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黎实在好奇,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违背祖宗定下的规矩。
“绝杀阁不是不杀皇帝储君,忠臣良将吗?你们为什么接下这个任务?”
“绝杀阁确实不该接这个任务,但阁主身中剧毒,阁中事务全都交给副阁主打理,我们也不知道副阁主为何会应下?”
“应该有很多人反对吧?就没人去找阁主吗?”
“自从阁主中毒之后,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阁主中毒,不会就是副阁主干的吧。
副阁主野心昭昭,想要谋权,便架空阁主,就是不知道,他和那个神秘的雇主,达成了什么条件。
沈青黎想得入神,低着头,轻轻地咬着左手的食指。
这个动作......
萧宴玄眸光一凝,想起了一些事。
叶黎也有这个小动作。
每当,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的时候,她就会下意识地咬手指头。
咬的,也是左手的食指。
细细想来,沈青黎的身上,有很多让他觉得熟悉的地方。
那是一种很古怪的久违感,就仿佛,他们曾相处过很多年。
察觉到萧宴玄在看她,沈青黎扬起小脸。
暗夜中,她那娇嫩如花瓣的樱唇,在灯火的映照下,直直地撞入了萧宴玄的眸底。
他不由地想起了那日,她咬住他脖颈,她的唇,那样软,那样温热。
心口处,又涌起了那股灼热,萧宴玄淡凉的嗓音,带了一丝哑意:“再咬就破了。”
沈青黎笑着道:“习惯了,以前,我也老喜欢咬手指头,我一个兄长......”
说到一半,意识到什么,及时地顿住了。
她轻笑着,又往下说道:“这个习惯不好,得改。”
萧宴玄抿着唇,没有说话。
以前,他让叶黎改,叶黎就会抓他的手指头,要咬他的。
左护法看着两人,道:“王妃想知道的,我都说了,是不是能放我们走了?”
沈青黎指着他腰间的令牌,温和笑道:“蓬莱阁是个好地方,本王妃也想去长长见识,左护法不会舍不得一块令牌吧?”
左护法想骂娘。
令牌是能随便的吗?
它能在蓬莱阁畅通无阻,得到所有的情报,甚至,还能召集在长安的杀手,去杀任何一个人。
“王妃,我只是个护法,这令牌......”
“不好使,是吗?”沈青黎截断他的话,“你堂堂一个护法,这点脸面都没有,可真贱。”
左护法又想吐血了。
萧宴玄漆黑冷戾的深眸,没一丝温度地瞥过去,带着重重的压迫感。
左护法心头一阵颤栗,赶忙摘下腰间的令牌。
溟一上前接了过来,递给沈青黎。
令牌有些沉,是玄铁所制,上面刻了一朵绽放到极致的莲花。
沈青黎把玩了一下。
左护法朝她和萧宴玄抱拳,道:“告辞。”
沈青黎微笑道:“左护法如此有诚意,就这么让你们走了,可不是我们王府的待客之道。”
左护法绷紧着一张老脸,沉声道:“王妃是想出尔反尔?”
第54章 王妃是土匪吧
沈青黎笑道:“本王妃又不是不讲理的人,何必如此紧张?”
左护法又想骂娘了。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左护法也不敢横,压着怒火,问道:“王妃想如何?”
沈青黎笑了笑,温和又大气:“你们夤夜登门,本王妃招待了,这出先兵后礼的游戏,本王妃很喜欢,你们每人十万两,若绝杀阁愿意来赎,本王妃继续以礼相待,若是不愿,本王妃只好送堆废人做回礼。”
左护法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十万两?
她是掉钱眼里了吗?
知道今夜来了多少人吗?
足足有三十几人啊!
每人十万两,那就是三百多万两!
绝杀阁就算有金山银山,那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王妃,十万两......”
“十万两,显得你们的命太不值钱了?是本王妃考虑不周了了,你们一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区区十万两,着实有些委屈你们,那就二十万两。”
还想讨价还价的左护法,果断地闭嘴了。
他怕再多说一个字,绝杀阁就要倾家荡产了。
她到底是王妃,还是土匪啊?
看起来比他们还不像好人!
沈青黎笑吟吟地看着左护法:“左护法怎么不说话,可是本王妃又考虑不周了?”
左护法木着脸:“王妃说笑了,宴王府的礼数如此周到,本护法佩服至极。”
沈青黎道:“左护法这心里有怨气啊,看来,本王妃考虑得还是不够周全,左护法身居高位,怎么也得三十万两。”
左护法:“......”
沈青黎让溟一给每个黑衣人半颗解药,将人关在地牢里。
左护法单独关押,又请了府医给他医治。
沈青黎给副阁主写了封信,让副阁主给她凑个整数。
她让溟一带上左护法的令牌,去蓬莱阁送信。
八百万两啊!
溟一的心都仿佛飞上了云端,看沈青黎的目光佩服又灼亮:“绝杀阁会来赎人吗?”
沈青黎勾唇道:“只要绝杀阁还想在江湖上立足,就一定会来赎人。”
她可是在信上写了。
绝杀阁若是不愿意赎人,她就把人送去蓬莱阁。
世家和朝臣,对绝杀阁,本就诸多忌惮。
如今,绝杀阁连祖宗规矩都不守了,几次三番刺杀萧宴玄,朝中那些老狐狸,为了自身性命,也会让晋元帝剿灭蓬莱阁。
蓬莱阁遍布西晋,可不止长安城这一处。
别说八百万两,就是要绝杀阁的全部家底,副阁主也不敢不给。
这一次任务,绝杀阁损失惨重,还把据点给暴露了。
这么大一个把柄捏在手里,沈青黎就不信,绝杀阁还敢派人来刺杀。
......
翌日,沈青黎去地牢。
左护法看到她来,全身都戒备起来,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他靠坐在墙壁上,警惕道:“王妃还想知道什么?”
沈青黎道:“你想救你们的阁主吗?本王妃可以帮你。”
左护法盯着她,冷冷地讽刺了一句:“助人为乐,可不像王妃的行事作风。”
沈青黎是觉得,副阁主这个人太危险,再留着他掌控绝杀阁,后患无穷。
为今之计,是尽快帮绝杀阁的阁主解毒,重掌大权,清理门户。
“那是你不了解本王妃。”沈青黎脸上并无恼怒之色。
左护法半信半疑,问道:“王妃打算如何帮我?”
“你们阁主中的是什么毒?”
“查不出来。”
“有何症状?”
“阁主中毒后,我没再见过他,但我曾问过姚先生,姚先生说阁主中毒后,五感渐失,心口绞痛,且每日清醒的时间并不多。”
沈青黎最近翻的医书比较多,尤其是毒经,心下隐约有判断。
她道:“我需要你们阁主的血,只有知道中的是什么毒,才好配置解药,还有脉案,若能一并拿到,最好不过。”
左护法见识过软筋散的厉害,知道沈青黎的医术并不差,但姚先生医毒双绝,尚且束手无策,她能有法子?
沈青黎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道:“成事在人,我不敢说,一定能救活你家阁主,但只要有一线生机,我就一定会救他。”
这下,左护法也看出她是真心想救人。
他脸上的神色客气了许多:“如此,我替我家阁主,谢过王妃。”
从地牢里出来,沈青黎想到明日要去长公主府复诊,就想约景暄到酒楼碰面,问一下案子的进展。
她写了小纸条,让玄一去传信。
还没飞出翠微院,就听到一声长啸。
海东青展开羽翼,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它盯住玄一,鹰喙尖锐犀利,随时能把玄一一口吞了。
玄一鸟毛一炸,脏话就往外蹦:“你个龟孙,吓死鸟了!”
沈青黎不知道它之前的主人是什么人,养出来的鸟,满嘴的脏话。
整个王府,除了她和萧宴玄,谁没被它骂过?
她试图说服玄一,道:“这是王爷养的海东青,自家的鸟,讲道理的。”
玄一飞到沈青黎肩膀,朝着半空的海东青,tui地吐了一口口水。
海东青如一道闪电般,凶狠地俯冲直下。
“不讲理!不讲理!不讲理!”
玄一吓得哇哇大叫,躲到了沈青黎怀里。
沈青黎都无语了。
谁特么让你这么讲道理了!
海东青停到树枝上,盯着玄一,就像是在盯着即将到嘴的猎物。
这样的小废物,它一口能吃十个。
有海东青盯着,玄一说什么也不肯去暄王府送信。
沈青黎只好去找萧宴玄。
“王爷,海东青吓着玄一了,府上有擅训鹰的吗?”
那只小东西,叫玄一?
萧宴玄声线淡凉:“大概是饿了吧,t本王看你那只鹦鹉就很不错。”
玄一再怎么贱嗖嗖的,那也是她的爱宠。
沈青黎道:“那喂些生肉吧,王爷的这只海东青这么神武,可有名字?”
“并无。”
“那叫武一怎么样?”
“一般。”
“萧一呢?”
“一般。”
“青一呢?”
“尚可吧。”
“那就叫青一了,”沈青黎微笑道,“让训鹰的,给青一上上课,都是自家鸟,是兄弟呀。”
萧宴玄道:“府里没有擅长训鹰的,军营里才有。”
沈青黎目露可惜。
以后,不能给景暄传信了。
得想个法子才行。
正想着,溟一进来禀报:“王爷,暄王殿下来了。”
一个军械走私案,多少人望风而动,明里暗里,那么多人盯着他和萧宴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登门?
第55章 诡异之处
景暄是皇子,萧伯亲自把人迎进正厅,又让人奉茶。
不多时,萧宴玄和沈青黎便过来了。
沈青黎见只有他一人,裴琰并未同行,便深知不是为了军械走私案。
景暄是来找沈青黎。
“冒昧登门,是想请王妃出诊,我一友人得了重病,看过不少太医,也请了药王谷的大夫,都瞧不好,王妃若是有空,可否随我走一趟?”
沈青黎也想问一下军械走私案的进展,便答应了。
萧宴玄看着她道:“让锦一和溟一随你一起去。”
他们刚把绝杀阁得罪狠了,就怕绝杀阁狗急跳墙。
溟一点了十几个暗卫,让他们暗中随行。
景暄的这位好友,住在城外的别院里。
两人坐着马车出了城。
城外开阔,路上没什么行人,随行的,又都是自己人。
沈青黎掀开车帘,看着对面的马车,喊了景暄一声:“殿下,”
景暄也掀起车帘,知道她想问军械走私案,便道:“我查过御史台,并无任何线索,确实是有些蹊跷。”
“是被人刻意抹去痕迹吗?”
“不是,那本折子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
“会不会御史台有内鬼?”
景暄也这么怀疑,已经让九川暗中去查了。
沈青黎道:“若是方便,能不能让我看一下卷宗。”
“晚些时候,我让人送到宴王府。”景暄说着,又想到了七苦案。
这个案子是沈青黎给的线索,他便把心中的疑虑跟沈青黎说了。
“我只是想不通,许老夫人一个孤寡之人,什么人要这么算计她?”
每一件事情,都会有一个动机。
背后之人,挑唆许老夫人杀人,所图谋的,又是什么。
七苦案,看似破了,其实,又没破。
沈青黎若有所思道:“许家肯定有什么东西,是背后之人想要的,这个案子,是我给殿下的诚意,既然,案子还未全明朗,我让王爷也帮着一起查。”
“多谢王妃了。”
“殿下觉得裴少卿这个人如何?”沈青黎突然问起裴琰。
景暄听出话中深意。
沈青黎信不过裴琰。
“以裴少卿的能力,确实不该让韩杨畏罪自尽,他不涉党争,颇受父皇信重,有似锦前程,无需这么早就站队,为五弟所用。”
景暄何其聪慧,虽还没查到证据,但已看出,指使韩杨构陷萧宴玄的人,就是景昭。
两人又说了会儿案情,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一处别院前停下。
两人下了马车。
进了别院后,沈青黎和景暄进了一间院落,锦一和溟一等在院外。
景暄颇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我这友人,平时并不寻花问柳,不知为何会染上那种病。”
居然是花柳。
也难怪住到城外的别院。
沈青黎淡定道:“只要不是药石无医,能治。”
两人说着进了屋。
景暄来到床前,对床幔后的人影,温声说道:“阿策,我请了宴王妃,她医术很精湛。”
周策没想到景暄会请一个姑娘来。
并非是他看轻女子,实在是他这个病有些尴尬。
“有劳王妃了。”周策伸出一只手。
沈青黎把了脉,对一旁的侍从说道:“把帐幔掀起来,我瞧一瞧。”
侍从不敢问,她想瞧什么,只道:“把脉还不够吗?”
“只把脉,如何断定病情?”沈青黎看向帐幔之后的人影,道,“把裤子脱了。”
周策唰地一下坐起来。
景暄也惊了一下。
要是让萧宴玄知道,不得把他和周策都给废了?
他赶忙道:“别院里,还有一位大夫在,不如,让他来瞧一瞧病症。”
“也行吧。”
医者救人,有救无类,没什么男女之别。
在沈青黎眼中,跟一块肉没什么区别,但看他们都这么在意,她也不是非要自己看。
侍从很快就把那位张大夫请了过来。
这些时日,他见多了太医和神医,知道来别院的大夫,都不是泛泛之辈,因此,也没敢拿乔,一边查看周策的症状,一边口述。
沈青黎道:“虽然已经恶化,但还能根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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