺天盖地，对市民们进行了一轮又一轮信息轰炸。
市长或许不是犯人，但他也不再是市长。
“第二件事，”乔希的声音略有些艰难，她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道，“市长的脑袋里有东西。”
夜翼面罩下的眼睛瞬间扩大。
同一时间，艾玛丽丝坐在拘留所的审讯室里，她对面是乔希的“三天”搭档，马库斯和查理。
“阿德金斯小姐，”马库斯双手压在桌上，一双眼如鹰隼般凌厉凶猛，“我希望你明白，你保释的人是一个前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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