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啸的小时候并不在这个星球上,她也不知道原身小时候是怎么度过的。
莱啸回想了一下,慢悠悠地说道:“我小时候……很好动,我的父亲说过,我就像一头驴……不懂事,还有点混蛋。”
焰朵眼神闪烁,听得十分专注:“还有呢?”
莱啸垂下眼帘:“没有了,后来就生病了,然后就参军了。”
焰朵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道:“如果我们小时候碰到,你说我们会怎么样?”
莱啸设想了一下,很中肯地说道:“应该会打起来。”
混不吝遇上混不吝,互相看不顺眼是一定的,都不用找什么借口,一个眼神就足够开战了。
焰朵大笑:“这么说,我们无论什么时候遇到,都会打起来?”
莱啸也勾了勾嘴角:“好像是这样。”
焰朵边笑边点头,自言自语般地道:“不错,这样很不错。”
笑声在狭小的山洞里回荡,莱啸的视线落在了他深红色的右手上。
那只大手在她的注视下抬起,覆盖在了她的左手背上,轻轻抓了抓,轻笑道:“中校,你这手怎么捂不热?”
莱啸移开视线,似乎没注意到两人过分暧昧的举动,望着洞外的风雪,逐渐放空了大脑。
断断续续地睡了一觉又一觉,洞顶上冰雹的坠落声逐渐变小,洞外的一片漆黑终于渐渐转明,又恢复成了蔚蓝色的苍穹。
莱啸和焰朵两人钻出山洞,冷空气一扫而空,堆积的冰球和雪花在烈日下逐渐融化,走到湖泊边,就见仅存的两只花苞正在把脑袋埋进雪堆里,用花瓣将雪花一捧一捧地拢进花心。
焰朵在一旁道:“这儿的水源,难道就是晚上的这场雪?”
焰朵的猜测很有道理,这些花苞常年在湖泊边上守株待兔,湖里的水不能喝,想要活命的话,除了地下水,就只剩每次夜晚到来时的雨水了。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只要从军舰里找出些器具,做点过滤雨水的装置就可以了。
焰朵指着那两只喝雨水的花苞道:“它们还活着,说明湖水可以用来擦身体,你要擦一擦吗?”
莱啸沉吟片刻,还是放弃了。
这座星球上的植物与他们的体质不同,与其冒险,不如等着下次黑夜降临时,多收集点冰雪。
两人带上东西,往军舰的方向返程。
两只花苞对于他们的离开简直是喜闻乐见,还左右晃了晃,就像在挥手说再见。
来的时候花了七到八个小时,返程也花了差不多的时间。
待看到军舰时,他们也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走的时候他们忘记把军舰尾部的开口堵上,冰雪下了几天几夜的时间,不飘进去是不可能的。
莱啸往里面看了一眼,军舰里面已经成了一个小湖泊,全是融化的雪水,幸亏生活区与补给区之间的门关上了,不然生活区里的东西也得被水浸湿。
雪水中的黄沙已经沉淀,军舰里的雪水看起来很干净,起码不会在晚上变成大冰锥。
此时不洗澡,更待何时?
莱啸当机立断:“我要洗澡。”
焰朵笑着道:“要我帮忙擦背吗?”
莱啸没搭他的话茬,问道:“你要先洗吗?”
焰朵摆了摆手:“女士优先。”
说完,他就走到了军舰尾部,背对着莱啸坐了下来,嘴上还不忘调侃:“要是需要我帮忙,随时叫我。”
莱啸快速地脱了衣服,犹豫了片刻,将愈合剂抽了出来,夹在了脱下的衣服里。解开胸前系着的衬衫衣袖,穿着内衣跳进了舱内。
这里的雪水晒了几个小时的阳光,温度刚刚好,莱啸钻进水里,先是痛快地游了一圈,找了一个稍高的落脚处,把头发扎进水里来回搓洗了几遍。
洗完了身体,莱啸将指甲里的污垢也扣了出来,简单地搓洗了一下内衣,又穿了回去。
“焰朵。”都收拾好了,莱啸仰头喊道。
水位虽然高,但没有借力的地方,她一个人很难爬上去。
很快,焰朵的脑袋就伸了进来,笑着道:“美人鱼,泡好了?”
莱啸向上伸出双臂,焰朵抓住了她的手,轻轻一拽,右臂下捞,托着她的腰部,将她抱了出来。
双脚一落地,莱啸就站起了身。
全身上下只有一套黑色运动内衣,露出了肌肉流畅的腹部和修长的双腿,莱啸将头发向后拢,一双眼睛又黑又亮。
焰朵本想吹一声口哨,可不知为什么,右手都举到嘴边了,他还是放了下来。
拿起一旁的白色衬衫,披在了莱啸的身上。
莱啸挑了挑眉,她都做好反唇相讥的准备了,这货居然没说什么。
“噗通”一声落水声响起,莱啸转过头,军舰旁边已经没有了焰朵的身影。
她披着衬衫走到军舰旁,就看到了在军舰里来回扑腾的焰朵,那架势,就像一只误入了泳池的火鸡。
莱啸诧异道:“……你不会游泳?”
焰朵头部高高扬起,脸都憋红了:“我……咕咕咕……咳咳……”
莱啸:……
第50章 第十七条
血吼手部的红色皮肤薄如蝉翼,看似脆弱,下面却时时刻刻流动着能炸穿战舰的燃爆因子。
就是这么战斗力爆表的好战分子,却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弱点——不会游泳。
他们并不讨厌水,也不抗拒在浅滩嬉戏,但就是下意识地不想往深水里走。
再厉害的爆炸,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中也是徒劳,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教训刻在他们的基因里,因此他们会不由自主地远离较深的水域。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进游泳池,怎么学游泳?
于是,就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焰朵艳红色的手掌不断地拍击着水面,再加上他白净的身体……活脱脱的一只旱鸭子。
平时有多狂傲,此时的焰朵就有多狼狈,虽然有点不厚道,但莱啸还是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焰朵这么要面子的人当然不会出口求助,他挣扎着从水面伸出双手,用力一握,大吼一声:“炸!”
莱啸快速地后退,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军舰尾部就被整个炸了个粉碎。
确认莱啸走开了,焰朵再次放出爆炸,军舰周边的土地纷纷炸开,直接炸成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大坑。
船舱里的雪水犹如决堤的洪流,瞬间奔涌而出,焰朵也随之漂到了土坑边上,他死死地扒住泥土,爬到了地面上。
本来是下去洗澡,结果他倒是造得比洗澡前还要脏,全身上下沾满了泥土。
焰朵蹲在地上,垂着脑袋咳嗽了一会儿,擤出鼻子里的水,站起来单脚跳了跳,转过身,就见莱啸披着衬衫,正站在不远处看好戏。
焰朵清了清嗓子,单方面遗忘了刚才的丢脸事,摸了摸鼻子道:“你不是想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吗?等水流干了就去拿吧。”
莱啸可一点没顾忌他的面子,轻飘飘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洗澡差点把自己淹死的。”
焰朵的脸皮堪比城墙,他拍了拍身上的泥沙,走到土坑边,用军舰残骸舀起水,从头顶浇下,笑着道:“就算我是因悉伽,也得有点弱点,不能太完美,太完美的东西会招人讨厌的,中校。”
焰朵洗了洗手臂,把脚小心翼翼地伸进水坑里踩了踩,见能踩到底,便将双手放在了裤腰上:“我没穿内裤,你要不要转过去?”
莱啸:“我知道你穿了。”
在军舰里的时候,焰朵动不动就上厕所,她连他内裤上的花纹都记住了。
焰朵耸耸肩:“说不定我一个人的时候脱了呢?”
莱啸:“一块肉而已,我不在意。”
焰朵目光凝视着她的眼睛,特意放慢动作,慢悠悠地笑着道:“那我脱了。”
将裤腰一点点褪下,在即将要露出耻骨时,焰朵快速转了个身,背对着莱啸,露出了肌肉紧实的臀部……是的,臀部。
莱啸:“……你内裤呢?”
焰朵不在意地道:“放水的时候溅到了,就脱下来扔了。”
莱啸无言数秒,她还以为焰朵在满嘴跑火车,没想到这个精神病真的光着屁股穿裤子,还晃荡了这么久。
莱啸:“你就不怕裤子突然破了?”
焰朵跳入水坑,捧起水洗了一把脸,把脑袋扎进水里晃了晃,才从水里抬起头,把头发捋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转过身,双肘支在土坑边缘,呲着一口洁白的牙齿道:“破就破了,不就是一块肉吗?”
他引用莱啸方才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个人有个人的爱好,有人就喜欢光屁股穿裤子,莱啸也懒得说什么。
莱啸淡道:“还是穿上好,这里可不知道有什么虫子,要是钻进去了,难受的是你。”
至于从哪里钻,焰朵想象一下就知道了,不禁捧腹大笑。
莱啸从袋子里掏出一块碎布,扯成了长条,扔到了焰朵的裤子上:“兜挡的丁字型会系吗?”
焰朵:“不会。”
莱啸当然不会给他演示:“那就胡乱缠两圈,系个死结。”
焰朵快速在水坑里洗干净身体,抓着布条摆弄了一会,胡乱地系上,把裤子在水坑里过了遍水,套回了身上。
玩笑归玩笑,焰朵还真不会耍什么流氓。
一是他怕莱啸揍他……二是他不想被莱啸认为是满脑子废料的男人。
嘴巴可以轻挑,做事也可以散漫,但不能用一些男女之事来恶心别人。
焰朵长得好,成年之后自然懂得了别人看他的眼光,三不管星球里的情事每天都会上演。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外星生物们也没有太多的耻辱观念。
也许是看的多了,物极必反,焰朵看似荤素不济的外表下,对这种事情却极为冷淡。
遇到莱啸,或许是因为她向来都面不改色,焰朵反而产生了跃跃欲试的心理。至于这种想法的源头,他并没有深追究。
为了快速排空舱里的水,焰朵将水坑再次炸开,把军舰露出的侧面全部炸飞,引导着舱里的水快速排空。
莱啸掏出包里仅存的一袋营养液,还有一把有些干瘪的生姜和蒜头,抬头对焰朵道:“你说,营养液里加上蒜头和生姜怎么样?”
焰朵的嘴角僵了僵,看莱啸一脸认真的表情,他很慎重地说道:“我刚才要是惹你不快了,可以揍我一拳。”
莱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没有不快。”
莱啸喜欢吃炒菜,每次出任务时都会带点生姜和蒜头,之前在军舰里翻到,就一起装进了袋子里。
生吃不好吃,也不顶饱,想了想,莱啸把它们又塞回了包里。
没有容器,莱啸拧开营养液的盖子,说道:“我们俩喝一个,你要是介意,我可以给你挤手心里。”
焰朵走到她旁边坐了下来:“不介意。”
两人都洗了个澡,身上很清爽,头顶的烈日似乎也不那么难熬了。
一人一口慢慢地喝着,一种古怪的安静徘徊在两人之间,莱啸接过袋子,仰头猛地灌了一口,说道:“剩下的归你。”
视线看向远处还在排水的军舰,莱啸问道:“你一点都不会游泳?”
焰朵把袋子里最后一点营养液挤出来,笑着道:“要是套个游泳圈,我也能游。”
两米多的焰朵套个游泳圈,在泳池里来回游动,拍出一朵朵水花的景象在脑海里浮现而出,莱啸面无表情地掏出了电子烟,心想:还怪可爱的。
深坑中的雪水不断地渗入深层土壤,白日的阳光太过炽烈,莱啸他们回来的一路上,许多雪水已经被晒干,又恢复成了黄色的沙漠。
待水排得差不多了,两人跳了进去,先是把营养液和瓶装水运出来,放在了一边,随后炸开生活区与贮备区之间的铁门。
也许是军舰插入地面时受到了撞击,生活区军舰表面也出现了裂痕,渗进来了不少雪水。
在一片杂物之中,莱啸找到了几件衣服,虽然被打湿了,但晾干了还能穿,防护服的箱子被压扁,防护服都散了出来,泡在雪水里。
莱啸展开看了看,飞行装置里面有光能储存器,只要储存器没坏,就还能继续用。
“莱啸,这是你的床?”
焰朵只在监控舱里呆过,第一次进入生活区,虽然里面已经一片狼藉,但他看起来还是很有兴趣。
眼睛扫过断成两截的床铺,莱啸:“嗯。”
焰朵将两截床板拼在了一起,躺在潮湿的床垫上左右滚了滚,散架的床体撑不住他的重量,很快就从中间断开了。
莱啸:“你要是没事干,就把净水装置拆下来,里面的过滤网还能用。”
两人正在里面忙,忽然,天空中传来了一声怪叫,似鸟声,但比鸟的声音更低哑。
两人对视一眼,立即走到了一侧的阴影处,顺着堆积的柜子往上爬。
没等两人探出头,就看到了一只庞然大物。
这只怪模怪样的鹰足足有两米多长,身上长着两个脑袋,四只翅膀和六个爪子,全身覆盖着巨虫一样的黑色硬质外壳。
每个脑袋上嵌着一只灯泡般大的眼睛,眼睛外面罩着一层透明的黄色外壳。鸟嘴并不尖锐,倒是有点像鸭嘴兽一样的扁平嘴。
怪鹰深黄色的腹部下面鼓出了两个硕大的肉囊,肉囊表面凹凸不平,随着它们的移动来回晃荡。就像吃多了激素而发育出的畸形鹰崽,既怪异又恐怖。
发现躲在舱内的两人,怪鹰立即仰颈嘶鸣,张开了扁平的嘴巴。
焰朵双手上举,直接就是一个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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