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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固垂了垂眼，已经提前在心里，给对方安排了结局。
顾年年先是瞄了一眼虞固的神情，发现对方正垂着眼睛，没看她，心下稍稍揣摩了一番，觉得陛下心情应该不错吧？
然后，她就试探着说道：“宫里挺好的，就是臣这里确实有一件事情，大概要麻烦陛下。”
【让人进宫陪我就行了，出宫冒那险干啥？】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我才不跟疯批硬碰硬呢，我又没疯！】
虞固原本还琢磨着，让孟婉柔怎么死呢。
听了顾年年的话，仔细一想，也对。
不出宫，顾年年想要谁进宫陪她，召进来就是了。
至于说规矩什么的？
他又没后宫，管那么多呢。
小姑娘高兴就完了。
而且，小姑娘召人进宫，多半是为了那个蒸馏设备的事情，这是为了他的江山在添砖加瓦，他如果拒绝了，那才是傻了呢。
所以，虞固很快点头：“年年说说看。”
虞固的年年，叫的越来越顺嘴了。
顾年年听着也越来越习惯了。
听陛下问起来，顾年年忙笑着说道：“臣想弄点小工具出来，图纸画的差不多了，想请几位工部的匠人进宫帮忙制作一下，看看能不能行？”
顾年年也不确定，工部的那些人行不行。
但是总得试一下嘛。
虞固早猜到这一点了。
所以，顾年年说完，他直接点头：“可以。”
也没多问，这就直接同意了？
顾年年听完就惊呆了。
【啊啊啊，我利落干脆又果断的陛下！】
【你是的我神！】
【爱你，摸腹肌！】
虞固：。
这会儿又不叫爹了？
辈分跟坐了马车一样，升的飞快。
虞固是又无奈，又想笑，唇角不自觉的勾起。
可惜，顾年年正沉浸在愉悦的情绪中，并没有看到。
夜色渐浓，虞固再不舍得，也得让人送顾年年回重华宫。
如今……
小姑娘还不是自己的后宫，不能直接睡在他这里。
想到这些，虞固稍稍有些遗憾。
但是，不急。
虞固想，早晚的事情。
不过，有些事情，倒是可以早早准备起来。
比如说是……
跟战王那边通通消息，让对方稍稍知道点底细？
不然，万一到时候，对方不同意，虞固这边倒也不好往前推进。
总不能……
像小姑娘的心声那般活泼夸张，直接跟人私奔吧？
第185章 都是陛下逼他，他也不想的
顾年年回重华殿之后，还稍稍想了一下何家的事情。
何云照是个保家卫国的英雄，跟她娘一样。
所以，这样的人，就不必碰上虞柔这样的人渣了吧？
但是，要怎么样委婉的劝说，人家才会听呢？
毕竟，在何家看来，能搭上小郡主这样的继室，其实已经是何云照相当不错的选择了。
【哎，天上不会掉馅饼啊！】
【何老夫人，咱们可不能糊涂啊！】
【不然的话，你孙女没了，家财也没了，这可咋整啊？】
……
顾年年是带着几分小小的忧愁睡着的。
至于何老夫人？
此时的何老夫人已经转醒了，但是人还是麻木的。
她是真的不敢想，自己家碰上虞柔之后的结果。
但是……
却又不能得不说，顾年年的心声，暴露出来的都是对的。
陵王妃搭线，何老夫人确实觉得，自己家能搭上一个小郡主当继室，真的是烧高香了。
但是，换来的结果却是孙女的命！
何老夫人年轻的时候苦过，也累过。
所以，对于钱财，她可能看的还不是那么重。
但是孩子的命，那跟她的命有什么区别吗？
怪不得前些时候，亲家跟她说这件事情呢。
真正的听完之后，谁能平静？
虞固不怎么放心，特意过来看了看，隔着屏风陪着何老夫人说了说话。
“虞柔这边，老夫人不必忧心，朕另有安排，不会再让她打上何家的主意。”
“老夫人若是有其他的想法，也可以跟朕说，朕再安排。”
……
虞固对于保家卫国的将领们，同样十分宽容。
那些人帮着他守江山，打疆土，对这些人好点，不是应该的吗？
不给牛吃草，还让牛干活？
虞固觉得这事儿，牛都不愿意干，更何况是人呢？
所以，如果何家还有其他诉求，他也是可以听一听的。
何老夫人缓了一会儿，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小孙女睡在她怀里，虽然面色还是白了些，但是至少是活的，气息均匀，还有血有肉有温度的躺在她怀里。
这样的认知让何老夫人十分满足，她低下头，轻轻的贴了贴孙女软嫩的小脸，声音沙哑着说道：“多谢陛下，老身别无他求，只求陛下宽仁，让太医帮着小孙女多瞧瞧，这孩子……命苦啊！”
小小年纪就没了娘，没长到成年，就因为继母的私情，高热死了。
她甚至都没机会，仔细的看看这个世界，就撒手走了。
走的时候，连一个疼爱她的人都不在身边。
想到这些，何老夫不由悲从中来，眼泪也止不住了。
虞固听完，表示可以，这些问题都不大。
即使是没有这件事情，何老夫人求到宫里，虞固也会让人仔细的照看的。
想到年年之前提到的鲁青娘，虞固又问：“可要为何卿，再寻一位适宜又放心的继室？”
这就相当于是在暗示鲁青娘的存在。
何老夫人自然是见过鲁青娘的，那姑娘文静温柔，是个好姑娘。
她其实也颇为喜欢的，只不过从前到底还是顾忌着……
对方不能生。
鲁青娘之所以被夫家送回来，就是因为不能生。
何老夫人的思想十分传统，还是希望儿子的子嗣能多一些，香火旺盛一些。
谁家不盼着多子多福呢？
但是，如今……
何老夫人又恍恍然的想开了。
她想，有了自己亲生的孩子，说不定就对她现在的孙女孙女不好了。
不能生，仔细一想也挺好的。
如果自己的儿子，命中注定就这两个孩子，那她认了就是了。
她自己不也只有三个孩子，灾年的时候，还折了两个，就剩下何云照自己活了下来。
如果不是儿子有出息，那年灾年，她可能也跟着另外两个孩子一起走了吧。
只不过，这件事情，到底还是要问问儿子的意思。
若是对方不愿意，那就算了，也别耽误了人家姑娘。
想到这些，何老夫人哑声回道：“多谢陛下，这件事情，还是看看照儿回来之后，他怎么决定吧，我便不给他做主了。”
虞固对此，也没多意外。
何老夫人虽然出身乡野，但是却也十分知理，知道尊重孩子。
看她对孙子孙女的疼爱，完全没有很多老妇那种只看重男孙的做法就知道，她是一个颇通情理的人。
对方要尊重儿子，虞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逼她做选择。
原本，也只是想问问对方的想法，看看能不能顺手帮了。
何老夫人经过了今日的刺激之后，想来也是累了，虞固很快离开。
何老夫却是抱着熟睡的小孙女，半宿眼睛都没合上。
至于另一边的顾年年，也就忧愁了那么一会儿，可能一柱香的时间都没有，然后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顾年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然后相里青就来了。
没一会儿功夫，工部还派了十二个工匠过来，中间还有两个是低阶小官。
顾年年来不及跟他们多交流，就得去上值了。
陛下的小朝会要开始了。
所以，只能留下相里青跟他们简单的讲一下工作。
图纸还只是草图，很多东西，还需要验证之后，才能动工。
所以，让相里青给他们先讲吧。
今日早朝，有些热闹。
因为晋王府终于挖完了，一应的流程也走的差不多了。
虞固要看效率，所以各部门加班加点，可算是干完了。
如今到了最后清算的时候。
两位公子的罪名肯定不会轻了，倒是晋王，因为只是包庇，所以这罪名可大可小。
而且，对方又是宗亲，陛下的王叔。
所以，要怎么样定罪，还需要刑部上书，先试探一下虞固的态度，然后再拉扯商量着来。
这都是正常的流程，所以今日小朝会的主题就是……
该给晋王府两位公子定个什么样的罪名呢。
还有晋王，如今王府抄了，他又要怎么样处置？
突然又被叫过来听小朝会的秦王已经麻了。
他表示：这是在处置晋王吗？
不，这是在处置他！
他答应了陛下，送晋王去见祖宗的！
当然，送完晋王，也到他了。
呜呜，他们堂兄弟俩，在路上说不定还能碰到。
到时候，他肯定跟对方实话实说。
这都是陛下逼他的，真不是他想杀人啊啊啊！
第186章 君臣之间的套路拉扯
顾年年一听，晋王府的事情，终于要出个结果，也来了精神，小耳朵支得高高的，仔细的听着朝臣们的讨伐，就怕自己错过了哪一步，然后就接不上了。
有朝臣觉得，晋王府毕竟出自宗亲，不管是跟陛下，还是跟先帝，都是血亲关系，若是直接处死，多少有些不太好看，而且还不近人情。
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乱世才用重典，他们如今这样，真不用如此。
而且，如今陛下皇位安稳，也不需要杀王叔来立威了。
所以，差不多就行。
对此，御史们不干了。
他们表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怎可因为血缘，因为宗亲关系，就直接放他们一马？
今日放这个，明日放那个？
以后，什么时候是个头？
而且，屡次如此，律法还如何有效应，有威慑力？
卢河身为受害人，此次并没有站出来，只立于一侧，安静的听着。
他参与了调查，取证之类的流程，但是最后就不必再捅上一刀了。
不是他有容人之量，他怕自己开口，就想让晋王全家去死！
卢含玉回府调养了两个多月，状态还是不太好。
如今还在自己院里待着，不出去应酬，日常跟府上的人，也没有太多交流。
那是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也曾经是他们府上，骄傲得宠的女郎，好好的嫁去了晋王府，最后成了什么样回来？
看着女儿那样，卢河做不到原谅，更做不到宽容。
不出声，是他最后的素质，谁也别逼他！
毕竟，他现在也是御史，喷起人来，可是谁也不想放过！
这件事情，几方拉扯之间，也没个定论。
不管是虞固，亦或是朝臣，其实都习惯了。
都有这么个过程。
原因说白了也简单，这最后的处置，总不好一开始就让陛下拍板做决定吧？
那样的话，史官要怎么写？
后世要怎么看陛下？
所以，得他们反复拉扯，陛下出于无奈，最后少数服从了多数，然后又遵从了律法，不得已之下，才处置了晋王府。
这套流程，朝臣们可太熟悉了。
这里面还有几个能听到心声的人，正在唱白脸呢。
没办法，处其位，干其活。
食君俸禄，为君分忧。
朝臣们觉得，今天的小朝会，也是很刺激又有意思的一天啊。
倒是顾年年，竖着耳朵听了大半天，最后直接一个无语。
【不是？】
【就这？】
【也没个结果，就散朝了？】
【陛下，你不能对他们太宽容啊！】
【卷起来啊，今日事今日毕，你们这样，我难受啊。】
【这没个结果，我今天晚上能睡着觉？】
朝臣们：……！
不是，小郡主别这样，我们真的怕陛下突然让我们卷。
我们这都是固定的流程。
好在顾年年也就是吐槽一下，注意力很快就飘到了蒸馏设备的制作上面了。
【也不知道，相里青他们进行的怎么样了？】
【我的蒸馏器啊，我的大蒜素，我来啦！】
小朝会散朝之后，虞固把秦王和卢河留下了。
秦王：。
就知道自己逃不过。
顾年年高高兴兴的回重华宫，简单的吃了口饭，就跟相里青他们研究蒸馏器的制作了。
其实这东西……
并不麻烦。
不过陶瓷的需要烧，木制的效率更高一些。
但是，使用的耐久性，不如陶瓷的。
只不过，如今他们不是着急嘛。
所以，还是先搞个木头的尝试一下。
而且，木头的成本低，他们可以多次尝试。
傍晚的时候，何老夫人带着何暖阳过来拜访。
相里青他们正好离开，顾年年正在琢磨着，明日要怎么样改进。
听说是她们过来了，忙让宫人请了进来。
何老夫人没办法表达谢意，但是……
她可以慢慢来，让小孙女跟顾年年亲近一番，之后再寻了别的理由，感谢顾年年。
而且，陛下还跟她说了，虞柔那边另有安排，不会再盯着他们家了。
这让何老夫人终是可以放下心来，安心的在宫里住两日。
何暖阳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因为体弱，所以长的小一些。
如今不过三岁多，很多话还说的不是特别利索。
看着何暖阳羞怯的模样，何老夫人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这孩子先天不足，说话晚了些。”
顾年年倒是不在意，只觉得小姑娘的脸蛋软软乎乎的，忍不住摸了又摸，直把小孩子脸都摸红了，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
对于何老夫人的话，顾年年摇了摇头：“老夫人不必忧心，贵人语迟，咱们小暖阳啊，以后有大出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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