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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让顾昭哭笑不得，“娘娘看着我像那种人吗？”
“那你让顺妃干了什么？”
“娘娘就别管了，我不会害你，但我若有权势，必定是站在你身后支持你，保证没人能伤害你。”顾昭忽然认真的看着锦心说道。
得亏殿内没有人，不然让人听去，都别活了。
“顾昭，注意你的身份，本宫是皇后，身前是皇上撑着，何来伤害？”
“他只爱自己，你不是也知道吗？深宫中，你的艰难我都看得到，他岂会看不到，有心或无心而已，今日我说这些话，也只是剖开自己给娘娘看，就算全天下的人抛弃你，背叛你，我顾昭绝对不会。”
之所以敢这么直白，是因为既然她知道了，那自己也不想让她怀疑自己，惧怕自己，干脆一次性说开。
锦心愣住，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她自问自己并没有很独特的魅力，甚至是个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的女人，她值得被人这般珍爱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总觉得，顾昭的感情，实在太沉重，但总得有原因吧？
顾昭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缓缓上前。
“你还记得你十岁那年，在河边救起的哑巴少年吗？”
第300章 不同的路
顾昭的话一出，锦心立刻愣住，盯着顾昭，试图在这这张脸上找熟悉的面孔。
但太久了，十多年过去了，她对那个人的印象，只有他一身伤飘在河面，她打捞起来，带回家照顾了几天。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做事，锦心也当他是哑巴，跟他说起家里的烦心事。
照顾了几天，才好了点，他就消失了。
不久，父亲就强行带走她们母女三人，再之后，自然也就没有回过苏州城了。
锦心没想到，顾昭会是那个少年。
可是那个少年，没有这么好看啊。
他黑黢黢的，头发乱糟糟的，不然的话，锦心怎么在上次查他的时候，没联想到是他。
“你是哑巴？”锦心问。
“我是被你救起的人，但我当时不说话，是那时候喉咙伤着了，说不出话，当时我很感激你，让我重生一次，不然我就淹死在河里了，不告而别是因为主家少爷被救了，派人找我，我得回去一趟，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被你家人带走了。”
锦心听完不禁感到唏嘘，时隔这么多年，竟然还能遇见故人。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锦心好奇。
“起先也并没有认出你，你容貌变化也很大，是在你从七公主那救了我之后，我才知道你年幼生活在苏州城，派人去查了才知道是你。”
顾昭说着，倍感苦涩。
明明自己和她先认识，当时自己要是没有离开，哪里会错过她。
再得知是故人的时候，她已经为别人生了孩子，再无回头路。
顾昭不是没想过放下，可是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想着报恩的，这在这个过程里，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也有过执念，想要带走她，可是她的孩子怎么办，带走又能如何，流浪逃亡一生吗？
她也未必肯接受自己。
直到最后，他选择不放下不勉强，就报恩，亦或者，就这么让自己存放自己的感情，不去纠结这些。
想通这个，他才彻底释然。
锦心皱着眉，心情复杂，她现在不是跟顾昭叙旧情，而是他在对自己表达爱意。
她是皇上的皇后，她是给不了顾昭什么回应，但她心里也压力大，她觉得自己不纯粹了。
她可以利用别人的弱点为自己所用，也可以跟人合作，互相共赢，唯独不能接受感情要挟去利用他。
世上所有东西都可以换成真金白银去还，唯独感情不可衡量价值。
她不想做那种令人不齿的女人。
“谢谢你为本宫付出这么多，这些年，你也还够了本宫的恩，咱们两清了。”
顾昭一听，顿时紧张起来，“我说这些，不是要和你分清楚，也没有要求你做什么，我就要告诉你，你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无论要做什么，也绝对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孩子。”
锦心点点头，“多谢顾将军，本宫心领了，今日话既然已经说开，那本宫也和你说清楚，皇上怎么说也算明君，我的鸿儿还小，我一个女子，我的母族，都不能为他保驾护航，皇上重视他，无论我如何艰辛，但他只要念着我的孩子，我都可以接受他的凉薄，因为我的身上，不仅仅是我个人情感，还有我们母子的命运，和我的家族，你能明白吗？”
锦心真诚的目光，让顾昭为之触动，点点头，“我明白，我都明白，我争权也不是为我自己，我也不会伤害大皇子，这点你放心。”
锦心起身，缓缓福身，顾昭见状，想要阻止，却碍于自己的身份不敢触碰她，只能退后两步，抬手作揖深深弯腰回礼。
他知道，他们不会有任何结果，她只能是皇后，未来可能是太后，他只是顾将军，是天朝的臣子。
皇后没有生气，已经是对他的宽容了。
她已经是皇后，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岂会为他停留，他又岂敢奢望她的回应呢。
出宫的时候，顾昭心头虽然轻松了，但却难受了许久。
锦心一个人坐在那，翠姑先进来的，看见她眼睛是红的，也没敢问，只是给她端了茶来。
锦心看向翠姑，抓着她的手，“翠姑，本宫突然心里挺难受的。”
“是因为顾将军？”翠姑惊讶，这可使不得啊，皇后怎么也这般多愁善感了。
锦心苦笑，“也不尽然，是本宫忽然觉得，自己本该有另一条路可走的，却阴差阳错入了宫。”
她的野心是被逼出来的，并不是一开始就有这么大的野心。
可是这条路走得挺累的，稍微错一步，就万劫不复。
皇后之位又如何，也是看那个男人的眼色行事罢了。
“娘娘何必这么想，走什么路是上天安排好的，至于走成什么样，且看自身造化在，娘娘就走的很好，起码，您这样的起步，走到今天，比寻常女子好上太多。”翠姑温和的看着她劝道。
她是亲眼看着皇后，如何走来的，在侯府就是任人宰割的家仆之女，卑微怯懦的侍妾，谨慎小心的庶妃，到逐渐生出野心意志的德妃，贵妃，皇贵妃，她不是完人，但她起码没有自暴自弃，清醒的知道自己要什么。
但若是换成她还在苏州城，她的一生也和大多普通女子一样，家中安排夫婿，成婚，若是好了，便是夫妻恩爱，琴瑟和谐，一生顺遂。
若是遇人不淑，不也是要挣扎往前，日子可比宫中难捱许多，守着苦日子，带着几个孩子，腾不出手挣温饱，依仗不靠谱的男人给温饱，结局也未必能好多少。
只是皇后换到一个更大的环境，走到尊贵之位了。
翠姑见过太多贫贱夫妻百事哀的事了，她不希望娘娘感情用事。
锦心望着翠姑的眼，一下子点醒了。
她确实有些多愁善感了，人生没有回头路，唯有珍惜当下，过好当下，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第二次选择的。
正说着话，皇上就来了，看见殿内寂静，他微微疑惑，“你这屋里还挺安静，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锦心调整情绪，扬起笑，“就是突然想家了，不想奴才们看见臣妾丢脸的样子。”
第301章 开始谋划
皇上闻言点头，身上也累得慌，也没宽慰她，而是坐了下来，对翠姑道，“泡杯茶来，要浓点。”
他困得很，刚从御书房出来，拿不定主意一个事，想来听听皇后的意见。
翠姑忙去了。
锦心看着皇上憔悴不少，气色也不好，眼眶都黑了，看着瘦了很多，看着气虚的很。
“皇上这是怎么了？瞧着气色不好，可得保养好身子啊。”
“就是累的，前朝事儿太多了，朕分身乏术。”皇上捏着眉心，想要缓解困倦。
锦心叹息，他这都这样了，还要去顺妃那边，对顺妃不是一般的宽容。
顺妃大约是真的讨好到他心坎上去了，让他这般沉醉其中。
“皇上总是这样这般不爱惜自己，前朝的事再大，哪有皇上的身体要紧，”
“朕若不勤政些，天下指望谁啊。”皇上叹气，但心里受用的很。
“朝中难道没有能担大任的臣子吗？事事要皇上亲力亲为，皇上也是人啊。”
正是想说这事儿呢。
“朕也是想听听的皇后的想法，鞑靼那边的事未了，鼎州之事也是刚稳定，顾昭婚期在即，朕觉得实在不忍让他新婚后便启程去接管鞑靼之事，皇后觉得朕该怎么做才好？”
锦心当即皱眉，“皇上不是已经对顾昭封了护国侯，留在京城吗？其他的几位将军也可以去啊。”
朝中世家子弟的年轻小将也不少，勋爵侯门出身的小将正是需要历练，之前就有不少世家子弟入了顾昭的营里，跟着打了几场仗，也跟着受封，刚参军一两年从底层也爬到了五六品先锋将军。
拿得出手的也不少，也算见过大场面，不过是善后的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没必要让顾昭亲自去吧。
“朕这些日子瞧一瞧，唯有顾昭是能担大任。”皇上有些犹豫着。
他其实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疑心病这事，自己也是从臣子一步步走来的，打仗就是为了兵权，让父皇快速重视自己的方法。
他想要权力，自然也觉得他们是为了权力才这么拼命。
不过顾昭说上交兵权就交了，他原本有的疑心，也消退了一半，加之这些日子，皇上确实觉得顾昭这一路上来，并没有什么逾越之举，也觉得是自己疑心太重了。
便想着要继续重用。
毕竟顾昭现在可是天朝的一把利剑，他在，邻国就不敢冒犯。
锦心听完这才明白顺妃帮顾昭做什么了，替他要回兵权。
“顾昭确实是难得的良将，而且，他之前还救过皇上，那次我们落难民间，若不是顾昭，大约你我都要死在藩国余孽手里的。”锦心感慨道。
听到这话，皇上神色微微动容，起身上前和锦心坐到了一起，拉着她的手，“是啊，你我共同经历生死，朕也记得，顾昭也确实不错。”
锦心依偎进他的胸膛，闭上眼，轻轻吐气，“皇上，臣妾感觉和皇上在一块好久好久了一般。”
皇上挽住她的肩膀，也是感叹，“的确很久了，你的心朕一直都知道。”
“那皇上是打算将原先的兵权给顾昭吗？”
“等他成婚后吧。”皇上道。
锦心皱眉，他还是想着等着苏嫣入府，观察一段时间再决定吗？
皇上刚才还说顾昭能当大任呢，还是要试探再试探。
锦心私心还是希望能得到兵权的，因为他说过，会支持自己和鸿儿。
既然有利于自己，她当然是要推一把的。
第二天，锦心让人给顾昭传消息，让他提前将忠国公换女儿成亲的事闹开。
皇上眼下已经有松动的意思，与其被他掌控主动权，不如化被动为主动。
顾昭收到信的时候，看完当即就烧了。
他做事一向小心，基本都不会留下证据。
忠国公的嫡次女，顾昭认得，为了准备这次的事，他还特意邂逅过她，为的就是给自己一个认出她的借口。
也是让忠国公找苏婉验证自己见过她为实。
他还特意打扮了一番自己，一向穿着随意的自己，特意打扮得英俊潇洒的出现她眼前。
他在京城的名声，都是民间说书先生传起来的，神乎其神的战神将军，玉面阎王等等这些名声。
顾昭从未在意，但那时候却极为感谢说书先生，才让苏婉见到自己的时候更为惊艳了。
当时也只是撞了她一下，然后副将上来表明身份，随后离开。
魏琮说，她都没回过神。
这就是顾昭想要的效果。
东西带上，随后去登了忠国公府的门。
忠国公看着顾昭客气的带来一大堆东西，他客气的接待。
顾昭看着是皇上的红人，奈何皇上都不是那么信任他，要安排个人眼线盯着他，若是他通过皇上的考验，那就皆大欢喜，不行的话，损失也只是一个庶女。
所以他现在对顾昭态度也不明确，还得等皇上的意思。
“国公爷，不知可否请二小姐出来一见呢？”顾昭笑问。
顾昭没有见过苏嫣，但已经见过苏婉，一旦他请出来苏嫣，他就可以发作了。
国公爷呵呵一笑，笑得有些勉强，“顾侯，不是我不请，是这习俗是婚前两人不见面，规矩如此啊。”
他封了护国侯，称一声侯爷也没问题了。
被拒绝，顾昭也不生气，继续笑道，“我是个粗人，不讲究那些，我就是想见见我那未婚妻，表表心意，仅此而已。”
“这不好吧……”忠国公唯一能想到的借口也被堵了。
说名声也太牵强，要成婚了，见个面也不是什么大事。
“国公爷，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顾昭笑容收敛，开始冷了脸。
国公爷见状，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她最近在学规矩，我这就去叫她来。”
苏嫣被关在后宅，也不许出门，说是学规矩，就是被虐待，这个二姐姐自从上次出门回来后，没事就来折腾自己。
父亲也不管，她手臂被掐得青紫，她现在都期待着尽快婚期到来，脱离苦海了。
娘娘说过的，顾将军会帮她救出母亲，她安心侍奉顾将军，她的日子比眼下好上太多。
“三小姐，顾将军来府上，请你出去相见。”
第302章 怕了怕了
苏嫣愣住，“你说顾将军来了？”
“是啊，顾将军来了，就在前厅和老爷说话，请你去见人呢。”婢女说道。
苏嫣有些茫然，怎么会这时候来，不是说好成婚后，自己主动坦白，将这事过明路吗？
他这时候来，自己该怎么说？
但由不得她犹豫，只能跟着下人出去了。
前厅里，顾昭假意和国公爷相谈甚欢，下人上前道，“老爷，二小姐来了。”
苏嫣随后缓缓上前，脸垂的低，不敢看人。
顾昭的笑容愣住在脸上，“这是二小姐？”
国公爷笑了，“正是。”
“国公爷，你再确认一遍，这是二小姐？”顾昭又问。
忠国公也有些心头咯噔一下，但还是笑着，“是啊，这就是即将和你成婚的小女。”
顾昭闻言哈哈大笑，“国公爷是觉得本侯可欺，还是皇上可欺？我可是见过嫡二小姐的，但绝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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