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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吻蔷薇——水流云不在【完结+番外】

时间:2024-05-13 14:36:56  作者:水流云不在【完结+番外】
  ……
  那一晚,气温骤降,到了第二天傍晚,天上开始零零星星地飘起了雪花。
  谢凌夏想起来一件事,以前她还在京市没搬家的时候,每年初雪,他们院里的大孩子们都会做一件很有仪式感的事,那就是去一家很不起眼儿的涮肉店吃涮羊肉。
  她还记得大概是十多岁的时候,第一次跟在沈柏昱他们这些人的屁股后面,去吃涮羊肉,接受不了韭菜花的味道,直接被气哭,结果被他们一群人嘲笑,是沈柏昱从隔壁买来炸鸡和汉堡才把她哄好的。
  她外公外婆都是上海人,妈妈也从小在上海长大,所以以前家里的阿姨也是上海人,烧得一手本帮菜。
  谢凌夏从小吃惯了浓油赤酱,韭菜花芝麻酱这些,她吃不来。
  后来,她就没怎么跟他们去过那家涮肉馆了,最后一次,应该是14岁那年,她即将离开京市的时候。
  那一年的初雪,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随着年龄的增长,身边的伙伴一个接一个的出国了,沈柏昱算是出国晚的,那年他18岁。
  大概是在知道谢凌夏要离开京市以后,他才做了出国的决定。
  那天在涮肉馆,谢凌夏很开心,也很兴奋,充满着对新生活的向往。
  因为知道爸爸终于从西部调回到沪上任职了,他们一家人可以团聚了,谢凌夏渴望了多年的家庭的温暖,终于就在她眼前了。
  可沈柏昱却显得很沉默,他只是默默地给谢凌夏涮肉,然后不停地夹到她碗里,至于自己吃没吃,也不重要,因为那天他没有胃口。
  “你就真的这么想去沪上?”
  “当然了,我终于可以和爸爸妈妈在一块儿了,而且他们也同意我以后走艺考这条路,在沪上给我联系了老师。”
  “那真是恭喜你了。”
  沈柏昱举起手中的可乐罐,和她碰了碰。
  谢凌夏依旧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注意到沈柏昱眼中的落寞。
  “你说我以后要是真成大明星了,要不要取个艺名,该叫什么好呢?”
  “你开心就好。”
  “你真的好无趣啊,是不是男生都这么无趣,整天装深沉,跟个闷葫芦似的。”
  沈柏昱把她的戏言当真了,原来,他在她的眼里,竟然是个无趣的人。
  “以后,我们该怎么联系啊?”
  “我们不是都有Q/Q吗?还有邮箱,都可以联系的,打电话也行。”对于谢凌夏来说,好像距离从来都不是问题。
  可沈柏昱在考虑的则是,以后的他们还会以什么样的理由再去互相联系。
  她很快就会和父母团圆,一家人在一起,再也不需要外人的照顾,他这个名义上的哥哥,是不是也该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后来,他们吃完饭,决定走路回家,路上的雪下得越来越大,谢凌夏穿的雪地靴,在雪里面踩了没一会儿,就湿透了。
  “这怎么办啊,要不你背我?”
  沈柏昱蹲下身,让她趴在自己的后背上,他们两个人在雪地里,只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如果那个时候的谢凌夏,知道她去了沪上会将面临的状况,或许,她会选择留在那个初雪之夜,留在沈柏昱的身边,这样至少还会有人给她遮风挡雨。
  ……
  谢凌夏胡思乱想着,竟然坐上了地铁,去往那家涮肉店的方向。
  那家店离她的中学很近,离她以前住的地方也很近。
  只是现在看来,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店里还是那对老夫妻,差不多十年过去了,容貌未变,只是他们的鬓间染了霜雪。
  或许是下雪的原因,店里吃饭的客人并不多,谢凌夏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那是她和沈柏昱那年初雪时做的位置。
  “小姑娘,有些年没见了,你是不是出国了?”
  老板过来上菜,问道。
  “您还记得我?”谢凌夏多少有点意外。
  “记得,我是第一次见到不吃韭菜花,气得直哭的小姑娘。你现在吃吗?”
  “不吃。”谢凌夏摇了摇头,认得习惯是恨那改变的,一旦形成,大概就会跟随一辈子吧。
  就像她习惯了有人在身边,可一旦那个人不在,她的所有光阴好像都是虚度的,完全没有了任何可以记忆的闪光点。
  “我这家店,看着你们这些小年轻走了一批又一批,过不了几年,一批一批的又回来。”
  “那您可一直都要在这儿啊,不然我们以后想回忆都没地方去了。”许依恋有心问他,当年和她一块来的那个男孩有没有来过,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下去了。
  “我们这店可能也开不长久了,这周边都在嚷嚷着要腾退,现在不少人都搬走了,我们这儿到底搬不搬现在还没定论呢,搬了也好,正好我们也打算退休了。我闺女在沪上工作,去年才结婚,我们这店要是不开了,就准备过去给她带孩子了。”
  老板说完,叹了口气,去招呼其他桌的客人。
  面前的铜锅冒着热气,谢凌夏先拿起手机,拍了照片。
  赵清馨下达的最新任务,要她微博多营业,多吸粉,她也不知道该发点什么,只能发日常了。
  火锅的照片发出去,她还不忘蹭一下热梗,【下雪天,没有一只羊能活着走出京市。】
  发完以后,她才拿起筷子涮肉。
  还没吃几口,前面那桌的几个年轻人好像跟老板吵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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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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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那桌的两个年轻人好像不怎么好对付,说话声音越来越高,现在店里只剩下谢凌夏和他们那一桌有人吃饭,店里空荡荡的显得声音特别刺耳。
  那两个人年轻人最后干脆拍桌子站起来,指着老板的鼻子骂。
  “你说谁骗人呢,我就是在你的韭菜花里吃出来苍蝇了,你得赔我钱,知不知道。”
  “小伙子,现在是法治社会,凡事得讲证据,我这店里可有监控,这大下雪天的,苍蝇早就冻死了,更不可能飞你的酱料碗里去,不信我去调监控给你看。”
  “调你妈!”
  “帅哥,有话好好说,别激动。”谢凌夏看不下去,作为店里唯一能帮老板讲话的人,她站起来劝说道。
  “你哪儿的啊,这没你的事,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为首那个光头,胳膊一挥,朝着谢凌夏的脸打去。
  谢凌夏急忙闪躲,身子失去平衡,后腰撞翻了旁边的桌面。
  陶瓷餐具碎了一地,瓷片崩得到处都是。
  她疼得眼泪差点掉下来,却依然强迫自己要冷静。
  光头身后的黄毛想对老板娘动手,谢凌夏一个箭步将她护在身后。
  店门上的风铃响动,有人推门而入,一阵冷风夹杂着雪花吹进来,谢凌夏来不及看来人是谁,只是喊道,“快报警!”
  那两个小年轻见势不妙就要跑,却被来人拦住去路。
  “让开,好狗不挡道。”
  光头嘴巴不干净,上来就要动手。
  谢凌夏有点担忧地看过去,在见到来人时,却又不那么害怕了。
  进来的人,是沈柏昱。
  光头发狠地挥着拳头扑上去,沈柏昱冷静应对,他在国外学过格斗,三两下就把那光头制服了。
  黄毛想从背后偷袭,谢凌夏眼疾手快,拿起墙角的拖把朝他后背砸去。
  谢凌夏这一下结结实实地拍在了黄毛的后背上,拖把都打断了,黄毛吃痛,反扑向她那边,被沈柏昱飞起来一脚踹到墙边上。
  老板和老板娘七手八脚将那两个人的手脚先捆起来,这时候警察也赶到了现场。
  原来,老板娘刚才在后厨就感到事情不妙,打过报警电话才出来帮忙。
  “凌夏,你没事吧?”
  沈柏昱看见扑到自己怀里的女孩,仔仔细细地把她身上检查了一遍,确定她身上没大碍,才稍稍松了口气。
  谢凌夏之前没见过这种场面,说不害怕是假的,可刚才她就是看不惯那些人欺负两个老年人,也不知道那一瞬间是哪儿来的勇气,她选择勇敢地站出来。
  她刚才一直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和害怕,这会儿在沈柏昱怀里,她才哭出来。
  沈柏昱拍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安抚着,“好了,没事了,不怕不怕,摸摸头,就不怕了。”
  “你还好吗?”谢凌夏惊魂未定,这才想起来询问沈柏昱的状况。
  “我也没事,放心好了。”
  沈柏昱暗自庆幸自己来得及时,他去年回来的时候天气已经回暖,没赶上下雪,今天下班的路上发现下雪了,许多往事涌上心头,他便调转方向盘,想来涮肉馆找找回忆。
  他才把车子停好,手机就有消息提示,是微博特别关注的推送。
  点开一看,是谢凌夏更新了,沈柏昱一眼便认出她也在涮肉馆,这才不禁加快脚步。
  他都不敢想如果自己再晚到一会儿,后果会怎样。
  警察处理好现场,要沈柏昱他们去做笔录,沈柏昱打过电话交代了些事情,这才带着谢凌夏一起去警局。
  听老板和老板娘讲,这两个小混混最近一段时间经常混迹在这条街,这边的四合院最近要腾退了,人多眼杂,给了这些人可乘之机,这条街上的小店基本上都被他们讹上过,好多人怕麻烦,花几百块钱了事。
  老板于叔生性正直,不愿低头,今天幸亏遇到了沈柏昱,不然估计会有人受伤。
  如今那两个人被抓了起来,这也算是件大快人心的事了。
  沈柏昱做完笔录和律师一起下楼,看见谢凌夏已经先一步做好笔录,在大厅的长椅上等他。
  律师先走一步,冷清的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柏昱坐在谢凌夏身边,发现她脸上还挂着泪痕。
  “凌夏,没事了,已经都结束了。”
  谢凌夏木然地用纸巾擦干脸上的泪水,她不是为今天的事情流泪,而是因为来到警局,面对似曾相识的场景,想到了她十八岁那年。
  “带我走好吗,我不想再呆在这儿了。”
  “好,我送你回家。”
  沈柏昱忽然意识到,谢凌夏应该是想到了那一年的事情。
  她一个人在派出所里,接到了妈妈的去世的消息。
  直到那一刻,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生活在父母为她堆砌的城堡里。
  她对妈妈这些年做的事情一无所知,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问题爆发出来,她没了妈妈,身边那些曾经对她众星捧月的人也都统统不见了。
  谢凌夏甚至想干脆自己也一了百了算了。
  她什么都不会,都不懂。
  甚至不敢回家,也不知道该怎么操办妈妈的葬礼。
  家门口都是来讨债的,大门被人泼了红漆,触目惊心,她不敢再靠近。
  家里的房子,车子,名包名表能抵押的,能典当的,基本上早就被妈妈都抵出去了。
  曾经她以为的城堡,不知在什么时候,成为了一个空壳。
  是沈柏昱的出现,帮她料理了一切。
  从那一刻起,18岁的谢凌夏才意识到,只有沈柏昱是会无条件地站在她身边的。
  沈柏昱开车送她回家,他手搭在方向盘上,谢凌夏这才注意到,他的手腕被划破了。
  “你受伤了,刚才怎么不讲?”
  “没事,擦破点皮而已。”
  “我们还是去医院吧,要不要打破伤风之类的?”
  “不用小题大做,就是破皮了,流了一点血而已,都干了。”
  “那也得消消毒吧,我家里有碘伏,要不你等下跟我一起上去,我帮你涂一下。”
  这个建议让沈柏昱没法拒绝。
  “好吧。”
  谢凌夏住的是个老破小,一到晚上车子都停满了,沈柏昱只能把车停在路边,两人走路进去。
  这会儿雪开始下大了。
  踩在上面,一步一个脚印。
  谢凌夏玩心大起,忘记了刚才的惊魂时刻,跟在沈柏昱身后,踩着他的脚印走。
  这是他们小时候常玩的游戏,沈柏昱故意调整步伐,步子迈的不太大,怕她跟不上,脚底打滑容易摔跤。
  可谢凌夏还是一不小心打了个趔趄,沈柏昱急忙回身,拉住她的手,这才没让她摔倒。
  他们就这样拉着手,一直走到了单元门口。
  进了楼道,谢凌夏才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来,垫起脚,帮沈柏昱拍落身上的积雪。
  沈柏昱也抬手帮她拍打积雪。
  “走吧。”谢凌夏跺了跺脚,地面上扬起不少灰尘,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
  她租的房子在四楼,老公房那种格局的一室一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拿碘伏。”
  沈柏昱坐在门厅的那个小沙发上,看着这个一眼就能看到头的小房间,卧室的门一打开,就能看到里面的小床,上面铺了粉红色的床品,床头还放了一个紫色的茄子玩偶。
  他感觉喉咙有点干,不自觉地清了清嗓子,急忙移开了视线。
  “把手伸出来吧。”
  谢凌夏好像幼儿园的老师对待小朋友一样,拉过他的手,在伤口上仔细涂抹碘伏。
  “疼吗?”谢凌夏一直低着头,视线聚焦在伤口上。
  “不疼。”而沈柏昱的视线自始至终就没从谢凌夏身上移开过。
  谢凌夏会坐在地板上,半天没动弹,沈柏昱担心她着凉,提醒道,“凌夏,应该好了吧,快起来,地上又硬又凉的。”
  可是她却没动,房间里安静极了,隐约传来了她的抽泣声。
  “怎么了?”
  沈柏昱急忙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然后捧着她的脸,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没事。”谢凌夏只是摇头。
  “如果还是害怕就说出来,我陪着你呢,不怕。”
  “不是,我是心疼你,看你被那两个人打了。”
  她越说越伤心,最后干脆扑到沈柏昱身上,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这样她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安全感。
  沈柏昱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帮她做安抚。
  “哭吧,痛快哭一场,哭出来就好了。”
  他知道,这些年谢凌夏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借这个机会发泄出来也好。
  “你不能再有事了。”
  今晚他们也是在派出所才知道,那个光头身上还带着管制刀具,万幸的是,他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就已经被制服了。
  想想就让人后怕。
  沈柏昱知道她想要表达什么,她十几岁的时候父母就相继离开人世,也许没办法再承受失去的痛苦了。
  后来,她哭累了,眼泪终于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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