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甘愿随波逐流，唯独她，他想要更近一点，自己再拥有多一点。
可是这一点点的靠近，他也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
谁都不能毁了他的心血。
手上不停的加大力道，直到地上的人，挣扎着，最后失去了挣扎。
她睁大着眼，看着顾昭，她眼尾滑落最后一滴泪。
顾昭缓缓松开了她的脖子，坐在了地上，顿时苦笑起来，“我们何尝不是一样的人，都是求而不得罢了。”
“是你皇兄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如果不是她被带到京城，或许，我和她也该有结果的。”
即使七公主死了，顾昭还在喃喃自语。
好久后，他才重新站起来，恢复了原本的沉静内敛的模样，叫了人进来。
“将她的尸体运送回京，就说是拒不受捕，当场格杀了。”
士兵上前将人给抬了出去。
皇上也不会多看她一眼，送回去只是确认身份而已。
他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心里这才好受了些。
第270章 劝她看清现实
七公主死的消息传回宫里，锦心知道，也只是让人去确认了身份，之后便草草安葬了。
让她和宸太妃一个陵墓，安葬在皇陵外围。
这母女俩都是罪人，原本是不配的，但为了皇上的名声，给了她们一份体面了。
入冬后，顾昭带军到了边关，人马未到，粮草先行，天朝大军压境，鞑靼内乱严重，紧急派兵抵挡，但哪里对抗得了来势汹汹的大军，顾昭首战告捷。
皇上听着传回来的消息，很是高兴。
来坤宁宫的时候，众嫔妃都在。
众嫔妃起身行礼，看着皇上落座。
皇上坐下后，目光扫视一圈，没有看到想看的人，随即收回目光。
锦心知道他想看关娇娇。
关娇娇入宫后，锦心给她时间思考，觉得可以侍寝了，就来回自己，再让敬事房送上牌子。
但入宫也有快一个月了，她至今没有来回话，开始是说还没有适应，后面是说身上来事儿了，这两日说是着凉了。
皇上也没有太主动去问，但大半个月过去了，还没有上牌子，他不免想知道怎么回事。
锦心如实回了，他略微失望。
不过他也没有去看关娇娇，今日这个时辰来坤宁宫，一想都知道了他的意图了。
但关娇娇借口病着，也没来请安，锦心也免了她的请安，让她好好休息。
她几乎闭门不出，也不见人。
所以，她入宫至今，还没有正式和嫔妃见面。
私下里，宣妃倒是送了东西去，但关娇娇入宫之前，也了解了宫中的形势，她婉拒了宣妃的好意。
宣妃被拒了，自然心里也是不满。
“顾将军首战告捷，是喜事，朕心情不错，明日在琼华宫设宴，所有人都不许落下。”皇上笑道。
“臣妾谢恩。”众嫔妃赶紧起身回应。
“不过，顺嫔怕是去不成，今早御医来回话，她风寒加重了，不宜再见风了。”锦心道。
皇上闻言，再次失望，道，“多派两个御医去看看怎么回事，一个御医说话就未必准确。”
“派的是文御医，顺嫔是南方人，不适应京城的风水，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也是正常的。”锦心温声道。
“皇后娘娘果然待人谦和，也许这只是顺嫔不想跟咱们打交道罢了，宫中不少姐妹都是南方人，也没人说不适应啊。”宣妃微微不满道。
她好好的去，给她吃了个闭门羹，宣妃自然得在皇上跟前挑拨一下。
皇上闻言，脸色果然有些阴沉。
顺嫔难道是不愿意侍奉自己吗？
“顺嫔年纪小，骤然离家，不适应也正常。”锦心淡淡道。
“可臣妾听说，她在苏州老家是有议亲的，莫不是，为了那个未婚夫婿不想侍奉皇上？”宣妃又道。
这下子，皇上的脸色更沉了。
但他盯着宣妃，不悦道，“宣妃，这些日子，你倒是很嘴碎，前些日子不是刚抄了佛经吗？你再抄一遍静心经吧。”
宣妃听完，脸色一白，“臣妾刚抄完佛经没几日，手还疼着呢。”
“那就去找御医拿点药上一下。”皇上丝毫不留情面。
兰妃拿着帕子，微微遮住脸，刚好遮住实在忍不住上扬的嘴。
皇上本就惦记着关娇娇，宣妃虽然是想挑拨一下皇上对关娇娇的热情，但话就说错了。
难道皇上还比不上那个五品官的莽汉武夫吗？
折辱皇上呢这是。
宣妃看皇上生气，当即也知道自己惹皇上生气了，不敢再开口了。
没见着想见的人，皇上也没什么心情了，随后又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便又出去了。
等皇上一走，芳嫔再次忍不住讥讽宣妃。
“有些人可真是吃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去讨好人家没成，想让皇上惩戒人家，最后被皇上处罚了，可真是搞笑。”
宣妃瞪向芳嫔，“还说我呢，柳家这样大力出钱应援前线，皇上就给复位而已，可去你宫里了？怕是皇上都没有看你一眼吧？”
芳嫔哼了一声，“嫔妾无能，皇上是没翻牌子，可皇上怎么没翻宣妃娘娘呢？哦对了，御医院的坐胎药全是给娘娘准备的吧？娘娘怕是巴巴的等着皇上去你宫里吧。”
“你少在这阴阳怪气的，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宣妃忽然站起身，似乎真的要动手一样。
“宣妃，注意你的身份，没的让人笑话。”锦心提醒道。
芳嫔自从被复位后，加上柳家出力不少，皇上倒也十分待见芳嫔了，虽然没有翻牌子，但至少也是时常去她那边坐一下。
芳嫔对宣妃本就恨透了，要不是她当时将翘儿弄进宫，陷害锦心那出，她其实安守本分做个贵人，等着皇上再想起柳家，她也不至于遭那么多罪。
如果不是被发落了冷宫一回，以柳家的功劳，她封妃也不是配不上。
但因为入了冷宫，家里没少为她的事周旋，一再妥协，加之皇上打压，她在冷宫那些日子，可谓是日夜艰苦，比奴婢还低贱。
她跟宣妃必定是不死不休了。
锦心倒也很乐意看见她们这样斗。
傍晚的时候，锦心去看了顺嫔，她听到动静，赶紧爬上床，匆忙将身上的衣裳脱去，躺了下去， 但动作太急，裙摆都没完全盖上去。
小慧想上前帮忙，但皇后却这时候进来了，她只好跪下行礼。
顺嫔佯装起身，锦心当即抬手道，“别起了，免得过了风，好好躺着就是了。”
“多谢皇后娘娘体恤。”顺嫔乖顺感恩道。
锦心看她脸色很好，又看见床上那一截裙子，她不像生病的人，锦心多少能知道她什么意思，也不拆穿她。
“你入宫也有半个多月了，适应得怎么样？”
顺嫔苦涩一笑，“宫里很冷，嫔妾确实还没适应好。”
言下之意，就是还不想侍寝了。
“总得要适应的，难道你不想让家族为你骄傲吗？”锦心问。
锦心也出于顺嫔的未来考虑，如果她继续这样，皇上早晚会怀疑她的心思，要是往后关注她的心思，少不得顾昭被她连累。
人都入宫了，只能往前一步，把剩下的路走好。
没听说那个妃嫔入宫还会被遣送出宫嫁人的。
别人或许可能，顺嫔绝对不可能。
第271章 爱人是什么滋味
顺嫔低下头，面有苦涩，“嫔妾实在惶恐，宫中不乏美貌的女子，家世也比嫔妾高，能歌善舞也不少，才华过人的更是不缺，嫔妾实在惶恐，不知道为何会降了这天大福分到嫔妾身上呢。”
她疑惑很久了，但她确实想不通，也很不安，她入宫便被封嫔位，独居长乐宫，特别赐了封号，她区区通判之女，怕是受不住这富贵。
锦心闻言一笑，她倒是人间清醒，没有迷失心智。知道自己这份恩宠来的蹊跷。
锦心也不瞒着她，反正她也早晚会知道，提前让她知道，心里有个数，也好让她记着自己的恩情。
“你知道从前有个玉妃吗？”
“屡有耳闻。”顺嫔点头。
但所知不多，仅仅是了解有过这个嫔妃，多的也打听不到。
“那是皇上心里最惦念的人，与他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救过他，是皇上心里唯一纯粹喜欢过的人，而你，长了一张与她相似的脸。”
锦心的话，让顺嫔震惊无比。
难怪自己去了湖边便被瞧上了，她也不算什么绝世美人，她真的想不通这点，如今这么说，倒是说得通了。
但她没有很开心，反而更难受了。
那自己想出宫，就更不可能了。
“皇上是不是一直等着见嫔妾？”顺嫔咬着唇，有些认命了。
“既然已入宫，从前的事，宫外的事，就都不算数了，你也只能争取到你能争取到的最好的命，本宫话就说这些，该如何把握，你自己悟。”
顺嫔被这么一点，心头咯噔一下，诧异看着锦心，看见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顿时心虚的低下头，“皇后娘娘，嫔妾并不想侍寝。”
“为了顾将军吧？”锦心直接点出来，不需要弯弯绕绕了。
顺嫔一怔，反应过来，赶紧下床，跪了下去，“嫔妾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能，你们没结果，何必执着，你若是不隐藏自己的心思，让人发现，顾将军的前途和性命都会毁了，你自己也是。”
顺嫔低着头，不敢说话。
她是还存着一丝希望，想拖着等顾昭胜仗归来，等皇上忘记自己的存在，将自己和那些没有被翻牌子的秀女一样，遗忘在后宫，最好别想起自己来。
如今皇后亲自来这里点拨自己，让她也知道了自己是不可能让皇上遗忘的，那点希望也放弃了。
“嫔妾多谢娘娘提点，嫔妾身子再养两日，便可以侍寝了。”顺嫔无奈道。
锦心将她拉起，拍拍她的手背，温和道，“为了你的家人，往前看。”
顺嫔点点头，勉强挤出一抹笑。
“明日皇上会在琼华宫设宴，你若是身子好利索了，你就来，没好呢，本宫就等你好利索，再让敬事房挂你的牌。”
给她一晚上时间考虑了。
等皇后离开长乐宫，顺嫔这才失魂落魄的起身，坐到床上。
小慧担心的看着她，“娘娘，皇后娘刚才的话，是威胁你吗？”
“你想多了，她只是提醒我而已，若是真的想威胁我，大可以拿我对顾将军的私情去御前捅穿。”顺嫔淡淡道，没什么情绪。
她身上总是有一股忧伤，让人想怜惜多几分。
“奴婢听说，皇后十分跋扈，宫里那些嫔妃，都被她收拾过，娘娘还是提防着点吧。”
“你听谁说的？”顺嫔皱眉问。
“我就是去认路的时候，漪澜殿的宫女关照我几分，给我说了宫中的秘辛，我觉得蛮可信的。”小慧一脸认真道。
“你以后别跟漪澜殿的人走得近，这些话，你最好给我烂在肚子里，再胡说八道，你被人暗杀了都不知道。”顺嫔冷声道。
小慧闻言，急忙捂住嘴。
顺嫔虽然初来宫中，但前些日子宣妃频繁来示好，她没接，宣妃转头就生气的样子，她还记得呢。
她虽然不清楚宫中的形势，但漪澜殿这么明显的接触她的宫女说这些秘辛，一看就有意图。
看皇后也不像那种心狠毒辣的人。
“准备一下明天赴宴的事吧。”顺嫔叹气道。
回到坤宁宫没多久，长乐宫就派人来回话，顺嫔明天赴宴。
“她倒是有悟性。”锦心笑道。
“这顺嫔性子软软的，倒是个干脆的人。”翠姑道。
“由不得她不干脆，她要是再拖下去，好事都变坏事了。”
末了，她看向翠姑，“你说，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锦心很好奇，她最爱的就是家人，母亲，小弟，当然，爱是向下传递的，锦心首先爱的，先是孩子。
但对于男人，她没有过那种极其想要爱的冲动。
她对皇上，最开始也是感动，然后想要和他好好的相守，想要守住他的心，让自己能获得更多。
其实一开始她也觉得自己很爱皇上，但当她想要抽身的时候，她其实根本都没有太纠结。
所以，锦心觉得，这应该不是爱。
她嘴上说多爱皇上，但她的内心甚至没有波澜就能说出那些话。
锦心敢肯定，皇上也没有被爱过，不然怎么会分辨不出来自己说谎呢。
翠姑听着锦心的请教，她失笑出声，“娘娘，爱很多种，您爱皇子和公主，也是爱啊。”
“本宫问的是男欢女爱那种爱。”
翠姑认真一想，竟然神色有些恍惚，仿佛陷入回忆。
“大概便是，看见他的时候，一眼就觉得此生便是此人了，关于他的事，都会格外留意，他稍稍有所回应，便会欣喜万分，他目光的驻足，胜过世间万千，就像冥冥之中的注定缘份，好似俩人注定牵绊在一起。”
“那若是不能相守呢？”锦心又问。
“奴婢也不知道，大约是会遗憾的吧？”翠姑苦笑。
她和她相公最初也很美好，俩人没这么多诗情画意，就是想着一起过好日子，后来也淡了，但也要想着一起过下去的。
至于后来，她入了侯府做事，又跟着去了王府，入了宫，她对家中只有责任了。
没有话本子上那种刻骨铭心，他们是普通人，哪有这么多心情去研究那些呢。
锦心问不出答案，便也不纠结了。
她就是好奇关娇娇怎么会因为见过一次顾昭，就这么惦记呢。
爱而不得这种事，她大概这辈子是弄不懂什么滋味了。
第272章 拿她立威
一早的琼华宫。
众人已经到齐，皇上和皇后也到了，饮宴开始。
但锦心却对皇上道，“皇上，再等一个人。”
皇上顿时面露期待。
锦心随后让人去传顺嫔进来。
随后，顺嫔就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走来。
她落落大方的出现，让一些人脸色都变了。
宫中的老人都知道，这顺嫔简直是玉妃在世。
后来的秀女对她的出现倒也没有什么感觉，也仅仅只是小小不屑一下，甚至有些自认为自己姿色在她之上的，还窃喜了一下。
宣妃脸色都变了，手上的杯子都没握稳，差点倒了，芳嫔也是一样。
颖嫔更为震惊，她之前还跟在玉妃身边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张脸多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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