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林丽芳没想到祁宁会出这一招，连同祁乐也没有想到。
不过当初她下药时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所以并不慌张。
只是林丽芳却没有她这么好的心态，她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下药这件事，却也知道祁老夫人病的不正常，尤其是祁乐当初的交代，她并不是猜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宁宁，你奶奶死的早，她自年轻时候就爱美，你要求尸检，这不是让她九泉之下难安吗？”林丽芳在思索该怎么让祁宁放弃，没注意到男人给她使得眼色。
“霍太太，您报的案件是无法找到何匀先生，这与尸检并不相干，并且这也不是警方的管理范畴，您应当联系尸检机构和司法鉴定部门来为您做这件事。”
警员并不管几人之间的弯弯绕绕，他所收到的任务就是尽量拖延，并且在合理范围之内，要让这位霍太太找不到错处。
他原以为这件事会难办，没想到是尸检这事，这并不在他们的管理范围之内。
祁宁并不意外，她让警察过来，也是为了让他牵制林丽芳几人罢了。
“嗯，我知道，现在我质疑我奶奶的死是被人杀害，向你报案。”
小警察有点
懵，他还是高兴的太早：“霍太太，您这……。”
小警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嘴巴张了又张，还是没说出来一句话。
“雅安医院有解剖的资质，我要求尸体进行冷冻，等到案件尘埃落定之后再进行火化安葬。”
祁宁不是不知道她这么做会拖延祁奶奶下葬的时间，但是她不能让人不明不白的死。
小警察知道她的要求十分合理，但想到上头的要求又觉得头疼，祁宁的身后还有霍飞白这一个霍家人在，也不知道他到底得听谁的，想到他们搞不定派他一个新人来，小警察就是一肚子委屈。
想到这，小警察也不再犹豫，左右事情跟他没关系，既然报案，这事也就得按流程走，走到什么程度，也不是他能干涉的了得。
“既然霍太太有这个需求，警方便不会拒绝，您准备一下，随我去一趟警局，祁老夫人的尸身，便交由医院冷冻，这边会出具文件。”
祁宁点点头，她虽然不知道流程到底对不对，但是尸身的安全有人负责就可以。
事关下毒害人，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人把尸体偷偷换了，要真的发生了这种事，祁宁想，她一定会放下所有的事来找这些人算账。
现在有警方介入，真出了这种事，舆论也会把他们压死，只是为了防止出事之后甩锅给医院，这里面还得有程序，祁宁看向霍飞白，不自觉的求助。
霍飞白看着她冷静处理，冷不丁
收到她的视线，有些顿住。
“如果医院里有人盗窃或者调换尸体该怎么处理？”
霍飞白知道祁宁的担心，这种问题并不适合自己去想，合该丢给他们才是。
小警察下意识地想用手挠头，又想到这是自己第一次出警，顿时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他就知道，老大都避开的任务一定是难缠的！
“这边会下文件，也会用专业的锁具进行处理，有人盗窃或者动储尸柜，会第一时间发现，同时锁具也会在犯人手上留下痕迹，即使戴手套也不行。”
小警察几乎是哭着说出这些话的，他没想到这两人会一套接着一套。
“你的话我们已经做了录音处理，希望警方能够说到做到，我陪祁宁去医院，这边的事情，由李礼和齐琳儿看着，麻烦这位警察先生带着你说的锁具和文件过来，对了，我会找专业人员在医院等您。”
霍飞白这番话无疑是将小警察的路堵死了。
祁宁走之前，打开了病床上的白布，祁奶奶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以往精神熠烁的小老太太此时瘦的几乎只剩一把骨头，可以想到她这段时间受了多少罪。
祁宁强撑着将白布拉上，扫了一眼祁东阳几人，眼里的失望几乎凝成实质。
“我们走吧。”霍飞白也看到了，他觉得自己心底的那种情绪，似乎有了名字，那是心疼。
小警察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这两人带到警局，又是怎么申请的锁
具回来的医院，等见到等在医院的人，小警察险些哭出声来。
而另一边，两人也顺利做了笔录从警局出来。
第135章 自我保护
“医院的事已经处理好了，你不用担心。”
外面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似乎在替祁奶奶诉说自己的不公遭遇，祁宁抬头看着，脸上冻得通红，鼻尖和耳朵都被冻得没了知觉。
“陪我走走吧，大过年的，让你在外面奔波一天，真抱歉。”祁宁低垂着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想选择了最烂的一个理由。
霍飞白在她的身后拧起了眉心，这番话听到耳朵里，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刺耳。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是我的妻子，照顾你是应该的，你的奶奶也是我的长辈，她走的不明不白，我和你一样，心里也很不舒服。”
霍飞白压下心里的不悦，替祁宁拍了拍肩膀上的雪花。
走在路灯下的祁宁发丝间已经挂上了些许白，发黄的灯光将祁宁整个人包围，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却能知道她周身萦绕的难过。
霍飞白的手抬起又落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能让她心里好过一些。
同时心里的另一个角落，又有一道声音在不断的叫嚣着让祁宁更加痛苦，更加不安，这样才能偿还她所犯下的错。
这种矛盾让霍飞白的眉心有些胀痛，他抬起手不断的揉捏，试图减缓这种疼痛感。
祁宁走在前面并没有发现霍飞白的异常，如果他不回头也就没有机会察觉到霍飞白的不对劲。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从很早的时候被抛弃，到后来被带回，到
现在再次被抛弃，她好像从未被接纳过。
给过她温暖的人大多都死了，她不禁想到一句命语，命硬克亲。
祁宁恍然想到现在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她想到霍飞白，这才发现周边已经没了脚步声，回头时，霍飞白正靠在路灯上，不断揉捏着自己的眉心与太阳穴。
“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我送你去医院！”祁宁急忙跑回去，踩在雪地上的脚险些滑了一跤，到时候一定会摔的很难看。
可祁宁顾不上这些，她绝不允许自己身边的人再出事。
“我没事，你让我休息一会儿。”霍飞白没想到她会跑回来，但是他现在虽然没有精神去应付她。
相反因为先前的暴虐情绪，他现在很想掐住祁宁的脖子，看着她的脸色逐渐发紫，看着她变得痛苦，直到她窒息。
祁宁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反而在一旁十分焦虑，她第一次看到霍飞白变成这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霍飞白再次战胜了心里的另一面，用手撑着地站了起来。
祁宁急忙跟着站起来，却因为蹲了太久微微有些倾倒。
霍飞白看着怀里的人，半空中的手顿了顿，终究没有放下去。
他用手将祁宁扶起，告诉她在外面要小心一点自己的安全。
祁宁点点头，刚才撞到霍飞白的腹肌，她也觉得有些尴尬。
“你还要去医院看看祁奶奶吗？”
霍飞白不动声色的将手收回，并且用其他的事转移祁宁的注意力。
祁
宁心里的尴尬瞬间消失无踪，哀伤再次袭满了她的心。
“不回去了，已经放进了储尸柜，没有警方在场也根本打不开那把锁，现在只希望他们能够把何叔找回来，不要再增加无辜的伤亡。”
祁宁说完之后变得沉默，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些想法对不对，祁奶奶在九泉之下会不会怪她自作主张。
“既然已经决定了做一些事，就不要想那些太过耗费心神的，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回去尽早休息，明天我们该商量一下如何将祁氏拿到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祁宁眨了眨眼，她先入为主的以为霍飞白所说的时间不多，是因为还有一年，他和霍君临的胜负就会决出。
“一年之后，你要是得不到霍氏该怎么办？你真的要和当初说的一样退出这场争斗吗？”
祁宁还记得当初霍飞白说的话，他说的那么认真，祁宁觉得他不会想要霍氏。
“有些事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我和霍君临之间的事远比你想的要更加复杂，至于霍氏，我并不想要，但是我也不会轻易拱手让人，想从我的手中拿东西，最起码要展示出自己的能力。”
霍飞白的话让祁宁不自觉的信服。
“我会努力拿下祁氏，并且牵制住霍君临，我会帮你。”
祁宁握住霍飞白的手，双眼里全是认真。
霍飞白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用眼神来肯定祁宁，并不给出任何明确的想法。
祁宁扯出了一
个淡淡的笑，又在下一瞬消失，但是看到霍飞白没事，她的心已经放进了肚子里。
便站在路边伸手，拦截过往的的士，他们已经在外面走了很久，时间长了是会生病的。
只是天气越来越恶劣，雪下的越来越大，不过一会儿，脚边的雪便快蔓延到脚面。
霍飞白看她冻得不断发颤却不愿意放弃，觉得有些好笑，只是在察觉到这种想法时，他又强制的压下上扬的嘴角。
“祁宁，如果找不到，就找人来接。”
霍飞白靠在路灯上，替祁宁指出了一条明路。
但祁宁并未放弃：“我们在路边已经很冷了，并且今天一直都在下雪，齐琳儿他们从昨天晚上过年到现在估计都没有睡过觉，现在让他们来接我们不太好，也太危险了。”
霍飞白挑了挑眉，再次为她的善心感到惊讶。
只是祁宁越是这样，霍飞白的心里越是恨她。
他不断的在心里想，祁宁既然可以对别人这样为什么不肯放过霍祈安，明明幼年时，霍祈安偷偷把霍飞白给他的东西，塞了不少给祁宁。
“你再休息一会，现在车不太好打，过一会应该就可以了。”
祁宁怕他冻得难受，搓了搓手心里更加的焦急，终于在她快要怀疑这样做对不对的时候，远处出现了一抹绿色。
直到两人上车，霍飞白都在用一种让祁宁看不懂的眼神在看她。
“怎么了？我的脸上有脏东西吗？”
祁宁擦了擦脸，被
冻久了她的脸有些疼。
“没有，你的情绪有些奇怪。”霍飞白所说的奇怪，是祁宁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哭出来过，有些像遇到重伤时，身体自我保护的机制被启动。
祁宁顿了顿，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
第136章 头疼复发
兴许是那句话提醒了她，从路上开始，祁宁便一言未发，眼泪一串一串地往下落，回到家中之后更将自己藏了起来。
“先生，情况是不是不太好？您要不上去安慰一下太太。”宋妈见祁宁眼眶红的像是哭过，便知道凌晨的电话只怕不太好。
回来之后又直直地上楼，这明显是要把自己封闭起来，宋妈叹了口气，只觉得祁宁的日子也不好过。
“她不开心，让她一个人待会，不要打扰她。”这次霍飞白对于宋妈的过分关注祁宁，没有抱有任何意见，兴许是心底的那一抹心疼作祟。
宋妈本是抱着会被责怪的想法冒险说出这些话，见霍飞白并未生气，也略有些惊讶，不过更多的还是欣喜，他们的感情越好，霍飞白也会过得更舒心一些。
“都听您的，先生既然娶了太太，也该对太太上心一些，只有您关心太太，太太的日子才能好过一些，在家中才会受人尊重。”
宋妈本不想多说，但还是唠叨了几句，她自己的孩子早早便没了，从见到霍飞白的那一刻起，便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孩子来看待，她知道霍飞白心思敏感，不容易相信人，但既然娶了祁宁，便该对祁宁负责。
先前霍飞白的态度，宋妈只以为他心里是对酒店那天的事有刺在卡着，根本没往别处想，现在看到两人感情越发深厚，便总会多言几句。
霍飞白的眉心微微蹙着，他并没有想
这么多，对于他来说，祁宁存在的意义只是让她去找到真相，在国外时已经知道霍祈安的死和她有关，他便没必要对她太好。
想到这，霍飞白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贺在川在宴会上说得话，与今天祁宁那强撑着主理所有事的模样。
霍飞白用手摸着胸口，他忍不住的去想这段时间对于祁宁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先生，您现在用饭吗？”宋妈见霍飞白陷入沉思，一时也摸不准自己说的话他到底听进去没有，联想到祁宁的经历格外惹人心疼，便也有些气恼他不知道体谅。
霍飞白的思绪被打断，那些情绪让他感到不适，便也不想再想，他这段时间也在反思，是不是真的喜欢上祁宁，但是理智告诉他没有。
他只是同情和可怜她罢了，甚至于这种感情并不会牵扯住他。
“用饭，记得温一份放在灶上，等太太休息好了之后端上去。”
霍飞白说话之后顿了顿，他觉得自己像是在不自觉地照顾她，这个发现让他联想到之前的想法，太阳穴骤然传来的疼痛感，让他整个人眩晕了一瞬。
“先生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宋妈正端着鱼出来，见霍飞白又头疼，担心让她再也顾不得主仆之别。
霍飞白躺在沙发上，宋妈替他揉着太阳穴：“之前不是好了吗？这么久都没有再疼，这怎么又犯了呢？”
霍飞白的眼睛微微抖动，但到底没有张开双眼，宋妈自然也
看不到他眼底的暗沉。
之前的药已经产生抗药性，所以李蕊才会借由送药的名头联系贺在川，目的也是为了提醒霍飞白，她还活着并且在国外是很好的心理学研究人员。
这次换的药虽有用，霍飞白却发现，这种药效并不能持续太久，每当他情绪波动大时，先前被压制下来的疼痛就会成倍增加。
“没什么，已经不疼了，你去休息吧。”等疼痛稍微舒缓下来，霍飞白睁开眼从沙发上坐起。
宋妈从他的脸上向来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听到这也不再多说，霍飞白的性格倔，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饭菜已经放在桌子上，先生记得吃。”
宋妈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直到进了厨房，霍飞白紧绷的脸才放松下来，他看向祁宁的卧室方向，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而昨夜被两人丢下的祁家人，倒是罕见的周围萦绕着一层低气压。
祁东阳被祁宁质问后，便联系人去查何叔的去向，却一直没有查到。
他将矛头全部放在了林丽芳的身上，看着往日爱到骨子里的妻子，祁东阳像是被打醒了，整张脸上没有一丝情绪。
“当初何叔的走，到底是为什么，我母亲的死和你们到底有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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