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听区的记者与听众止不住讨论:“韦恩一家怎么还没到场?”
负责本案的法官不耐烦地看了眼腕表。
他不打算为被告推迟审理,冷漠地敲响法槌:“本院在此宣布,开始审理拉里·鲍尔默一案。被告托马斯·韦恩未按时出庭,进行缺席判决!”
“现在请检察官詹姆·莱文进行案情陈述。”
詹姆对托马斯的缺席感到有些疑惑,但他暂时按下疑问,拿起卷宗。
“案件发生的时间是2月6日凌晨0点到1点间,地点是韦恩庄园。死者拉里·鲍尔默与被告
托马斯·韦恩一起前往位于庄园二楼的会客室谈话,有许多宾客目击了他们离开的场景。”
“凌晨0点54分时,送甜品的女佣发现了拉里的尸体,而托马斯就在拉里的尸体边,会客室只有他们两人。”
詹姆高举封存在证物袋里的波斯匕首,方便所有人看到:“经鉴定,这把落在现场地毯上的波斯匕首就是杀死拉里的凶器。”
艾玛丽丝在地上滚了两圈,头昏脑胀地爬起来。她很幸运,没有受伤。
但被阿尔弗雷德接住的小布鲁斯不省人事,爆/炸声狠狠刺激到幼儿脆弱的神经,使他陷入昏厥。
阿尔弗雷德简单检查了布鲁斯的情况,他松了一口气,没时间留给托马斯和玛莎询问,他拉起两人:“我们暂时出不去了,回大宅,去地下的安全屋!”
玛莎搀起艾玛丽丝:“你还能走吗?”
“我没事。”艾玛丽丝低声道,“听阿福的,快走。”
她习惯了疼痛,痛觉不会再阻碍她的行动。她的感官在一次次行动中得到锻炼,比之前敏锐许多。
没有声音,但艾玛丽丝如同未卜先知般望向前方。灰雾中走出一个身影。
他的装扮是猫头鹰与刺客的结合体,滑稽的猫头鹰头罩安在了遍布武装的刺客服上。
低沉的嗓音打破寂静。
“托马斯·韦恩、玛莎·韦恩,猫头鹰法庭判尔等死刑。”
猫头鹰法庭的杀手,利爪,手腕一弹,一把飞刀直冲玛莎面门!
叮!
飞刀刺进一部凌空飞来的手机,投掷者是阿尔弗雷德。
托马斯朝打扮得奇形怪状的杀手冲去:“我不管你是什么怪物,别想在我面前伤害我的妻儿!”
趁阿尔弗雷德和托马斯缠住利爪,艾玛丽丝拉起呆愣的玛莎向大宅奔跑。
经过熊熊燃烧的SUV残骸时,阿尔弗雷德把昏迷不醒的小布鲁斯塞进玛莎怀里:“一定要躲进安全屋!”
雾气深重,她们身后传来断断续续的肉/体碰撞声。
玛莎喘着气:“那就是……猫头鹰法庭?”
艾玛丽丝脸色紧绷:“该死,法庭做事什么时候这么明目张胆了?”
猫头鹰法庭行事向来隐蔽,他们犯案从不留名,像韦恩这种备受关注的富豪家庭,他们不该用如此显眼的方式刺杀才对!
她们没走车道,直接从园丁精心侍弄的花草上踩过去,娇美的花朵零落满地。
玛莎捏着钥匙的手微微发颤,她和艾玛丽丝撞进门里。
“等等。”艾玛丽丝说。
她绕了两步,在厨房岛台上抓起做面包的面粉和打火机塞进口袋。
“枪放在哪里?”
“凶器上只有托马斯的指纹,我想本案的审理不会有太大波折。”詹姆说。
加里克摇摇头,他道:“那把匕首虽然出现在案发现场,但它不一定是凶器。”
詹姆笑了,他反问:“有指纹,有死者血迹,刀口与死者伤口匹配,怎么不是凶器?”
加里克慢吞吞道:“托马斯确实拿了刀,也确实拿那把刀伤了人。但死者身上的刀口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手臂上的防御伤,一部分是咽喉处的致命伤。”
他总结:“这两处伤口不是同一人所伤。要起诉我的被告,也只能起诉他故意伤害罪。”
詹姆没着急,反倒是他身旁的伊莉娜冷笑:“现场只有一把匕首,一个疑凶,你倒是给我找出一把一模一样的凶器来啊。”
加里克推了推眼镜,无辜道:“好啊。”
他提交的证物是一张三个月前发行的旧报纸,托马斯在案发的会客室接受了记者采访。报道配图是他在会客室与记者谈话的照片。
伊莉娜只看了一眼,脸色骤变。
照片拍到了会客室的墙壁,上面交错挂着两把装饰用的波斯匕首,其中一把此刻就躺在证物袋里!
加里克的笑容温软,看似人畜无害:“我知道你肯定要问,时隔三个月,另一把匕首可能在案发前就失踪了。”
他提出新的证据:“我要从另一个方面论证托马斯也很可能是本案的受害者。”
他展示了两包黑乎乎的不明物体,詹姆挑了挑眉。
加里克道:“这是当晚托马斯和拉里泡过的茶包,里面含有颠茄,能起到致幻的效果。由此,我们可以看出托马斯癫狂的原因,他喝了颠茄泡的茶。”
“两把波斯匕首。一把在托马斯手里,他眼前出现幻觉时拿刀挥砍,对拉里造成了防御伤。另一把则被凶手利用,一刀封喉,嫁祸给托马斯。”
他慢条斯理道:“我要指证现场存在第三个人,存在真正的凶手。”
“我们有现成的怀疑对象,比如,出现在拘留所附近袭击托马斯的雨衣怪人。”
每个豪华庄园里都会修建一所安全屋。当人有了钱,就要开始研究保住自己的命,享受金钱与权力带来的快乐。
韦恩庄园的安全屋是一间密室,只有托马斯、玛莎和历任管家知道它的位置。
艾玛丽丝只能跟在玛莎身后,韦恩庄园的空旷与宏伟在这时都成为累赘。
她们穿过客厅,落地窗外的雾气凝聚成一幅活动的油画
。刹那间,油画中扑出来一个猫头鹰似的怪物,他撞碎落地窗玻璃,满身鲜血地闯进来。
艾玛丽丝心中发凉,她不敢去想托马斯和阿尔弗雷德的下场。
她手中的面粉袋迎着利爪一撒,白烟弥漫。打火机燃着火,点燃滚滚白尘,火势骤起,织成一张火毯劈头盖脸网住利爪。
火网中,枪响!
粉尘爆/炸只是诱饵,真正的杀招是玛莎死死握住的枪。贵妇人纤细柔嫩的手指黏在扳机上,她面上露出几分破釜沉舟的疯狂。
一枪接一枪,有几颗子弹打中利爪,更多的是打偏嵌进地板,打歪飞出窗外。
利爪负伤,他没多言语,飞速退入雾气中,如同一只狡猾的捕猎者。
艾玛丽丝明白利爪的棘手,更明白他们的恶趣味。
他在戏耍自己的猎物,要在一次次的绝望中将他们蚕食殆尽。
玛莎双腿发软,她扶了一把桌子,没让自己倒下去。小布鲁斯被她背在背后。
她也想到了托马斯两人的处境,似哭似笑:“趁他躲出去,我们快走,安全屋里有固定电话。”
说话间,她们身侧的落地窗底升起铁幕。一面面铁壁封住窗口。
有人打开了韦恩大宅的安保系统。
托马斯或者阿尔弗雷德,他们中至少还有一个人活着!
“说起雨衣怪人,我们不是没有猜测。”伊莉娜看向詹姆,老师没有制止她的意思,她便坦然说出自己的推测:“韦恩家的女佣莫拉莱斯很可疑。”
阿尔弗雷德的收尾工作做得非常好,她们数次无功而返。
加里克果然如她所料,提出异议:“案发时,莫拉莱斯和小布鲁斯少爷在一起。雨衣怪人出现时,她同在现场。换句话说,她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伊莉娜翘起嘴角,那是看到鱼儿上钩的表情。
她拍出一张文件:“很可惜,这位莫拉莱斯小姐是假货!她冒充她人身份进入韦恩庄园!”
詹姆适时发言:“我昨天亲自开车去大都会拜访了真正的莫拉莱斯小姐,她告诉我们她从未进入或尝试进入韦恩庄园工作。而她的老板也没有替她写过推荐信。”
“如果假的莫拉莱斯小姐是托马斯聘请的帮手,那布鲁斯很可能是听从家长的指
令作了伪证。”伊莉娜说,“正如你所说,她有不在场证明,而这些证明都是韦恩替她准备的。”
双方的攻防战陷入诡异的境地,检律双方甩出的证据和推测都证明现场存在第三个人。
加里克主张第三者意图陷害托马斯,詹姆和伊莉娜认为第三者是托马斯的帮凶。
辩护回到起点,加里克并不慌张。
他问:“托马斯谋杀拉里的动机是什么?”
“他是哥谭最有钱的人,和凯恩家族整顿合并后,你能想到的权势他都有了,他何必要杀一个新来哥谭开拓的人?”
詹姆把问题抛回去:“具体原因,你应该去问没出庭的被告。要我猜测,我觉得是因为拉里的公司会抢占韦恩企业在市场上的份额。”
“韦恩企业涉猎很广,拉里的公司专攻医疗科技,对它无法造成威胁。”
加里克道:“事实上,托马斯和拉里当晚的商谈内容正是双方的合作。”
艾玛丽丝从火场精心保存下的文件成为了辩护桌上的证据。
加里克悠悠道:“死者志向远大,他有一项了不起的研究——
——死而复生。”
此句一出,全场哗然。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一个被告缺席的庭审现场
似曾相识的空荡荡的被告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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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女佣的代号升级
艾玛丽丝和玛莎穿过了一整个一层。安保系统的启动带来了微弱的安全感,哪怕她们知道这些铁幕在专业杀手面前阻挡不了多久。
只差一点距离,在她们抵达安全屋的必经之路上,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门前。
他像是一具训练有素的木偶,维持警戒,在看见两人的第一瞬间摆出进攻姿势。他脚边的地毯被拔出一块乱七八糟的创口,暴露了他残存的活泼。
他年纪很小,可能只有四五岁,小到让人怀疑他出现在这里的作用。
但玛莎怔住了。一直紧紧握在她手里的枪掉下来。她梦游般呢喃:“他是不是和托马斯长得很像?”
艾玛丽丝疑惑道:“你说什么?”
男孩直直地望向玛莎,他的眼睛是没有情感的玻璃珠,只映出玛莎一人的影子。
他歪头,开口:“妈妈。”
简短的单词令玛莎如遭重击,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眼眶泛红。
男孩一步步向她走来,又喊道:“妈妈。”
“停下!”艾玛丽丝厉声道。
她捡起玛莎掉在地上的枪,枪口压低没有完全对准男孩:“不许再往前了!”
变故突生!
男孩骤然加速,像一颗炮弹撞进玛莎怀里,玛莎下意识用一只手环住他,另一只手固定住背上的小布鲁斯。
艾玛丽丝的枪口瞬间调转,玛莎的手抓住她的枪管。这是一个母亲在生死关头无意识的举动,她要保护这个孩子,哪怕她没有确认他的身份。
片刻的差错,玛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男孩手中的小刀插进她的腹部。
他拔/出小刀,冷漠地抬眼望向头顶疲倦苍白的女人。
他是法庭的刺客,是专门派来嘲笑韦恩夫妇的秘密武器。他只有四岁,但他已经可以杀人了。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玛莎的手仍抵住艾玛丽丝的枪口,阻止她开枪。
她对男孩挤出一个颤抖的微笑,那微笑脆弱如玻璃,亦锋利如刀。她唇角嘴角咧开的弧度似乎太大了,于是她极力收敛。
“是你,对不对?”
是她的孩子,对不对?
她早产的孩子,生下来只活了十二个小时的孩子。他那么小,那么脆弱。托马斯说他咽了气。
车祸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能看到那个孩子。他没有死。他躲在阴暗的角落,偷窥他们一家人的活动。
她一次又一次地告诉托马斯和贾维斯。
他没死,她看到他了,她要去找他。
托马斯说:你出现幻觉了,玛莎。
贾维斯说:夫人可能悲伤过度。
那可是她的孩子,一个母亲怎么能放弃她的孩子!
他们说,玛莎精神不好。于是他们在韦恩庄园的边上种了一棵柳树,这样夭折的孩子能永远守望着这个家族。
从主卧窗户看出去,小小的柳树伫立在山坡上,细嫩的枝叶随风招摇。
玛莎没有被安慰。
托马斯决定带他们去乡下度假。贾维斯没说,但玛莎知道,他也觉得痛苦,他想和小布鲁斯一样忘掉这一切。
失去亲人让人痛苦,旁观一个疯女人的痛苦也让人痛苦。
几个月后,贾维斯独自死在一场火灾里。他再也没能摆脱痛苦。
玛莎影响了太多人,她还有另一个孩子,她不能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把所有悲伤压进心灵的深洞,继续当体面善良的韦恩夫人。
她从未忘记自己失去了什么。她没有去庄园边的柳树浇过一次水。
她知道,她早知道,她就知道!她的孩子没死!
邪恶的猫头鹰,抢夺别人的蛋去巢穴抚养!天杀的鸟!该死的鸟!
她要拔光每一只猫头鹰的羽毛,用锤子砸烂他们的喙和脑袋,所有人都要给他的孩子陪葬,埋在柳树下面!
“玛莎!”艾玛丽丝厉声喊。
孩子幼小的脸映进玛莎的瞳孔。
她回神,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眼前的孩子,从他的眉梢眼角寻找相似的地方。
“他们都说你生下来只活了十二个小时,但我一直觉得你没有离开我…你是不是被藏起来了,我的预感没有错,对不对?”
她想向男孩走一步,却脚下发软,摔在地上。没有小刀阻塞伤口,血如同喷泉一般涌出来,得体的黑色内衬湿淋淋地黏在身上。
艾玛丽丝完全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瞠目结舌。她有限的大脑里塞了过多的信息,顾不得思考,捞出差点被玛莎压住的小布鲁斯。
她是一个乱入狗血家庭伦理剧的无辜路人,摸不清状况,一脑袋问号。
阿尔弗雷德把急救刻进了她的条件反射里。艾玛丽丝捂住玛莎的伤口,四处搜寻能当做绷带包扎的东西。
玛莎对自己的伤毫不在意,她盯着男孩,恍惚间时光倒转,回到车祸发生前,她和小布鲁斯避开了车祸。大宅中多出一个男孩,小布鲁斯多出一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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