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忙给家属院门卫处打了个电话，请门卫大爷帮忙告知奶奶，下午不回家吃饭，晚点就会回家。
迎着张妈忧心忡忡的目光，明娆只得拿起筷子夹了几口面条。
可是她实在没有胃口，平时最喜欢吃张妈做的炸酱面，此时在口中却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明娆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师傅谷兰曾经提起过，杨鸿文擅长卜卦算命，那师弟沈觉一定也继承了杨老师的衣钵，不如请他帮忙算一卦，测测顾行云此刻的吉凶。
想到这里，明娆彻底吃不下饭了，赶紧去客厅给杨鸿文家打了个电话。
好在接电话的正是沈觉。
第53章 两个人的煎熬
沈觉：ʟᴇxɪ“呦，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还想起给我打电话了？难道想我啦？”
明娆听到沈觉插科打诨的语调，不知为什么鼻头就有些酸，忍了一天的情绪此刻有些绷不住，声音都有些发紧发涩：“师弟，我...我有点事情要请你帮忙。”
沈觉一听明娆这腔调，身子立刻坐直了，妈呀，平时威风凛凛的母老虎也有这么低声下气的时候。
要知道明娆哦平时使唤他干活可从来不客气的，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觉：“你到底怎么了？好好说话。”
明娆：“你能不能帮我给顾行云算一卦，我联系不上他了。”
沈觉无语：“你俩吵架了？这犯不着算卦吧，再说简单的卦象你自己也会看。”
明娆：“我这会心里很乱，静不下心来，如果你不方便，我就找一下你师傅杨老师。”
沈觉：......要是老头知道我敢不给他师妹的乖徒弟帮忙，不把我腿打折才怪呢。
沈觉：“行了，你在哪？我过来吧，见面说。”
明娆心里实在有些没底，也不想和沈觉在电话里多说，直接报上了顾家老宅的地址。
沈觉很快就赶到了。
顾家大门口。
沈觉见到明娆苍白憔悴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沈觉：“你什么情况？咱俩最多才一天不见，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了？”
明娆：“你先进来吧。”说完就在前面默默带着路。
沈觉见明娆这个样子，也就没敢多问。
到了客厅，明娆开口询问：“要给你倒杯水吗？”
沈觉哪里敢麻烦这位小姑奶奶：“行了，都是自己人，我不渴，到底怎么了？”
明娆沉默了几分钟：“没什么，就是想让你算一卦。”
沈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黄纸：“行吧，把他生辰八字写到纸上吧。”
明娆默默接过，用朱砂笔写好又递还给了沈觉。
沈觉不再废话，直接起阵开卦。
一刻钟后，沈觉收了卦，开口：“平安无事。”
明娆松了一口气，只要他平安就好。
沈觉看着明娆魂不守舍的模样，有些恨铁不成钢：“至于嘛，不就一个男人，值得你这个样子吗？”
明娆狠狠瞪了沈觉一眼。
沈觉立马不敢吭声了，只是小心翼翼地问：“回家吗？我骑了摩托车，送你吧。”
明娆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八点多了，再不回去奶奶和妹妹都该担心了。
她起身和张妈告别：“张妈，我先回去了，如果顾大哥这边有什么消息，您一定要通知我，我家门口的电话我写好放着客厅电话机旁边了。”
张妈点点头：“早点回去休息吧，别太担心，行云肯定没事的，一有消息我就给你打电话。”
回到家属院，明娆不想让奶奶跟着担心，故作轻松地说晚上和同学聚餐，累了想早点睡。
奶奶也没多问，只是让明丽过去和她一起睡，不要打扰姐姐休息。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心爱之人突然失去消息，明娆怎么可能睡得着。
虽然从沈觉的卦象中得知顾行云平安无事，可他失联的原因让明娆百思不得其解。
心中充斥着疑惑、忧虑、愤怒、伤心和无奈，各种感情交织。
她呆呆地坐在窗前，看着两人出去玩时拍的合影一直愣神，直到快天亮时分，才不堪疲惫地趴在书桌前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五点多明娆就醒了。
心里乱烘烘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为了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明娆起身把家里从里到外彻底打扫了一遍。
正在厨房擦灶台的时候，奶奶起身了。
奶奶疑惑地问:“小娆啊，你这大早上的怎么就开始打扫卫生了，不年不节的，是有什么客人要来吗？”
明娆顿了顿，继续用力擦着灶台：“没什么，奶奶，我现在毕业了又没有什么事，平时卫生都是你和小丽打扫，刚好我也出点力。”
奶奶有些明白了，孩子这是心里有事，难受了。
她上前轻轻拿走明娆手中的抹布，到水龙头前冲洗了摆好，回身拉着明娆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明丽也起床了，看到姐姐情绪有些不对，连忙去倒了一杯温水放到了姐姐手中。
奶奶：“小娆，在自己家人面前，你不用逞强，告诉奶奶，是出什么事了吗？”
听着奶奶轻声细语的问话，迎着亲人们关心备至的目光，明娆瞬间有些绷不住了，眼中的热泪夺眶而出，瞬间打湿了脸颊。
明丽先吓了一跳，在她心里，姐姐一直坚强地像个男子汉，她赶忙从卫生间拿了一块毛巾来帮姐姐擦眼泪。
奶奶皱了皱眉头问：“小娆，是顾行云那小子做了什么，辜负了你吗？”
明娆哽咽着说：“奶奶，我不知道，顾行云突然就失踪了，怎么也联系不上，我好怕他也想当年爸爸一样...”
奶奶：“你去他家和单位都问过了吗？”
明娆只是哭泣。
奶奶一看明娆的样子就知道，孙女肯定是把能想的办法，能找的人都找过了，不然也不会如此绝望，如此崩溃。
奶奶扶着明娆的肩膀：“小娆，你看着奶奶，告诉我，他失踪之前，你们两个人的感情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明娆：“没有，他出差之前我们还约好了这几天领证。”
奶奶：“那他的气运呢？你算了吗？”
明娆点点头：“沈觉算过了，说是平安无事。”
奶奶：“小娆，你听奶奶一句劝，既然他平安无事，却突然和你不联系了，只能说明你们之间出现了问题，这个问题具体是什么，情况有多严重我们现在并不知道，但我觉得你不用再找他了。”
明娆：“可是...”
奶奶：“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听奶奶一句劝，如果他想回来，自然就会联系你的，你先等两天吧。”
口中虽然劝慰着孙女，但奶奶心中并不乐观。
看这情形，恐怕这顾家小子是故意失联，这婚约多半是不会作数了。
直接说的话，孙女可能会接受不了，那就让事情冷上几天，顾家总得给他们一个说法。
明娆也知道这样漫无目的地寻找没有什么作用，只会让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差，她默认了奶奶的建议。
简单用了点早饭，明娆提出想去服装店里转转。
奶奶同意了：“也好，初云服装店总归是你的心血，分店又刚开业，也不能总让林洁她们忙活，刚好放暑假了，就让小丽陪你一起去吧。”
明娆沉默地点点头。
之后的几天，明娆一直在分店忙碌，她让林洁回去休息几天，自己和明丽两人守在店里。
明娆既要培训新店员，又要分类上货，盘点库存，每天都忙到深夜，眼见得人很快就瘦了一大圈，但是精神好像又比前两天好了一些。
中间，刘小涛知道顾行云失联的事情后来店里找了一次明娆。
问清了事情经过，也觉得有些奇怪，只说先回家问问父母。
刘小涛回家之前先去了一趟顾家老宅，正好碰上了正要外出的何叔。
刘小涛随口一问：“何叔，我小舅回来了吗？”
何叔沉默了一瞬，回答：“他在实验室，我正准备去给他送换洗衣服。”
刘小涛一下子就火大了：“靠，他回来了怎么不吭声，小明老师都担心成什么样了，他怎么能这样做事，何叔我现在和你一起去实验室！太过分了！”
何叔也没有阻拦，他的心情何尝不是如此无奈呢。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实验室楼下，何叔刚想劝刘小涛一会上去说话客气点，别太为难顾行云，刘小涛就“砰”的一声关了车门，蹿上楼了。
刘小涛箭步冲到实验室门前，人还没到就大声喊：“顾行云，你给我出来！你不准藏！”
实验室的几位助手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助手小李试图劝说：“那个，小涛，顾老师也是刚回来，看样子没休息好，正在里屋补觉呢，要不你先坐一会。”
刘小涛愤怒的咆哮：“坐什么坐，他还好意思睡觉！”
刘小涛直接冲到顾行云里间的办公室门前，狠狠地拽住门把手，准备着破门而入。
谁知，门直接从里面打开了，后面露出了顾行云的身影。
刘小涛正要继续怒吼：“顾行云，我跟你说...”
可当激愤的刘小涛看到小舅如今的模样时，那些责备的问话就堵在了嗓子眼里，说不出口了。
他那个平时超级注重仪态，连衣服都从来不打一个褶皱的小舅现在就像换了一个人。
整个人颓废的跟个流浪汉似的，眼窝深陷、满面胡茬、浑身邋遢。
刘小涛有些郁闷：“你...你怎么也成这个样子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顾行云敏锐地察觉到了刘小涛的用词“也”，难道明娆也会和自己一样备受煎熬吗？可是她那天说的话又算是什么呢？
顾行云想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们两人是有感情的。
可ʟᴇxɪ另一个声音又在提醒他：不，她并不爱你，你只是她的一件工具而已。
第54章 分手
顾行云问外甥：“你来干什么？”
刘小涛没好气：“我来查岗！你说你回来了，为什么不和小明老师联系，她可是你未婚妻，难道你都不在乎她的感受吗？你不知道，她...”
顾行云伸出手制止了刘小涛的话：“小涛，我是个成年人，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我这几天有些事情没想通，就没和大家联系。”
刘小涛：“那小明老师呢？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她联系？”
顾行云有些沉默，过了一会才艰难的说：“你不用管了，我一会就和她联系。”
虽然觉得顾行云的态度和状态有些不对，但刘小涛也没有多想，既然人已经找到了，也答应马上和小明老师联系，那应该也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刘小涛走后，顾行云又在办公室里呆坐了许久。
下午五点的时候，顾行云回到了老宅，在书房里给明娆的服装店打了个电话。
明娆的服装店走入正轨后，因为总店和分店经常需要互相调货和盘账，为了沟通方便，明娆早就给两个店里各安装了一台电话座机。
八十年代的电话非常罕见，办理手续也非常繁琐，还是顾行云托了父亲部队上的一个战友，在邮局里进行了申请，好不容易才安装成功的。
当然费用也非常美丽，光是一部电话安装的费用就是三千元，两部就是六千元，还不算每分钟昂贵的计时费用。
普通的工人家庭一个月的工资可能都没法做到天天打电话，不过明娆的服装店生意红火，回头客非常多，已经是南城小有名气的品牌店，比起每天的营业额来说，也不算是什么了。
最近明娆和深城那边联系频繁。
之前都是请杨大民帮忙找代工厂加工衣服，自己设计的新款需要排档期不说，费用也较为昂贵，样式也容易被其他人抄袭仿冒。
明娆最近签约一家专属工厂的念头已经越来越强烈，如果不是因为在等顾行云的消息，她这会早就去深城摸底了。
顾行云电话打来的时候，明娆刚好就在电话机旁边，之前分店那边刚刚打了电话过来，需要调几件新款送过去，店员这会正在打包。
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明娆以为是分店那边的顾客等急了，接通了电话正想解释：“喂，你好，我们正在...”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又熟悉的男声:“明娆，是我。”
猛然间听到顾行云的声音，明娆愣了几秒，电话那头可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在电话中同时沉默着。
旁边一个店员提着衣服从库房出来，和明娆打招呼：“明总，衣服打包好了，是分店那边催了吗，我现在就坐车送过去。”
明娆把电话听筒放到一旁，交代店员：“好的，路上注意安全，给林姐说一声，这个款的所有库存都卖完了。”
年轻的店员点点头，急步迈出店门。
明娆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拿起听筒：“你...”
电话那头：“我...”
最后是顾行云说了一句：“你先说。”
明娆：“你出差回来了？”
顾行云语气有些晦涩：“前几天就回来了，后来有点事情耽误了，对不起，没有提前告诉你，让你白白担心了好几天。”
明娆听着顾行云有些生疏有些陌生的语气，内心不是不失落的。
她曾经幻想过顾行云是准备了什么巨大的惊喜，或者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耽误了，又或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从今天的电话口气来看，是自己想多了，想复杂了。
明娆的脑中突然闪过了那天搬家时，宿舍门口的零食和清扫工具，如果不是沈觉拿的，那么......
她直接问出口：“我搬宿舍那天你回来的？”
顾行云沉默了一瞬，还是实话实说：“是的。”
明娆：“那你为什么没有进门？”
顾行云：“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偷听什么的，我听你们姐妹俩在聊天，或许我不方便直接进去。”
明娆：“你是误会了什么吗？我们那天...”
顾行云突然出声打断了明娆的话：“没有误会，我确实需要冷静几天。”
明娆有些明白了，顾行云也许是听了她和小丽前半部分的对话，以为自己是处心积虑接近他，全无真心。
可是这么多日子的相处难道他感觉不到吗？爱是无法作假的。
明娆忽然就泄气了，她不想再解释什么了。
也许这辈子一开始她就选择错了，不该把希望寄托在不切实际的爱情上，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建设在一个男人身上。
明娆只是轻轻问了一句：“那还去领证吗？”
顾行云沉默了许久，最后问了一句：“你心里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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