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个边。”沈匀霁有些无奈。
江渡岳嘴角扬起挑逗的弧度:“我又没说是什么。”
他稍作停顿,道:“硬就别吃了。”
沈匀霁却和披萨边大眼瞪小眼:“浪费不好吧……”
话没说完,她的手腕忽然被向前一带,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江渡岳已经起身凑了过来,咬住了她手上的披萨边。
。
他炙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虎口上,高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肌肤。
沈匀霁一颤,立刻松了手。
江渡岳抬眸看她,墨色的瞳孔映着她的轮廓。
“是挺硬。”
他把披萨边咽下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评价道。
“但我就喜欢啃硬的。”
“……”
沈匀霁顿了几秒,问道:“那不然……你把披萨边都吃了?”
“行啊,你吃软的我吃硬的。”
江渡岳吊儿郎当地说道。
明明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却被他说出了几分撩拨的意味。
不愧是江渡岳,说什么话都带着痞味。
沈匀霁心中暗暗佩服。
这顿饭吃了很久,久到沈匀霁都有些惊讶。
她知道自己吃饭慢,可又不想让别人等她,所以一般是别人放下筷子了,她也跟着不吃了。
可今天,江渡岳却一直在陪着她。
即使她看得出他对这家餐厅没有兴趣,他还是时不时拿点东西塞进嘴里。
直到沈匀霁摆摆手说自己再也吃不下了,江渡岳才停了下来,给她递上了纸巾。
“走一走,消消食?”江渡岳提议道。
沈匀霁的确吃的有点多,她觉得自己血糖值都升上来了,晕乎乎的想睡觉,是要散散步。
两人在商场里吹着空调,漫无目的地走着。
路过一家便利店的时候,江渡岳忽然道:“你等我一下。”
沈匀霁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但还是停在了店门口。
大约是她长相太过出挑,身材也窈窕纤长,虽然只有165公分,算不上模特身高,但是比例极好,站在那儿都像一幅画似的。
“咻~”
路过的中年男人油腻地朝沈匀霁吹了个口哨,猥琐地盯着沈匀霁的腿,对旁边的同伴说:“这妹子一看就很软,好上。”
话音刚落,沈匀霁心里的恶心劲儿还没来得及表现在脸上,江渡岳高大的身影就挡在了她的前面。
“你看老子软不软?”
江渡岳目光森寒,面部线条冷硬而僵直。
中年男人立刻就怂了,灰溜溜地快步离开了。
江渡岳侧过脸看了眼身后的沈匀霁,问道:“没事吧?”
沈匀霁也回望着他,道:“没有。”
她顿了下,问道:“你去买什么了?”
“这个。”
江渡岳扬了下手。
他手里的是一袋创口贴。
不等沈匀霁反应过来,江渡岳已经在她面前蹲了下去。
他撕开创口贴,仔细地敷在了沈匀霁通红的脚跟上。
“江……”
沈匀霁腿轻轻一颤,不禁喊了出来。
江渡岳仰起脸:“疼吗?”
沈匀霁耳根又热又麻:“……不疼。”
江渡岳又低下头去贴另一只脚,动作轻柔,和他手上的绷带形成鲜明的对比。
然后,他抬头看着沈匀霁,两只手随意地搭在膝上,道:“以后呢,别老勉强自己,人张了嘴就是为了说话的。”
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却像一股暖流趟过了沈匀霁的心底。
不勉强吗?
她是不是勉强太久,已经麻木了、习惯了?
就在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巨大的玩偶正迈着欢快的步伐向这里走来。
他脖子上挂着带子,另一端系着托盘,上面全是最近风很大的泡泡玛特。
玩偶旁边还跟着一个穿得很二次元的小姐姐,一边领着人偶一边放音乐,好不热闹。
。
他们走到沈匀霁面前,热情地招了招手:“小姐姐,要抽一个盲盒嘛?今天有活动哦,情侣一起抽盲盒会赠送七夕特别版的Molly哦~”
沈匀霁看了眼花花绿绿的盒子,问道:“这是space molly系列吗?”
“是的哦~”小姐姐笑着回答。
江渡岳直起身,道:“还以为你不喜欢这种东西呢。”
“挺可爱的啊。”
沈匀霁有些心动,她很早就知道盲盒,只是从来没有机会去拥有。
“那就买……”
叮铃铃——
江渡岳话刚说一半,沈匀霁的手机便突然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一看,表情瞬间变得凝重。
她转身往旁边走了两步,然后接通了电话。
“你在哪儿!为什么不回妈妈信息!”
电话那头传来了沈妈妈焦急的声音。
沈匀霁尽量放平自己的语调,道:“我在外面,想散散心。”
沈妈妈有些生气,嗓音大得震得沈匀霁耳膜疼:“散什么心!不是说好去银行把定期取出来吗?”
沈匀霁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声音虽小却坚定:“妈,那笔钱我想自己留着。”
电话那头愣了几秒,随即传来沈妈妈不可思议的质问:“你说什么?”
“那笔钱,我不能给你们。”沈匀霁又重复了一遍。
她企图和沈妈妈沟通:“四年了,这是我每个月只存几百块才攒起来的。爸爸的治疗,我不会耽误,家里的开销我也支撑得起,这笔钱我存着也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不是吗?”
沈妈妈终于意识到沈匀霁在做什么了,她怒道:“你怎么出尔反尔呢!你学会骗妈妈了是不是!”
“我一直遵守诺言的,我从来没有耽误过你和爸爸的生活。”
沈匀霁说着,心脏砰砰直跳。
“你在哪儿!立刻回来!”沈妈妈几乎是在吼。
“我不回来了。”沈匀霁轻声道。
“你要去哪儿!你什么意思!你要离开我和你爸了是吗……”沈妈妈气愤的喊声从听筒里传来。
沈匀霁默默放下了手机,按下了红色的键。
喊声戛然而止。
沈匀霁压在心上的石头也好像松了些。
“讲完了?”
江渡岳的声音响起。
他一直站在离沈匀霁不远的地方。
“嗯。”
沈匀霁点了下头。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江渡岳也不催她,只是低下眼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开口。
终于,沈匀霁仰头,轻声问道:“你车上有充电器吗?”
—
车内,手机震了一下,表示自己充上了电。
沈匀霁坐在副驾上,忽然一股倦意来袭。
虽说有些话说出来比较好,但说完之后随之而来的松懈感似乎还夹杂着疲惫。
加上她起得太早,又走了那么多路,现在眼皮都有些撑不住了。
江渡岳坐在主驾上,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眼神很是专注。
沈匀霁靠在头枕上,看着他刀削般的侧颜,有点做梦一般的感觉。
什么时候我开始和他有这么多联系了?
他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和我相处的呢?
我今晚又要在哪里过夜呢?
……
她想了好多,渐渐好像到了很远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江渡岳那张无可挑剔的俊脸。
他侧身靠在主驾上,静静地注视着她。
沈匀霁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睡着了。
她赶紧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身上还披着一件牛仔外套。
“这是……你的吧?”
沈匀霁有些不好意思,没话找话地问道。
江渡岳身子没有动,眼神却随着她转:“嗯,不是我的,路上捡的。”
“……”
沈匀霁真的不懂,为什么他总要开一些毫无意义的玩笑。
“我睡了多久?”她问。
江渡岳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道:“不久,也就两个多小时吧。”
沈匀霁微微一怔,她拿起手机一看,电已经充满了。
她居然在江渡岳的车上睡了这么久。
“谢谢你。”沈匀霁把外套还给了他。
江渡岳单手接过,然后道:“再过一会儿可以吃晚饭了,吃完我送你回家?”
沈匀霁并不想让江渡岳知道她已经无家可归了,于是道:“行,你送我到上次那个巷口就好。”
江渡岳抬了下眉毛,道:“好。”
—
晚饭后,江渡岳开着车晃晃悠悠地将沈匀霁送到了花园巷的巷口。
他转过脸对沈匀霁道:“到了。”
那语气似乎是在赶着沈匀霁下车。
“谢谢。”
沈匀霁并不在意,毕竟江渡岳今天帮了她很多,可能他也累了。
她道完谢就下了车,走进了巷子。
她还按照老办法,在巷口的小区里等了一会儿,估摸着江渡岳应该离开了才走了出来。
那么,下一个问题就是,今晚要去哪里呢?
沈匀霁心中清楚地明白,她的妈妈是不会轻易松口的,所以短期内她无法回家了。
银行里的定期如果提前拿出来,那利息就都没有了。
现在能用的只有江渡岳昨天给她的六千元。
她要用这些钱租个房子,还要置办一些简单的物品,还是有些紧张的。
不然今晚去快捷酒店凑合一下吧。
夜幕已经降临,灯牌也都亮了起来。
沈匀霁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不需要身份证的招待所。
这家招待所在靠近百货商场的街上,霓虹灯管做的招牌挂在二楼,看上去就很廉价,周围除了烧烤摊就是棋牌室,有些乱哄哄的。
路面上只竖着一个牌子:“今日特惠房,只要80元。”
旁边还有一个红色的小箭头。
顺着箭头的方向看去,是灯光灰暗的楼梯。
沈匀霁看着脏兮兮的墙壁,默念道,80元还要什么自行车,就一晚,没事的,明天就去找租房。
她做完心理建设,咬牙走上了楼。
室内的空气弥漫着一股霉味,天花板上的顶灯似乎也有些电流不稳,一跳一跳的。
“你好,请问这里住一晚是80吗?”
沈匀霁找到前台,有礼貌地问道。
“嗯,自己登记一下。”
前台小哥半露着肚皮,专注地打着游戏,头都不抬地回道。
沈匀霁签下名字,又问:“请问可以用银行卡付钱吗?”
害怕妈妈夺命连环call的她早就把手机关掉了,现在也并不想打开,一想到会有无数信息涌进来她就头皮发麻。
前台小哥似是觉得奇怪,也可能是因为游戏输了,一脸不耐烦地抬起头,道:“只能微信……”
他话说一半就停住了。
“你一个人住啊?”
小哥看着沈匀霁,眼睛都看直了。
“嗯。”沈匀霁道。
“啊,那我去给你POS机……”
前台小哥弯下腰,在柜台里翻找了起来。
就在这时,走廊那端某一间房门打开了,随即传来了嘈杂的交谈声。
几个街溜子打扮的男人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
他们无一例外,都是T恤紧身裤搭配上豆豆鞋,手里拿着烟,腋下夹着皮包,看起来就带着一股味儿。
“虎哥,要我说,你下次再有那种活儿就该找我!我手下打架贼猛,都借你!”
“是啊,虎子,听说阿彪和阿丧还在医院躺着呢?”
虎哥皱眉,猛嘬一口烟,道:“是啊,改天见到那小子,指定卸他一条腿。”
沈匀霁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下。
这时,前台小哥直起了身,道:“找到了!”
他的声音吸引了刚准备下楼的虎哥,扭头朝这里看来。
。
这不看还好,一看男人们就来了劲儿,全都围了过来。
“哟,这是哪来的妹妹啊?”
“腿好长啊!”
“这么正点,多钱一晚啊?”
沈匀霁往后撤了几步,并不打算搭理他们,但那股混着烟臭的酒腥味已经绕了上来。
虎哥凑在最前面,满脸龌龊:“妹妹,别怕……”
突然,他一顿,惊了一跳:“是你?!”
沈匀霁定睛一看,也愣了。
这刀疤脸不是那天袭击她和陈泉的人吗!
沈匀霁转身就走,可还没走几步就被另外几个男人挡住了去路。
“上哪儿去啊妹妹?上次把我兄弟打残就跑了,同样的招数还想用两遍?”
沈匀霁紧抿双唇,用余光观察着四周,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前台桌上摆着的啤酒瓶。
“虎哥,你说要怎么办?我们兄弟听你的。”
“还能怎么办?漫漫长夜,美人相伴呗!”
几个家伙说着就要上手。
说时迟,那时快,沈匀霁敏捷地抄起酒瓶,对着最前面的男人就是狠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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