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公和绝杀阁关系匪浅,阿锦,你让人查一下赵国公府。”
沈青黎将赵国公可能是中间人的事情说了。
锦一面露古怪:“王妃相信赵钺?”
世家出身的公子,怎么可能没有心眼。
他能在黄氏的眼皮底下安然长大,还能将计就计,让赵七中了毒,逃出赵国公府。
这心性,这手段,很多人都不及。
或许,一开始赵钺没想那么多,可当王妃问他在哪里看到的时候,以他的聪慧,定然猜到事情不同寻常。
“他对赵家有恨。”沈青黎道。
所以,赵钺不会瞒着她,更不会算计她。
说到这里,沈青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有些沉凝,又道:“顺便也查一查,当年,孟家姐姐是不是真的病逝的。”
锦一神情微顿:“王妃是怀疑孟氏的死有蹊跷?”
孟家虽是簪缨世家,但与底蕴深厚的赵国公府相比,孟家姐姐是高嫁了。
当年,父亲是百官之首,和二叔都是天子最为倚重信任的近臣,姑母是皇室王妃,而她,是未来的太子妃,叶家子弟更是遍布朝堂。
叶家满门尊荣,人心所向,谁都想与叶家沾亲带故。
赵四爷娶孟家姐姐,何尝不是看重孟家和叶家的关系,不然,凭他的家世,哪怕娶个郡主,亦非不可能。
可后来,晋元帝弑兄夺位,叶家以谋逆罪被诛九族,谁都怕受牵连。
叶家已灭,孟家姐姐没有半点价值,反而是一大隐患。
赵国公府若为了撇清关系,孟家姐姐便活不了。
后宅之中,死一个妇人,激不起半点水花。
人性便是如此。
沈青黎侧首,望着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
沉默良久,她说道:“赵国公府藏得太深,行事小心一些,别打草惊蛇。”
......
翌日。
沈青黎继续忙着炼药。
赤雪丹需以新鲜的雪莲入药,倒省了炮制的工夫。
她又在药房呆了一整日,除了赤雪丹,还炼制了压制寒毒的药丸。
近来几日,她都在药房,炼制各种药丸,每一样都给萧宴玄备得足足的。
锦一见着,忍不住道:“t王妃怎么炼这么多药?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妃要离开王府了,这也太多了。”
“闲着无事,就多炼制一些,”沈青黎淡淡一笑,转移话题,“容婼那边都安排妥当了吗?”
“都安排妥当了,容大小姐今日出门,必定会上钩。”锦一眼里闪着光。
几日前,她查到容婼在金翠楼定制了一支珍珠梅花簪,便以沈青鸾的名义也订了一支金累丝流苏凤头钗,都约了今日取。
......
金翠楼。
容家的马车一停下,便有伙计热情地迎着她进门,直接上了二楼。
伙计一边奉茶,一边恭敬地说道:“容大小姐稍等,小的这就把您订的梅花簪拿来给您过目。”
容婼淡淡地“嗯”了一声,端起茶盏饮茶。
这时,另一个伙计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支凤头钗,容婼这才发现二楼里还有别的人在。
她往托盘里瞧了一眼,立马被吸引住了。
那支凤头钗缀着长长的流苏,极为雍容大气。
等伙计出来,容婼拦住他,问道:“刚才那支凤头钗,是谁订的?”
伙计道:“是沈二小姐。”
容婼眼里闪过厌恶之色,问道:“沈青鸾也在这里?”
伙计摇了摇头,道:“来拿凤钗的那两位,是沈家的侍女,沈二小姐并未过来。”
容婼摆手,示意那伙计退下,起身朝里面走了过去。
沈青鸾抢走了昭王正妃的名分,那支凤钗就当是给她赔罪了。
她就不信,区区两个低贱的侍女,还敢拦她不成?
容婼还没靠近,就听到两个侍女在说话。
“二小姐山鸡变凤凰,真是好命,虽说昭王不行了,但有昭王妃这个身份在,一辈子荣华富贵。”
“可不是,青楼娼妇所出,竟然也有这样的运道。”
“可笑容大小姐被她压了一头,什么世家贵女......”
那侍女掩嘴笑了起来,话虽没说完,但神情里的嘲讽,和看笑话的意味,却是怎么掩也掩不住的。
容婼在外气得怒火中烧。
就算容家失势了,根基毁了大半,但也是世家贵族,这两个贱婢竟然在背地里笑话她,不知死活的东西!
还不等容婼出手教训那两个侍女,她身边的侍女,就要冲进去,却被容婼拉住了胳膊。
侍女满脸怒容,压着声音,气愤道:“她们敢羞辱大小姐,我要撕烂她们的嘴。”
容婼看了眼那两个侍女的背影,低声说道:“不要打草惊蛇。”
侍女顿时冷静下来,两眼发光。
那两个侍女说的若是真的,沈二小姐就配不上昭王了。
大小姐的机会来了!
第333章 暗夜归人
眼见着那两个侍女要出来,容婼拉着侍女去一旁看首饰。
那两哥侍女说着笑,并未瞧见她们。
等两人下了楼,走远了,侍女才兴奋问道:“大小姐,她们说的是真的吗?沈二小姐当真青楼娼妇生的贱种?”
容婼来到窗边,看到那两个侍女坐上沈家的马车走了,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是不是真的,查了不就知道了。”
“要是真的,那就是欺君之罪,沈家好大的胆子,只是,长安城这么多青楼,又时隔十几年,怕是不好查。”
“这世上,还没有容家查不到的事情,”容婼的手落在窗框上,微微收紧,森寒道,“这一次,本小姐一定要让沈青鸾死无葬身之地!”
就算昭王表哥不行了,但她已经和他有了夫妻之实,只能嫁给他,那么,她一定要做昭王正妃!
这时,伙计过来了,奉上一个锦盒:“容大小姐,这是您定制的珍珠梅花簪。”
侍女接过来,打开一看,簪子十分雅致,每一颗珍珠都圆润饱满,花蕊还镶嵌了红宝石,尽显高贵奢华。
容婼十分满意,带着簪子,迫不及待地回了容家。
容厉虽然死了,但容厉的人,大部分都到了她的手里。
她连忙吩咐下去,让他们去查,务必在沈青鸾大婚之前,查清她的身世。
......
大街上,车马往来,川流不息。
有辆马车,七拐八弯,进了一条小巷子。
四下无人,车夫抹去沈家的徽记,驶进了宴王府。
那两个沈家的侍女,实则是萧家的暗卫,她们将锦盒交给锦一。
锦一带着锦盒去找沈青黎。
金翠楼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的首饰铺子,里面的工匠师傅,都是名扬长安的大家,有些还是宫里出来的,他们所打造的首饰,十分受世家贵女的追捧。
那支金累丝流苏凤头钗,沈青黎只看了一眼,就很中意。
她浅浅地笑:“既然过了容婼的眼,就给二妹妹添妆吧。”
锦一可没想便宜沈青鸾,她去金翠楼的时候,就是想送给沈青黎。
凤飞九天,普天之下,除了叶皇后,也就只有沈青黎配得上。
“大婚之后,沈二小姐未必还有命活着,就算活着,也未必有机会戴,王妃喜欢,何不留着?”
“既然是以二妹妹的名义订的,日后,于外人眼中,便是故人旧物,平添麻烦。”
锦一倒没想到这一层。
要是戴出去,被容婼认出来,提起沈青鸾,那确实很晦气。
锦一道:“容大小姐果真上钩了,容家的人已经私下探查了。”
沈青黎将凤头钗放进锦盒里,勾着唇笑:“希望她不会让人失望。”
......
时间一日日过去,转眼到了十月。
暗夜深更,灯火寂寥。
床帐内亮着微光,那是夜明珠发出的光芒。
这个时节已没有萤火虫,沈青黎在琉璃灯里放了颗夜明珠。
她睡得正深,忽然感到榻边陷了下去,一道黑影笼罩着她。
她陡然惊醒,就看见萧宴玄一身玄色寝衣,正含着笑,满目温柔地凝视着她。
沈青黎怔怔地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一时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她真的等到了萧宴玄。
数月不见,他比之前更加俊美,如清风,似明月。
“萧宴玄,”她低喃着开口。
萧宴玄伸手,将她颊边的头发拢到耳后,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颊:“阿黎,我回来了。”
他的指腹带着一层薄茧,摩挲时,脸颊痒痒的,温热的触感是那样的真实。
“王爷,你回来了!”沈青黎欢喜地扑进他怀里,抱住他的腰身,说到最后,有些委屈地抱怨,“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柔软的身子扑了他满怀,那样欢愉的笑容,狠狠地撞进了他的心里,霎那间,心也被填得满满的。
萧宴玄紧紧地抱着她,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了,不就没惊喜了吗?”
沈青黎从他怀里抬起头,端详着他,蹙眉道:“怎么瘦了这么多?”
萧宴玄扬唇微笑:“平州那边饮食简单,阿黎给为夫补一补,为夫很久没尝到阿黎做的饭菜了。”
“我在冰窖存了些苞米,明日给王爷做一顿苞米宴,王爷明日要进宫复命吗?”
“大军要过个三四日才到,这几日,为夫好好陪你。”
沈青黎看着他眼底的青影,猜到他这一路风餐露宿,快马加鞭,不由地心口一阵柔软。
她掀开被子,往里侧挪了挪:“赶了一路也累了,快些睡觉。”
“好。”萧宴玄揽着她躺下。
沈青黎忽地想到了什么,支起身子,要去脱他身上的衣服。
萧宴玄按住她的手,揽在她腰间的那只手,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笑意微哑:“一见面就要勾我?嗯?”
沈青黎脸上慢慢腾起一股热意,有些不好意思:“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受伤。”
“一点小伤,已经都好了。”
“我看看。”
“明日再看,”萧宴玄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声音又沉又哑,透着危险的气息,“是不是不想睡?那做点别的?”
看他这个样子,沈青黎就知道他身上定然不止一点小伤那么简单。
她玩着他的衣带,轻声说道:“行伍之人,受伤在所难免,可万一我心疼了,王爷想做点别的,不就如王爷的意了吗?”
萧宴玄看着那快要松散开来的衣带,滚烫的眸光越发勾人:“看来,阿黎真的很惦记为夫的身子,难怪旁人都说,小别胜新婚。”
沈青黎被幽邃的眸光烫得心口发颤,手指在他衣带上卷啊卷,一点一点地扯开了,抬眸撞进他的眼底:“那你给不给看?”
萧宴玄低眸笑了,黑沉沉的墨瞳凝住她,极具侵略性。
他握住她的手,缓缓地下移,扯开了其他的衣带。
“阿黎想看,不管哪里,都给你看。”
沈青黎心口怦怦地跳动,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胸腔。
她强作淡然,褪下他身上的衣衫,细细地检查了一番。
萧宴玄的身上添了不少伤疤,有些深,有些浅。
兴许是伤药的药效出奇地好,伤口恢复得很好,沈青黎瞧在眼里,松一口气的同时,又免不得心疼他。
萧宴玄看着她脸上变幻的神色,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漫出来:“沈大夫,裤子要脱吗?”
第335章 把人惹火了
沈青黎脑子轰地一下,t脸颊滚烫得像是要烧起来,对萧宴玄的心疼顿时烟消云散。
萧宴玄眸底的暗潮,炽热汹涌,深得能将她吞进去。
这时候嘴硬逞强,不过是让自己被他吃干抹净而已。
沈青黎屏住微乱的呼吸,一脸镇定地将他的衣带系好:“夜深了,睡觉。”
萧宴玄低笑一声,清冷的眉眼温柔得一塌糊涂,静静地盯着她。
“医者仁心,沈大夫真的不检查吗?”
“北燕铁骑尚且不是你的敌手,何况是几个山匪。”沈青黎说着,催促他早点睡。
“亲完就睡。”
萧宴玄薄唇微微扬起,低头咬了一下她的唇,惹得她情难自禁地哼了声。
萧宴玄心底的欲望如藤蔓般疯长。
她的唇,如花瓣般,清甜至极。
在暗夜里,格外地魅惑人心。
萧宴玄压着她亲了许久,亲得她浑身发软,骨头都要酥了。
“萧宴玄,你悠着点。”
“阿黎别担心,为夫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你......”
话还没说完,又被堵住了唇。
两人贴得严丝合缝,乌黑的墨发交缠在一起,在夜明珠莹润的光晕下,映出一道旖旎的影子。
满帐春情,如潮,似火。
翌日,沈青黎醒来时,脑子里还有些混沌。
昨夜,她被亲得晕晕乎乎,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她只记得,他抵着她,轻哄着让她帮忙。
“阿黎在回味什么?”
耳畔传来低沉的笑声,听起来很是愉悦。
沈青黎脸颊爆红。
身上的衣衫凌乱,隐约能瞧见锁骨处的吻痕,一路蜿蜒往下,隐在衣衫之下。
双腿更是酥软,仿佛还残留着昨夜的灼烫,被磨得火辣辣地疼。
“醒了,就起来。”
“天色还早,再睡一会儿。”萧宴玄揉着她的头发,声音温柔中带着沙哑。
忆起昨晚的画面,沈青黎整个人充满了羞耻感,正要坐起身,被萧宴玄勾住腰又躺了回去。
“再陪我睡一会儿。”
萧宴玄含住她的唇,轻轻地吻着。
沈青黎娇呼一声:“疼。”
她的双唇绯红如樱,还有些肿。
萧宴玄意犹未尽地蹭了蹭,黑眸里泛起笑意:“下次,为夫一定做到心中有数。”
沈青黎半个字也没信。
萧宴玄低眸凝视着她,轻轻地抚着她的脸:“昨晚,是为夫过分了。”
沈青黎哼了哼,手指头缠着他的头发,说起这几月长安城发生的事情。
萧宴玄长眉一挑,语气莫名有些冷:“那小鬼给你送花种了?”
沈青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赵钺。
她摸着萧宴玄的脸,好笑道:“阿钺只是个孩子,我帮了他,他感激我罢了。”
“阿钺?”萧宴玄冷笑,声音里的不快几乎要溢出来,“你好像也没比他大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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