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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星承瞪大眼睛，听着汹涌入脑中的一番话，心脏剧烈跳动。
这顾汐汐……在胡说八道什么！
不对，她刚才都没有张嘴！
那她的声音怎么会出现在脑子里？！
第77章 反派观察日记
眼前的一切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厉星承将自己所能想到的可能都在大脑里过了一遍，最后试探着问：“桀桀桀？”
他是想问心声的事，结果一开口就成了反派专业邪笑声。
厉星承：“……”
这难道也是因为顾汐汐？
一脸疑惑的顾汐汐好奇问系统：【统儿，厉星承在笑什么？笑得怪吓人的。】
明明脸上毫无笑容，开口却是反派式邪笑。
那种感觉毛骨悚然。
顾汐汐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只能弱弱回道：“咩哈哈？”
顾汐汐：【这厉星承从小就在练习大反派的笑声了吗？】
顾汐汐：【真是专业地让人心疼。】
厉星承：“……”
看着眼前小奶包迷茫的眼神，厉星承整理了下自己混乱的思绪。
大家都是小朋友，演技不可能那么自然。
想来想去，厉星承怀疑自己听到的是顾汐汐的心声。
他观察了好一会，每次大脑里冒出声音时，顾汐汐都没有张嘴，吐槽的内容也很显然不是对他说的话。
排除掉腹语这一项，厉星承更相信那是她的心声。
可是，顾汐汐的心声为什么会被他听到？
眼前的小奶包圆润可爱，外表呆萌，像个被人一戳就破个洞的脆弱小团子。
厉星承盯着顾汐汐反复打量，想弄明白她刚才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
他明明没有弟弟，却说母亲因为杀弟弟而死。
第一天认识，她为什么要说奇奇怪怪的话？
顾汐汐：【这厉星承为什么盯着我看？】
顾汐汐：【是因为我长得太可爱了吗？】
顾汐汐：【我知道我很可爱。】
顾汐汐：【可是你再看下去，我要收钱了。】
听到心声的厉星承默默收回视线，转身回了教室。
下一堂课，他一直心不在焉，压根听不进去老师在说什么。
顾汐汐的心声在他的脑子里放大，比老师说的话还清晰。
顾汐汐：【好无聊啊，为什么我要学唱歌？】
顾汐汐：【让我来一曲《死了都要爱》炫翻全场！】
顾汐汐：【好困，想打盹zzZZZ】
下一秒，顾汐汐的心声安静了。
厉星承侧目往后看了一眼，她还真的睡着了，只是坐得端端正正，刘海略微挡住了一点眼睛。
从老师的角度看下去，顾汐汐不像在睡觉，像个在认真听讲的小朋友。
他挪了挪身躯，用自己比别人更为优势的身高将那个小家伙挡住。
要是她被老师发现，一定会被叫醒，到时候她那吵嚷的心声又会响整整一节课。
顾汐汐这一睡，就睡到下课，是被下课铃声给吵醒的。
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顾汐汐睁开眼睛的一瞬，有些迷茫。
啊，原来她不是在家，是在上课呢。
今天的她，可是来幼儿园的小朋友了。
顾汐汐在幼儿园的一天，吃吃喝喝睡睡，上上课下下课，过得单调又无聊。
唯一的一点乐趣，就是偷窥未来大反派的幼儿园生活。
厉星承可以算是所有小朋友里最不一样的一个。
他安静，不调皮，也不喜欢招惹别人。
像一朵独自安静生长在阴暗处的孤独蘑菇。
雨水洒落在身上，他只会淌着冰冷的水滴，独自蜷缩在角落发抖。
顾汐汐观察了厉星承一整天。
愣是从他身上看出点怜爱来。
顾汐汐：【无聊的一天，因厉星承而变得有趣。】
顾汐汐：【他是我上幼儿园唯一的乐趣。】
顾汐汐：【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写一本《反派观察日记》！】
排在校门口等接回家的小朋友闹哄哄。
可厉星承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顾汐汐的心声叨扰。
反派观察日记？
说的是他吗？
为什么说他是反派，他哪里看起来像反派了？
厉星承搞不懂顾汐汐那小小的脑袋里，怎么会想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竟然还说他是她上幼儿园唯一的乐趣。
“爸爸！”这一次不是顾汐汐的心声，而是她脆脆甜甜的声音。
厉星承循声看去，一个身高出众的男人朝着那团小豆丁走过去。
看顾汐汐软软糯糯的样子，他本以为她的家人应该也是开朗活泼的款。
可这个来接她的……应该是她爸爸吧？
一身死气沉沉的黑色西装，眼神凌厉如冰封，只在看见顾汐汐时，融化出一抹独属于她的温柔。
顾景衍接过扑上来的小奶包，关心问：“今天在幼儿园感觉怎么样？”
“好棒好棒！”顾汐汐举着手臂欢呼，“汐汐喜欢幼儿园！”
顾汐汐：【毕竟有未来大反派在这里！刺激！】
顾景衍：？
未来大反派？什么大反派？
难道是顾汐汐最近看的动画片，让她产生了什么剧情的联想吗？
厉星承当然知道她心声里的“反派”是谁，冷着眼睛强迫自己不去看她。
可他的视线还是不自觉落向来接她的那个男人身上。
原来父亲也可以来接孩子的。
为什么放眼看去，来接孩子的不是妈妈就是佣人，爸爸少之又少。
而他的父亲，更是没来接过他一次。
厉星承努力想要对父亲的存在用几个词语刻画——
忙碌，严厉，独断专行。
在家里，父亲是主掌一切的角色，而他和母亲都有很多身不由己的时候。
有人说父亲是避风港般的存在。
可厉星承觉得他的父亲是海浪一样的人。
让他和母亲时时刻刻感受到的，只有阴晴不定的情绪，以及被风暴推动在海浪里的无所适从。
顾汐汐看起来好像很幸福。
这让厉星承不由得有些羡慕。
今天来接他的是佣人，不是母亲，厉星承已经猜到了一二。
果然刚一到家，母亲就从厨房走了出来，腰间围着围裙，正忙着做饭。
“星承，爸爸说等会会回家，我已经做好饭了，”母亲摸了摸他的脑袋，笑得像沉浸在恋爱中的小姑娘，“等会我们一家好好吃一顿。”
父亲上周去N市出差，已经有一周没有回家。
这种时而“隐形”，时而出现的父亲，厉星承早就习惯了。
“嗯。”他将书包拿去楼上，坐在房间的地毯上默默翻看着画册。
别的小朋友还在看故事插图，厉星承已经喜欢上了解谜游戏和一些益智玩具。
楼下传来哗啦的碎响。
厉星承起身走到二楼台阶处，终于看见了他离开一周的父亲。
母亲双眼木然地看着前方，脚边就是摔碎的砂锅，烫料撒了一地。
父亲的手中，牵着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小男孩。
见厉星承站在那里，厉鸣风朝他招了招手：“星承，过来，这是你弟弟，厉澈言。”
弟弟？
什么弟弟？
他怎么可能有个这么大的弟弟？
厉星承猛然想到今天顾汐汐的心声。
被她……说中了？
第78章 心脏在狂跳
厉星承被巨大的冲击撞懵在原地。
看着从天而降的弟弟，他的心里翻江倒海，复杂的情绪在心口汹涌不息。
仿佛突然掉在了大风大浪的海中，厉星承捞不着一点可以喘口气的救命稻草。
“你去N市这么久，就是为了带回来这个野种？”韩雅宁浑身发抖，她红着眼睛，眼泪不断滑落。
厉澈言躲在厉鸣风身后，有些不解和害怕地看着对面的大人。
“当着孩子，别说这么难听的话，”厉鸣风眼色一沉，用手捂住厉澈言的耳朵，“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不关澈言的事。”
“你这是道歉的语气吗？”他的话让韩雅宁失笑着摇头，“听起来，倒像是让你委屈了。”
“雅宁，所有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男人的话语看似在央求，可他的态度更像在胁迫韩雅宁快速接受事实，“现在澈言已经没有母亲了，孩子是无辜的，我必须带他回家。”
默默听着大人的对话，厉星承弄明白了所有事情。
大人都爱说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可并非这样，他什么都懂。
他知道父亲在外有了其他的女人，还多出来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弟弟。
原来顾汐汐的心声不是胡说八道。
她只是提前知道了这些事罢了。
大概是对这个父亲已经失望成了习惯。
当一个人烂成废墟，厉星承也不会再对他抱有不必要的期待。
这个弟弟的出现短暂震惊了他后，厉星承开始认真回想顾汐汐的心声。
她说，弟弟来了家里，母亲很讨厌弟弟、也很排斥弟弟。
而他也很厌恶这个弟弟，总是希望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还因此有了情绪病。
厌恶吗？
厉星承当然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厌恶。
突然多出来一个人试图分走他本就不多的父爱，厉星承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可是，他现在不能表现出来。
为了母亲，也为了他自己。
母亲是因为他才会去杀弟弟，最后被弟弟推下楼梯摔死。
就算对那个父亲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厉星承还是想保护母亲不要出事。
“爸爸，这是弟弟吗？”厉星承往前一步，用伪装过后的柔和目光打量缩在后面的厉澈言。
“是啊，”面带微笑的厉鸣风蹲下来，一手摸住一个儿子的脑袋，“爸爸真心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厉鸣风的目光在暗中打量厉星承的反应。
他手臂肌肉紧绷，做好了随时将两人拉开的准备。
若是将厉鸣风对两个儿子的看重放上天平，一定会向着厉澈言的方向倾斜。
“嗯，我会的，”厉星承露出一抹淡然而阳光的微笑，“你好，我叫厉星承。”
韩雅宁看着儿子反常的反应，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她拼命克制情绪，就是怕儿子会因为这个突然的消息失控。
可是没想到，儿子竟然表现地这么冷静和淡定。
身为母亲，韩雅宁怎么会看不出儿子反应的异常。
她想问为什么，却不敢当着厉鸣风问出口。
嘴唇像被紧紧扯住的拉链，让韩雅宁发不出一点声音。
紧张的厉澈言感受到友好，从父亲的背后弹出脑袋，弱弱问：“你……你是哥哥吗？”
两个小朋友之间的气氛还算和谐，厉鸣风试着让他们靠近一点，耐心给厉澈言介绍。
“澈言，星承哥哥比你大四个月，所以，你要叫哥哥。”
“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要和哥哥好好相处。”
厉澈言点了点头：“星承哥哥好，”他又看向不远处的韩雅宁，“阿姨好。”
这一刻，韩雅宁像被压在了巨大的山石之下。
她想要反抗，却手脚冰凉，无法调动肌肉。
忍住巨大的痛苦默默收拾了地上的碎片，韩雅宁回到厨房，独自在里面撑着台面发呆。
满心欢喜等着丈夫回家，等来的竟然是小三的儿子。
小三因病去世，丈夫觉得亏欠小三，就将小三的儿子带回家抚养。
他认为自己亏欠小三，可他们母子俩就不委屈吗？
厉鸣风正在让下人安排厉澈言的房间，他的眼底只有那个“孤独可怜”的儿子，甚至没空多对韩雅宁母子俩说点道歉的话。
在家独断专行惯了，厉鸣风不习惯和人低声下气道歉。
“咔哒。”
厨房的门被人轻轻关上，佣人也都被赶到了外面。
韩雅宁转过头，看见厉星承那张平静的脸，心中像被看不见的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她蹲下来，摸着儿子的头问：“星承，你就一点也不生气吗？”
“妈妈，你了解爸爸的脾气。”厉星承一句话让韩雅宁心死。
“他不可能送走那个弟弟。”
“要是我们坚决不答应，哪怕和他翻脸，事情也不可能如我们所愿。”
“与其和爸爸闹翻，倒不如换个对我们更有利的方式。”
厉星承的话一下点醒了韩雅宁。
她和厉鸣风那么多年夫妻，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老公是什么脾气。
如果闹得两败俱伤，他们可能会被赶出厉家，到时候就真的一无所有，什么都被小三的孩子给占了。
韩雅宁快速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将厉星承紧紧搂进怀里，泣不成声。
明明他的孩子也才四岁，却要遭受这样的事。
厉星承越是懂事，她的心越疼。
这一餐饭，所有人都怀着心事，食不知味。
初来这个陌生的家，厉澈言吃完饭就躲到了新的房间中。
厉鸣风这个“模范”父亲自然是回房间陪他。
“妈妈，我想让你给老师打电话，要一位叫顾汐汐的同学家的电话号码。”厉星承找上形神落寞的母亲，请求道。
“为什么？”
“她好像不小心拿错了我的画笔，我想提醒她明早记得带来。”
为了这个谎言，厉星承提前将画笔藏了起来。
韩雅宁打开他的画笔盒看了看，里面果然少了两个颜色。
“好，你等一下。”
发生这样的事，韩雅宁不想多问，也不想因为一些小事浪费心神。
一问到顾汐汐家的电话号码，韩雅宁就把号码给厉星承，让他自己去联系。
拨出电话的瞬间，厉星承的心脏在狂跳。
他会不会再听到点什么？
妈妈和他现在的处境很不好，家里平白多出一个弟弟，所有事都变了。
连爸爸对他为数不多的关心和爱，都被弟弟分走了。
厉星承知道，他们母子以后的每一步都举步维艰。
可要是能从顾汐汐那里提前知道一些事，就能扭转局面。
“喂，请问是顾汐汐家吗？我想找下顾汐汐，我是她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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